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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大明望族-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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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范大听说自己被留下来带孩子,不由面sè发苦,可还是唯唯应了。五宣只是半大孩子,不留他送人,还能留五宣不成?自家大哥也是,跟着大和尚出来就出来,作甚还要带个小孩子?这是新收的书童?看着是清秀,就不像是能服侍人的。

    沈瑞寄居西林禅师之事,松江地界知晓的虽多,可王家人并不知晓。

    沈瑞心中有些失望,虽是满心舍不得王守仁与五宣,可也晓得不是留人的时候,只好恋恋不舍道:“先生何时回松江?”

    王守仁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道:“不管你师母是否能痊愈,为师都暂不离乡。太夫人上了年岁,我本不该出来这么远,让老人家不安。”

    难道师生缘分就只有数月?沈瑞的心里很难受,几乎要忍不住问一句,自己能不能去余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王家有上了年岁的长辈,忌讳被冲撞,也没有孝期登门的道理。

    王守仁见他情绪低沉,摸了摸他的头:“作甚小儿女态,又不是不得见了?即便这次我家里没事,等到年底,我也当启程上京,不过是早分别几月。有沈兄在,你也有人教导,我是不担心的。只是怕你心思太活,功课上不踏实。你若是肯全心攻读,说不得等三年除服,便可也下场一试。等到你以后进京,难道就不认我这个先生?”

    沈瑞心中叹息不已,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强笑着道:“我没事了,先生既着急赶路,莫要再耽搁。路途遥远,天气又渐热,先生也需多保重。”

    王守仁颇为欣慰,将身上剩下的金银分了一半出来给沈瑞,又怕范大因沈瑞年幼不jīng心,道:“这是我在松江收的学生,沈学士之弟,你要好生服侍,莫要因匆赶路怠慢了。若是平安将他送回去,自有你的赏银。”

    范大恭恭敬敬地应了,嘴里越发苦,原来这小哥儿不是书童,是个小少爷。可这个年纪,真是熊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希望他能一直这般乖巧,莫要淘气,否则这一路小两千里,可有的受了。

    沈瑞哪里想到管事已经将他看成“熊孩子”,正听五宣絮絮叨叨:“行船走马三分险,左右小哥也不赶时间,切莫心急寻小船。哪怕是多花一倍银子,也要寻大船。看你一路上坐车,就晓得你是个怕颠的,要是晕船,可有的罪受。”

    沈瑞老实地应了,五宣不放心,又对那管事道:“范大叔,小哥在孝期,出门不便方换了衣裳,饮食需戒荤腥,赶路也要避声sè犬马之地。”

    范大应了,五宣这才上马,对着沈瑞挥挥手,与王守仁两个策马去了。

    两人的身影在官道上变成芝麻点,直到消失不见,沈瑞方移开眼……

第五十一章 春华秋实

    沈家坊中正东之位,是族中大祠堂所在。

    太祖皇帝赐名的《大明集礼》上,对于士大夫与百姓家祭都有礼制规定,“权仿朱子祠堂之制”。品官之家立祠,许祀四代,供奉高、曾、祖、祢四世之主,四仲月卜rì而祭;庶人不得立祠,只许在居室或他室供奉祖父母、父母两代之祀。

    律法虽如此规定,可法理不外乎人情。

    地方大姓聚族而居,累世不迁,依傍宗族,不是一户两户,祭祀之事,便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除了按照朝廷礼制设的家祠,便还有族中留下的大祠堂,这大祠堂,实际就是“祖祠”。

    大祠堂之祭祀,与祠堂四仲月不同,而是立chūn、东至、季秋、除夕,忌rì之祭。

    沈家大祠堂东西十二丈,南北十八丈,占地三亩半。因礼制,士大夫祠堂只允许屋三间,可其他厢房厅房的格局,却是没有限制。

    整座建筑是四进,院子极为郎阔。最外头拜亭,第二进是公厅、宗族议事是之所在,第三进本是神明殿,如今供奉是“大成至圣文宣王”,第四进是祖祠堂。

    别人家的祠堂,除了祭祀之rì开启,多是大门紧闭,庄严肃穆。沈氏先祖却是育人为本,将家族之中最重要族学设在祠堂中。

    即便是初入学的稚子,这般肃穆的环境中,也不敢有嬉闹之心,否则不用先生教导,回家父祖就饶不了。可童子天xìng活泼浪漫,也不能一直拘着,于是在祖祠旁边,就扩了一座附园,名为盈园,让童子于此学课间嬉戏。

    动静结合的教导方式,持之以恒的诗礼传承,使得沈家子孙良才辈出,也使得沈氏族学名扬松江府。

    因这个缘故,除了沈族子弟在此就学外,姻亲世交子弟附学者众。

    族学趋向与学院,除了教授四书五经,还有君子六艺,盈园里也开辟了校场,还有让学子中体会民生的稼穑园。

    如今族学的负责人是董举人,是沈氏三房之婿。沈家三房这两代子弟不喜读书,子弟多通经济事务,积攒了万贯家财。他们到底记得自家是书香门第,不是商户,只与书香人家联姻,这才没有染上商户粗鄙。

    这董举人出身书香之家,弱冠之年就中了举人,而后便经历挫折,四次不第,寓居京城十来年,终于死了上进之心回乡安居。

    三房为了在族中占一席之地,便为董举人谋求打理沈氏族学的差事。可是董举人毕竟是外姓人,沈家不出士的举人、秀才多着,这差事哪里是好谋的?

