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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霍桑探案之活尸 - 程小青-第3部分

小说: 霍桑探案之活尸 - 程小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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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脸上虽保持着相当的镇静,但仍略略有些忧容。
    我上前问道:“张医生吗?……这女子没有救了吗?”
    他向我瞧一瞧,摇头说:“完了。怪可怜的。”
    “她中的什么毒?”
    “来沙尔。来沙尔液中含有甲酚的混和物,有剧毒,非常厉害。她所服的分量
一定不少。”他顿一顿,向我端相了一下。“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答道:“我是包朗——”
    他略略带些笑容,接嘴道:“唉,你是霍桑先生的朋友,他还在里面呢。”他
点了点头,便踏着稳重的脚步,自顾自走开。
    急诊室的门已完全开直。霍桑和一个四十多岁戴眼镜、穿白外褂的男子正在一
边谈话,一边缓缓走出来。我认识那人便是杨祟义博士。他见了我,只点点头,并
不招呼,继续和霍桑谈话。霍桑也只向我摇头示意,并不停步,一层阴影罩上了他
的脸。他那付沉脸锁眉的忧愁神气,我委实难得看见。
    我趁势向急诊室里面瞧去。病榻上躺着一个人体,上面给一条白被单覆盖着,
完全瞧不见什么。病榻旁边有一张椅子,那件淡蓝色印着百合花的短袖绸旗袍搭在
椅子背上,病塌底下留着一双银色的高跟皮鞋。室中静得有些可怖。我觉得没有再
进急诊室里去的必要,便跟在霍桑和杨院长的后面。
    霍桑说:“不错,我应得担负完全责任,你尽管放心。”
    杨祟义道:“那末,警厅方面呢?”
    霍桑道:“我们不妨各自进行。你可以依照合法的手续正式报告,我也亲自去
接洽。”
    “好,就这么办。”
    杨院长在一个办公室门前站住,和霍桑点头作别。霍桑旋转头来招呼我,我便
跟着他走下楼梯。出了医院,我才悄悄地问霍桑:“这女子进医院后开过口没有?”
    “没有。”他在人行道上站住,脸色显得忧郁沉着。
    “那末,你对于她的真相可有什么线索?”我又问。
    “她身上没有足以辨认她真相的东西。”霍桑摇摇头。
    “衣袋里除了两张中南银行的五元钞票以外,连摩登女子们常常带的粉盒唇膏
和钱夹之类都没有。此外,她的细麻纱汗衫是飞鹰牌子,皮鞋是陶拉斯厂的制品,
都是高级的美国货。这一点或许可以给我一些端倪,不过很渺茫。”
    “喔,这两种牌子我没有听见过啊。”我应了一句,又带着希望的语调,问道,
“那末,你想这两种东西会不会是她从美国带回来的?她不会是个美国留学生吗?”
    “晤,还难说。这两种牌子的美国货,在上海的确不大看见。不过对于舶来品,
我缺少享用经验,还得调查一下。”
    医院的邻近有一家汽车行。霍桑走进去,向一个司机招一招手,说了一声“警
察厅”。那司机便转身拉开了车厢的门。我决定跟霍桑一块儿去,便一同上车。汽
车开出了车行,向东驶去。我们都静默无言。我明知霍桑正处在困难的境地,也很
愿尽一些患难相助的朋友义务,可是想不出办法,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出一句。
    汽车过了平等路,因街道的闹热,速度减低了些,并已在叉路口又停顿了几次。
霍桑端庄地坐着,他的嘴唇紧闭,眼光下垂,可以想见他的精神上的烦恼。
    他忽然问我道:“你可曾问过施桂,有没有注意女人的汽车?”
    我答道:“问过的,他只瞧见那是一辆黑色的旧汽车,连出和的或者自用的都
不曾注意。”我把我和施桂的问答复述一遍。
    霍桑保持着静穆状态,没有表示。
    “我想眼前唯一的关键就在查明这女人的来历。这一着你想有没有希望?”我
问。
    “希望,那是永远有的。”他顿一顿。“这样一个摩登女子决不会是从天上落
下来的,不过怎样查明她,眼前我还没有把握。”他咬一咬嘴唇。“我担心的就在
短时间中外界对我的非难。”
    这几句话使我的精神提振了些。无论处在怎样危难的境地,霍桑从来不消极失
望。不向困难低头,是他的优良品性之一。
    “你想她的来意究意是什么?”我又问。
    “那当然不会是恶意的。我想她大概遭到了什么损害或冤屈,希望我给她解决。
可惜中毒太深,她的咽喉烧伤了,已经来不及说话。”霍桑忽然伸出他右手的食指,
在空中画符似地划着,接着又自言自语。“这样三曲定是一个‘之’字。”
    我想起了那女人在霍桑办公室中划字的举动,说道:“很惭愧,我当时没有注
意到这个,不能帮助你一下。”
    霍桑道:“这不能怪你。她的举动太突九,我也来不及注意。我只觉得她划的
第二个字是个‘之’字,第三个字仿佛两横一直,是个‘干’字。不过我没有瞧清
楚,或许她没有写完。”‘“姑且假定是’之‘’干‘’两个字,你想有什么意义?”
