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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大汉帝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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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公务呀!”
    周亚夫召来陈尚,两人进入屋里,关上门,周亚夫问道:“陈尚,你说阳儿有没有可能是冤枉的?”
    在周亚夫的嘴里,周阳是逆子,如今成了“阳儿”,升格得太快了,陈尚不解其意:“丞相,恕我不明,还请丞相直言。”
    “陈尚,你从细柳时就跟着我了,跟随我平定七国之乱。以你建立的功勋,完全可以做将军。可是,你不愿做将军,宁愿屈就我的侍卫,周亚夫这里谢过了。”周亚夫抱拳施礼。
    “丞相大礼,愧煞陈尚。”陈尚忙还礼:“陈尚追随丞相,是敬重丞相的为人。陈尚以渺渺之身,能追随丞相,此生无憾!”
    周亚夫无比欣慰,在陈尚肩头拍拍,把朝中之事一说,问道:“你以为,阳儿是不是冤枉呢?”
    陈尚浓眉一拧,略一沉吟:“丞相,请恕陈尚斗胆。我总觉得小公子这几天变得与以往不同。以往的小公子,不过是一玩乐公子,喜欢斗鸡走狗,寻欢作乐,如今的小公子却是有胆有识。好教丞相得知,昨日我去请小公子时,小公子可是骂了我两回。一次是骂我是猪,一次是要我滚。”
    “胡闹!他真够大胆的!陈尚,周阳不懂事,多有得罪……”周亚夫就要致谦。
    却给陈尚阻止:“丞相,我不会怪罪。我不仅不会怪罪,反倒是挺欣赏公子的说辞。他要我滚,没有明说,而是要我抱住头,团团圆圆,往地上一趴,问我会变成何物,跟我打了一个哑谜。我当时没明白过来,想了一阵才明白。”
    “他还真能变法子绕人!”周亚夫先是赞一句,而后就脸一沉:“那也不行!要罚他!”
    “丞相,我的意思是说,如今的小公子与以往不一样,我琢磨着,小公子有可能是给冤枉的!”陈尚沉思着道:“即使没有冤枉,丞相也该查一查,这才能全父子之情。要是丞相不闻不问,万一小公子真是冤枉的,岂不寒人心?”
    “陈尚,能有你这样的生死之交,周亚夫幸甚!这事就有劳你了。”周亚夫很是感动:“这事得赶早,迟则不及。”
    “丞相放心,我这就去办!”陈尚施礼后,飞快的退了出去。
    XXXXXX
    “周公子,周公子!”
    周阳好梦正酣,惊醒过来,只见两个狱卒站在号间外面,已经把门打开了:“有事?”
    “郅都大人要提审公子,还请公子去公堂走一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狱卒虽然不能为周阳通风报讯,赔个笑脸却是没问题。
    不知周亚夫有没有查明真相?周阳欣然站起身,道:“走吧。”
    “公子请!”两个狱卒一左一右的把周阳拥在中间,出了牢房。
    仰首一望,日上三杆,时间不早了。
    牢房离公堂不远,只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周阳一进公堂,只见数十个身着皂衣的公差站立两厢,手中的杀威棍拄在地上,肃穆庄严,自始至终没有象影视剧里的狱卒那般叫“威”,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却又肃杀凛然,好象一支列成阵势的军队。
    公堂的尽头摆有一几一案,几上铺着软席,上面跪坐一个人,四十来岁年纪,颧骨高突,浓眉星目,甚是俊朗。头戴二梁进贤冠,身着朝服,曲裾深衣,腰佩组绶,正是新任京兆尹郅都。
    郅都身上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虽是跪坐,却给人高山一般的感觉,不可撼动。双睛明亮,眼神赛似利剑,好似要剜心刨肝似的。
    这郅都非寻常人物,怪不得王公贵族对他畏之如虎,谈之色变!周阳暗赞一句。
    “见过大人!”周亚夫拱拱手。
    “放肆!还不跪下!”狱卒齐声吆喝起来,人数虽众,却象一个人在叫嚷,整齐划一。
    “你虽是丞相的公子,也是囚犯,入得公堂,就得守公堂的规矩,为何不跪下?”郅都眼里厉芒一闪,好象实质一般飞向周阳。
    周阳站着不动:“请问郅都大人,我哪里不守公堂的规矩了?”
    “你入得公堂,就得向我跪下行礼,这就是规矩。”郅都脸一沉,冷凛吓人,有些狱卒胆小,微微一抖。
    “哈哈!”周阳一笑:“这就是规矩?可笑!请问大人,你是审案,还是接受囚犯的跪拜大礼?若是皇上知道你为了一个跪拜礼节刁难人,会做何想法?”
