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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闻香识骨-第9部分

小说: 闻香识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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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领侦看了看他的手和脚,都有瘀伤。她初步推定至少有五个人参与实施了这起杀人案两个压手,两个压脚,一个割头。刘宏死的时候一定挣扎得很厉害,地上的灰尘都被扫开,留下了鲜明的印子。

  白领侦盯着地上看了半天,觉得有些奇怪,想了一会儿,又没想起来哪里奇怪。她把头往左转了转,又往右转了转,这么四下一看,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接着她回头往自己的身后一瞥,看到了满是灰尘的地上的灰白灰白的鞋印,旁边还有几个梅花状的警犬的脚印。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发现现场的警察走在这路上都留下了脚印,可是尸体周围却连一点其他人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别提脚印了,要把人按在地上活生生割掉脑袋,杀人的时候,总得蹲下来,或者跪下来动手吧?那地上总会有印子的吧?就连这样的痕迹也没有!整个尸体周围,就只有刘宏挣扎留下的印迹。

  就好像杀掉他的东西没有实体一样……

  白领侦的脑子里突然飘过了《哈利波特》里摄魂怪的模样。她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地上积了这么多灰,这里一定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吧?如今的房地产行业如火如荼,大家都加班加点,巴不得把个一年的工程压缩到六个月就干完,然后就挂牌出售大赚老百姓的钱,怎么这个地皮晾在这里这么久都不修呢?

  也不一定,这里是建筑工地,水泥河沙搬上搬下的,就是天天有人走动,地上也难免积灰。不能凭这个就判断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还是要找出这工地的工人和包工头还有老板来问清楚才行。

  对讲机响了,守在下面的黄朝阳说抓到一个看门的,白领侦转身下楼,希望能从那看门的身上问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门卫室有一间小窗子,一个警官站在窗子旁边放哨,白领侦和黄朝阳站在房子里头,那精瘦的文化衫站在房间角落里,吊儿郎当地缩着。

  来不及走程序了,白领侦心想。死的是市长公子,还被枭首示众,这样的案子,上面接到报告就会要求限时破案。

  “你是什么人?”白领侦冷冷地问。

  那人嗫嚅了一阵,张开两片薄而且干的嘴唇说,“……看门的。”

  “身份证拿出来。”白领侦说着取下了手套,把修长修长的手露出来。

  那人用手在花里胡哨的阔脚短裤荷包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串用鞋带系在一起的钥匙,一把十块和一块五毛交杂的票子,和几张叠成长方形的白纸。他把白纸翻开,里面有一张薄薄的,名片一样的临时身份证。

  白领侦一看那临时身份证就知道那是早就过了期的东西。黄朝阳在旁边很有耐心地问文化衫“为什么不去办个正式的身份证”云云,那文化衫眼里一股怨气,看着这一地的警车和白领侦肩膀上的警徽,文化衫也是认的那些条条杠杠的,又怯生生地什么也不敢说。

  白领侦心说小伙子真有朝气,可能她一开始当警察就办的大案子,所以常常很疲惫。她接过那身份证瞄了一眼,上面是模模糊糊的一张照片,看不清样子,有一个“张辉”的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黄朝阳说这小子一看见他拔腿就跑,说明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多半是这附近的二流子,或者是外地来的流浪汉。听他的声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白领侦脑子一紧,这要是外地人流窜作案,要查起来就更麻烦了。

  “你是这儿的门卫?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看门的?这儿怎么没人动工了,是怎么回事啊?”白领侦连珠炮一样的问。

  “本……本来我是跟这儿的工头打工来的,后来好久都没发工钱。工头说那老板欠着他钱不给,就罢工了……再后来工头说要带着人去先干另一个工地的活儿,这儿的等老板发钱了再接着干……后来老板来交涉了一回,工头他们就领着人走了,老板怕有人偷东西,让他们留个人看着,就留的我。”别看文化衫吊儿郎当,鬼鬼祟祟的样子,说起话来条理还是清楚的。

  白领侦看他的样子不老实,又问:“你有好好看门吗?”

