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死决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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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刘庄距离临清城不过三十多里，是一个堡垒村，又是八路军的秘密交通站点和活动联系点。村人皆为刘姓，几百年来，同为一个祖宗。刘姓阖家尚武，且民风淳厚，将先人燕子刘的轻功演绎发展成了各自的看家功夫。且外人甭想轻易进入。
　　刘六虎自小失去父母，是跟爷爷燕子刘过活。爷爷燕子刘去世以后，就成了一个孤儿，是吃村上的百家饭长大成人的。而他的燕子轻功是爷爷燕子刘的亲传，十几年如一日地一直习练，最终练得炉火纯青。
　　刘六虎敢于上临清舍利塔顶上面去抓砖椽子，还围着塔的外面转圈玩儿……现在刘六虎已经成了八路军的一名特别侦察员，他的燕子轻功很是派上了用场的，这成了村上人的最大骄傲。
　　临近年关了，村里偶尔有稀稀落落的鞭炮声响起来。
　　二人穿过一片坡岗与芜杂的树林子，直接进村奔村长家来。
　　村长立即让家人准备饭菜想好好地款待张连长和刘六虎。张大勇掏出来一盒日本烟卷说：“老哥，你别太复杂了，我们俩吃过晚饭，还得进城去看望我爹娘呢，顺便还有点儿任务——哦，对了，日本烟儿，缴获的，来，给你一盒尝尝啊。”
　　“哎哟，这么急啊。”村长说：“那就下面条，荷包鸡蛋。”
　　“好，我最爱喝这个荷包蛋面条了，呵呵。”张大勇看一眼刘六虎说道。
　　“我以为你俩多住一天，乡亲们也好庆祝一下哦。”村长说着朝着刘六虎道：“六虎，你跟春花那婚事，你到底愿意不？你小子得给人家一个准信儿啊。”
　　刘六虎看一眼张大勇，心想，连长刚刚失去了秦英，这时候自己却要找媳妇，这无论咋说，也着实不合时宜，于是，就对村长说道：“叔，这时候不合适不合适，等打完仗再说吧。”
　　“哎，你小子，别以为你当了八路军就了不起了你还，到啥时候你叔我也是你叔，你小子敢不听，我拿烟袋锅子敲你小子的脑袋！”
　　“不，叔，我跟连长这次的确还有任务在身，下一次我一准儿给你个准信儿……”
　　“六虎啊，你怎么听话不听音儿啊，人家那春花不是现在就跟你入洞房，人家是让你给人家一个准信儿，也就是说，人家春花愿意跟你建立恋爱关系，你愿意不愿意？”张大勇看一眼村长，说。
　　“报告连长，我刘六虎愿意！”刘六虎啪地一个立正说。
　　张大勇和村长不约而同地一起笑了起来。
　　张大勇冲村长说：“那你就跟人家春花说一声，刘六虎愿意跟他成亲，哈哈哈哈。”
　　刘六虎的眼圈立时红了。六虎想，连长自己刚刚失去了最心爱的人，却还这么关心自己的婚事。
　　“连长，我有个请求。”刘六虎说：“就是现在不能告诉春花，等我们走后，再告诉她。”
　　“嗯？那，让你叔看着办吧，啊。”张大勇看了一眼村长，然后回头对刘六虎说：“那就抽个时间，给你与春花完婚，我们也好喝喜酒啊，哈哈。”
　　“好，一言为定。”村长象最后拍板似的说。
　　正说着，面条荷包蛋就端上来了，三个人一起喝了起来，身子立时就暖和了。
　　因为还有任务在身，就不想在惊动乡亲们。二人吃过荷包蛋面条，告别了村长，朝着临清城里走去。###第065章　张大勇老家省亲
　　临清是一个历史文化古城。在明清时期，京杭大运河与漳卫河在这里交汇。水量的丰沛航运的发达，使这里成为了一个著名的商埠码头。商业的发达则刺激了饮食、休闲、游乐等市井文化的发展。20世纪末21世纪初，美国人就看中了这块宝地，在城市的运河边修建了两处教堂，一处医院。商业的发达使这里三教九流各类社会现象丛生，尤其是地处冀鲁山陕必经之地，扼太行、华北平原与山东半岛之要冲，各路政治人物，商业精英都把这里作为一个休闲、游玩的落脚地方。
　　七七事变以后，日本人侵占了临清，国民政府撤离。但是地下的一些社会组织却依然存在。所以这里一直明着是日本人在统治，其实是各种势力交叉混杂其间。
　　现在，这里居然是各类谍报人员的天堂了。因此，张大勇和刘六虎极为谨慎。为避人耳目，尤其是为了避开日本人的谍报人员和线人的耳目，不敢声张，偷偷地来，偷偷地离开。
　　刘六虎要求与张大勇一起探望张大勇的父母。
　　刘六虎想，连长刚刚失去秦英，见了父母一定会百感交集。为了保护连长，他应该陪在连长身边。但是张大勇认为现在第一位的是安全，绝不能因小失大。
　　眼下，日军的谍报人员和线人已经无孔不入，日本侵略军因应于战场上的不利局面，日本特务的活动就愈加猖獗和猖狂了。因此绝不能有半点掉以轻心的想法和侥幸。
　　血的教训已经够残酷。
