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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靖康志-第14部分

小说: 靖康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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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赵谌轻拂衣袖,来到灵位前跪倒,“咚咚”磕了两个头,回到赵桓身边,眼光中透射出异样的神采。
    “儿子反应很快,磕头之后,毫无扭捏之态,大大方方,气势倒也可观!”
    赵桓爱怜地看着儿子,着实欣慰了一番。
    皇长子叩两头,张邦昌上前,叩了三头。其余大臣有样学样,上香叩头。
    礼成之后,到了该起灵的时候。
    孝子跪在棺椁之前,将还在冒烟的瓦盆高高举起,猛地摔在地上。
    “啪”地一声,瓦片碎了一地,纸灰飘飘扬扬,就如正在落下的雨滴。
    三十六名杠夫在一声“起灵”之后,腰部****,忽地将棺椁抬了起来。
    女人们压抑的感情在同一时间喷发,哭天喊地的,冲过来不让走的,昏死过去的,只流泪不出声的,听来很是不好受。
    五百名盔甲鲜明的殿前司马军士兵,头上缠着白绫,腰间扎着素带,前导开路。九九八十一名和尚,敲动木鱼,念念有词,超度亡灵。三四十名种家子侄,簇拥着手捧灵牌的孝子,缓步而前。以枢密使张叔夜为首,两名枢密副使、兵部尚书、殿前三司指挥使、再加上驸马都尉岳飞,八名位高权重的军方代表护灵。棺椁之后,便是以皇帝为首的送灵的人群,远远地排出了几里地,一眼望不到边。
    大队所到之处,京城父老无不焚香拜跪,无尽的哀伤笼罩着东京汴梁城。
    行至内城朱雀门前,队伍停住,种师中长子率领种家子侄,来到御驾之前,跪倒上奏:“陛下,臣等代亡父给您磕头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再往前走,臣父子万死也不敢承当,请陛下回宫。”
    赵谌亦奏道:“父皇再往前行,确与古礼不合!况且金兵初退,城外安全堪忧,自古道,万乘之君不入险地。儿臣请父皇驻驾,儿臣愿代父皇一行。”
    这一次,赵谌的一番说辞,倒是令赵桓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知道的还挺多。
    赵桓微微颔首,道:“也罢!你们去罢!”
    赵桓目送队伍走远,摆驾回宫。
    种师中的葬礼,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没想到:其一,皇帝亲临送葬至朱雀门;其二皇长子代天子行叩拜之礼;其三,宰执叩拜;其四,皇长子送葬至墓地;其五,枢密使一下八人护灵,等等。每一桩每一件,都远远超过大家的预期。象追赠太尉,谥号武烈,这些与上面的相比,更本不值一提呢!
    种师中是一名军人,他死后受到的无上荣宠,令每一个帝**人骄傲;
    种师中是一名军人,他死后受到的无上荣宠,令每一名帝国文官深思。
    军人不再觉得低人一等,文人也似乎失去了一些优越感。难道这些就是官家想要的东西吗?或者说,官家还有更深的想法?
    无数的人在思考,在揣摩,在斗争。
    从种师中的葬礼上回来后,赵桓全身酸软无力,没有精神,仿佛生病了一般。皇后朱云萝接到信,来到福宁殿,立即吩咐裴谊传太医进来。太医请脉后,言称龙体并无大碍,只是过于疲劳的缘故,好生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云萝亲自服饰赵桓躺下,端过一碗参汤,赵桓喝了几口,便有了几分睡意。
    这是,殿外脚步声响,似乎有女人在唧唧喳喳地嘀咕着什么。赵桓只听了几耳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官家病了,官家的女人们哪能坐得住?
    云萝儿提着衣角,悄无声息的退出殿外,还没说话,却听到:“姐姐,你可出来了。官家怎么样了?”
    这是蕊珠宫的郑才人,郑庆云。
    “哎呀,您倒是说话呀!活活急死人哩!”
    基春殿的狄才人,狄玉輝!玉辉只有十五岁,平日里娇憨无俦,很得宠爱。今天分明是急了,话里竟带了几分责备。
    “姐姐,我带了点羹汤来,都是官家喜欢用的,你看……”
    凝芳殿蒋夫人,蒋长金。长金模样长得周正,更难得的是有一手好厨艺,做出的东西就是御厨也比不上呢!
    接下来的声音很杂,好几人抢在一起说,也听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
    后宫里女人各有各的本事,有的貌美,有的解人,她纯净,她天真,一个如出水芙蓉,一个若国色天香。说来说去,不过是想得到皇帝的恩宠,最好能生个一男半女,待到年老色衰之时,也好有个依靠。
    赵桓原本对女人不太上心,平日经常临幸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朱皇后生了赵谌,郑庆云生了个帝姬之外,子嗣艰难,香火不旺。自登基之后,似乎**更强了些,难道是因为宋强的缘故?
    “老兄,我也想,可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守着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亏你还能装得像个玻璃一般,我真服了你!政务要理,家务也要上心噢?两手都要硬,不能偏废,不能偏废啊!”
