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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扶风歌-第44部分

小说: 扶风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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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薛彤率领,郭欢为副的精锐步兵六百人,于两天前的夜间从晋阳出发。他们一路衔枚疾走,紧随着骑兵们的路途强行军,此刻终于与先头部队汇合!
陆遥按着肋部的伤口,大声笑了。有了这支援军,就能做更多的事!
两个时辰以后。
漫漫长夜即将过去。但在黎明将近的时候,夜色愈发漆黑如墨。
晋军夜袭时到处放火,几乎把大半个营地都烧毁了。晋军撤退以后,战士们又忙活了好长时间来灭火。到这时候,各处火头基本上被扑灭,一些烧焦的帐幕残骸被归拢在一起,袅袅地冒着轻烟。许多士兵把兵器横七竖八地搁着,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脑袋就渐渐地歪倒,紧接着惊醒,抬头看看;过了一会儿,脑袋又渐渐地歪倒下去。
营地里的旌旗大部分都倒了,奇怪的是惟独中军帐前那面“冠军大将军乔”的旗帜还在猎猎飘扬,也没人去管它。
十几名中层军官在帐前或坐或站地等候着。而他们的上司,一位匈奴大酋、一位乌桓大酋,还有三名杂胡渠帅,正在帐中商议。
一名军官嘎吱嘎吱地嚼着一根草茎,在中军帐前的空地踱步。这军官大约三十来岁,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五官的轮廓非常鲜明,颌下胡子拉碴,似乎很久没有好好打理了,显得稍有几分颓废。
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他来回踱步的步数从来不变,脚步的距离也像是用尺量过一样精确。往东十七步,转过头来往西,又是十七步。他已经反复走了数百遍,中军帐里的会议似乎还没有谈论出个结果,倒是彼此威胁喝骂的声音,十几丈以外都能听得清楚。
这支部队本身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既有匈奴人、也有乌桓人、羯人、河西杂胡,由各族酋长分别带领。就连主将乔晞本人,也不能越过各族酋长直接向士兵们发号施令。酋长们彼此又没有严格的地位和职权高下,乔晞一旦身亡,几名各拥实力的酋长们立刻闹翻。部队接下去如何行动?又该听谁的指挥?他们商讨了几个时辰都没有结果,眼看着各人的火气倒愈发大了。
军官不安地摇了摇头。
这军官名叫石勒,字世龙,是上党武乡的羯族人。他原名匐勒,其祖、父都是羯人部落小帅,但到他这一代家境十分穷困,以替人做佃农为生。太安年间并州饥荒,匐勒打算借此求财,便与友人谋划往山东贩卖诸部胡人牟利。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时任并州刺史的东瀛公司马腾调遣军马大肆掠卖胡人,反将匐勒抓作了奴隶,贩到茌平作牧奴。
匐勒自不甘心为人奴隶。他召引势力落草为寇,四出劫掠为生。其后又与冀州巨寇汲桑深相接纳,“石”这个姓便是汲桑给起的。
两年前,追随成都王司马颖的部将公师藩在山东起兵,汲桑、石勒引数百骑前往投奔。然而不久之后,公师藩试图率军经濮阳白马渡河,被有“屠伯”之称的濮阳太守苟晞击败。公师藩余众大部被汲桑接收,转而收缩兵力到了魏郡内黄县的大陆泽一带,那里本是朝廷马苑所在,沼泽密布、地形复杂,官军奈何不得。而石勒本人则将麾下的兵马托付给汲桑,自己带领若干亲信辗转回到故乡并州,投靠了匈奴汉国。
按石勒的心意,是希望借着匈奴汉国的赫赫威名,尽快重整旗鼓,谁知情况的发展往往不如预期。匈奴人名义上称朝建制,但实质依然是部落联盟那一套。朝廷中的人物绝大多数粗鄙无文,缺乏远见;而国家制度也完全是一纸空文。
在匈奴人的军队里,除了大单于刘渊的威望过人以外,底下的族长酋长们谁都不服谁。这样的粗陋体系在顺利时倒也罢了,可稍许受点挫折,立刻就会陷入混乱状况——事实也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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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写作上遇到点瓶颈,不过本蟹定将突破之。谢谢汤丙Caoyufh喝醉了抑郁之星很惊讶陈宇佳等朋友在书评区的鼓励和支持。一路看来,为之涕零。
也要感谢大柳树镇长的捧场。
何以为报,惟努力写作尔。




第七十二章 晋阳大战(八)
昨夜敌将劫营的时候,绝大多数将士的注意力都被陆遥派出的两支别动队所吸引,以至于迟迟未能增援中军本营。石勒所部则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仿佛凭着本能,他立刻就识破了那些虚张声势的小把戏,判断出敌军的真正目标。因此,他带领部下赶往中军,打算在冠军大将军的眼皮底下将敌军拦截下来,立一个大功。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投入战斗,勇猛无敌的冠军大将军乔晞,竟然就被杀死了。失去了指挥中枢的匈奴大军,就像一个无头的巨人,再也没法动用他强健的肢体,竟然让这支至多百余人的晋军从容突围而出。
相较于匈奴汉国军队的拙劣表现,劫营的晋军人数虽少,却如同一把致命的利刃,用无比迅猛的速度,刺进了匈奴汉国大军的要害;而那名敌将,就是利刃最锐不可挡的尖端!
