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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部分

奇术之王-第417部分

小说: 奇术之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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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点头:“做好了。”

    遇到张全中之前,我很少想到自己将来能够成为奇术之王这件事。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奇术的领域里也是如此。没有人敢妄自称王,只有无知者才会无畏。作为一个老济南人,我知道狂妄的代价,也看过无数因狂妄招来天灾的活生生例子。所以,真正的老济南人绝对都是百分之百谦逊低调的。

    “忘掉你自己过去的身份,因为现在你已经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了。逝者往矣,来者可追。此时此刻,必须要有一个人揭竿而起,在奇术的领域里称王,成为绝对的领袖,让所有奇术师有所依靠。这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能逃避。”王老先生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重新变得波澜不惊:“王老先生,我没有逃避,只是觉得,中国的奇术博大精深,任何人要想称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王老先生您,为中国奇术的延续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仍然没有称王。如果世界上真有奇术之王,您才真正能配得上这个称号,对吗?”我问。

    王老先生并不否认:“对,我的确可以自称为奇术之王,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吗?我有一个儿子,本来可以把他培养成为我的接班人,但他信奉唯物主义,我所说的一切都被他视为异端、迷信、糟粕、垃圾。在他的唯物主义理论中,任何奇术都是障眼法,对社会的进步没有任何原创性的贡献。所以,他从懂事开始,就认为我在装神弄鬼,蒙骗群众,是非常不道德的。这种观念,也直接导致了我们父子之间的缝隙,如同鸿沟一样,不可逾越。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失败,作为奇术师,连自己身边的人、最亲近的子女都无法影响,岂敢妄称奇术之王?”

    我理解王老先生的心情,世界上任何家庭的儿女都有叛逆期,始终会跟父母对着干,把父母给予的任何教诲都抛在脑后。普通儿女的叛逆期,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大概是在十四岁到十八岁的阶段。等到十八岁成年之后,就能理解大人的想法,走向一条积极向上的道路。

    在王家,情况有些特殊。

    王永帮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叛逆,而是头脑中一直存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者的交锋。

    众所周知,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形同水火,不可能有一个交融互通的渠道。所以,只要王永帮不放弃唯物主义、王老先生不放弃奇术,那么他们两父子将永远形同陌路。

    其实,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理论是绝对正确的。

    即使是最伟大的哲学家,他在某些时候也会说出,偏颇谬误的话。在任何领域当中,都会出现这样失败的例子。

    唯心主义已经存在了数千年,被全球各国奉行,众所周知的那些唯心主义的宗师,已经被全球人民耳熟能详。他们的弟子们把老师的话记录下来,编辑成书,传播到全球各地,成为很多家庭培养后代的座右铭。

    当唯物主义出现时,等于是初生牛犊挑战权威,提出了很多针锋相对的新标准、新理论。两种主义谁对谁错,这都是要交给历史去评判的。

    现代人身在其中,无法看清。

    回到王老先生和王永帮这里,事情更是复杂。除了两种主义的交锋,更有父子亲情、家族权力在内,林林总总,纠缠不清。

    老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份家务事里面又掺杂了思想意识形态的问题。以王老先生的智慧尚且不能决断,更何况是别人?

    “我能为您做点什么?”我问。

    王老先生沉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每个家族亦是如此,我只希望……王家不要断代,留一线血脉,延续下去。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教育那个婴儿,不要让他走我儿子的路,那是完全错误的。天道循环,千年不息,一切留存下来的都是真理中的真理,与主义无关……唉,我不想多说关于如何教育下一代,我是个失败者。”

    他是如此悲观,看来,王永帮已经伤透了他的心。

    “王老先生,有一个关于国家命运的问题,我还是要请教您。我们东方那个一衣带水的邻邦,正在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很有可能暗中蓄力,期待卷土重来。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奇术师应该做些什么?”我问。

    王老先生是经历过二战的人,对这段历史非常熟悉,他的观点或许能代表很多人。

    在济南,提到我们的邻邦,老一代人都会无比愤慨,恨不得生食其肉。不过,那些冲动的愤怒的话都是中下层的贩夫走卒、卖浆者流说出来的,反观那些有学问、有知识、有修养、有地位的人,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别人无法知晓他们的观点。

