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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廿一-第35部分

小说: 廿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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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家是经商致富,车马院子比别家都大,停满了各色车辆,骡马也分三六九等圈在不同的棚舍之内。
  王府一行人长期借宿,宁家提前就整理出专门的院子供二小姐主仆使用,就连车马院内也是划了专区,停放王府的马车牲畜。
  廿一侍候着众人下了马车,就与别的牲畜一起被牵去车马院中一处棚舍。王府带来的马夫长看出廿一伤势严重,脚上血洞站稳都困难根本无法劳作,就只将他随便拴在了畜棚的柱子上,免得碍着旁人。
  廿一也的确是无力再动,挣扎着爬到畜棚外蜷缩起身体。他知道自己身上新伤绽裂散着血腥味道,骡马们闻了会不安焦躁,他若留在畜棚之内自己虽然会温暖舒服一些,可让别的牲畜休息不好就是他的罪过。他只是猪狗不如的低贱奴隶而已。
  昨晚上例行刑责的时候,大公子曾反复强调这一点,鞭责五十的数目未变,却特意增加了掌嘴之刑,还命人刺穿他的脚掌让他直立行走时痛苦难忍,只有跪爬方能好受一些。牲畜都是四肢着地爬行,他这等贱奴也应如此,别以为脸长的有几分人样就当自己是人。
  廿一现在双颊高高肿起,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勉强能睁开一条缝,想动嘴喝水说话都是困难。其实也无所谓,谁会听奴隶说什么呢?再者他伤病无法劳作,也没资格吃喝吧?
  并没有人为廿一去掉手腕上的铁链,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得铁链上传来的寒气越发刺骨。他的胃又开始揪痛,如果昨晚例行刑责之后不是被吊了一宿,而是能去二小姐的卧房那里就好了,说不定能混些吃的安睡片刻。可惜二小姐一直没有出现,也不曾吩咐旁人将他带离那痛苦的刑场。
  廿一觉得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上次二小姐也许真地想过要为他减刑,但他不识好歹没有求她,昨晚上她不再理会他也情有可原。错的是他,生了妄念的也是他,他活该受罪。
  廿一迷迷糊糊之中,注意到有人卸去了行李车上的箱子,发现了压在下边的旧夹袄和半新的毯子。那东西因是廿一穿过盖过难免沾了血渍污渍,一般的仆人们都看不上,翻了一下就如垃圾一样丢在地上。几个来搬箱子的也只顾着手上的东西,没注意脚下,以为是垃圾踩来踩去,最后踢到了角落。
  那个角落离畜棚并不远,廿一深吸一口气挣扎着支撑起身体,试图爬过去将御寒的物件捡起来裹在身上,无奈腕上镣铐长度有限,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终于是放弃了努力。
  这时王府的马夫长与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宁家管事的人走了过来。那人的跟班手里拿着账册正在核对什么,似是在统计王府带过来的物品车辆骡马的数目。
  他们走到廿一这里,宁家的管事和几个跟班不免惊呼,质疑道:“这个是……”
  廿一想伏跪在地行礼,可惜挣扎了几下伤痛剧烈,终于是软到在地。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等待着鞭打责骂。
  那马夫长以前在王府就对廿一多少有些同情,并未挥鞭子强令廿一爬起来,只是对宁家的人解释道:“这是二小姐的奴隶,在王府编号廿一,没别的名字。”
  那管事的一脸厌恶,捂着口鼻说道:“虽然奴隶算不得人,归为畜产一类,不过你们这个奴隶实在太肮脏恶心了,一身伤破烂不堪,脸肿的没了样子。本来还说将他安排去下奴院子住,算了,先在畜棚拴着,别让走动,免得吓到旁人,污了正经地方。”
  “是,小的已经用铁链子拴了不会让他乱走冲撞了旁人。”马夫长信誓旦旦道,“其实这贱奴平素还算温顺乖巧,不过此次带出王府使唤,是王爷特意吩咐要对他例行刑责严加管束。您放心,就算不拴着,他也不敢乱了礼数。”
  廿一缩在地上,判断应该不会继续挨打,身体放松下来,可心中钝痛控制不住。他这种贱奴,就算脸没被打肿也是肮脏恶心定会被人嫌弃的,便是去住下奴院子多半也不被接纳。如果二小姐已经玩腻了,他没有机会再去她身边,那唯有在畜棚附近找地方睡下,希望到时马夫们不要将他赶走。
  就这一会儿功夫,原本堆在地上垃圾一样的旧夹袄和那条毯子已经被人收走,廿一叹了一口气,死心地闭上眼,默默运功调息。看来御寒的东西不用指望了,不知道身上穿的这些破布是否还能撑到下次例行刑责,实在不行就将上衣扯下来拼接裹在腰间遮羞,总之长裤因被拖拽这一路已经是损毁严重。虽说是低贱奴隶牲畜都不如,他却总想不能真的是不知羞不穿衣物,这么多年坚持维护着最后这点尊严。如果他真能像牲畜一样无知,是不是会舒服快乐许多?
