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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部分

九州覆-第278部分

小说: 九州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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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更多的是害怕与惊惧,充斥着他的所有感官。等到他顺着沅河,慢慢的回去京城,才知道当年的事,原来白少康也有份参与。
  不管是有份参与,还是始作俑者,他都不会放过。
  只不过现在。他心境大改,似乎有些搞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于白少康,他内心的愤恨一如从前。
  “早在先帝还活着时,太子殿下与燕亲王的矛盾早就存在。太子殿下处处为难燕亲王,如果不是先帝宠爱,估计早就出了事。”鹤道人巍巍道来,“十皇子如果早已放下前朝旧恨,就当贫道没说。”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今夕凝眸,鹤道人跟着白少康时日长久,不可能突然间做出这样的抉择。今夕在担心,担心其中有诈。
  “扶不上墙的烂泥,自然不想再扶着。”鹤道人笑了笑,“不过十皇子聪慧,又有燕羽公主在后,相比太子殿下,胜算更大一层。”
  今夕冷笑,“你确定?”
  “贫道自然有贫道的想法,敢问十皇子,愿不愿意赌一赌?”鹤道人问。
  “鹤道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今夕笑得凉凉的,“有些东西,我不知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从我嘴里掏出来。你们此行连绍一带,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瞧瞧后头紧追不舍的太子府人马,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在找东西,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鹤道人点了头,“的确,而且这东西,如今只有你姐姐才知道藏在何处。”
  “你是觉得。若我真的是十皇子,我姐姐就会把地点告诉我?”今夕笑得凛冽,“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你当燕羽公主能这样轻易被蒙蔽吗?”
  “自然不能!”鹤道人笑,“可是贫道知道,燕羽公主太重情义。”
  眉睫陡然扬起,今夕狠狠盯着眼前的鹤道人。
  鹤道人继续道,“只要你一封书信,也许这事就成了。拿到宝藏,我们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拥立你为新君,咱们大殷皇朝将重现人间。”
  新君?
  今夕心头冷笑,如今的他们竟然还在做着这样的迷梦。大祁皇朝,百姓安居,怎么可能还想回到前朝?而且——前朝覆灭六年,这六年时间皇族被赶尽杀绝,即便登上九五又能怎样?孤然一身,独居高位,有意义吗?
  见今夕不说话,鹤道人改了口吻,一声轻叹,“先帝在世时,颇为钟爱燕羽公主,奈何临了公主嫁人,与先帝决绝。十皇子,您觉得燕羽公主心里对先帝是否有所愧疚?这天下江山,若是落在白少康的手里,你觉得先帝在天之灵,会安息吗?”
  “更何况,如果让白少康得了天下,或者是容景宸得了天下,他们会放过你姐姐吗?到时候别说是恭亲王府,但凡跟前朝有关,但凡会阻碍他们道路的,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包括你我在内,都是一样的下场。”
  “不管是白少康还是容景宸,可共患难,绝不可共富贵。所以贫道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能让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不知道十皇子,能否听懂贫道的意思?”
  今夕自然是听懂了,这牛鼻子老道是在为自己留生路。
  毕竟白少康这人鲁莽至极,从先帝在世时到现在,仍旧不该那眼高于顶的脾性。这种人,注定成不了明君。而对于容景宸,今夕比谁都清楚。容景宸疑心太沉,杀戮极重。稍有不慎就得搭上身家性命。
  “如果十皇子接受贫道的建议,咱们现在就可以联手了。”鹤道人眯起了眸子,“京城开始动乱,咱们此刻若是能一击即中,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十皇子即便不愿自己为君,也该明白这大殷天下,其实是先帝留给燕羽公主的,否则一介女流怎可荣封亲王?”
  见今夕有所撼动,鹤道人趁热打铁,“如果燕羽公主得了天下,到时候就没有人能伤到她。让她成为天下之主,主宰天下不是先帝的遗愿吗?想来燕羽公主心里,对先帝也有所愧疚,你为何不帮着她,完成心愿呢?如今她四面楚歌。能帮她的也只有你了。”
  不得不承认,鹤道人抓住了今夕的心思。
  今夕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姐姐身上,所以——眸色微沉,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们合作。”
  鹤道人笑了笑,“十皇子果然是聪明之人,那咱们就写封信回去。只要能联络燕羽公主,就等着大事可成吧!”