    幸亏赵桓早有心里准备,寻思着,已经整整三天了,宋强竟一句话都没有,真是奇怪呢!这不,又来了。
    宋强的话,他听着糊涂,不禁问道:“玻璃,玻璃簪子、玻璃手串,朕都有。说人象玻璃,是什么意思?”
    “哎呀,身为一国之君,连这个都不懂,你还行不行啊?告诉你,记住喽,玻璃就是龙阳君的带名词,也就是说……”
    龙阳君,赵桓当然明白了。赵桓大怒,大喝一声:“你竟敢如此和朕说话,好大的胆子!”
    挥拳做势欲打,恍然大悟:他就象幽灵一般,你能把他怎样?
    殿外的女人听到官家的喊声,蜂拥而入,赵桓看着她们,很是不好意思:“朕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忽然就醒了。”
    “官家,您没事吧?”
    “龙体要不要紧?”
    “官家,你把田田忘了吗?臣妾是田田啊!”
    “呜呜,您瘦了。”
    “咿咿,猫儿想你!”
    赵桓被一朵朵盛开的鲜花环绕着,眼里是无边春色,满室袭袭清香,恁地舒服。拉拉手,拍拍脸,勾勾鼻子,拧一把香臀,实在忍不住,索性一把搂住可爱的猫儿,狠狠地亲了一口。
    此时,官家再无忧愁!
    此刻,逍遥胜似神仙!
    “呜呜,狗奴才,哪个敢拦我!”
    春天到了,桃花盛开。
    她明媚,她娇艳,她是春的使者,她是凡间的仙子!
    她是赵桓最喜欢的妹妹,比亲妹妹还要亲!
    她是与李师师、张和香齐名,名满京城的三大美女之一的,
    她是赵桓的叔父赵偲的女儿,明媚族姬!
    明媚族姬来了,脸上尽是泪水,哪个大胆,敢招惹她呢?
    赵明媚径直扑近官家哥哥的怀里,痛哭不止,顿时,赵桓的心都要碎了。
    “好妹子,先别哭,到底怎么啦?快说,哥哥给你作主!”赵桓一边轻轻擦着明媚的泪水,一边问道。
    从小到大,赵桓就喜欢这个妹妹;妹妹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找哥哥作主的。
    “三哥,母妃的墓穴被金狗毁了。母妃,母妃……”明媚还没说完,螓首一歪,昏死了过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赵桓厉声呼叫,就象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
    朱云萝到底比其他人大上几岁,经历的更多,把明媚抱在怀里,用指甲掐了一下人中,“嘤咛”一声,仙子又回到了人间。
    “三哥,金狗抢走了东西,为什么还要放火呀!”
    “三哥,难道他们没有父母,难道他们没有妻儿?”
    “三哥,难道他们不是人吗?”
    “三哥,你要给我作主啊!”
    明媚妹妹还在哭,她只是轻声哭着,那么无助,仿佛风中的百合。
    她为什么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呢?
    赵桓心如刀绞,再坐下去,人就要疯了!
    他“腾”地站起来,鞋也顾不上穿,风也似的冲到门边,叫着:“来人!传宰执到垂拱殿候着,朕要杀人!”
    裴谊伺候官家十年,也从未见到这个样子的官家。连忙派人去传旨,然后望向朱皇后,不知如何是好!
    云萝轻叹一声,取过龙袍,披在男人的身上。也许,这时候什么都不说,比说还要好些吧?
    官家要杀人,到底要杀谁呢?
第十章 国贼
           第十章国贼
    金兵初退,世祖罢黜六贼,大宋臣民拍手称快。
    世祖龙威,谁敢不服?
    ——《世祖本纪》
    盛怒之下的赵桓,急匆匆赶到垂拱殿,不久七名宰执络绎而至,最先到的却是签书枢密院事,也就是枢密副使何栗。
    何栗,字文緽,仙井人。政和五年进士第一,乃是万众瞩目的状元郎。那年,赵桓十六岁,见何栗气宇宣昂,奏对敏捷,对童贯、蔡京等人也是不卑不亢,绝无一丝矫情谄媚,所以便记住了这个人。后来的几年,何栗历任秘书省校书郎、提举京畿学事、主客员外郎、起居舍人、迁中书舍人兼侍讲,皆有建树,官声尤佳。
    前些日子,赵桓下旨,令百官上书奏事,议是否可以割让三镇给金人,何栗上书称:“三镇之地,国之根本,岂能舍弃?况且,金人反复无常,如何确定他们一定守信?割地,金人会来;不割地,也会来。”宰相主张割让,何栗论辨不已,曰:“河北之民,都是国家赤子。割让其地,则连同土地上的人民也要抛弃,难道这是做父母的应该做的吗?”
    论述精当,有理有据,足见这个人还是有些才气的。
    陈东率领太学生伏阙上书,李邦彦等四名宰执皆罢,赵桓召何栗任枢密副使,唐恪为尚书右丞,算是人事调整的第一步。至此,先朝旧人已经不多,大部分都可以算作自己人哩!