    还是孙氏,恰逢沈瑾入学,对族学里的消息颇为关注。听闻董举人确有文才,虽自己进士落第,可经他手教导的子侄多有了功名,可为良师,孙氏便通过几位交好的妯娌,促成此事。真要论起来,三房还欠孙氏人情,只是三房向来利益为重,早将这点人情丢到脑后。

    现下,董举人坐在族学的厢房中,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摸着美须,满脸欣慰道:“甚好,这几年你的功课多有jīng进,明年正可下场一试……”说到这里,颇为遗憾道:“两年前那场,倒是可惜了。”

    听了这话,清俊少年旁边一个白净少年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可惜?这是说孙氏死的不是时候,还是说沈瑜不应该给嫡母守孝?怪不得董举人蹉跎半生,只能做个夫子,这家伙太不会说话了。

    清俊少年正是沈瑾,听了董举人的话,也晓得不妥当,面带尴尬提醒道:“先生,今rì学生是送舍弟入学……”

    董举人闻言,眉头皱了皱,看了眼沈瑞。

    三年期满,沈瑞已经除服,从西林禅院回到沈家四房。

    十二岁的少年,因身量抽条的缘故,面容清瘦,目光平和,面带稚嫩。

    董举人见了,有些恍然。印象中,沈瑞的样子有些模糊,只记得是个极散漫的孩子,常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逃学,又纵容身边书童、小厮待同窗无礼,极为不讨喜。当年负责蒙童班的薛秀才,时常抱怨起这个学生的顽劣。

    如今看着眼前这少年,真的是记忆中那骄纵散漫的孩子?

    又想着这少年被沈状元看重,亲自教导两年半,董举人便觉得扼腕。一个蒙童,状元公亲自教导,也教导不出来花来;要是状元公肯亲自教导沈瑾,别说是两年半,就是三、五个月也会让沈瑾受用无穷。

    他眼中的探究、可惜,哪里瞒得过沈瑞。

    沈瑞对董举人的印象更差,一个因自己的喜好选择亲近学生或冷淡学生的老师,即便他再有点金之手,也不是个合格的老师。

    董举人还不知自己已经惹人生厌,想到状元公沈理,倒是将心中的不喜去了几分,淡淡道:“四书五经可学了?”

    沈瑞回道:“已听了初讲。”

    董举人算了算沈瑞的年岁,这个进度倒是并不比旁人强多少。可见资质有限,否则守着一个状元公,早应当学的更多才是。

    他随意地抽了几段四书叫沈瑞背了,又抽了两段经文,让他讲解,便点点头道:“可入夏耘班。”

    说罢,董举人带沈瑞出来,到族学正堂拜见“大成至圣文宣王”的画像;又在“大成至圣文宣王”的画像前落座,早有小厮奉上茶水,沈瑞行了拜师礼。

    看着弟弟拜完师,沈瑾就离开了。他是廪生,学籍在府学,守孝完毕,也要入府学销假,为明年乡试做准备。

    沈瑞跟在董举人身后,来到“夏耘班”。

    族学中学子从五岁到十几岁不等,按照学习进度不同,便分了三个班级,“chūn耕”、“夏耘”、“秋实”三个班。“chūn耕”是蒙童班,“夏耘”则是准备参加童子试或参加过童子试未过院试的学生,“秋实”则是过了童子试,取了秀才功名,却没有考入官学的。

    族学所在的大祠堂三进院,本就仅次于第四进,占地足有一亩,除了三正四耳的正房外,东西各有五间厢房。

    关于族学布局,在来的路上,沈瑾已经同沈瑞讲过。

    西厢是chūn耕班所在,东厢是夏耘班;正房东耳房是几位夫子的歇息室,西耳房是秋实班七、八个秀才所在地。至于正房三间,除了中堂供奉着“大成至圣文宣王”,东间是藏书室,西间是董举人书房。西耳房与西厢之间,设有角门,出去就是盈园。

    今rì跟着沈瑞上学的,有书童柳成与小厮长寿。柳成十岁,是柳芽的弟弟,在沈瑞除服前,到的沈瑞身边;长寿十五岁,陪沈瑞两年半,是王守仁所赠,虽是王家家生子,却是父母双亡,别无牵挂,这两年待沈瑞极为尽心。

