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霸业-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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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帘帐内的张启，微微笑道：“陛下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于平日，想不到半日不见，陛下竟变了不少！”
张启闻言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来，这赵高果然不好应付！忙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装作虚弱无力地道：“朕今日身体不适，昏昏沉沉的，朕……不会是要死了吧？”
他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暗暗思忖，看样子明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否则赵高也不会这样特意嘱咐。不过，看赵高如此跋扈的样子，也不难想象明天上朝时会有怎样的一幕了。
赵高闻言似乎放松了不少，点头笑道：“陛下放心，有老奴在，陛下一定会高枕无忧，这大秦就是陛下的天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毕长笑一声，仰首向殿外大步走去，那消瘦的身影伴随着得意的大笑迅速融化在阿房宫苍茫的夜色之中。
望着赵高那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黑暗深处，张启长吁了一口气，身上依旧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想想刚刚那情景不由心中一阵后怕，看样子自己还要小心应付才好。
这时，跪伏在帘外的丽姬小心地抬眼望了一眼帘内张启那模糊不清的面庞，低声道：“陛下今日操劳过度，奴婢……希望能够留在殿中……服侍……陛下。”
张启这才想起殿中那十几名裸体美女，不由回头向大床角落望去，这才发觉那些绝色美女早已退了下去，偌大的宫殿越发显得冷清孤寂。丽姬那纤细而白皙的娇躯静静地跪伏在帘帐外，隔着朦胧的灯光越发显得娇小玲珑。一种油然而生的保护欲，使张启改变了自己最初的打算。
看到张启没有理会自己，丽姬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退入大殿的角落，却听到一个温和而疲惫的声音：“殿中寒冷，今晚……就先留下吧……”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好半晌，才抬眼望去，却正好迎上了掀开帘帐、脸色苍白的张启那原本熟悉的目光，只是那眸中却充满了陌生的温暖感。
被这少有的温暖包围的丽姬，不知所措地退了半步，正要抬眼再次向那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觉腰间一热，一双大手已经将她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抱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刚刚死而复生又经历了一场刺激的张启，还来不及抚摸丽姬那细嫩的肌肤，便疲倦至极地沉沉睡去了，烛光摇曳的宫殿终于恢复了平静。
天色刚刚放亮，张启便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惊醒：“陛下，时辰已到，请陛下更衣上殿，府令大人只怕已经等急了。”
张启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来，正要习惯性地去取一向放在枕边的军装，却摸到了一个温香绵软的身躯。登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早已不是那个特警队长张启，而是荒淫的秦二世了！
身边的美人这时也已惊醒，她小心地替张启掖好被角，低声道：“陈余，服侍陛下更衣！”
她话音刚落，七名十七八岁的小内监轻手轻脚地捧着绣有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二章的黑色冕服依次进入殿中。昨晚服侍张启的那名内监带着两名身穿青色深衣的宫女来到榻边跪下道：“奴婢服侍陛下更衣！”
说毕，两名宫女这才走上来替张启穿戴那些让他眼花缭乱的冕服。所谓冕服是帝王、诸侯们参加祭祀盛典时所穿，与冠相配套的礼服。采用上衣与下裳分开的服制，衣和裳上分别织或绣着十二章纹饰，是九五至尊的皇权象征。戴好垂着十二旒的沉重头冠，还没有看清楚头上的珠串，张启便被众内监们拥上了一张软舆，匆匆向阿房宫的主殿而去。
这时，天色早已大亮。东边，一轮红日正喷涌而出，染红了半个天空。汉白玉丹墀下，一群神色焦急的官员正在小心地向寝宫的方向张望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和惶恐。
刚刚在宽大的坐榻上坐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便钻入了张启的耳中：“老奴恭喜陛下……”
张启抬手整了整头上的冠冕，扭头向赵高望去。昨晚隔着帘帐，又是灯火昏暗的夜晚，并没有看清楚赵高的模样，这时不由多加留意了几分。
只见眼前这人身穿黑深衣外罩绿色袍服，袍服上居然绣着耀人眼目的彩绣纹饰，仔细数数竟然有七八种之多，比之自己身上的十二章只少了日、月、群山以及飞龙。秦代由于秦始皇当政时间太短，服饰制度仅属初创，虽然尚不及详尽完备，但是作为封建王朝的礼制却已经初现端倪，赵高作为一名内廷宦官居然穿用只有贵族诸侯才可以享用的章服，可见其嚣张跋扈！