    “想不出,这两个字实在没有联贯的意义。不过——”
    他忽然皱着眉毛,停顿了不说下去。
    我催逼道:“不过什么?”
    “据我料想,她或许要告诉我一个人的姓名,她划过三个字,第一个字我错过
了,第二第三‘之’‘干’两个字,却又不像人的名字。唉,真伤脑筋。”
    汽车停在警察厅的门前。霍桑先下了车,付了车钱,便首先进去。他把名片交
给一个传达员以后,又低声向我表示,“这件事必须请汪银林出面帮忙。”
    汪银林是上海警察厅的侦探长,在以往的十多年中,他得到霍桑的帮助简直计
算不清。有一次他碰着一件命案,束手无策,几乎丢掉差使,砸破饭碗,幸亏霍桑
挽救了他。他吃的是公事饭,也不免沾些官气,哄吓敲骗这一套,有时也要试试身
手。但是他见了霍桑,总是规规矩矩,绝不敢耍什么花招。这一次霍桑移樽就教,
谅来不致于失望。
    不巧,汪银林不在厅里。霍桑叫我在会客室中略等一等,他自己进去和一个姓
唐的秘书长接洽。约摸经过半个小时,霍桑才从里面走来,他的神气仍像先前那么
严冷。
    我问他接洽的结果。
    霍桑说:“毫无结果。那位秘书长官腔十足,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他略
顿一顿,补充说:“其实情势太尴尬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人竟突然死在我家
里,责任是应该由我负的。”
    我忙道:“我也同样可以负责。事情发生时;我是个目击者,万一有什么意外,
我情愿和你共同负担。”
    我说话时的声调和态度,竟使霍桑沉着的脸上钩起一丝微笑。他一边引着我走
下警察厅的石阶,一边婉声回答。
    “包朗,你真是我的患难知己。我想凭着我几年来在社会上的信用,这件事谅
来还担当得住;意外的铁窗风味,我大概还不致于领受。”他嘻一嘻。“这几天尊
夫人既然往嘉兴去了,你的笔务如果可以暂时搁一搁,不如到我那边住几天。你总
也知道,楼上你的那只旧榻至今还没有拆卸掉哩。”
    我也笑着应道:“我也很愿意温一温旧梦,恢复我们两个独身汉的同居生活。”
    回到寓所以后,已是晚膳时分。霍桑先问施桂有没有人来过,施桂回答没有。
霍桑就叫苏妈预备夜饭,随即打电话到济众医院里去。
    一会,他告诉我道:“那女人进医院时,我要求给她照一张照片,现在照片已
经洗出来了,据说除了她的眼睛闭拢以外,别的都很满意,”
    “你打算从她的照片上探查她的真相?”我问。
    “是啊,这是一条线路。象这样的女人,一定是擅长交际的,即使新从外国回
来,也可能是舞场、餐馆、电影院、或者剧场里的主顾。她的照片在报上登出来以
后,我不相信会没有一个人认识她。现在,你等一等,休息一下,我到邻近去实地
调查一下。”
    我卸下了我的府绸外褂,把它挂在衣架上,又开了电扇,点着一支纸烟,坐下
来等候。
    实地查究一直是我的朋友侦查工作的不二法门。他对事实情况的推测和估计,
也都依凭着可靠的事实和物证,处处从实际出发。数十年来,他经历了无数的疑难
危险的巨案,他所以往往能绝处逢生,转危为安,就靠着这一种实事求是的科学方
法。
    隔了十多分钟,霍桑才回进来。
    我问道:“你是出去调查那辆汽车的?”
    霍桑点点头。“是的,可是偏偏不巧。隔壁七十九号的胡老妈妈,对于孟蓉圃
的那一辆灰色新汽车,倒瞧得非常清楚。那女人的汽车竟没有一个人注意。”
    “也许是汽车一送到就开走的缘故。”
    “对。这汽车也是线索之一,我不能不注意。如果是出租的,费一些功夫,总
可以查明白。”
    “此外,还有没有别的线路?”