　　于是二人兵分两路。刘六虎代表八路军老八团去陈家铁匠铺送去一些钱，同时拜个早年，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张大勇则回家探望父母。
　　张大勇的家就在会通河边上的竹竿巷的里弄里。
　　父亲虽然不是很魁梧，但是因为是潭腿传人，五十多岁了身板儿还很硬朗。几十年了，父亲靠在西河底扛竹竿维持生计。
　　日本人没来的时候，常常有一伙孩子业余时间跟他学潭腿。当时那个皮毛作坊的老板竟要出资赞助他开一个武馆，被他拒绝了。
　　张大勇的父亲说他的潭腿是内家拳，一般不外传。他说不能破了祖上的规矩。他说，不开武馆却也可以带一些孩子练练腿，强强身。
　　日本人来了以后，儿子干上了八路军，父亲生怕因此招惹是非，引人注目，就不再带孩子们练武。
　　张大勇进门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但是一进家门，他第一眼还是看见了那几个手举的执子。
　　他放下手中的包裹——包裹里有给父亲的一个皮坎肩和两盒日本罐头——这是团长和政委特意批给张大勇的，让他回家给父母亲带回家。
　　张大勇把包裹放在门台上，就跑过去抚摸那几个执子。
　　那上面有他祖祖辈辈留下的手印和汗渍，如今到了他这一代，那执子的把手都磨得溜光剔滑了。
　　大勇掂了掂，就异常熟练地将那个他最喜欢的石头执子举过了头顶——这是他最喜欢的锻炼方式之一。再就是他能与父亲两个人抖执子玩儿。
　　所谓抖执子，就是让这八九十斤重的执子在两个人的头顶上、胳膊上、腿上、腰身上、脚尖上滚过来滚过去，就是不能让执子着地……
　　母亲立即听到了动静，一开门便惊得呆住。
　　“勇儿，你何时进的家门啊？”母亲赶紧迎上来说。
　　“娘！”大勇一步向前跪倒在娘的怀里。
　　“儿啊，乖乖，你可让爹娘想死了啊！”娘说：“快进屋，娘给你下面条去，啊。”
　　“娘！孩儿在小刘庄吃过了，娘！”大勇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包裹拥着母亲进了屋门。
　　一进屋门，张大勇瞬即就感到了一股久违为的家的温馨。
　　“孩子，你的来信前天才收到，你爹和我闷得慌啊，你爹只想去太行山里找你去。”娘说。
　　“哦，可能是因为战乱的缘故，一封信居然走20多天哦。”张大勇诧异地说道：“怕爹娘惦记，这不部队首长专门让我看望二老来了。”
　　说着，大勇解开那个包裹，拿出来罐头和一个皮坎肩说：“娘，这是团长和政委让我捎给您老的罐头。这个皮坎肩是吴政委特意捎给我爹穿的，免得冬天腰受寒。”
　　“哎哟，我的儿啊，你咋摊上这么好的老板啊？这下娘可就放心了。”母亲望着儿子消瘦的脸庞说：“可是孩子，你却瘦多了哦。”
　　“娘，部队上不叫老板，叫首长，待我们这些人跟亲兄弟一样。”大勇说：“娘，我爹呢？”###第066章　黑影尾随
　　“这不，到年关了，竹器铺子新到了一批竹片，你爹去帮忙打一个时辰的夜作，多赚些工钱。”母亲说道。
　　“娘，你跟俺爹说，别太累了啊。”张大勇说着叹了一口气，说道：“等打完鬼子，我回家来帮爹干活，就不会再让父亲这么劳累了。”
　　“小儿来，你啥时候才能打完日本鬼子哎。娘和爹可是盼着这一天了呢。”母亲说着，就又摸张大勇的头和脸　说：“哎，娘就是担心你啊。”
　　“娘，没事的，你知道我们八路军的队伍多的是，假如都开到咱临清来，恐怕连城墙都得挤破了哦！”大勇说。
　　“真的啊，娘可真高兴死了，那样打起小鬼子来，可就不费劲儿了啊。”母亲兴奋地说。
　　“放心吧，娘，儿一定给你立功。”大勇说。
　　此时，张大勇才后悔忘了把立功证书拿回家来让爹娘看看。
　　再就是他不想让爹娘知道自己在战场上的情景和情况，免得让二老挂心。
　　“乖儿来，你爹说你在信中说，你那队上的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真的假的啊？”母亲突然问起张大勇这件事来，母亲追问说：“长得啥样啊，俊不俊啊？咋不领家里来让娘看看啊？”
　　大勇想起来了——他在给爹娘的信中的确是提到了这件事情。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来一阵隐隐地疼痛。
　　但是，他不敢表现在面容上，以免让母亲发现他的悲伤。他隠住悲痛，故意强装着笑容，说：“娘，是的，同志们是说要给我介绍一个的，但是因为工作忙，还没来得及见面。”
　　“哦，是么。”娘认真地看着大勇说：“孩儿啊，娘就惦记你这件事情啊，你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成个家啦。”