眼前的赵高大约六十岁上下，满头白发一丝不乱地绾在黑色幞巾里，苍白无须的脸上只有一些细碎的皱纹，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一双不大的三角眼中闪动着狡黠得意的目光。还算端正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嘴唇微微透着一丝刻薄与傲慢。
张启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和殿外焦急等候的群臣，向赵高询问道：“府令，朕有什么喜事？怎么不见其他人进来？”
赵高扭头瞥了瞥殿外的人群，向身边的一名小内监不屑地点头道：“命他们进来吧！”
说毕，他大步来到张启的坐榻旁边，端然就座，根本没有理会作为一国之君的张启。
张启见状暗暗冷笑，赵高只怕对自己的这张坐榻渴望已久了吧。只是这九五至尊的宝座怎会轮到一个阉人来坐？！
思忖之间，一个温朗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传来：“陛下，臣李斯，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斯？那个辅佐秦始皇统一天下，影响后世数千年的李斯？”张启忽然想起了自己从前看过的那本《寻秦记》，一时只觉恍若身在梦中，不由感慨万千，说不出话来。
第一卷：乱世风云 第三章：丞相
当惊魂甫定的张启坐在寝殿的御座上，向跪在身前的众臣望去的时候。只见适才反应最快，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成泰朗声道：“陛下受惊，臣罪该万死！”
张启冷冷地扫视了一眼惶恐不安的群臣，发现赵高神色平静地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这时只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屑地望着殿中群臣。
李斯一脸沉重地坐在张启的右手位置，这时似乎被成泰的声音微微一惊，抬眼向张启望来，却正好与张启冰冷的目光相遇，登时浑身一冷，只觉皇上的目光是那样陌生，这目光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将李斯压得几乎窒息。
看到殿中沉默的众人，张启淡淡地笑道：“成泰救驾及时，赏钱千贯。”旋即厉声说，“禁卫统领何在？”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躯连滚带爬地来到张启的御座前，颤声道：“皇上，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张启厌恶地打量了一眼面前负责保卫自己安全的禁卫统领：一名三十多岁的大汉，身穿精钢制成的轻甲，脸色苍白，神色慌乱，又粗又短的浓密眉毛下细长的双眼中尽是说不清的恐怖和不安，两撇八字短须由于嘴唇的颤抖也在微微地抖动着。看到张启那犀利的目光，更是骇得双腿一软，扑倒在张启面前，面无人色。
这时，只听李斯朗声道：“陛下遇刺，禁卫统领难逃失职之罪，还请陛下明察！”
张启闻言，抬眼向李斯望去，只见满脸肃容的李斯，迎着自己的目光再次诚恳地说道：“陛下系天下安危于一身，李安身为禁卫统领，负责陛下的安全，却在一天之内连续失职，依照我大秦律法，实在罪无可恕，还请陛下严惩！”
那李安被李斯这番话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只是匍匐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来。
张启不禁暗自冷笑，正要借机除掉这个李安，好安排成泰正式接受禁卫统领，却无意中发现李斯盯着李安的表情中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心中登时一惊，想到历史上秦二世之所以能够登上本不属于他的皇位，李斯的功劳不比赵高差多少！李斯表现得这样紧张，莫非他也另有打算？！
正在思忖之间，只听一声熟悉的冷笑传来，定睛看去，才发觉赵高从容起身，来到张启面前得意地道：“陛下，老奴已经查清那刺客的来历，幕后主使之人也可昭然于天下了。”
张启闻言暗暗一惊，抬手摸了摸刚被凌厉的剑气刮得依然生疼的脸颊，暗暗冷笑。按照历史上对于赵高的记载，似乎这第一个载入史册的大太监又要用什么毒计了！不过眼下，赵高可能对付的人便是可以威胁赵高地位的李斯了。
转念想到，这李斯能够不顾大局，害死公子扶苏，协助荒淫的胡亥登上皇位，为一己私利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便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自己眼下势单力孤，如果能使他们两人自相残杀，让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倒不失为是最稳妥的办法。
想到这里，他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骇然道：“府令果然是朕信任的重臣，只是片刻之间便查出这刺客的来历，实在令人惊讶。不知这刺客究竟是什么人，幕后主使之人会是谁呢？”
李斯闻言看到赵高得意的目光，心中猛地一紧，抢先答道：“陛下遇刺，如此大事，府令怎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查探清楚？其中恐怕会有失漏之处，请陛下明察！”
他话音未落，只听赵高冷冷道：“丞相尚未知道老奴查得是否清楚，又怎知会有失漏呢？”