    “这件事,必须上观天意,聆听教诲。八十年前,他们已经得到了教训,广岛、长崎投掷的两颗*,就是天意。”王老先生回答。

    “我们只能等待吗?”我问。

    按照大多数人的观点,不能等到敌人打到家门口了,再惊起反抗,而是应该未雨绸缪,趁着敌人立足未稳的时候,全力反击。等到敌人溃败,必须痛打落水狗,或者干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我相信,以上观点就是老济南人的想法,痛定思痛之后,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侵略者的铁蹄践踏的机会。人在一生中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老济南人虽然不会说这种充满哲理的箴言,但却有各自朴素的道理,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没错,就是等待。”王老先生回答。

    我不禁皱眉:“如果漫长的等待给了敌人磨牙吮血的机会,那又该怎么办?”

    王老先生回答:“逆天意而行,那就危险了。中华民族历来奉行和平,为亚洲大陆的稳定奠定了强大的基础。近百年来,如果不是清王朝**、军阀割据、混乱内战,那么就不会爆发大规模的国际战争,亚洲各国的经济国力也不会大幅度下降,最终沦为资本主义国家的笑柄。身为奇术师,一定要严格克制,把奇术当成一件凶器,小心收藏,甚至锁入箱底,不轻易示人。奇术师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往往能够影响一国之君、一城之民。一旦这种力量失控,将会造成难以收拾的结果。所以,使用奇术,必须慎之又慎。”

    我连连皱眉,对王老先生的话并不完全赞同。

    中国古代的仁人君子常说“和为贵”这三个字,但每一次到了朝代更迭时期,真正决定历史命运的,还是冷兵器和武装力量。

    面对日本人,这三个字并不适用。

    昔日东北军撤出山海关之时,也奉行的是这三个字,可是最终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就是兵败如山倒,使得华北、华东、华南全线沦陷,半边国土之上飘扬着刺目的膏药旗。

    “我们是奇术师,但不是出家人。”我委婉地反驳。

    “奇术师如何?出家人又如何?”王老先生问。

    “出家人慈悲为怀,怜悯众生。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终其一生,不肯杀生。至于外国的出家人,则把慈悲和怜悯发挥到极致,做出了‘舍身饲虎、割肉喂鹰’那种震惊全宇宙的行为。反过来说,我知道,嵩山少林寺罗汉堂武僧必须遵循的一条古训,那就是‘善心动不了恶魔’。面对日本鬼子的时候,低头忍让与摇尾乞怜毫无用处,只能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不是吗?”我反问。

    “这是出家人,你再说说奇术师?”王老先生说。

    “奇术师具有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通过个人修行或者机缘巧合而来。既然天意让甲获得了这种力量,而不是乙,那么跟随力量而来的,必定是沉重的责任。如果甲不能挺身而出承担那份责任,而是只享受奇术带来的荣耀和便利,那就辜负了天意,最终不得善果。就像现在,您说奇术师必须等待,这就等于让我们大家都辜负天意,甚至是在沉默中坐以待毙!”我的情绪有点激动。

    要知道,东海已不太平,鲛人之主的爪牙偷偷地从青岛伸到济南来,再不奋起,为时已晚。

    王老先生沉思了很久,才淡淡地说:“夏天石,你其实误会了我的意思。”

    “怎么呢?”我问。

    “我说的等待,是要我们中华民族的奇术师做‘和平的狮子’,既有以德服人的心胸,又有横扫贼寇的力量。把利器锁在箱子里,并不代表将其封印或者墨守成规,不敢打破界限。如果一个人登上奇术之王的宝座,那他就必须有担当、有眼界、有定力、有雄心。我们一起看看历史吧,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夏天石,当你迷茫的时候,多想想伟人的诗句,你就能看到希望。二战时,延安那个小小的摇篮孕育了中华民族的新生命,就像滔滔东去的千里江河,不过是发源于昆仑山上的一滴水……”王老先生长叹。

    我低下头,细细思索王老先生的话。

    他并没有反驳我的观点,恰恰相反,我所说的话也是他观点的一部分。用“和平的狮子”去形容未来的中华民族,真的非常恰当。要和平,也要战争;要收藏利器,也要震慑贼寇。鲛人之主胆敢在大陆肆虐,正是因为没有一名奇术师能够将他震慑住。如果王老先生不是被困于此,或许就没有鲛人之主祸乱济南的事了。