    他审过的案太多,记录案情的竹简可以堆出一座山,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是就没遇到过如周阳这般,闹出了人命,还不向他大礼参见的人。郅都心里暗叫奇怪,听人说周阳是个草包,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公堂之上就这规矩,囚犯一进公堂就得行大礼,即使皇上知道了,也无可厚非。”郅都不是省油的灯,寸步不让。
    倒不是他非要周阳向他行大礼,这是气势之战,要是周阳不行大礼他在气势上就输了,这案就不好审了。
    周阳抓住他话里的语病反击:“大人此言极是,囚犯才向大人施大礼,我不是囚犯,何须大礼?”
    郅都难以忍受,重重拍在短案上:“你闹出人命,还不是囚犯?”
    周阳淡淡一笑:“大人此言差矣!我是踹过那人一脚,是不是我把他踹死,这得大人你审过了才能定论。此案还没有审结之前,不能有定论,我是不是囚犯,眼下还是两说。大人审案之多如过江之鲫,不会反对此言吧?”
    在现代社会,即使杀人犯给抓住了,还不能称为罪犯,只能叫疑犯。只有法院审理完成,才能叫罪犯。汉朝虽没有如此明确的法理界定,在审案过程中,还是暗合。
    对周阳这说法,郅都这个审案老手也无法反驳,眼睛猛的睁大,仿佛九天之上的骄阳一般眩目,在周阳身上好一打通打量:“你爱站,就站着住吧!”
    “这人还是传言中的草包?”郅都不得不重新审视周阳了。   
第八章 破绽
    郅都一生,审理过的奇案大案无数,就没有这样破例。他要是用强的话,狱卒一拥而上,周阳不跪也得跪,他之所以如此做,倒不是惧怕周亚夫的权势,而是周阳的话富有“法理”,他这个审案高手有一种闻道欣喜之感。
    到了现在,还不见一个丞相府的人,周阳的心凉了半截,不能指望周亚夫了,只能靠自己了。可是,这证据是那么好找的吗?
    “带苦主!”郅都一声令下,脚步声中,四个狱卒带上两个人。
    一个是妇人,另一个是个小子。妇人约莫二十余岁,模样儿娇俏,虽是布衣素裙,钗横发乱,却难掩成熟女人的媚惑。
    怪不得那个周阳会有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慨,硬要摘这朵鲜花,还真有值得纨绔子弟动手的诱惑。
    那个小子约莫十八九岁,长得眉清目秀,面如傅粉,要不是周阳知道他是渔铺的奔走厮儿,一定会把他当作哪个世家子弟的贵公子。
    周阳硬摘鲜花时,这小厮儿也在场,叫嚷得特别凶,大有不惜性命护持妇人的意思。
    不等郅都说话,二人乖觉的跪下叩头。妇人额头触在地上:“民妇见过大人!”
    小子双手扶地,极是恭敬:“草民见过大人!”
    两人的恭敬与周阳适才的表现截然不同,郅都却是眉头一皱,不经意的瞄了周阳一眼,还是这种人的傲慢让人觉得新鲜。
    “你可是乔娣儿?”郅都开始问案了。
    妇人忙回答:“民妇正是乔娣儿。”
    “你是乔岸伟?”
    “草民是乔岸伟。”小子忙肯定。
    郅都问道:“他姓乔,可是你的亲戚?”
    “回大人,他是民妇的侄子。夫君开渔铺,需人手打理,这侄儿手脚麻利,就把他雇了来。”乔娣儿小心的回答,生怕出错似的。
    乔岸伟瞄着乔娣儿,眼里颇有点温柔之色。
    郅都朝周阳一指:“你可识得此人?”
    “大人,民妇识得,识得。他是恶人,呜呜……”乔娣儿眼泪鼻濞齐下,哭得很是伤心,好象她给周阳强暴了一百回。
    乔岸伟望着周阳的眼神极是不善,好象一只饿狗争抢骨头似的。
    周阳看在眼里,颇有些奇怪:“她是你姑姑,你维护她也用不着用这种眼神吧?”在乔岸伟身上瞄着,除了他右手握住左手,局促不安以外,没有可疑之处。
    “公堂之上,不许啼哭,违者重责十棍!”郅都脸一沉,厉喝一声,宛如打了个炸雷。
    乔娣儿的哭泣声仿佛剪刀剪断似的,戛然而止,香肩抽动,还在低低饮泣。
    “从实招来!”
    郅都的话音一落,乔娣儿顾不得哭泣,忙着诉说起当日经过:“民妇当日在渔铺卖鱼,这恶人路过,硬要民妇随他去。夫君拦住民妇,与这恶人说理,恶人凶性大发,指使恶奴殴打夫君。这恶人趁夫君摔在地上,狠踢一阵,他再也没有站起来过,舍民妇而去了。呜呜!”