  “好!”今夕垂眸,“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那是自然,贫道岂敢欺瞒十皇子。”鹤道人俯首,“从此以后,贫道唯十皇子马首是瞻,还望十皇子莫要嫌弃。贫道一定会助十皇子一臂之力,请十皇子放心便是。”
  今夕没有说话,只是缓步走向桌案。当着鹤道人的面,他写了几个字,而后随手将笔杆子丢下,抬步就出了门。
  这是临时简易搭建的棚子,外头林木参天。连绍一带,绵延数千里,想要在这里挖出点东西,找到那些所谓的前朝宝藏,可谓是海里捞针。
  没有确切的地址,便是有了罗盘也无补于事。
  这里地形复杂,且范围太广,压根找不到确切的埋葬地。
  今夕冷笑,他们终于还是对自己下手了。
  鹤道人小心翼翼的将纸条对折放入怀中,转身从后头离开。离去甚远,白少康安然坐在树下。
  “参见殿下!”鹤道人行礼。
  “如何?”白少康揉着眉心问。
  “已经拿到了。”鹤道人将纸条取出。呈放在白少康跟前,“只要把这个送回恭亲王府,公主一定会就范。这些宝藏对于公主而言,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这个弟弟,她肯定想要。”
  白少康咬牙切齿,“没想到,容景宸那个自诩聪明之人,也会被蒙在鼓里,中了美人计。本宫更没想到,这个孽障竟然还活着!当年他就跟在白馥身后,处处跟本宫作对!”
  “殿下稍安勿躁,如今大事第一,其余的咱们暂且可以放一放。等到拿了东西,咱们再来秋后算账。不是更稳妥吗?殿下,大事为重!”鹤道人慌忙劝解。
  白少康起身,“如果不是你说的大事为重,本宫早就剁碎了他,岂容他活到今日。”
  “还望殿下再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鹤道人轻叹一声,“如今正在节骨眼儿上,咱们得万般小心。后头还有太子府的人盯着,如果不是拿了十皇子在手上,咱们的成果随时都会被吞。殿下,成大事者,当谨而慎之,当忍耐!”
  深吸一口气,白少康点了头,“你放心,本宫还会当做不认识他。不过也亏了他,这些年竟生生将一个胖子,折磨成了这般弱不禁风。离了白馥,他便活成了这样,真是可怜。”
  “若非他生得有几分像先帝,贫道也不会发觉。所幸殿下知道他胸前有个胎记,这才让贫道确定他很有可能就是十皇子。方才诈了一诈,果然不错。他虽然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鹤道人收了纸条,“贫道会马上让人送往京城,相信很快咱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如今能知道秘密的,大概只有白馥一人了。”白少康眯起危险的眸子,“那老东西就是偏心,这么大的宝藏,他宁肯告诉白馥也不肯告诉我这个太子!”语罢。一掌将一株小树当场劈断。
  飞鸽传书,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殿下莫着急,已然到了这份上,相信很快就成了。”眸中微光凛冽,“到时候咱们会东山再起。”
  ——————————
  很快,鸽子飞进了恭亲王府。
  五月飞身,快速擒住白鸽,落地时眉目微冷。鸽子腿上绑着一个小竹棍,显然是有人在传递情报。二话不说,五月拿着鸽子便去找了容盈。
  容盈微怔,“刚接到的?”
  “是!”五月颔首。
  容盈眸色微沉,抬步就去了清心园。
  林慕白正在院子里看着池中尚且碧绿的荷叶,再过些时候,便只剩下残荷听雨,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惜。听得脚步声。她回眸一笑。
  就知道是他!
  不过他行色匆匆,身后的五月手中还拿着一只鸽子,似乎——是出了事。
  娇眉微蹙,林慕白不解的望着容盈。
  容盈俯身蹲下,掌心摊开,里头静静的躺着一张纸条,“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我想你也许能知道其中奥秘。”
  林慕白小心的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吾之周全,惟愿卿安。望乞援手,不负旧情。
  落款是:天胤。
  只不过——林慕白轻叹一声,“他这是在冒险。”
  “何以见得?”容盈问。
  “你看这天胤的胤字,发现了什么?”林慕白问。
  容盈道,“最后一笔少了勾。”
  “他所有笔画,在弯勾这个位置,都是直的。”林慕白抬眸望着他,“我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姜尚垂钓。”
  “直钩垂钓,愿者上钩?”容盈眉头微皱。
  林慕白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所以旁人不清楚。天胤本就很聪明,我教的东西他总会牢牢的记住。”可惜白少康和鹤道人不懂。
  容盈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你想如何?”