陆遥!石勒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无论是他的胆色、还是其高明的战术指挥能力,都给石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晋阳军中竟有如此人物,真是不可小觑。
石勒可以断言:晋阳军绝不会仅仅一次夜袭就了事,极可能还有后继的动作。若是由石勒来指挥晋阳军,则在轻骑夜袭敌营之后,次日必定临之以重兵,一举破敌。晋阳军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呢?他几乎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危险的气息!
眼前的当务之急不是确定指挥权,而是立刻收拾残局、严阵以待,准备对晋军的来犯迎头痛击。可是,这些酋长们只顾着争吵,整整六千人马散乱着,竟然没有人安排基本的防御,甚至连斥候都没有派出!
难道是因为与朝廷作战太多次的胜利,使得他们失去了最基本的谨慎?又或是昨夜的失败让他们都乱了方寸?石勒重重地叹气。
在随同乌桓大酋伏利度前来军议的时候,他就提醒伏利度,千万小心晋军的后手。可是伏利度却浑没把他的建议放在心上,此刻帐中商议的高官显贵们,更没有一人想到此事。眼下这局面,一旦晋军大举来袭……不,不是一旦,晋军必定来袭……到那时,既莫非便要落个或降或死的下场么?
盘算了片刻,石勒忽然重重地跺脚,终于下了决心。他一跃上马,径往自家营地去。
大酋们还在商议,部下却先走了,此举实在不合规矩,若按照军法,至少也得吃一顿打。可是在场的将士们辛苦了一夜,哪有精神计较这些小事,故此谁也没拦他。
石勒这半年来一直归属在伏利度的部下,扎营也在一处。由于他性格宽宏、处事公正,同时又精通兵法,因此将士们都对他十分信赖。见他过来,隔着很远就有士兵深深施礼,恭敬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对待伏利度本人。
进了营门左转,就是他本部百余将士的营地。刚进营地,几条汉子便迎上来。
“大哥,大酋们商议的怎么样了?”一名雄壮大汉问道。此人乃是石勒的得力手下王阳。
石勒虽是羯族人,部下却胡汉皆有。其中尤以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等十八人最为骁勇,曾转战青徐冀并四州,颇有威名,有“十八骑”之称。此刻十八人尽数在此,想必都等的不耐烦了。
“哼哼,商议了半夜都没有决断……个个都争蝇头小利而不顾交睫之忧,皆庸碌之辈也!”石勒冷笑一声,匆匆回答了一句。他没有进帐篷,直接高声吩咐道:“王阳、夔安,你们俩带领弟兄们整备马匹军械,随时准备作战!要快!”
王阳、夔安二人领命而去,营地里登时一片喧闹。许多不属于石勒的乌桓将士看到石勒的部下纷纷着甲结队,虽然不明所以,却也跟着收拾。而石勒在营地里走来走去,焦躁地催促着将士们加快动作。他已经感觉到一种令人不安的奇特气氛在空气中浮动。这种感觉,远比刚才更加强烈!
“石勒!你要做什么?”一条粗壮大汉手中提了一条血污的马鞭,大步冲过来。“十八骑”之一的桃豹抢前去拦,却被那大汉随手推得趔趄了几步。这大汉名唤冯莫突,是大酋伏利度的亲信,也是这个乌桓部落中有名的勇士。
此人性格凶暴残忍,经常虐杀战俘,殴打士卒更是常态。在两个时辰前晋军的夜袭之中,他的部族兵丑态百出,竟然因为慌乱而自相攻击;随军的牲畜马匹也受到很大的损失。这使他怒火中烧,接连鞭打了十七八个士卒。皮鞭都抽断了两根,但怒气却丝毫不减。
眼看石勒擅自集结将士,冯莫突急忙赶了过来。他素来嫉恨石勒在军中的威望,彼此关系恶劣。不待石勒回答,他已直逼到石勒的身前,高声怒骂道:“羯奴!大酋还没有号令,你竟敢擅动兵马?”
羯奴二字一出,石勒的部下勃然变色,几个性情暴躁的当即手扶刀柄。冯莫突自然也有跟随来的手下,顿时抢上前把冯莫突护住。双方剑拔弩张,仿佛随时会发生火并。
石勒抬手示意,部下们立刻齐刷刷地后退一步。他并不理会冯莫突侮辱性的言辞,而是正色道:“我担心晋军进攻,故而令本部早做准备罢了。将军何必多疑?”
冯莫突嘿嘿冷笑:“天还没大亮呢,急个甚么?弟兄们好不容易把夜袭的晋军打退,都想好好休息了。偏你又要生事!”