  “我看了!”那人听白领侦这么一问,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冤枉,急急忙忙地分辨,“我有好好看门的。”

  “那你怎么看着我就跑啊?”黄朝阳插嘴问,仿佛他多问这么几问,文化衫就会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碌碌无为的生活状态,然后痛哭流涕,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样。那人倒也被这一问给堵住了,又低着头畏畏缩缩起来。

  白领侦右手微微一挥,对着黄朝阳略略看了一眼,以示要他收声。

  “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一直都在啊?”领侦问。

  “就睡这儿啊。”那人指了指旁边乱糟糟的钢丝床。

  “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能有什么动静啊,这地方水泥都被搬走了,偷儿都不来。”那人道。

  领侦低低叹了口气。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作案时间应该在凌晨两三点,就算这人在这里,也该睡得死死的了。小袁送来的检验报告,说在死者口中发现大量纤维,说明他死前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所以叫不出声音。

  “先把他带回去。”领侦对黄朝阳说。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个文化衫的话是真是假,这种案子,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第12章停工的工地
          浮华路的早晨,宁静而异常繁忙。

  早上七点,玩了一整夜游戏的吴伤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前。桌子上简单的摆着牛奶和白煮鸡蛋,两片面包里夹着培根蔬菜。吴伤静静地吃着那块三明治,他旁边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衣着端庄,发型简练,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一股魄力,嘴唇紧抿,不怒而威。明眼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在场面上摸爬滚打多年练就的气势。

  这女人是吴伤的母亲,身居要职,桌上这简简单单的牛奶鸡蛋,无一不是特供。所以别看吴伤这样的纨绔子弟,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在外的气焰却是很盛的。

  这女人动作缓慢地在杯子边敲开一只鸡蛋,咔的一声,煮得白白的蛋液就柔顺地流进了杯子里。此乃一只温泉蛋,不知帮厨的人多早就起来,守着70摄氏度的水,花上五个小时煮了这几颗蛋,错一分钟都不行。吴伤母亲的口味极端挑剔,一分的味道不对,帮厨那人便会遭到斥责。

  吴母姓虞,单名一个莹字。她今早的表情与往日并无不同,吴伤却知道母亲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原因很简单,他家母亲从政,父亲则是在搞房地产,走着如今的政客都爱走的一条官商结合的路。家里刚从公家手里接下来的一个单子,都开始动工修了,公家的款子突然不发了,偏偏吴家拍另外一个商品房的地皮,把钱都投进去了,这边款子拨不下来,工人的工资就拖着,拖到现在也没个谱。虞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要钱,工人那边早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拿商品房的工程给他们干,稳住了一时,这边突然又接到消息,说那块公家的地皮上出了人命案子。

  虞莹今天是准备要去见一个人,就是负责办这案子的警官,白姓,也是个女子。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想到亲自出马,而不是让自己的老公去应酬。毕竟是市长的公子被残杀,多多少少也该亲自去表示一下关心与慰问。

  白领侦此时正为案子焦头烂额,突然接到电话说虞局要找她吃个饭,她先是一愣,在脑海里搜来刮去,不知道哪个部门有个虞局。问了林杰才知道那人不是司法部门的,是行政部门的一个局长,还是个女人。林杰回她话的时候还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偷偷摸摸地凑到白领侦耳边说,这虞局的丈夫,就是事发现场那工地的老板。

  白领侦“哦”了一声,了然于胸。又是一场喜闻乐见的官商勾结,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她大概知道了那虞局要说些什么话,本来想推掉饭局。但转念一想,这一推,知道的人说她白领侦贵人事忙,爱查案子不爱待见那些打官腔的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案子牵连甚广,也牵扯到了虞局,所以白领侦故意不见,就是不想走漏风声。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白领侦也就只能把这个局应了。反正到时候随便说两句话打发过去就是。

  当务之急不是这工地,而是要找出看守所摄像头那些录像的问题。白领侦反反复复地观看,把那些没拍到的地方都在看守所的平面图上标志出来,本来以为是有人从看守所把人劫走,或者是那刘宏自己要逃跑,才让人搞了手段。图画出来才发现,那些被遮住的地方虽然可以组成一条路线,但是那条路只通道看守所小院子的正中间,便戛然而止。

  白领侦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守所布局像个四合院,那院中间应该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摄像头为什么会指示这样的一条路径?难道那人走到院子正中间去然后自己消失了?