    “说了这么多,你懂了吗?”王老先生问。

    我似懂非懂,因为我问他的很多问题他都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复,而是要我继续思考,自己找到答案。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解决的。或许是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当我过了四十不惑的门槛,也许才能发现最正确的答案了,

    “我只懂一部分,你看——”我向四面指着。

    除了东面,其它三面都有敌人,虎视眈眈,窥视不止。每一面的人都很难处置,大国恩怨,由来已久,很多都是历史沉积的问题,

    “你自己想想,应该怎么办?”他问。

    “屠戮白熊,斩断毒蛇,射杀鹰鹫,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如何?”我反问。

    “呵呵呵呵……”王老先生笑了。

    我的答案一定不是他想要的,但却是中华民族的每一个人最想做的,

    “真的按你说的做,那我们中华民族就成了众矢之的,再无宁日了。上世纪初,1900年前后,正是因为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过于强硬地挑起了战争,不顾敌我力量悬殊太大,更不顾政府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总以为我们是天朝大国,能够摧枯拉朽一样消灭八国联军。结果怎么样?”他问。

    “结果?”我苦笑。

    任何一个学过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林则徐以“虎门销烟”打响了鸦片战争的第一枪,成了近代人个个景仰的民族英雄。当然,这也激怒了洋人,引发了这场比第一次世界大战更早的跨国大战,并最终以八国联军占领北京而告终。

    这是清王朝的耻辱,也是中华民族的耻辱。

    这件事放到今天来看,很多细节值得商榷。最关键之处,当时的清政府并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只是企图用天朝的威严慑服洋人。可惜,洋人不是纸老虎,手里的洋枪洋炮却专治纸老虎。

    “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命运。”我低语。

第498章 十米之下,必有蹊跷(1)

    既然命运如此,那我只能斗胆前行,不惧未来的风风雨雨。王老先生能够出现并点醒我,是上天对我的关照,即使没有他,我也要咬紧牙关走下去,因为自己肩头担负着那么多责任,实在抛舍不下。

    “好了,话已至此,多说无用,我该走了。”王老先生说。

    “你去哪里呢?”我问。

    “人生百年,最终不过一捧黄土。灵魂栖息之地,殊途同归。”他回答。

    “我送你。”我说。

    王老先生洒脱地大笑:“好好,送就送,你低头看,西南方向,覆盖着白雪的那片山脉——”

    我向西南看,巍然高耸、迤逦不绝的那道山脉正是“世界屋脊”。半山腰之上,覆盖着经年不化的白雪。

    关大娘那样的走无常者送死者灵魂离去的时候,总是面向西南,所以老济南人都知道,无论人死在哪个方向,灵魂都会踏上西南大道。

    “我送你去那里。”我说。

    “你目送我就可以了,没有一个活人能够去哪里。路途千难万险不说,很多地方连飞鸟都无法越过。”王老先生说。

    我不是走无常者,肯定不能送一个灵魂走,但我真的对王老先生的离去依依不舍。世间智者太少,愚者太多,少了他这样一个人,世界就少了一份清醒,多了一份污浊。

    “再见了。”他说。

    “再见。”我向着西南深深鞠躬,怀着沉痛的心情,向王老先生告别。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有了你,即使我远隔千山万水,也能放下心来。”他说。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我想到,若干年之后,我也会像王老先生一样,千山独行,无人相送。这是生命的必然,人力无法扭转。

    王老先生的声音再没有出现过,我等了许久,只能怅然地睁开双眼。

    王太太已经靠着书架昏睡了过去,她是一个弱女子,能辗转追到这里,已经是体力和智慧的极限,无法对她要求更多。

    “醒了?”张全中问。

    我点点头,轻轻活动手脚。

    “怎么样?”他追问。

    “我找不到婴儿,但却送别了王老先生,并在临别之前聆听了他的很多教诲。”我回答。

    张全中紧盯着我的双眼,似乎在揣摩我这些话的真实程度。

    “我不会对你撒谎的。”我说。

    张全中长叹:“我知道你不会撒谎,是现在情况太复杂了,我们已经无法应付。刚刚我试过用地听术勘查这间石室,发现下面十几米之处似乎藏着机关,不仅仅有婴儿的啼哭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谁?另外一个人是谁?”我问。

    “我听到的是梵文诵经的声音,所以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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