  “我想一网打尽。”林慕白眸光冷厉,“可是我担心天胤。”
  “他愿意成为你的诱饵。”容盈道。
  林慕白敛眸,“就因为这样,所以我得好好考虑一下。白家,也就这么一条根了。”人前尚且不敢相认,怕的就是误了他的性命。若是让他当诱饵面临生死,早前她又何必在容景宸跟前,装得如此辛苦。
  容盈揉着眉心。“其实你就算不答应,他也未必是安全。落在白少康手里,你确定白少康认不出他吗?虽然从细节上,他没有你这般仔细,也没有你这般了解天胤。可你也要明白,毕竟是手足,总有相似的地方。你能认出天胤,白少康和鹤道人自然也可以。”
  “天胤知道你舍不得,所以他写了这样的东西。其实也是在告诉你,他已经暴露了,希望你能孤注一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该明白,国破家亡之后能走到今日地步,他的倔强一点都不比你少。”
  林慕白垂头,指尖微微抠着木扶手,“我知道。”
  “成全他吧!”容盈道,“他走到今日的地步,其实早已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他是因为我。”林慕白咬唇。
  容盈不语。
  “景睿,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希望他出事。”林慕白黯然低语,“可我也知道,就目前局势来说,我可能无法护他周全。你答应我,若然有半点法子——”
  “好!”容盈颔首,“只要有法子,我就送他走,你放心。”
  林慕白低眉望着那张纸条,“你的十二月要用在刀刃上,这会就是绝好的时机。我要离恨天全军覆没,至于白少康——”她突然捏紧了纸条,“还是让他去陪我父皇吧!”
  容盈将她打横抱起,“你说话,我照办!”
  她勉强一笑,“没了十二月,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若有危险,你当如何?”他问。
  “你死我死,你生我生,够不够?”她浅笑。
  他想了想,“够!”
  语罢,顾自将她抱进屋内。
  就着软榻坐定,容盈将她轻柔的放在自己的双膝上坐着,“南抚镇的事还没有消息,你也别太担心。我的人目标太大,暂时没办法派人。不过你要相信孟麟与老五乃是八拜之交,他们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不会有事。”
  林慕白点了头,温顺的躺在他怀里,任由他像哄孩子一般软语低言,“孟麟去了南抚镇,容景宸如同抓住了孟行舟的把柄,势必把持整个朝政。如此一来,他很快就会对付我们。”
  “我已经把修儿送走了。”林慕白道,“只要皇上还没苏醒,皇后永远都是皇后,没有圣谕,谁敢废后。只要皇后还是皇后,修儿就是安全的。”
  容盈吻上她微凉的额头,“这一日,不会太久了。”
  “我一直在等!”她浅笑。
  的确不会太久。
  翌日早朝,容景宸下令抓捕了苏厚德。罪证确凿,铁证如山,苏厚德无从抵赖,被当场剥去了官服,打入天牢等待三司会审再做定论。
  苏家被抄,大批的御林军冲进御史中丞府。
  偌大的家业,开国老臣,转瞬间落得家产籍没的下场,说起来真是令人唏嘘。不但如此,苏家还被查出侵吞救灾粮款之事。
  彼时沅河决堤,朝廷拨款拨粮,没曾想苏家竟然私吞了大批救灾银两,以至于在救助灾民之事上,朝廷被百姓唾骂。
  因为救灾粮款之事,还揪出不少朝廷蠹虫。顺藤摸瓜下来,大批朝臣被牵连,一时间人心惶惶。
  可众人心里也清楚,有些人不是因为救灾粮款之事被牵连。有一种罪名,叫做太子殿下希望你被牵连。一时间,容景宸的喜恶成了最大的隐忧。
  所有早前跟苏家走得近的,要么进了大牢,要么推得干干净净,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红漆大门上了封条,苏家没落。
  苏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瘫在软榻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身子冷得厉害。这一天,还是来了。
  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真的降临时,却还是无力承受。
  因为苏家与恭亲王府算是姻亲,是故连带着恭亲王府在内,也被着手调查。不过在沅河之事上,容景宸倒是没动多少心思,毕竟当时的容盈还处于疯傻状态,是故把这罪名加在容盈身上,不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所以容景宸不会蠢到这样的地步。
  他所能下手的,也只有在前朝的遗留问题上,挑容盈的错处。
  刘瑜道,“殿下,他们开始动了。”
  容景宸望着风吹荷叶,嗖嗖声响,面色沉冷无温,“老四也耐不住了?”
  “是!”刘瑜颔首,毕恭毕敬的躬身回答,“如今恭王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夜里私会旧部,估计是要发动兵变。”
  “父皇褫夺了他的亲王位份,收回了老五的兵权,将老五免为庶人。如今苏家的事情摊到了恭亲王府的头上,他自然感觉到危险。”容景宸眯起危险的眸子,“有白馥在侧,他必定会全力一搏。”
  “那咱们就张好了网,等着他自投罗网。”刘瑜眸中狡黠。
  “你以为他是这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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