　　“娘，你放心，只要我跟那女的见上面，我就领家来让娘看。”大勇表决心似的说。
　　娘这才咯咯地笑了。
　　大勇看了一下表。心说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与刘六虎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大勇极不情愿地说：“娘，孩儿还有一点事情，对了，就是首长交给的一点儿任务，我要去办一办，我就不等我爹了，等过了年儿，儿再来看二老。”说着就又跪了下来说：“娘，孩儿给你拜早年了啊！”说着就磕了一个响头，接着又磕了一个响头说：“这个是给俺爹的。”
　　说完，张大勇已经泣不成声，他怕娘看见，就在暗影里偷偷地抹去了……
　　这是腊月二十六的晚上。张大勇匆匆地拜别母亲，没来得及看父亲一眼，就出了家门。
　　竹竿巷与马市街、锅市街以及大寺街和吉市口相通，是这古县城的繁华地带。虽然黑夜降临，但是依然热闹异常，进城来买年货的乡亲们还是摩肩接踵。再加上孩子们时而燃放的鞭炮声，就使年的味道更浓了。短暂的和平景象居然使张大勇暂时忘却了太行的战事。
　　张大勇穿过大寺街进入吉市口这条斜街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三个黑衣人紧紧地尾随着他。
　　张大勇警觉地感到，这平和的景象下面暗藏着刀光剑影的杀机。
　　他想必须快速离开此地，起码要离开自己的父母远些，再远些。他甚至后悔这次回家来探亲了！
　　究竟是自己何时被盯上梢的？是进家门以前就被敌人盯上的，还是走出家门以后，还是刚刚被盯上的？他希望自己刚刚被盯上，那样，还不至于使自己的父母受到敌人的注意——他最怕连累自己的父母。自己不能尽孝倒也罢了，假如真的连累了父母，那无论如何不可原谅！
　　他撩起长腿，快步走进纸马巷里的曲营街。这里的胡同曲曲弯弯，小时候张大勇长期与伙伴们在这里捉迷藏，这胡同里还有一个破旧失修的文庙和几个常年无人居住的闲置的院落。
　　张大勇熟悉这里的一砖一木，每一堵墙他都能抬腿即过。然而。两个黑影居然也紧紧地尾随着他进入了曲营街！###第067章　斗勇斗智灭鬼影
　　张大勇没想到两个暗探居然紧追不舍。
　　他想，既然来了，那就斗一斗吧。
　　于是他翻过一堵旧墙，就到了一个闲置的破旧院落。那三个黑影也随着翻墙而入。
　　张大勇突然想起来这个破旧的院落正房是一个旧瓦房，瓦房的房顶早就破漏不堪，现在这些年过去，房顶一定更加禁不住人。于是他一个黑猫上树的动作，噌的一声上了房顶，他迅速地将脚放在有墙或者梁檩支撑的地方，站了稍倾。
　　他是故意将敌人引上房顶，果不其然，噌噌噌三声，三个人也登上了房顶——看来这三个陌生人也还是有一定的功夫的。
　　只一须臾，张大勇快速地往后缘墙上蹿去，三个黑影看到张大勇已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岂能放手，于是乎快速跟随张大勇朝后跑去，可随即只听得“扑通”一声响，一个黑影栽进黑屋里去了——
　　另外两个黑影不但没有止步，反而更加穷凶极恶地追赶张大勇。
　　张大勇不敢停留，快速地跃上一家房顶，他迅速地窥探了一下方向，忽然就有了主意。
　　他忽而想起来，在三个小胡同的交叉处有一个公共大茅坑的——他从小就经常与伙伴们在这里玩耍。对这里的每一个胡同和巷子，甚至于哪儿有厕所和茅房，都一清二楚。
　　张大勇清楚，这个大茅坑的坑沿上都是各家各户倒的泔水，冬天就结成了一片冰坨子，如果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滑入大茅坑。而这个大茅坑是公共厕所里的屎尿和垃圾的混合物。即使是冬天，也结不了很厚的冰。坑里面经年积满黑黑的屎尿汤。
　　于是，张大勇就在房顶上连蹦带跳地将两个黑影朝那个大茅坑方向引去。
　　到了距离那个大茅坑的不远处，张大勇果然闻到了一股骚臭，他就知道这个大茅坑依然存在着。但凡这种公共设施一般多少年也不会改变的。于是他一阵窃喜。
　　张大勇故意翻墙而下，装作筋疲力尽的样子，还故意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在胡同里东倒西歪地慢跑着。
　　两个黑影见状，果然兴奋异常，就更加紧追不舍。
　　到了那个大茅坑的边沿处，张大勇就一个箭步越过了脚底下的冰坨子，直接窜上了厕所的墙上去，然后就站在墙上，做出挑衅状来。
　　两个黑影眼看着就要追上张大勇了，一心想捉到张大勇，就顾不得脚底下的情况了——他们也不知道这脚底下有一小片溜滑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