    何栗见礼已毕,赵桓默默颔首,示意他无须多礼,站到一边。也许是因为时日尚短,赵桓还真挑不出这个人有什么毛病。尽管宋强很不喜欢这个人,说他在历史上是一大罪人。细数他的罪状,赵桓几乎无地自容:在另一个时空,何栗只是秉承官家意旨办事,所犯的过错与他赵桓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看此人,年纪不到四十,中等身材,穿曲领大袖紫色朝服,头戴平脚幞头,腰间扎着皮革大带,腰带后面系着精巧的黄金鱼袋。双手平端象牙笏板,脚上蹬乌皮官靴。三寸长的胡须,乌黑如墨;一双眸子,清澈若水。
    观人首先就要看眸子,何栗的样子怎么看都不象奸臣,最多是好心办坏事而已。再说了,为忠为奸有时候也由不得臣子,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看着何栗,想着事情,赵桓不知不觉地情绪平静下来。
    不久,七名宰执都到了。
    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张邦昌躬身见礼,问道:“臣请陛下,今日要议何事?”
    何事,对呀,今天要谈的是……
    泪眼婆娑的明媚在眼前晃动,越王妃的灵魂在烈火中呼喊,赵桓的火一下又上来了!
    “今天,谈一下蔡京、童贯等六人之事。”赵桓淡淡地说道。
    耿南仲望着官家,只见官家上身挺得笔直,双手扶着椅背,肩膀似乎在颤抖,声音也不如往日里从容。他一下就明白了,官家生气了,而且火气极大,如果控制不好,马上就会发作的。
    所谓六人,指的就是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李彦、朱勔,当然没有人不知道。
    张邦昌听得一愣,一边字斟句酌,一边说道:“六贼误国,百死不足赎其罪恶。只是……”
    话说到半道,忽然打住,卖的什么关子?
    赵桓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接话的意思。
    张邦昌老脸一红,接着说道:“只是金兵初退,当务之急是迎太上皇帝还朝,六贼之事,似乎可以缓缓再办。”
    尚书右丞唐恪道:“臣以为,张相之言实属万全,请陛下深思熟虑。”
    李纲也上前说道:“臣李纲附议!”
    七名宰执,除枢密使吴敏、尚书左丞耿南仲之外,都是一个意思,就连张叔夜也赞同张邦昌的看法。
    饱受怒火煎熬的赵桓,感到是那么无助,就象可怜的明媚妹妹一般无二。
    赵桓拍案而起,怒道:“缓办,缓到什么时候?金兵已经打到了家门口,还要缓?先人的陵寝被挖的挖,掘的掘,还要缓?
    就在刚才,明媚进来说,越王妃的陵墓也遭了难。老人家尸骨无存!你们说,让朕怎么缓!
    百姓罹难,社稷涂炭,你们说,让朕怎么缓?
    难道,等到我们君臣都成了金人的囚虏,才能办是吗?”
    赵桓气势逼人,宰执无不惊骇。
    无人敢于答话,殿内空气迅速冷却,从四面八方压来。
    关键时刻,还是李纲。李纲定定心神,奏道:“事有百端,总有先后。上皇回銮,再办此事也是不迟!”
    赵桓举起手边的茶杯,扬手就摔了出去。茶杯从李纲耳边擦过,“当”地落在大殿****,碎片纷飞,水花飞溅。一声脆响,仿佛千斤重锤撞在心儿上,众人吓得一哆嗦,脸色变得刷白。
    自从赵桓登基以来,即使金兵围城的危急关头,也从来没有这样失常过!
    李纲“扑通”跪在地上,五体投地,无言请罪。
    其余人,也全部跪在地上。
    赵桓声色俱厉,道:“蔡京南下,百姓竟不卖米于他,仅此一事,便足见民心了。民心如此,为何缓办?
    朕如果连这个事都决定不了,这个皇帝不作也罢!
    传旨:贬太师致仕蔡京为秘书监,儋州安置;太师、广阳郡王童贯为左卫上将军,吉阳军安置。贬太傅致仕王黼为崇信军节度副使、安置永州。翊卫大夫、安德军承宣使李彦赐死,并籍没家财。放宁远军节度使朱勔归田里。贬少保、淮南节度使梁师成为彰化军节度副使。
    六贼家人遇赦不赦,永不续用!”
    皇帝都可以不作,也要惩办六贼,官家的决心这么大,还能说什么?
    张邦昌等人无奈领旨谢恩。
    别人都起来了,惟独剩下李纲一人。李纲缓缓抬头,双手托起乌纱帽,慢慢地放在地上,重重叩头,道:“臣李纲忤逆违旨,君前失仪,罪该万死。臣德浅才薄,难堪大任,即请闭门思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给朕闭嘴!”赵桓吼道,“动不动就辞官请去,难道朕就说不得你?你李纲也不是没读过圣贤书,这就是你的侍君之道?朕何时说过要你辞官?再有此言,朕定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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