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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何日同携手-第7部分

小说: 何日同携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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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檀心见他独自陶醉於琴韵里,於是往他另一个膝盖坐了下去,娇躯被他横扯而开的肘撞上时,也没呼喊出一个「疼」字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耿毅难得恼火了,瞬时撤开琴与弦,以免自己跟她有过多的接触。

    她踮起紫金绣鞋,大胆地悬坐在他腿问,回答他道:「要你认真听我说话,别再拉琴。」

    「我停了,你现在可以把身子挪开去。」他看著她的模样,好像她是一个妖女似的。

    耶律檀心只好起身,稍微退开几步。

    她旁敲侧击地问:「你压根儿不想娶李嗣源的孙女,对不对?」

    「公主人还那么小,怎么娶?」

    「如果我能帮上一点忙的话呢?」

    耿毅看著她,质疑地问她一句,「除非有利於你自己,你是不会轻言开口帮人的。」

    耶律檀心本来还有一丝笑意的,听了他的话,马上又变回先前冷若冰霜的模样,「义兄还真了解我。」

    「我除了看清你这一点『长处』以外,其余都是一知半解。好了,你直说吧!究竟要我怎么帮你?」

    耶律檀心闷了好一阵子才说:「制造丑闻。」

    「丑闻!你要我帮你制造丑闻?」耿毅将眉宇一拧,心思随目光转到她方才落臀的膝头,恍然了解她话里的意思。

    他毅然拒绝了。「这么做会拖义父下水,恕我帮不起你这一个忙。」

    「义父早已知道我不想嫁李嗣源的儿子,而你也不想娶一个刚断奶的女娃儿。」

    「难道你心里只顾自己的感受吗?」他反问她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後果谁来担呢?」

    耶律檀心倾头不说话了。

    耿毅等著看她要把戏,没多久,两串盈盈粉泪还真的扑簌簌地滑下了颊,愁云的娇模样可要折煞多少爱慕她的男人。

    耿毅不得不承认,这模样比她绽颜欢笑时还要美,总之一句,她可以笑里藏刀,也可以泪中含鸩地对男人呼风唤雨,虽然他早已看透她惯用的伎俩,却仍逃不出这种美人圈套。

    她低泣地对他哭诉,「难道……你真的忍心见我入宫,任那些粗人糟蹋、蹂躏?」

    耿毅转开头去,假装没听到她的弦外之音,反而分析事理给她听,「你所谓的粗人都是皇侯出生。一旦你入宫,少不了就是一个妃,疼你的那个人命若好,搞不好还能继位当上皇帝,你将荣华富贵一世,又何必抗拒这样的安排?」

    她闻言猛抬头看他,眶边的泪已不再凝聚,脸上倒出现从未有过的认真,「谁希罕荣华富贵一世了?别人不了解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冒出如此的话伤人?你该清楚,我宁愿跟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在一起,只要他懂我……」

    耿毅无心再听下去,慢声否认,「就算我真懂你,也於事无补。」他起身提琴就要定。

    她急了,忙上前一步,顾不得女儿的娇矜姿态,直往他胸膛扑去,质问他,「我以为这些年……你跟大寺外的那些男人一样,也想得到我。」

    耿毅咽下心里的苦楚,坦白告诉她,「但是我能力有限,要不起你。打从我住进寺里,就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没有那个身分与地位跟那些达官贵人争夺你。这事你也心知肚明的,否则,不会采取与我保持距离的对策。」

    他们心属对方近两年了,却都小心翼翼地将感情埋在心底,若不是朝廷催婚迫在眉睫,两人恐怕都还不愿松口承认。

    耶律檀心探得了他的真心意,心底也燃起一线希望,竟天真地提议,「我们何不跟义父解释去……」

    耿毅连考虑都不肯,直接重摇了头,「义父对皇上的政治利用价值愈来愈小了,他已无余力保你。你若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皆会造成义父的负担。」

    「那么你爹……」

    「我爹虽然跟皇上下合,却是个讲究名正言顺的人,他不会支持你所提出的『丑闻』的。』

    「所以……我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耿毅以为她指的是「入宫」,谁知她竟打著一死了之的主意。

    「命既然如此难过,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她冷冷地退开他。

    「你别耍性子。」他轻声警告她。

    「我没跟你耍性子。」

    他起身拉住她,开口劝道:「就此认了吧!咱俩近在咫尺地过了两年,不都相安无事地熬过去了?你若入宫後,便能对我眼不见为净,要忘记我岂会是一件难事?」

    她像是承受不起他的拒绝,竟然扑倒在他身上,喑咽泣啼,连声控诉他起来,「你够狠心……我告诉你,会忘的人是你,不会是我……」

    他抬手顺著她檀木般的发丝,虽然忍下了碰触她的冲动,却忍不住嗅闻从她云鬓间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

