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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中国猎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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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石磊压了压声音,说,“我听说,又准备提工资了。义务兵的津贴要去到六百块这个幅度。职业士官的更厉害,可能下士就三千起步了。之前上教育课的时候,指导员不是讲了吗,部队的待遇和地方的严重脱节,已经无法适应当前的物价水平了,所以未来一定会逐渐提高军人的待遇,直至和地方的持平。”

    “总而言之一句话,为前途计,我建议你留转士官。”石磊说完,又拿出烟来,递给林雨一根。

    林雨接过烟,皱着眉头,很忧虑地说,“可是,咱们班不可能有两个名额,我如果留转了,那么耿帅就要回家了。耿帅家里的情况……”

    “我刚才已经说了,现在是和平年代。”石磊加重了一下语气,说,“说句难听的,用自己的前途去维持兄弟情战友情,这一点都不值得推崇。”

    “关键问题在哪你知道吗?”石磊盯着林雨,林雨茫然地摇头,石磊说到,“关键问题在于,你和班代不一样!他可以断然地选择放弃留转给更需要一份稳定职业的弟兄,是因为他无论走到哪里做什么工作,都可以做得很好。反正就是一句话,班代不是一般人,他聪明着呢,用我爸的话说,就是做大事挣大钱的人。你是吗?”

    林雨毫不犹豫地摇头,事实胜于雄辩。

    “所以啊,我觉得你啊,还是立足于自己的实际情况来考虑这个事情吧。现在连队还没有把留转申请名单报上去,但是估计也快了,你最好早点决定。”

    “……”林雨点上烟,重重地抽着,沉默了,良久,他长叹着说,“唉,耿帅家里的情况比我更难,而且他弟弟妹妹还小。况且,他的素质比我的更加全面……”

    “行了,你甭废话了,妈的,指导员又不在你跟这装什么逼。反正我的建议说了,你自己考虑好。”石磊不耐烦地说。

    林雨只能默默地抽烟。

    而他们不知道,耿帅已经在外面安安静静地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是微微受到了震撼的,因为林雨的话。他没有想到,林雨是因为他才迟迟不递交申请。

    只是那么一个瞬间,耿帅忽然有种全新的感悟,似乎自己已经得到了该有的东西,而其他的,变得轻飘飘的玩意儿,从心里面从脑子里面,飘了出去。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有些晃动的情绪。耿帅转身走进厕所。

    “帅。来,抽烟。”听到脚步声,石磊回头望过去,顿时绽开笑容,把烟递过去。

    耿帅自然是装作刚过来,笑着接过烟,看了看林雨,林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林雨老实忠厚,面上做不来石磊那么若无其事。

    “又抽中华,磊子你个有钱的王八蛋。”耿帅笑道。

    石磊嘿嘿地笑了两声,说,“我说帅,我还是觉得打演习的时候咱们班五个人分着抽一根大前门来得带劲儿。”

    笑了笑,耿帅看向林雨。

    石磊识趣,往茅坑里一站,准备脱裤子蹲下,说,“你俩外面去,我交个公粮。”

    林雨和耿帅移步到外面去,显然,他们是要单独谈一谈的。

第23章 熊副发飙

    石磊算好了时间,约莫五分钟后,他便走了出去。

    五分钟之内谈不拢,五个小时也白搭——他太清楚班里几个弟兄的脾性了。

    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尽管他是倾向于林雨,但他也不希望看到他们俩闹得很僵。两年以来的相处,也只有局中人才能体会那份难得可贵的战友情兄弟情。任何破坏这种感觉的行为言语,都被大家所抵触。

    让他松一口气同时感到惊讶的是,当他走出厕所,看到的是林雨和耿帅乐呵呵地笑着,显然刚刚结束上一话题。

    “磊子拉完了,走,该集合了。”耿帅说着,示意林雨把烟头给他,林雨却是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烟头,走进厕所扔茅坑里面去。

    三人这才齐齐走出去,于是李牧便看到了一派祥和的那一幕。

    “有问题。”赵一云果断地吐出三个字。

    李牧扫了他一眼,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哨子,尖锐的哨声响起,五连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目光放过来。

    “五连的!继续训练!”

    作为连队值班员,李牧下达了继续训练的口令。

    回头看自己的五班,除了赵一云,其他仨的表情都怪异得很。饶是李牧再怎么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怎么林雨和耿帅就忽然的好得恨不得穿一条内裤了呢?这俩货私下里谈了些什么?

