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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大唐国色-第6部分

小说: 大唐国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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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起?这人性子善谑顽皮无赖,颈子里却有骨气,若不然,他也不会挟恩与使君贸易。”
惊魂未定,心忧刘氏受此惊扰或会加重病情,因是柴荣并未曾虑及此处,周泰这样一说,稍稍一想明白了周泰的意思,微微拧眉看着周泰,商议般确认道:“你是说,这样一来,这小子也并非伪燕及伪汉的奸细?”
周泰不屑道:“宁肯借得一丝时机不食门客奉养的人物,石延煦刘鋹之流焉能使之?以伪燕汉朝廷,这样的人物只怕纵然天生来有,那也合该取之宫闱博取上下一笑耳,使之来做奸细,断无可能。”
柴荣深以为然,负手在院落里走了几个来回,热切叹道:“我大唐幅员广阔,合该万国来朝。如今北伐契丹,有伪燕作祟,水师欲伐高丽倭国,伪汉作祟。周泰,倘若公主征伐燕云,诏讨南海,我愿求为前锋,纵然战死异乡,身为大唐老卒,死也瞑目。”
周泰大笑,道:“使君既为先锋,周泰便做马前卒,战死也不恨!”
想想又笑道:“只是以使君才能品德,先锋恐怕不可得。我瞧着二郎勇猛,早晚必成大将,使君当求一路主将,使尊婿为前锋,二郎作大将,旦夕破南北小儿,使万国来朝!”
柴荣失笑,往内堂里走去,摇着手边走边说:“二郎年幼,长成也需十年,至于婿么,哼,那小子惫懒可气,怎配得上熙宁?得婿如此,某少活三十年。”
周泰想了想,神神秘秘低声道:“使君公私分明,卫大郎终究甚么来路,那是朝廷侦知的,须不当过分关怀。只是这样人物,当此战云密布之时,倘若不用,大是可惜,当使投军中,不可教堕入商贾俗夫行列。”
柴荣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深以为然道:“不错,这厮奸猾,开口闭口都要索人便宜,倘若不加管教,或真堕入商贾之流。”
周泰趁机溜缝:“那可就太过可惜了。”
柴荣无奈道:“他自己不情愿入伍,奈何?”
周泰诡笑道:“不难,使君不若如此,定可使他就范。”
当即附耳咕哝三言两语,柴荣听罢瞥了周泰一眼,意味深长道:“周校尉为国举才,大有古风啊。”
周泰讪讪一笑,盯着柴荣丝毫不让。
柴荣叹息一声挥挥手:“罢了,某也不是因公废私的小人,这卫央倘若果真能为国家出力,些许不爽快,作罢便是了。”
周泰眉开眼笑:“那是,彼时尊婿有为,使君也面目有光,一门三将,便是女郎与卫大郎山间那一番尴尬,也成了美谈,岂不美哉?!”
两人相视大笑,甚是痛快,临入门时,柴荣盯了已熄灯的卫央屋间,低声嘟囔了一句:“贼小子,瞧你这番哪里跑!”
卫央眯在床上,耳根子热的很,心中很是不忿,他就知道这会儿这柴荣肯定在背后说自己坏话呢,不外乎就是无耻惫懒的那些老话,他还能有点新意么?
知恩不报,这还名人呢,名人啊,你们应该珍惜自己的名声好吗?!
一夜长吁短叹,昏沉沉又睡了个二笼觉,许是穿越还产生了副作用,次日日上三竿十分,卫央才被外面的说话声惊动醒来。
站在窗前一瞧,秋日温凉的日光中,柴荣亲自出门将一个着深绯色圆领横遥凵溃汇捊鸫瞎骋愦反魅沓後ネ罚诺懦れ壯ィ槐咄熳胖钡兜娜酥词钟爬础
那人意态潇洒丰神俊逸,三十来岁模样,颌下生三缕清须,看样子与柴荣十分相熟,自在笑道:“劳累柴兄受罪,某之过也,有心负荆请罪,只怕落个惺惺作态的骂名,无奈之下只好两手空空来访,又劳柴兄出门迎接,好是过意不去。家眷可无碍么?”