张启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李斯，故作惊魂甫定的样子，恨恨地道：“府令一向忠心耿耿，既然如此，快快说出幕后之人，朕好灭他满门！”
赵高闻言更加得意，盯着有些慌张不安的李斯冷笑道：“丞相，陛下果然英明，老奴一片忠心天日可鉴！”
李斯这时已经意识到，这场遇刺的把戏可能便是赵高一手导演的，自己被他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再想扳回局面只怕相当不容易了。不过他也终究经历过不少风浪，虽觉局面于己不利，却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臣身为大秦丞相，理当为陛下安危负责，请陛下准臣亲自查办此案。”
未容张启开口，只见赵高膝行数步，来到张启面前沉痛地道：“陛下，老奴已为陛下查清了那刺客的来历，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将那幕后之人诛除。”
张启心想：看赵高的样子必然是想借此机会除掉李斯，虽然这时的李斯也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为了自家的性命，眼下还是要先把这李斯保下来再说。不由点头道：“府令莫急，不知那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历？”
赵高闻言，伏在地上沉痛地道：“这刺客名唤‘珂召’，乃是丞相府中门客，想不到丞相看似忠心，却竟敢指使门客潜入宫中……”
他话未说完，李斯早已失声痛哭道：“陛下，臣辅佐先帝与陛下近乎四十余年，一向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懈怠，对陛下更是尽心竭力，绝不是府令所言。这‘珂召’虽为臣之门客，臣却从未见过，何来幕后指使之说，况且这班歌舞乃是府令亲自安排，若说嫌疑，只怕府令也同样使人生疑！”
张启看着情绪激动的李斯，深吸了一口凉气，若无其事地点头道：“丞相辅佐先帝三十余年，如今又一心辅佐……朕，朕自然知道。府令能够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内查到凶手的来历……”
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抬眼向赵高望去，只见赵高脸色一变，抬眼向自己望来，急忙干咳一声继续道：“府令半个时辰便查到凶手的来历，果然是朕大大的忠臣，朕总算可以安心玩乐了。哈哈……哈哈……哈哈！”
赵高闻言神色微微一松，有点不甘心地瞥了眼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李斯，缓缓道：“今日陛下虽然受惊不小，理当严查此案。不过，陛下既然不愿深究下去，老奴也就只将这刺客家人诛灭便是！”
张启巴不得这老太监离自己越远越好，借机点头道：“一切就照府令所言去办便是，朕这次能够逃得性命，多亏禁卫副统领成泰救驾及时，所以，朕决定调成泰到朕身边来，随时保护朕，同时也可以帮朕训练小内监们练练剑舞，省得老看那些舞姬们跳来跳去，实在没趣得很。”
赵高闻言心中一松，他正恐张启要将禁卫统领这个极为重要的职位交给成泰，这时看到张启只顾嬉戏，心中暗暗窃喜，表面却故作淡定地道：“既然陛下看得起他，便让他进宫随侍陛下好了。”
张启看到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已经顺利实行，情不自禁地笑道：“府令总是深知朕意，朕能得两位辅佐，实在是万幸啊。哈哈……哈哈……”
赵高这次虽然没有如愿扳倒李斯，却依旧将禁卫控制在手中，也算没受什么损失，李斯虽然吃了赵高的诬告，好在张启并未理会，也同样松了一口气。君臣三人这时各怀心思，面上反倒显得愈加亲密起来。
群臣散去之后，李斯却依旧迟迟没有离开，只是神情复杂地瞥着张启，尴尬地坐在张启身前的坐榻上，张口欲言，却又不肯开口。
张启暗自冷笑，并不理会如坐针毡的李斯，懒懒地倚着身边的一名绝色宫女。那宫女大约十七八岁，低低地绾着宫女通常的垂挂髻，虽不是美得惊人，倒也姿容秀丽，明媚可爱。她穿着墨绿色的深衣，在摇曳的灯光中更显得裸露的纤细玉颈如羊脂一般白皙，隐隐地挑逗着张启最原始的欲望。
定了定神，张启坐正身子，向那宫女和侍立在殿中的内监冷冷地吩咐道：“你们退下吧，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踏入殿中半步！”
待大殿中的众人全部退下之后，张启这才转身向李斯道：“丞相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朕必定不会走漏半分。”
怔怔地望了一眼神情郑重的张启，李斯这才发觉眼前的少年双眸中那少有的冷酷沉静，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这目光十分的凌厉，似乎能够看透自己的灵魂一般。
他被张启那低沉的声音惊得微微一震，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大步上前，跪伏在地上，低声泣道：“陛下，救命啊！”
虽然早已料到李斯留下的目的，但是张启还是被李斯的这意料之外的举动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张启一边用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安慰道：“丞相乃是大秦最忠心的大臣，谁有这样的胆子，竟敢威胁丞相？”
李斯没有料到张启会亲自扶他起来，微微一呆，才含泪道：“陛下，今日陛下遇刺，明显是赵高在借刀杀人。若非陛下英明，只怕老臣此刻早已含冤于九泉之下了！”
张启望着神色凄惶的李斯，缓缓点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