石勒倒是好涵养,微笑道:“冯将军说的是,我的本意也是如此。还请各位弟兄们只管放心高卧,我自督率本部以备万一。”
冯莫突只觉得抓住条滑不留手的鲶鱼,浑没发力的地方,反被他一句话憋住了,只得恨恨地转身就走。
就在两人对答几句的时分,夜晚已经过去了。最初的几缕阳光透过浓重的雾霭,洒在喧扰了一夜的军营里。
雾霭似乎转眼间就被驱散,仿佛舞台上的大幕向两侧拉开——而舞台上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演员。
冯莫突跨到一半的脚步僵住了。
石勒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王阳、夔安等人目愣口呆。
“嘶……”许多人倒抽冷气的声音汇在一起,仿佛像阵怪风从营地中掠过。
密集排列的晋人军阵,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将士们眼前。
晋军距离乌桓人军营不过一箭之地。军阵的主体是长枪兵,一丈二尺的长枪高举如林,任何敌人敢于正面对抗的,无疑都会被戳成刺猬。长枪兵的队列中间杂以刀盾手,他们是长枪兵的护卫,也负责近距离的格斗。数十名弓箭手手持长弓,在军阵前松散地排了一列,他们的腰间都挎着刀,似乎在几轮射击之后,就会加入刀盾手的队列。
这支队伍,在夜色和浓雾之中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如此之近的距离,同时还准确地完成了队形排列和结阵。即使到现在,他们依旧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保持绝对的静默。
军阵后方不远处的灌木林里,隐隐绰绰地有还不知有多少战士的身影。毫无疑问,他们是第二拨、第三拨打击的力量,定会在适当的时机投入战斗。
这给匈奴汉国的将士们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这样训练有素的部队,拥有钢铁一般的战场纪律,是真正的精兵!
此时,一杆旗帜在军阵的中央斜斜挑起,白色的旗面迎风飘舞,其上只有一个大字:“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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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晋阳大战(九)
“吴郡陆遥!又是此人!”石勒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不用多想了,昨日晚间此人仅以百余人的兵力劫营,就能斩杀大将乔晞,耀武扬威而去。今日又来,必定是准备充分、大军齐集,自家如何抵挡得住?
石勒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弟兄们,跟我来!”他下属百余名战士毫不犹豫,立刻向他靠拢,往南边急退。许多捆扎到一半的辎重直接就被放弃,在这时候,每个人都清楚,动作快一分,生机就多一分。
晋军开始往这边放箭,长枪兵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喊,排着整齐的队形加速前冲。事实上,石勒觉得他们无须那么谨慎。大营里的所有士兵们,昨夜都通宵未眠,先是作战,然后又忙着到处灭火。经历了一夜忙乱之后,许多士兵们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武器和铠甲在哪里。
伴随着大营的东西两侧同时响起的喊杀声,那支列成整齐军阵的晋军当先杀入乌桓人的营地。晋军前进的速度并不快,而且维持着良好的队列。无论敌人怎样猛烈的进攻,他们都保持三四把长枪同时正对当面之敌的态势;无论敌人如何奔逃,他们也绝不松散阵型,只是追击的脚步更显轻快罢了。
石勒在河北剽掠数载,算的上身经百战,可是他经历的战斗中,所见到的泰半都是毫无章法的猛冲猛打,却从未见识过这般始终成列而战的精兵。这样的精兵,绝非等闲可敌!石勒忍不住这样盘算着。
果然正如他所料,晋军摧枯拉朽地冲杀。毫无准备的胡族战士们一触即溃,仿佛秋天的麦子一样被成排地刺倒在地。
冯莫突虽然粗野,倒的确有几分刚勇,他大声叱喝着试图组织反击。乌桓毕竟是弓马娴熟的强悍民族,不乏血勇之人;很快就被他聚起百十名骑兵。他怒吼着连连策马,向左侧绕过去,打算从侧后方袭击,打晋军一个措手不及。战马的速度刚刚提起来,另一拨骑兵从晋军的阵后猛然冲出,拦腰撞进乌桓人的骑兵队里,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就是昨晚劫营的敌人……冯莫突来不及细想,两队人马就厮杀在一起。冯莫突把一支长槊舞得如风车一般,瞬间便格开五六条刺来的长矛。正待稍作喘息,耳畔劲风忽起,冯莫突只觉眼前突然变得一片血红,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石勒在不远处看得清楚,这队骑兵的首领并非昨夜冲阵的陆遥,而是个身形魁伟的巨汉。这巨汉双手握持着一把沉重的大刀狂呼酣战,瞬息间连杀十余人。冯莫突这样的勇士也不是对手,只一刀,就被那大汉连人带马砍翻在地!
其余的晋军骑兵们也在奋勇冲杀,所到之处,战士嘶吼之声、战马倒地的哀鸣之声、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密集响起,乌桓骑兵人仰马翻。其实乌桓人的骑术、身手绝不在晋军骑兵之下;可是他们的士气实在低靡,冯莫突一死,更无人进行战场指挥。转眼工夫,这批乌桓人就已溃不成军。
石勒完全没有打算力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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