柴荣笑骂道:“把你这厮,徒徒担甚么忧愁,某焉肯与你过意不去?只是这里狭小,只好在院里招待你了。”
那人笑嘻嘻道:“柴兄荣任副大都护之前,也在渭州府做了数年的主,此间一人一物莫不熟悉,若要寻个广阔处,那自不难。高风亮节,某这却领教了。”
卫央细细看他着装,章服精致美观,这人本有七分的潇洒俊朗,着装又增三分颜色,心中叹服:“有章服之美是为华,美哉大唐!”
又听柴荣坐定了使人取茶,一边戏谑道:“渭州本为一郡,因党项做大,因此升格中州,一州刺史,官至四品,听你这口吻甚不足,莫非某让出这副大都护,方能一显你所长不成?”
那人不以为忤,瞪大眼睛反驳道:“原州也不过一中州耳,治得渭州,怎见得便治不得原州?只是某不知兵事,这原州刺史迁得,副大都护却万万生受不得。”而后责道,“兄为上官,勾连一方重镇,牵涉朝廷安危,何至于因小事而废公事,倘若此番教伪魏余孽刺杀得手,彼时呼延大将军痛失臂膀,朝廷折却大将,京西尽陷胡儿之手,公奈天下何?”
这话越说越急,柴荣不敢招架。
卫央站在窗下心中暗暗鼓劲:“好样的,使劲骂,骂死这个小气吧啦的柴大官人,我看好你哦!”
夹枪带棒一番骂完,那人略略喘了口气,柴荣忙奉上茶,辩解道:“某岂不知好意?然则某俯不能躬耕,仰无法纺织,唯有一身绵力,略略尽忠朝廷,朝廷恩重,赐以良田美舍,许有扈从防卫,柴荣常思已占尽便利,怎敢更求奢侈?此番进香渭州只为一己之私,劳役动卒,岂非与贪赃枉法之徒无异?”而后歉然道,“柴荣一身安危,本不足挂齿,昨夜烧坏驿舍,死伤壮士,这都是国家所有,为我一人折损这许多,实在是,实在是不能心安。”
那人正色道:“这话说得过重了些,大丈夫厚爱家眷何错之有?为国家操劳忙碌,莫非便该抛家弃子不成?你为上官,又统属渭州军务,本不该直面刺你,这番却由不得我了,倘若过后公主知晓,怕也要诏令谴责。”
卫央看得好不稀奇,这渭州刺史四品官员,看柴荣今日服紫袍挂玉带,少说也是三品大员,这才是一方诸侯,这小小刺史竟当面训斥,虽说看样子应是朋友,但若在后世,再好的私人关系,你一个市长去当面冲省委书记骂娘试试?
时人有四海胸怀!
柴荣叹了口气,只得站起来郑重一揖:“柴荣错了,公金玉良言,铭记在心。”
“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是为华,礼仪章服代表和容纳的美,这就是华夏。”卫央突然眼睛有点朦胧,看看身上穿着的标着外文铭牌的衣服,一时难以取舍,矛盾之极。
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不敢相信别人,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想躲在这个世界的暗处打量这个世界,可他走进的不只是历史,这里有活生生的人,有魂牵梦萦的魂,这里是祖先们流过血流过汗的地方,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做?
心情郁结,卫央狠狠地将自己扔到了床上,砸出一声巨响。
院里柴荣听见,往这里望了一眼。
渭州刺史奇道:“这里是谁?竟厌恶我等喧哗,造出这样的动静来抗止,可谓奇人一个了。”
柴荣无奈道:“甚么奇人,荤张小子一个。”
刺史了然,笑道:“原来是飞砖拿贼的壮士,这脾性确大了些。我听说这人自幼流浪四方,得蒙异人传授,能使钢鞭大枪,怎地,柴兄见猎心喜,欲荐在呼延大将军麾下为国效力?”
