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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部分

九州覆-第373部分

小说: 九州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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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自己不肯低头,也难怪他会失去那么久。
  如今回来了,他就再也不会放手。
  白狐的手,死死揪着他的胳膊,一时间她没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孟麟突然来了这一套,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记忆里的孟麟一直排斥她,即便离开那一天,他也没有半句好话。听黑狐说,她把玉佩还给他的时候,他也是满脸的不在乎。那么现在,到底是羞辱还是认真呢?到底怎么回事?
  一吻作罢,孟麟如释重负,“好了,可以成亲了。”
  白狐敛眸,“那我走了。”
  “你走了,我上哪儿找新娘?”他问。
  她还是不太明白,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孟麟终于笑了,含笑望着她,“你穿红色真的不太好看,就跟上次那样,穿出了战甲的感觉。不过,我喜欢!”他为她盖上大红盖头,“你就是翌阳郡主,外头那个不过是个宫婢替身。”
  盖头下面的白狐,显然是一脸懵逼的,苏婉在旁窃笑,也亏得孟行舟当年教出这么个小狐狸。说是要把人引出来,结果呢?
  跟容盈求了个名分,翌阳郡主。
  还求了一场盛世婚礼,新娘到位。
  这下倒好,名利双收,洞房花烛。
  不过容盈也知道孟麟为什么要为白狐求个名分,倒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之类的,而是有了位份的女子,是上了官籍的,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他这是变着法的断了白狐的后路,但是选择权还是在白狐身上。
  如果白狐现在拒绝,这个翌阳郡主的位份就不会落在她身上,但是孟麟就只能跟别的女人成亲。
  如果白狐想要成亲,就得接下翌阳郡主的名分,以后就再也不能行走江湖,浪荡不羁了。
  自由,还是爱情,她得自己选。
  可是她都能为他跑回京城来,自然是做好了相随的准备。
  一拜君王谢君恩,承蒙恩赐结连理;
  再拜天地谢天恩,得缘上苍几垂怜;
  夫妻对拜成鹣鲽,只羡鸳鸯不羡仙。
  礼成。
  似乎是一场闹剧,也足以羡煞旁人。孟麟这一局,只是为了她一人而设。送入洞房的那一瞬,白狐的心口还在噗噗的跳着,总觉得不真实。她是来抢亲的,可到了最后,她怎么觉得被抢的是自己呢?
  所以说,别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书生动起脑子、玩起花样来,能把你整得百无一用。
  容盈也是放了心。是白狐那就错不了,自己的推断应该是成真了。因为白狐忠于白馥,也就是说,如果白馥有事,白狐不会这么放心。只有白馥安然无恙,白狐才会这般无所顾忌。
  也就是说,馥儿还活着!
  容盈欣喜,可他是皇帝,所以不能在外头宿夜,只能等着明日,白狐自己来说。他会等着,一直等着,这么多年都等了,还有什么不能再等的?
  “白狐还活着,也就是说慕白也没事。”苏婉望着容景垣,“我就说过,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就说过,我不信那具尸体就是她。”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容景垣含笑拥着她,眸色微亮,“如今喜酒都喝了,是不是该走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她这翌阳郡主的身份昭告天下,是再也跑不出京城,跑不出孟麟的手掌心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
  苏婉点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场婚礼,孟大人可是足足等了六年呢!”
  “所以今夜——得好好的弥补!”容景垣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苏婉面色绯红,“上哪学的这油腔滑调?”
  “子曰,食色性也。”他学着她,绕口。
  她一笑,轻轻的捶在他胸口,“无赖。”
  无赖也好,正人君子也罢,能遇见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能在有生之年还能携手共度,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洞房内红烛熠熠,白狐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盖头被掀开,孟麟就这样面上带笑的望着她,一双眼睛放着光,燃着火。
  房内很安静,白狐看了一眼房内,突然愣住。
  这屋子里的摆设,跟他们第一次时候的场景是一模一样的。大漠里的地牢,没有过多的大红喜字,但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和扯不断的纠葛,就是从那一夜开始的。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愣是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这场婚礼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孟麟扫一眼周围,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一夜的装神弄鬼是不是你?”
  白狐撇撇嘴,“知道还问。”
  “为什么要装神弄鬼?”他问。
  “你都不记得我了,还不能让我来吓吓你?”白狐哼哼两声,“殿下终于安然无恙,彻底将余毒排出,我这才放心来到京城。谁知道人家都说——说你眼光高,多少女子送进府里都不满意,还说你沾花惹草的,我能不生气吗?”