    现下的他,当真是心迷意乱极了,也渴望照她的意思任性而为,经过挣扎再挣扎後,耿毅总算将那股傻劲压抑在心中,理出一些头绪。

    他执起她的手,强扮笑脸地逗著她问:「要不要跟我赌上这一次?看是谁先忘记谁?」

    「赌?」她愁眉不展地反问他一句,「你的自由,还是我的青春?」

    他无奈地喊了她的名字,「檀心,你这样抵抗,只会让我俩更难受。」

    耶律檀心见他已不可能再为情所动後,无语地从他怀里抽身,掩面疾走离去。

    耿毅见她的踪影彻底消失後,才一个踉舱、跄地跌坐回原地。

    他低下头,抱著琴杆暗地饮泣,直至热泪满颊时,方才了解,自己不是独自一人的。

    他抬头,挥去颊间的泪,见到义父耶律倍就伫立在眼前,默然不语地看著自己哭得一场糊涂。

    他张口便要跟义父解释,耶律倍抬手制止他,「我从山里练完箫,回转到此,无意间听到你和檀心的一番对谈。」

    「义父……」

    「你很懂事,也成功地安抚住檀心,我感到很欣慰。」耶律倍只评了这一句,随即转口,笑著同义子提议道:「孩子,你拉琴,陪我再奏一阙曲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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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耿毅与耶律檀心分别待在自己的寝室里,前者仰望著天上的月沉思,後者则是丢了魂似的面对铜镜,无意识地梳理长发。

    两人的门几乎在同时被不同的人敲了几下。

    戚总管对住在东厢的耿毅唤道:「耿公子,王爷要您走一趟藏书阁,他有一本宝书要给您瞧瞧。」

    「我整装後马上赶到。」

    闺房置在西厢的耶律檀心则是听著门外丫鬟的叮咛,「公主,奚夫人请你到她的房里坐一下,陪她聊聊。」

    「知道了,我头发一梳好,即刻去。」

    片刻後,两人握著烛台,在寺院的回廊台阶前撞上了。

    依著幽光,耿毅仍看出耶律檀心红肿的眼袋,他轻声询问:「这么晚,还没睡?」

    「义母要我去陪她聊聊。」她照实答话,不再像以往刁难他。「你呢?」

    「义父得到一本宝书,催我去藏书阁见识一番。」

    简短的互谈几句後,两人行了礼,交身而错,背对背地往赴将去之所。

    约莫一个时辰的光景,奚夫人在贴身丫鬟的协助下,将睡得香甜的耶律檀心搀扶进「迎宾画堂」里。

    她们将她的外衣卸去,只留一件薄罗衫儿裹著她娇嫩的身躯,然後往铺好的席被里放。才刚打点好,耶律倍和戚总管也横架著醉醺醺的耿毅,跨进「画堂」里来了。

    一对主人两个仆,大家各自张罗,没人张口说上一句话,眼睛倒是你瞧我、我瞅你地见机行事著。

    众人将毫无意识的耿毅往耶律檀心那儿送作堆。

    戚总管见了马上质疑一句,「这骄郎全身衣衫整齐过了头,要说他跟这女娃儿躺上一夜会有事,即使鬼信,我也不信!」

    耶律倍夫妇听了戚总管指出的破绽,觉得其所言不无道理,於是又将耿毅半撑起来,扒去他的外衣,确定他衣衫不整後,才满意地将他挪近耶律檀心。

    四人留下一盏长明烛台,循序踏出画堂。

    「不会真有事吧!」奚夫人心疼地念著。

    耶律倍以平常心看待这回事,挂著一抹会意的笑,「他们若能假戏真作的话,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你如何应付李嗣源呢?」

    「照实告诉他,我的义女、义子两情相悦,我爱护他俩甚极,自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了。」

    「王爷是在自掘坟墓,汉人的伦理与我们的不同,你这样做会落人口实的。」奚夫人忧心忡忡地看著夫君,「李嗣源已病得不轻,他若有一个万一,接替他位子的人是否愿意以礼待你,可难说了。」

    耶律倍笑了笑,「即便是如此,时机到的时候,夫人肯不肯与我共赴黄泉?」

    「这还需王爷多此一问吗?」奚夫人深情款款地仰视耶律倍。

    耶律倍见夫人满口认真,忙道:「我开玩笑而已,你何需当真。时候不早了,咱们回房吧!至於那一对小冤家究竟有事与否,明晓晨鸡一啼,即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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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星渐稀,骤雨初歇。

    被阵阵浙沥春雨吵醒的耶律檀心依著清蒙的晓光,凝望躺在身侧,与自己共枕一席榻被的人。

    看著那人酣睡熟甜的神情,她的心里有惊、有喜,更有著理不清的疑惑。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听进自己的话,愿意依她的意思制造丑闻了。