柴荣点点头道:“正有此意,只是这人惫懒的很,恐怕很难如意。你是不曾见,这厮开口闭口便宜得失,分明一个好汉坯子,偏生作出世俗模样,恼人的很哪。”
那刺史摇着头笑眯眯地说:“难为世间竟有使柴兄不得如愿的人物,不如这样,你将这人留在渭州,左右我闲暇不少,费些心思好生规劝教养,待成人再送还大都督府下效力如何?”
柴荣鄙夷地哼道:“休想,前番自原州借去的三百老卒,你打算何时还我?来时呼延老将军有嘱咐,好歹将人要回去。”站起来往门外看了看,“怎地,你今日来此,竟没有带他们同来?也罢,启程时候,我教周泰亲自来取就是了。”
刺史揉揉鼻子,扯起诗词歌赋罔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这所谓借人一说早有前科,圈子里的名声是彻底臭名远扬了。
晌午过后,卫央懒洋洋囫囵吃了些饭菜,看柴荣随同那渭州刺史一同出门,想是为昨夜里驿舍失火和刺杀事件奔波,周泰也不见踪影,那院里柴宗训踱着方步朗诵子曰诗云,柴熙和吊着胳膊扯着柴武要学刀法,咿咿呀呀的柴熙让自得其乐,就连娇俏的柴熙宁也在院里闪现过一回。
睡地头疼,又不愿出去被柴宗训鄙视,卫央百般无聊,索性扎起马步在屋里打拳,日落时分,外头有驿卒送来晚饭,刚吃完,柴荣带着周泰和一帮匪徒闯了进来,柴荣一指卫央:“捆起来!”
卫央好不委屈,连忙叫道:“等等,且慢,别急——我又没杀人放火,捆我干嘛?”
柴荣冷笑道:“不曾杀人放火便不该捆你?你与伪魏拓跋氏余孽有甚么瓜葛,当某不知么?藏身潜伏,所图为何?片刻两厢对证,看你还敢怎样狡辩!”
这一伙土匪摩拳擦掌闯进来的动静很大,惊动内堂里的众人,柴熙让跑过来趴在门口一看,撒丫子回去禀报:“那个只会丢青砖的小子是拓跋余孽,父亲和周大叔要捆了他杀头。”
刘氏大吃一惊,往柴熙宁瞧了一眼,柴熙宁呆了一呆,摇摇头脱口道:“二郎不要乱说,他,他怎会是拓跋余孽?!”
柴熙和笑嘻嘻道:“怎会不是?这样好,待捆了这小子,我将他那钢鞭取来,回到原州问呼延伯伯换他家的大枪,看他换是不换。哼,周大叔说那钢鞭无双无对,呼延伯伯定会求着我来换的。”
柴熙宁心乱如麻,刘氏劝道:“许是那伪魏余孽心恨卫央擒了他,因此心怀仇恨造谣诬陷,汝父智慧,必定不会教他蒙骗了,不必担忧。”
想想又说:“假使果真是伪魏余孽,那也值不得我儿珍惜,权当恶犬撕咬一口而已罢了。”
柴熙宁听得仔细,细细一沉吟,讶然道:“那伪魏余孽怎知卫,卫央是没有户籍的人?”
柴熙和嘟囔道:“这不更说明他们是一伙的么?”
柴熙宁眼波流转,细细想明白此中的原委,心神大定微微摇首,抚摸柴熙和后背轻轻笑道:“二郎,非我所有者,横财勿取,千金莫心移,休说卫央他不是伪魏奸细,纵然是了,父亲一贯公私分明,那兵器绝世的好,他怎肯为你隐匿私藏?你这样想,那可错了。”
一旁柴宗训大是赞同,沉着脸批评道:“正是,此言大善,圣人教诲,却不比那凶器好千百倍?二郎,明日手书三篇学经,你若敷衍,我定将你的心思告诉父亲去。”
柴熙和一下子垮下脸来,那笔可比刀枪重多了,这圣人没事写那么多经典作甚么,难道就不考虑这对不好学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折磨么。
那厢里卫央闻言叫出撞天价的冤枉:“天地良心啊,我和那王八蛋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估计是被我一板砖撂倒了心怀缘分才栽赃陷害,柴大官人,你这么聪明个人,怎么会被这点小伎俩骗了?”