    “别的意外的线索也可能随时发现,不过不能凭空虚拟,也不应坐着等待。”
他瞧瞧我的脸,又说,“包朗,你不必过于担忧。”
    我竭力想安慰霍桑,霍桑却反而给我安慰。我们两个的确可以算得上患难朋友。
一会,我触发了另一种意念。
    “霍桑,那个孟蓉圃怎么样?可会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就眼前的情势看,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关系。”霍桑的双眉紧锁着。“况且
他们俩的汽车的来路方向不同。我刚才听得孟蓉圃是从东面来,又从东面回去的;
那个女人的汽车却是从西面来的。”
    进晚餐时,霍桑仍照常进食,我的胃口却至少打了一个七折。我们刚才罢膳,
警厅侦探长汪银林汗流喘息地赶来了。汪银林是个身体比较胖的人,性子又有些近
乎急躁。心急和体肥就尽够构成多汗易喘的条件;何况他因关怀霍桑,心里确实有
些担忧。他坐定了以后,抹了一会汗,点着一支他惯吸的不知什么牌子的粗雪茄。
    “霍先生,刚才我在保大庄上调查一件卷逃案子,不在厅里,抱歉得很。”他
先来了个道歉。“据唐秘书告诉我,这件事情真是奇怪得很。”
    霍桑说了几句承情劳驾的话以后,便把这案子的经过说了一遍。汪银林咬着雪
茄,一眼不眨地倾听着。接着,他说明厅里已正式呈报检察厅,明天要正式检验,
那时候霍桑必须到场。
    霍桑点头道:“那自然。不过法院方面要是不分皂白,把我当作谋杀的嫌疑犯
拘押起来,我失掉了活动的可能,那倒是很可虑的。”
    “不,不会的。万一有这事,我可以尽力担保!”汪银林显露出义形于色的样
子。
    霍桑微笑道:“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不过这是刑事案子,公务员是否可以担保,
还不可知。”
    “不会,你放心,决不会糟到这个地步。”汪银林连连吐出两口浓烟。“霍先
生,你想她的中毒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这问题不能凭空猜想,我还没有把握。”霍桑烧着了一支纸烟,低垂着头。
“你这句话有什么意思?”
    汪银林答道:“我以为这女人也许是被人毒害的,说不定另有用意。”
    “银林兄,你想有什么用意?”我听了汪银林的见解新颖,禁不住问一句。
    汪银林向我瞧了一眼,答道:“或许有人和霍先生过不去。那人因某种原因,
毒害了这女人,同时想借刀杀人,用她来陷害霍先生。”
    “你以为那人下毒之后,又雇了汽车,故意将她送到这里来的吗?”我又问。
    “大概如此。”
    霍桑摇摇头,插口道:“不会的,因为女人到这里来的时候,还会开口。照你
的想法,如果她觉悟到被人毒害了,当然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那末,那主谋的
人岂不危险?我不相信有这样精于计算和科学智识的人,竟能准确地预算到那毒药
的效用,一准在什么时候丧失她的发话机能,在什么时候丧失她的神经的活动和在
什么时候断气。你得知道,她走到这里门口时,还曾开过一句口;走进办公室之后,
又还能用手指划字。假使我的感觉更敏捷一些,等她一进门,我就将纸笔授给她,
那末,如果真有什么主谋的人,这个人岂不是弄巧成拙吗?”
    汪银林牵一牵嘴唇,又说:“这样说,她是主动服毒的”这只能解释有人利用
她来害我的想法不能成立罢了,还不能就算是她主动服毒的反证。“霍桑吐吸着烟,
目光瞧着那条细草织成的宁波地席。”我想她到这里来的动机怎样还是次要问题,
眼前急切需要解决的是怎样查明她的真相。“
    汪银林拿下了雪茄,皱着眉峰,说道:“不错。可是我刚才到济众医院去弯过
一弯,看过一看那女人的面孔,我相信我不曾在哪个交际场中碰到过她。”
    我又插口道:“据施桂说,她所说的是北方口音,或许本来是个北方都市社会
的交际花。”
    银林说:“那末,等照片印出来之后,不妨到北方去调查一下。”‘霍桑摇头
道:“这个范围太广泛了。北部、西部、东北、西北,都是说北方口音的。这样漫
无限制,不免会劳而无功。我们必须把范围收缩一些。”
    “那末,你有没有具体的入手方法?”银林问。
    霍桑道:“我看有两条路可以进行。一条路要劳你的神,请你设法调查一下本
市各汽车行里的司机们。据我料想,那汽车多分是出租的。施桂曾瞧见她交什么东
西给司机,或许就是车钱。这司机未必知道这女人已经服毒,一定没有犯罪的意识。
这样,调查起来,司机也不至于故意掩饰和抵赖,不过全市的汽车司机人数很多,
调查也相当麻烦。这一着不能不仰仗你的大力。”
    汪银林应承道:“那可以。我回去立刻派精细可靠的弟兄们去进行。如果查着
了这个汽车司机,我们就可以知道女人乘车时的出发点了。”
    “正是,这就是我的希望。另一条路,我自己去进行。我要调查她穿的汗衫和
皮鞋的牌子在上海市上是否可以买到。假使没有卖,那就可以证明她是新近从美国
回来的,至少可以假定她回来了还不久,因为她身上穿的汗衫和皮鞋还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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