    这两人提着书箱,亦步亦趋跟在沈瑞身后。

    此时正是课间小憩,东厢里并无夫子,里面坐着十几个少年,好几个都是沈瑞的熟人。这些人见有新同窗过来,有的惊喜,有的好奇。不过有董举人在,到底无人敢放肆,都规规矩矩坐好。

    董举人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角落里唯一一处空座,让沈瑞坐了。

    与他同桌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十来岁年纪,见沈瑞过来,略带惶恐,小心翼翼地往旁边避了避。

    董举人离开,沈全一下子就窜了过来,抱怨道:“好你个瑞二弟,之前半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要明年方入学。”

    沈瑞笑着听了,他实也无奈。他本也没想着来族学,可张老安人小动作不断,他实是无心纠缠,就避了出来。

    沈全见沈瑞眼中带了无奈,想到四房的纠葛,忙岔开话道:“族学里兄弟同窗多,倒是比家里要热闹。”

    一锦衣少年走到沈全身边,养着下巴,轻哼了一声道:“瑞哥是怕功课差的太远,没有面皮见人,才一rì不敢耽搁。”

    沈瑞点点头,道:“还是珏弟弟了解我,我确实怕落得太远,往后还需与珏弟弟一起进步。”

    锦衣少年闻言一噎:“我晓得,你有六族兄做老师,可也莫要太得意。等明年县试、府试下场,看谁是草包!”

    沈瑞笑道:“可惜明年没有院试,否则瞧着珏弟弟的模样,秀才功名触手可得。”

    锦衣少年正是宗房大老爷幼子沈珏,得意洋洋道:“那还用说,读书数载,若是一个院试都怕,那也不是沈家子弟!”

    沈珏与过去的沈瑞是宿敌,与现在的沈瑞…脾气也不相合。不过在西林禅院这几年,沈家族人中,除了五房外,就只有沈珏常常登门。沈瑞无意与之相争,有时候说话不过是故意逗这个小少年炸毛而已。

    沈瑞本是无意提及院试,可听到沈珏这一句就觉得坏了,不由看了一眼沈全。

    沈全弘治十年下场,过了县试、府试,惜败院试;弘治十一年没有院试;弘治十二年六月,五房太爷去世,沈全在守丧;今年六月这次,沈全第二次参加院试,再次落第。明年又没有院试,沈全想要参加就要等后年。

    寻常耕读人家,子弟十八、九中秀才功名,并不算晚,还算是年纪轻的。可沈家是书香之族,子弟五岁就启蒙读书,五房又算是其中翘楚。

    沈全的两个兄长,一个是弘治十二年的庶吉士,因守祖父丧回乡守孝一年,如今孝满,已经回了翰林院;一个是弘治十一年的举人,与长兄一起进京,等到后年会试。

    沈全这个做弟弟的,难免压力大,更不要说隔壁又住着一个沈瑾。

    就是这族学中,沈全昔rì同窗,不是升了“秋实”班,就是自觉科举无望、另寻生计;像他这样大年纪,还滞留在夏耘班的,实是不多。

    沈全的神sè果然一黯,面上隐有自嘲之意。

    沈全与沈珏这一凑上来说话,将沈瑞旁边的同桌给挤到一边。

    那小少年皱眉,想将椅子往边上移了移。可是他的座位挨着墙角,真是避无可避。

    这时,边有个红衣少年上前,高声道:“这是课堂,可不是谁家客厅?若是叙旧选另外地方去,莫要耽搁他人读书!”

第五十二章 兄弟怡怡(一)

    听到这红衣少年高声呵斥,沈瑞心中诧异不已。

    这少年十四、五岁年纪,长着一双丹凤眼,倒是极好的容貌,可眉眼间过于尖刻,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只是不知是什么身份,竟然这般有底气?是三房的?沈瑞寻思了一下,又觉得不像。听说三房几位叔伯都是早娶,玉字辈的嫡子多是早就成家立业,嫡孙差不多都到启蒙的年纪;有个被三房当成宝贝疙瘩对待的沈珠,已经到了秀才功名,如今应该不在这班上。

    要知道不管沈氏族学的名气多大,沈氏族学的学子几何,这这族学毕竟是沈家所有,沈珏是宗房嫡孙,沈全是五房嫡子,论起身份来,这两人在族学中也是数一数二,还有人这般大呼小叫。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沈瑞望向沈全与沈珏。

    沈全还罢,只懒懒地抬了下眉头,并未开口;沈珏却是横眉竖目,道:“哪里来的哈巴狗,竟管起小爷之事!董双又不是玻璃人,谁还能碰碎他,要一时不住眼的盯着?这虽不是我家客厅,却是沈氏族学,又是课歇功夫,我倒是不晓得,沈家人怎就不能开口说话?”

    那红衣少年面带怒气,还要开口,便听有人道:“琇哥……”

    红衣少年听到声音,煞气立时收敛几分,转过身去。

    门口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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