柴荣喝道:“大凡进了衙门的罪犯,哪个会轻易招认罪行?拉出去,诸般刑罚都施在你身上,某看你招是不招!”
这可不行,卫央神色郑重肃容道:“柴大官人,你这样不好,这是刑讯逼供,简直跟草菅人命没区别了知道不?你要文明执法,尤其对我这样清清白白的人来说。”
柴荣不愿与他扯皮,手一挥喝令周泰动手:“某不知你清白,却知供词指认。”
周泰沉着脸添了一句:“当然,除非疑犯能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什么道理?还要自己给自己找证据?
卫央也顾不得跟古人讲法律了,连忙道:“莫忙,莫忙,如果你们真的公平正义,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那我有一个提议。”
柴荣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冷着脸让军卒们先不要动手:“讲!”
卫央弹弹衣襟:“带我去,我来审讯那王八蛋,绝对让他讲真话,他妈怎么生他的都老老实实讲出来!”
管你甚么伪魏余孽还是拓跋后人,这都把自己往泥潭里扯了,看来,是亮点真本事的时候了。
记忆里有个满清十大酷刑,挨个用在这群王八蛋身上,就不信他不说实话,一定得让他承认是出于报复自己那一板砖才这么冤枉人的。
柴荣犹豫了一下才点头:“也罢,那便走罢。”
卫央信心十足,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把理论运用在实践中,但怒火万丈的他也顾不得想理论和实践之间的距离了,贞节啊,人家柴熙宁都知道贞节的重要性,咱怎么能不知道珍惜呢,以后还要在这片混呢!




第七章  蛇鼠一窝
柴熙和是个坐不住的人,偷听得卫央竟入彀中,回头往藏在门口的柴熙宁摇摇手示意果然如她所料,低着头快步跟了上去,扯着扈从挡着柴荣目光。
周泰瞧见,微微一笑也不说破,他本喜爱这孩子,性子开阔不屑阴谋伎俩,为人颇有柴荣豪迈,如今怎能叫破他好事。
出了门,门口数十骏马,柴荣目视卫央,卫央会意点点头,扯住一匹白色公马缰绳认蹬上马,端得利落无比,那周泰高声喝彩:“好身手!”
心中却讶异,这小子说深山里长大,深山中哪里来骏马骑乘?这利落上马便显端倪,军中精锐骑卒,那是远远不如他的,周泰自问也比不上。
卫央淡然道:“我这一身武艺有个底子,便是扎实马步,曾随家师浪迹天涯时候,也曾骑过骏马,因此熟悉而已。”
周泰哪里肯相信,却看他双腿笔直如檩子,常年马背上的人,哪个能这样?
卫央心中是知道的,在那空间里,自幼便整日马背上讨活命,一旦下马,他必定以绳索捆住双腿使之不至弯曲,渐渐骨骼定型之后也不忘这一点,哪里会成罗圈腿。
然毕竟这是现实里第一次骑马,驾着这白马在地上稍稍热身,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他知道这已经足够了,别说纵马奔腾,此刻教他上阵杀敌,怕比北方马背上游牧民族从小在马背生活的好汉子也要熟稔的多。在那空间里上百年的马背厮杀,身子骨头也都随着现实年龄和空间时间的强烈差距而形成比任何人都牢固的肌肉骨骼记忆,卫央早将战马与自身看地透彻,至如今,他只在马上得一个稳,人与马化作一体,这等返璞归真的身手,除非周泰这样好手,初学如马术表演者那是不能入法眼的。
柴荣暗暗点头,这小子生性惫懒,但凡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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