    是踹了一脚,怎么又是狠踢一阵?根本就没叫下人动手,这事邪门了。周阳暗道诡异。
    “周阳,你可有话说?”郅都盯着周阳。
    周阳略一抱拳:“大人,我有话要说。乔娣儿所言不实。当日,我带着几个仆佣经过渔铺时,此妇与她的丈夫口角,哭哭啼啼。她的丈夫相貌丑陋,不堪入目,我一时感慨,鲜花岂能插在牛粪上,她如此美丽的人儿,应该伴我这样的佳公子才不亏了她。”
    以前那个周阳是个混蛋,爱说瞎话,他可以骗周亚夫,可以骗许茹,却不可能骗自己,周阳这是依照他留下的记忆来说话,不会有假。
    “我本是一句戏言,哪里想得到,她的丈夫好象火烧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冲我就是一拳,砸在我的腮上。我疼痛难受之下,踹了他一脚。他就摔在地上,没有了动静。我给吓破了胆,带着人回去了。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周阳心里升起老大一个疑问,一脚真能踹死一个大活人?
    “他说谎!”一直没有说话的乔岸伟指着周阳,怒气冲冲的道:“姑夫摔在地上,他还狠踢一阵,他的恶奴打得姑夫死去活来。”
    乔岸伟右手指着周阳,左手背上的一道伤痕露了出来,象是抓伤,刚结疤,受伤不久。
    郅都盯着周阳:“周阳,韩当丑的尸身已经检验过了,身上有不少青瘀,实为拳脚所伤。可是你所伤?”
    郅都的话不会有假,他说有伤肯定有伤,周阳大是诧异,按照以前周阳的记忆,的的确确是只踹了一脚,怎么可能会有不少伤痕,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我说的是实话,我只踹过他一脚,我的仆佣更没有动手。”周阳指着乔岸伟:“他抱着我,我想再补上几脚也没机会。”
    “胡说!”乔岸伟急了:“明明是你的恶奴架住了我,就是你狠踢姑夫一阵,姑夫才身死!呜呜!可怜的姑夫!”
    周阳还待再说,郅都已经喝斥起来:“大胆周阳,你尽敢信口雌黄!我已查明,你对韩当丑拳打脚踢,以致殒命,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人证?物证?”周阳指着乔岸伟道:“大人,若是你仅凭他一人之言就定我之罪,如何让人心服?”
    “取证词!”郅都一声令下,曹属抱来一大捆竹简放在短案上。
    郅都取出一捆,砸在周阳脚边:“你自己看!这些都是当时围观人的证词。我郅都断案,公正无私,不会仅凭乔岸伟一人之语定你的罪。”
    周阳捡起竹简,展开一瞧,只觉天眩地转,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和乔娣儿所说经过一模一样。末了,证词上还有手印,具了名字的,这是铁证。
    一连看了几捆,都是一般无二。周阳越看越惊心,这证词是假的,这些人被人收买了,才做假证。乔娣儿告的是丞相周亚夫的小儿子,这些证人不会不好好思量的,正常情况下,借给他们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出来作证。
    然而,他们却是众口一词的证明周阳打人致死。这得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他们不顾忌丞相的权势来作证呢?
    景帝?这不太可能。他是皇帝,罢相也罢,诛灭周家也罢,只是一道旨意的事情,犯不着用这种歪门邪道。
    连丞相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会是谁?周阳还真是想不到是谁会有如此通天手段。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断定的,这人是冲周亚夫来的。此案一旦坐实,这人就会兴风作浪,周亚夫的相权能不能保住很成问题。周阳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真他娘的冤!
    “周阳,你可认罪?”郅都准备结案了。
    周阳头一昂,胸一挺:“我不认罪!”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认罪。来啊,要他划押!”郅都右手一挥,曹属带着竹简、笔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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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周亚夫一脸的阴沉:“陈尚,你所说属实?”
    “丞相,我也不想信这是真的,可全是真的。”陈尚叹口气,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之色:“他们众口一词的说是小公子打死了人,我要不信也不行。”
    “你有没有告诉他们,周阳是我的小儿子,他们要是诬陷好人,我不会饶过他们。”周亚夫右手一握拳,眼睛猛的瞪大。
    “丞相,我说过了。他们说,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有人指天誓日的发誓,这能假么?”
    周亚夫沉默了,有了朝上一事,他一心想把周阳解救出来,可是,陈尚探查的情形与他所想相差太远。周阳真要是闹出人命的话,他虽想救人却也救不了,毕竟是景帝盯上的案子。
    “丞相,我们现在怎么办?”陈尚讨主意了。   
第九章 周阳破案
    周阳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么大的破绽,可是,以前的周阳名声太坏,说出去无人相信,明明是冤案,还百口莫辩。
    “郅都,你可知道,我是丞相的儿子,告我就是给丞相难堪,凭这些升斗小民,他们有胆作证么?”已到生死时刻,周阳强迫自己冷静,此时万万不能出错。
    郅都却不以为然:“丞相明事理的人,断不会挟私报复。这些人是我亲自堪问的,所说绝无虚假。我郅都断案无数,还没有一桩冤案,还没有冤枉一个好人!事实俱在,由不得你不认罪!”真够自恋了!
    “我要验看韩当丑的尸身。”周阳只踢过韩当丑一脚,他身上的伤是别人打的,说不定能看出端倪,找到破绽。不到最后时刻,周阳是不会放弃的。
    郅都脸一沉:“韩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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