    目光扫过石磊,李牧暗暗想着,晚上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石磊,到底什么情况。

    却说这一帮老兵一边盼着退伍一边一丝不苟地搞着队列的时候,徐岩也到了大营指挥组那边,和熊副见了面。

    熊副旅长是老领导了,老政委走了之后,就他的资格最老了,旅长政委都是调过来不到两年的“新同志”。本身分管作训的熊副在基层干部当中威望就很高。有小道消息称,熊副年内会转业到地方。

    “报告!”

    徐岩站在门口

    “来了啊,进来。”熊副是姓如其人的,虎背熊腰,声音特别的洪亮,很多基层干部对熊副的第一印象就是,开会讲话他经常不用麦克风。但他不是北方人。

    “熊副。”徐岩这才走进去,办公桌面前站定。

    这个办公室非常的简陋,简陋得让人不敢相信。

    这不是个案,而是整个指挥组大楼都是这般款式。好多年前,这里是旅部机关的所在,而自从旅部机关搬到了五十公里外的某镇之后,这里就基本上荒废了。随着这边被重新规划为大营区,这栋二层破旧楼房就成了指挥组的办公驻地。

    这个指挥组是个临时机构,职能就是负责上传下达,管理整个营区,是不在编制之内的。

    大营区集中了第3旅的所有步兵营,是第3旅几个营区中最大的一个营区。以工作周为期,时刻保持有一位旅部首长在指挥组值班,比如副旅长、副政委,或者是四大部的三长一主任。

    本周熊副是指挥组的值班首长,确切地说,一直到所有的老兵全部吃完滚蛋饺子退出现役离开营区,大营区的值班首长都是他。这是旅部为了确保老兵退伍期间安全无事做出的特别安排。

    “坐!”

    熊副拿手一指,拿出烟来点了根抽起来。

    徐岩坐下,腰板挺得直直的。若是面对其他首长,是可以稍微放松些的,但是面对熊副,那最好有板有眼做到位。

    “怎么样,演习打完了,连队的情绪怎么样,年终总结搞得怎么样?”熊副微笑着问。

    “部队情绪很好,当前正在按照司令部的指示主要进行队列和体能训练,同时落实政治部关于加强老兵思想教育指示文件精神。”徐岩一本正经地回答,“首长,我连正在抓紧进行年终总结,目前正在进行连队年终总结。”

    “嗯。”熊副点点头,这个时候所有的基层连队都在做差不多的工作,这么问,只是习惯性的打开话题罢了。

    直来直去才是熊副的性格,果然,他说道,“集团军把新型步兵的试验放在了我们旅,旅里面决定放在二营。”

    指了指徐岩,熊副笑道,“很快就会有正式的命令。你啊,就不要想着转业了,旅里面不会批。老老实实地接着奉献吧。”

    徐岩尴尬地说道,“首长,我的心还是在部队的。”

    “二营是老275团的底子,我记得你也是275团出来的。”熊副说。

    “是的首长,上军校之前,我就是275团2营5连的兵。”徐岩回答,恍惚之间想起了十几年前那场大裁军大整编。

    “老兵了。”熊副很感慨,因为他是275团最后一任团长,刚上任,部队就要被改编,他也就成了275团任期最短的团长!

    很多人都觉得,熊副特别的偏重二营,因为熊副就是老275团出身的,事实上,的确如此。

    谁没有个亲疏远近,哪儿哪儿都有。

    徐岩似乎听出了熊副别的意思,他嘴里的“老兵”的含义,估计没那么简单。

    果然,尽管到了副师职干部这样的高位,熊副的脾性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他磕了磕烟灰,问道,“你对管理二营有什么看法?”

    闻言,徐岩情绪复杂感慨万千。

    他也是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旅部那边传言,说自己会升任营长。大概是演习到了尾声的时候。实际上徐岩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转业的,他也一直在联系地方的接收单位。这不能为国尽忠了,就努力找个好单位为家庭担当吧。

    消息传出,所以徐岩也是半信半疑的,直到熊副明确地讲出来,他才敢相信的确有这样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部队在干部年轻化上面的要求是比较严格的,像他这样已经三十二岁的正连职干部,是极少可以获得提升的。要知道,徐岩的顶头上级二营营长才二十六岁!

    “首长,我没有什么想法。”徐岩是有些仓促的,接到通知过来说熊副要见他,谈的是留转士官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还有关于自己职务调整这一茬。

    “没想法?徐岩啊,我看你是有很多想法。除了你,谁最了解二营。关键时刻,你不要给我掉链子。”熊副说道,“元昊马上要到军事学院进修了,旅里面打算让你来管理二营。”

    “老团长。”徐岩苦笑着说,“我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这我都做好准备卷铺盖滚蛋了,突然来这么一下……”

    “站起来!”