  孟麟道,“那你就不知道来问我,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白狐哑然。
  问?怎么问?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找过我,还相信我死了,你让我怎么来问你?”她反唇相讥。
  他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塞进她手里,“以后不许还我,好好收着。”
  她微微一愣,“你一直随身带着?”
  “废什么话。”孟麟盯着她,“以后还走吗?”
  白狐犹豫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留下来,我说的是一辈子。”他信誓旦旦。
  白狐笑了,“你这话不早说,早点说,我就不会以身犯险。若是以后——唔——”
  还有以后?再来一次,他不得疯?所以啊,得想个更保险的法子,让她安分点。什么法子最直接呢?当然是让她怀上狐狸崽,这下看你往哪儿跑。有本事,你带球跑!
  那一夜,白狐死活都想不通,他不是习武之人哪来这么好的精力,足足折腾了一夜。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的,明明出力的是他,可最后被榨干的好像是她,双腿打颤走路不稳的还是她。
  白狐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昨日那般清冷孤傲,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半蔫着。浑身都酸疼,似乎比第一次还要难受。这孟麟几乎是往死里弄,就好像一种惩罚。她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厮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呢?
  容盈昭告天下,白狐身为翌阳郡主,自然要穿郡主的锦衣华服,可她行走江湖惯了,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她总觉得别扭。
  “入宫穿着,回来你怎么喜欢怎么穿。”孟麟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心思。
  白狐点点头起身,哪知脚软,一下子往前扑去,所幸被孟麟一把抱住才免去了狗啃泥的危险。她瞪了他一眼,都怨他。
  孟麟带了几分邪笑,“这才是新婚第一夜,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白狐撇撇嘴起身,“走吧,估计这一夜皇上肯定辗转难眠。”
  “都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日两日的。”孟麟轻叹一声,“他也需要时间来做出安排,来调整他自己的心绪。否则突然间接受那么多东西,他可能会受不了。”
  白狐颔首,“那走吧!”
  夫妻双双上了马车,容景垣夫妻如今在宫门口等着。苏婉是去看太后娘娘的,这些年一直都是苏婉进宫陪伴。如今两个人就像母女一般,都是性情淡然之人,所以也格外合得来。
  苏婉就给太后讲宫外的一些奇人异事,讲自己寻找白馥的这一路历程,太后甚是喜欢。
  如今白狐也来了,以后就更热闹了。
  不过现在,白狐得去御书房见驾,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摊在明面上的。
  容盈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虽然还带着病色,但显然心情很好。那罐松子糖就摆在案上,他就吃了一点,其余的舍不得碰。
  众人进来的时候,容盈放下了手中御笔,微微绷直了身子。
  “都不必行礼了,朕要的是真相。”容盈开了口。
  白狐颔首,“我这一次是奉了主子之名前来给皇上送信报喜的,当年主子重伤,自以为命不久矣,所以在皇上没赶来之前就用了金蝉脱壳之计。主子早前就有过打算,不想让皇上看到她毒发时的惨烈,所以我们一直在准备主子的替身。没想到,竟是在那种情况下用上了。”
  “穹顶垮塌之后,十皇子从密道出来带着我们从另一条甬道进入,在废墟里找到了主子。夜凌云终究不忍心,在柱子倒下来的时候以自身护住了主子周全。夜凌云被砸得血肉模糊,但是主子侥幸捡回一条命。我们赶到的时候,还剩下一口气而已。”
  “虽然还有命活着,但是伤得太重。必须及时疗养。好在老头及时救治,所以主子才能勉强活下来。可体内的毒昙花剧毒已经全部扩散,再无回天之术。当时主子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盒子里的东西,听说是剧毒。老头准备悄悄处理,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容盈挑眉,“就是夜凌云想要的那东西?”
  “是!”白狐点头,“听说这种毒会传染,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荼毒苍生。所以谁也不敢轻易的处理,埋土里怕出事,烧了又怕这毒随风四散。到最后老头准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看能不能降低毒性,而后彻底覆灭。”
  说到这儿,白狐犹豫了一下,“那个时候,我还在养伤,只有黑狐陪着主子,没成想主子把药给吞了。”
  骇然起身,容盈瞪大眸子,“你是说。馥儿吃了?”
  “毒昙花本来就是天下奇毒,无药可解,便是夜凌云自己也没有解药。所以主子豁出去了,横竖都得死。若是真的死了,那就是命。”白狐敛眸,“事实证明,主子不是鲁莽行事,她的决策永远是对的。”
  容景垣一愣,“还真的以毒攻毒,因祸得福了?”