    只不过,这一厢情愿的念头维持不久,她嗅出他唇间浓烈的醉意时,便清楚这一出小把戏实非耿毅所为,更猜疑始作俑者,该是昨夜邀他们去阅卷与谈心的耶律倍夫妇。

    这也让她忆起昨夜,奚夫人挽著她的手,与她提及「好事将近」的事,总在有意无意间要说些春闺之事给她听。

    她本以为奚夫人是在为她「进宫」这一事上铺路,意在传授一些讨好王侯以利争宠的房中媚术,心下排斥不已,怎知,到头来却是为了这一件事在操心。

    耶律檀心望著睡得正熟的人,颊上也染了一些红晕,她忍不住将头往他缓伏慢落的胸膛靠了过去,对主动亲近他这一件事,始终拿不下结论来。

    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怕去惹他生气。

    她知道自己被耶律倍宠坏了,从来都是她发脾气的份儿,哪管人家吃了她多少亏!如今,她只担心做错这一件事,被这个人怨。

    犹豫不决之中,大半夜的光景竟也溜走了,睡意一下子袭身,再加上身旁的意中人没醒来的迹象,她便打起小睡片刻的主意。

    她叮咛自己,「千万别睡著,醒来同他解释就是了。」想是认命,肯进宫了。

    怎料,事情由不得她控制,原本可以简单说清楚的事,竟被「戚总管」弄到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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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毅苏醒过来,认出偎在身边熟睡的女子,见她一身薄衫,再察觉到自己光著上身时,醉意猛地一撤,脸也黑去了一半。

    耶律檀心舒缓地坐起身,眼都未及睁开,便开口说话,「啊~~你醒了……」言下之意,居然没有一丝的别扭。

    耿毅自然以为被她耍了一计,「我真是低估你了,完全没料到你会设下这样的圈套。」

    耶律檀心不怪他这么想,急忙解释,「请相信,我其实跟你一样无辜……」

    「现下若有人闯进来,无辜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耿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跳了起来,「我的外衣呢?」

    耶律檀心也帮他四处看了一下,「我恐怕是给人拿走了。」

    「少不了受了你的支使!」他一口咬定她有罪,并且将被子往她那里掷了过去,「求求你,把自己包紧一点儿。」

    耶律檀心无语,只能凝噎住泪水,照了他的话将自己包起来,才说:「情况没你想得坏……」

    他心乱得很,根本听不下一句解释,目前的他只在乎一件事,「我弄疼你了吗?」

    她大眼睁著,愣站在那里,仿佛不太懂他的意思。

    他於是再将话重复了一次,「我到底有没有弄疼你?」

    她摇了头说:「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

    结果,他却摆了一副「天灭我也」的模样来,抱头跪在地上了。

    耶律檀心不忍见他自责,上前跟他实说了,「你醉得不省人事,根本连一根寒毛都没动。」

    耿毅闻言将头抬了起来,不见有喜色,却更加懊丧,还说了自相矛盾的话出来,「如此说来,丑闻没酿成,你仍是要给别人糟蹋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跃而起,转眼就往耶律檀心这头儿扑了过来,异想天开的说:「一不作、二不休,乾脆现在就让你进不了宫。」说完就扯掉耶律檀心裹身的被子。

    他痴痴地望著被压在身下的她,被她美丽的脸庞迷惑住,四肢宛如被树藤缠住,一动也不能动,良久後,才如梦初醒似地撤开身子,打算滚到一边去。

    不料,他慢了一步,画堂两扇门在此时被人拉开了。

    一个破锣似的粗嗓大剌剌地响起——

    「哎啊!皇天我个奶奶!这事怎生了偿!这个骄郎啊!把咱们一个好好的契丹公主睡坏了,他日也甭想上攀汉人公主了……」

    戚总管这样不清不楚地嚷著,把寺里的警卫全都引来了,其中还有几位上山来赏牡丹的世族贵客。

    大夥你挤我推地,就是想把门缝里的事情看个一清二楚,谁知戚总管不懂人情世故,既然已将观众引来了,竟然狠心将门一掩,把「丑事」都关在画堂里。

    不仅如此,他还雪上加霜,摆了一脸尴尬懊丧的模样,对众人道说:「没事、没事,请各位大爷们先回房歇著吧!」典型的此地无银嘛!

    「……」

    「有看到吗?」

    「没啊!你呢?」

    「只睨到两个影……」

    十来个人交头接耳,捕风捉影一番後,都把戚总管方才嚷的「此地无银」记在心底。

    交换了意见,得出的结论便是——

    宝宁寺,近水楼台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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