    熊副忽然一阵爆喝!

第24章 铮铮汉子

    徐岩屁滚尿流地站起来,军姿站得跟新兵蛋子似的,这场面要是给五连的兵看了去,妥妥的是要掉眼珠子的。

    大气都不敢出的徐岩,眼神儿更是不敢忘熊副身上看。

    熊副站起来,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背着手转过办公桌,站在徐岩的侧面,看着他。站起来的熊副,高大的身材是徐岩所比不上的,而且熊副没有个别领导的啤酒肚,身材非常的标准!

    你可以对开着宝马车的人嗤之以鼻,但是有眼光的人绝不会小看脖子挂着徕卡m9相机的人。

    熊副基本上是以上形容的这种款式的领导。上校军衔不算什么,旅直属医院的院长还是大校呢。第一副旅长说起来也算不了什么,全军有多少同级别的领导?

    但是,今时今日,参加过两场大规模战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身上满布伤痕的上校副旅长,屈指可数!

    因为,那些人,不是转业就是高升,还在不上不下的副旅长职务的,军区之中只有熊副一人。

    这就是宝马车和徕卡相机的区别,尽管两者价值相差不多!

    “你还有脸叫我老团长。”熊副的表情非常的严肃,说话语气非常的重,“没有机会抱怨,机会来了退缩,我看你就不配穿这身皮了!”

    徐岩顿时涨红了脸,悲羞之色涌了出来,夹着不敢表露的委屈,终于他还是没忍住,咬着牙齿说:“首长!忠孝不能两全,穿上这身军装之后我就没有想过离开部队!可是首长!不是我要走,是部队不要我了!”

    铁骨铮铮永远是面无表情的汉子,艰难地说完后半句话,泪水再也没能控制住崩泄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到伤心处!

    熊副没有因为徐岩哭哭泣泣的样子而更加生气,反而是逐渐平复下情绪来。他意识到,自己暴烈的脾气,无意中戳中了这位老部下心里最痛的地方。他怎么会不清楚呢,如果没有新型步兵试点的任务,如果徐岩率领的五连没有在演习中获得了军首长的点名盛赞,徐岩的结局会被改变吗?

    在两个月前的党委会议上,即便徐岩是自己的老部下,熊副也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他只能看着徐岩转业成为定局!

    因为徐岩年纪大了!

    对于基层连队的主官来说,三十二岁的徐岩年纪大了!

    能怪徐岩吗?

    熊副感觉到愧疚,这么一个铮铮汉子哭得跟个新兵蛋子似的,能怪他吗?

    “行了!”

    终于,熊副缓和好了语气,看着徐岩说,“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哭哭泣泣的,给老子坐下说话。”

    说完,熊副转身回到座椅那坐下,拿起烟盒掏出烟点了一根。

    那一瞬间的委屈很快消失,徐岩飞快地把情绪稳定下来,摘下小帽往脸上一抹,清理掉泪痕,很快就恢复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姿无可挑剔的标准。

    熊副抬眼看了徐岩一眼,烟扔过去,连同打火机。徐岩接住,取出一根,打火点着抽起来,就跟在连部抽烟一样自然。他好歹恢复过来了。

    “你老父亲的伤怎么样了?”熊副却是这般问。

    徐岩回答:“好多了,静养一段就能出院。”

    半年前,徐岩的父亲晨练的时候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小轿车撞倒,受伤严重,肇事者逃逸。这件事情全旅官兵都知道,因为——

    徐岩的家境一般,妻子是教师,他结婚三年,供了房子生了小孩,高达十几二十万元的医疗费不是他能够承受的。旅部机关组织了捐款,单单是五连的官兵就总共捐出了五万余元,全旅的捐款总额可以轻松地应对老人家的医疗费。

    事情似乎结束了,然而并没有。

    徐岩居然拒绝了善款!!!

    他讲了一句话被所有知道这件事情并且为此捐出爱心的官兵们永远地记在了心里: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名战士,我自己可以打赢这场战争!

    熊副还记得当时徐岩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如同被围困许久弹尽粮绝的战士,在看到援兵到来之后,那隐藏起来的感动和不加掩饰的满不在乎!

    最终所有的钱都退回了捐赠者的手里,徐岩到处借钱,凑齐了老父亲的医疗费。老人家恢复得挺好,但肇事者一直没有找着。

    在兵们眼里,五连长徐岩是条汉子。

    在干部们眼里,五连长徐岩是个傻子。

    在领导们眼里,五连长徐岩是个孩子。

    熊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什么,每一位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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