  “是。”白狐点头,“但也有个问题,就是多种剧毒在主子体内相互抵消,但余毒难清。也就是说,祸患难除。这些毒在主子体内存了太多年,要想一下子排出是件极为不易之事。如果任由毒素在体内存留,这身子骨必定也受不住,早晚是要出事的。”
  长长吐出一口气,容盈徐徐坐了回去,“后来呢?”
  白狐抿唇,“主子熬了那么多年,用了所有能用的法子,总算把最后的余毒全部清理干净。如此,她才敢让我进京,送一罐松子糖。”
  容景垣还是不懂,“为何要送松子糖?她可还说了什么?”
  “主子的意思,皇上应该很清楚。风风雨雨,生生死死了这么多年,主子把什么都看淡了。昔年因为这一片江山,主子与皇上付出了太多,皇上愿意争皇位也是因为主子一番话,替主子守江山。其实皇上也该明白,主子之所以让皇上去夺位,不是想让皇上真的坐拥天下。”
  “主子,是想让皇上在主子死后有个寄托,不至于随了她去。但是现在皇上已经是皇上,这些年大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主子不愿江山再起动荡。去与留,主子不愿干涉,请皇上自行抉择。”白狐行了礼。
  孟麟轻叹一声。“大义不过如此,淡然始终自若。如此胸襟,怕是男儿也自愧不如吧!”
  历经国破家亡,历经生离死别,还有什么是看不破的?情有独钟,只重这独字。天下之大,独你一人足矣!
  容景垣蹙眉望着容盈,“请皇兄三思,虽然臣弟以为此情深重,但是皇兄如今贵为天下之主,若是离朝必定掀起滔天巨浪,到时候朝纲不稳,岂非辜负了皇嫂一片心意?”
  白狐上前,“皇上,主子有句话说是要留给你的。”
  “什么话?”容盈问。
  白狐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才道,“千山万水只等一人,千秋万载皆在史册。”
  容盈望着白狐,突然笑了一下,“你们都下去吧,朕自有主张。”
  “是!”众人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走在回廊里,容景垣望着白狐,“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白狐耸肩,“我哪儿知道,横竖是个传话的罢了!你若真的想知道,回去问问你家王妃就是。”
  容景垣挑眉不解,只得悻悻离开。
  “这话是苏婉教你的吧!”孟麟这才开口。
  白狐斜睨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你当我眼瞎,没瞧见苏婉跟你咬耳朵吗?”孟麟笑得凉凉的,“何况,你没看见皇上笑了吗?”
  “皇上笑了又怎样?”白狐不明白。
  孟麟揉着眉心,“你当皇帝是傻子吗?这话是不是他心爱之人所说,他自己心里还没有底儿吗?其实苏婉也知道皇帝与白馥的情义,只不过是怂恿了皇帝罢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白狐望着他,“那你猜,皇上会不会离开皇宫?”
  “离开?皇帝是永远都不可能离宫的。”孟麟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白狐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的确,皇帝是永远不可能离开皇宫,离开朝堂的。一日是君。终生是君,死后也是君。
  很快,天下皆知,皇帝已经病入膏肓。
  写好了遗诏,安排好了后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他的病本来就是反反复复的,如今春寒料峭,时不时的返春寒,让他的病情愈发加重,最后连宫里的御医都没了法子。
  光熹六年,二月初八,帝崩于荣德殿。
  年仅十三岁的太子容哲修继位,年号建元,时为建元元年。追大行皇帝容盈,为太宗文惠武德孝皇帝。遵大行皇帝遗诏,着沐亲王容景垣为辅政,大学士孟麟接掌丞相一职,统率百官,扶持幼帝直至还政。
  建元二月十六,大行皇帝葬入宣陵,与孝烈显仁天顺皇后合葬。
  封宣陵地宫,毕。
  下了朝,容思慕等在金銮殿外头,撅着嘴盯着自己的太子哥哥,“如今该改口称皇帝哥哥了!”
  容哲修揉着眉心,这神态跟他父亲几乎是一个模样的,“你别指望着朕能放你出宫,有些事情不是你该搀和的,你就少搀和。否则出了事,唯你是问。”
  容思慕撇撇嘴,“皇帝哥哥,你骗我。你不是说只要我不说话,也许就能见到母后了吗?如今母后没见着,父皇也没了,你骗我!”
  语罢,容思慕抽着鼻子跑开。
  莫浩蹙眉,“公主生气了。”
  容哲修扭头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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