  白领侦翻出一份记录,是她给看守所管录像的老徐做的口供。

  因为好歹是一个系统,老徐又是个安分守己的退伍军人,所以白领侦问得格外有礼貌。老徐说那监控室,名义上是他管,其实看守所只要是穿了身制服的人,都可以进来,再加上连日也无事,他老兵很喜欢下象棋,也喜欢看人下。平日他都很称职地看守监控室,寸步不离,偏偏那日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路上看到两个人对杀象棋,就看了几分钟,然后就回去了,并没有做别的逗留。只因为他觉得这院子里平时都有眼睛盯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老徐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懊悔,他说他从入伍开始就一直以军队铁的纪律约束自己,没想到一世英明毁于一旦。白领侦本来想说,你就是个老兵也没什么英明可言,但是看到他谈话间那坐得笔直的身姿,想着他这么多年也没忘了部队的那些套路,顿生怜悯之心,让他在口供上签了字就放回去了。

  从出去上厕所,到路上看那人下棋的几分钟,再到会监控室,老徐离开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

  这不到十分钟里,有谁闯进去了么?还是说有人蒙混进去了?老徐所说的“是个穿制服的都能进来聊两句”提醒了白领侦,来者莫不是穿着制服进来的?这间看守所的人她也不熟,一起讨论案子的又都是市局的人,看第一遍录像的时候也压根没想到这一茬儿。她赶紧叫来看守所的负责人,让他把当天的录像从头到尾再仔细的看一遍,看看录到的穿制服的人中有没有陌生的面孔。

  手机闹铃响起,白领侦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就这么看看资料,梳理梳理案情,半天又过了。她抬头看看窗外,发觉一辆黑黑的车正在门口停着,白领侦不认识车的牌子,但看那样子是哪个局长的配车,她父亲在局长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也配的这种车。

  该是虞局的专车吧。白领侦起身,她得去换身衣裳,就这么穿着制服上去可不行。

  白领侦坐上虞局的专车时,林杰正在跟那个工地的文化衫做深入交流。他本来没注意,带那文化衫到拘留室,一言不合,扯了两句嘴。林杰一个没忍住手往那文化衫身上一拉,把他那件置地粗糙的衣服嚓地一声拉坏了,文化衫肩上一个青色的印子落入林杰眼里。

  也亏得林杰眼神儿好,那么细细小小一个印子,别人恐怕就当个大点儿的痣,或者小点儿的疤了,他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刺青的图。这图也亏得是他看到了,能在那么指甲盖一丁点儿的面积里雕出一条完完整整的豺狼来,不是一般的技术可以做到的。

  林杰家里世代在道上混,所以知道几个外省比较隐秘的帮派,皆因老大不问爱过问世事,深居简出,所以帮会中人也都低调,只有几个老大之间有联系了。这个纹身标记,是邻省一个大帮派的标记。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用这标记,必须是在帮会呆满十年,并且于帮会有功的人,才能纹这个标记。

  林杰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这个文化衫手下肯定是有人命的,断然不是个善茬儿。听黄朝阳说起这文化衫被警犬吓成那个样子,本来还以为他是个软货,现在看来,别说是一条狗在后面追,就是一群饿狼围攻,也未必奈何得了这人。他刚刚的那一系列表现可见都是装傻了。

  林杰这边内心斗争激烈,正想着有什么方法能撬开那文化衫的嘴。那人倒是不疾不徐,一副进局子进习惯了的模样,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到一根草在嘴里叼着,咀来嚼去,目光四处扫着。

  林杰歪着脑袋思忖一番,决定还是开门见山。他看着拘留室也就自己一个人,便问那文化衫道:“这位兄弟,我不想难为你,你看到什么就跟我说,要是这案子跟你没关系,兄弟我说什么也不会动你一根指头,”他说着把手往那文化衫被抓破的衣服袖子上一指,“能得到这个纹身,兄弟怕也是不简单吧。”

  那文化衫面不改色的把衣袖一提,把坏了的地方提到肩上来,剩下的衣袖半遮半掩地盖在纹身上,也没说话。

  文化衫叫豺四。他所在的帮会以龙为首,虎次之,豹又次之,豺狼两辈最次,排得上号的就这几个辈分。

  本来好端端被警察盯上了已经是倒霉,豺四心说先认个怂,装下软蛋,骗这帮条子,免得抓回去了又惹事。没想到那女警察真是吃饱了撑的,硬要把他抓回去问。然后他想,反正也就是例行问话,三言两语打发了就好了,谁知道询问他这个男的一副逼问的架势,好像他真知道什么破案的关键似得。

  他要是知道什么,也好确定是要招供还是要抵赖,问题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一顿酒的功夫,莫名其妙被抓了。这里还一副要拿他当凶手的架势,搞得不好还被留这儿了。豺四也年轻,一时没沉住气就跟林杰顶了两句,后者动手一推,不小心把那件年久失修的衣服撕破了。豺四还没担心自己肩上那小小的纹身会暴露了身份,面前这条子倒是眼尖。

  他肯定知道这标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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