  畜棚里有一匹母马正在发情,天寒地冻依偎着一匹健硕的公马,公马架不住母马的引诱,夜深人静了它们还不消停。
  伤痛和寒冷让廿一睡不安稳,畜棚里的闹腾也不可能充耳不闻。其实牲畜配种的场面廿一经常见,甚至是男女奴隶在下奴院子或畜棚里欢好有时都不怎么避人。可此时廿一捂着胃,身体越发难受,冷热交替,不只是受寒感冒,心中亦是越发绝望。
  他的父亲会藏在宁家么?
  猛然间,他忽然开始怀疑大公子为何要增加了掌嘴之刑,是故意要让他面目全非,免得引起旁人对他容貌上的兴趣么?据说王爷是对着他的样子画影图形找到了他的父亲,所以,那个人在宁家应该也不是默默无闻,否则王府的人不会这样小心行事。
  那个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知道他的儿子已经随着王府的人来到宁家了么?
  那个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相认吧?
  夜半三更,畜棚周遭房舍内的人早就睡熟。打梆子的老仆结束了工作并没有进房,反而是向着廿一走了过来。
  廿一是闭着眼,但也留意着附近的陌生声响,却在那老仆摸到他身边才恍然惊觉有人靠近。
  那老仆将梆子轻轻放到一旁,伸手摸上了廿一的身体。
  廿一瑟缩了一下,嗓子烧的干裂,脸也肿的说不出话。
  那老仆感觉到廿一的抗拒,却没有停手,擒住了廿一的手腕。是很凌厉的擒拿手招数,廿一伤病之中想过要抗拒,但是那老仆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已经封住了他的脉门。
  廿一绝望更重,宁家果然卧虎藏龙,一个打梆子的老仆就有此等武功,半夜来找他为了什么事情?他反正也是无法挣脱,还不如先静观起边,他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东西。那老仆难道还能是冲着他这肮脏破烂的身体来的么,未免太饥不择食了。
  意料之外的是,那老仆轻柔地抚摸着廿一的脸颊,将手停在了他的胸口。一股温和的内力缓缓传入廿一体内,热流洋溢,生气再次迸发。
  这时廿一不用问,不用看,也已经认出了来人,是李先生。以前他受刑或是习武负伤,李先生也会这样为他治疗,毫不吝惜地以内力真气温暖他的身体,帮他梳理经脉运功调息,以便能更快地恢复生机。
  李先生改易了容貌,陌生而僵硬的表情,眼中却遮掩不住几分关切之色,用传音入密问道:“廿一,他们什么时候逼你吃了七伤散?”
  廿一记得是昨晚,大公子让人喂他吞了一颗黝黑的药丸。他当时居然会以为是像大小姐那样,赏他疗伤治病的药,却原来是一颗毒药。大公子并没有隐瞒,直说了这药的功效。服药后每隔七日毒发一次,毒发时周身剧痛难忍,持续至少半个时辰,第二次毒发会比第一次毒发更痛苦持续时间更长,以此类推很少有人能撑到第四次毒发,多数会忍受不住自行了断。当然这种毒是有解药的,只要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第七次毒发之前服用解药,就能留得性命。否则就算撑过了第七次毒发,也早晚是肠穿肚烂活活痛死。
  “大公子说,只要下奴乖乖听二小姐的话,就能得到解药。”廿一淡然地复述大公子说过的话,他虽然这样讲,心里却半分也不信。
  李先生亦是不信,冷笑着问:“王爷分明就是要看你痛苦而死,死在宁家,死在你父亲面前。而且是让你父亲眼睁睁看你痛苦挣扎着,生不如死一段时间之后,才让你死。你难道愿意这样被摆布?你难道就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过要继续活着么?”
  “是啊,下奴还不曾满足李先生的愿望要求,下奴暂时不能死。”廿一苦笑着回答,“可今日,下奴伤重,无法与您过招,请您责罚。”
  李先生明明是趁人之危,但又以慈悲为怀的口气说道:“你不妨借机诈死,我可以帮你弄到解药,只要你发誓以后都跟着我。”
  廿一是真的没参透他这种人诈死苟活有什么意义,破罐破摔随便问道:“不知跟着您是否能吃饱穿暖,除了为您暖床侍寝喂招,还需要再做些什么?下奴贱命一条,只为以上那些用途,似乎不值得您冒那么大的风险来救。”
  “我已经查明,你爹就是宁家家主宁重楼。”李先生别有深意道,“而且你爹与先王妃之间的恩怨真相并非王爷说的那样。这些你若想知道就努力活下来睁大眼睛仔细看。王爷派二小姐来不是吃干饭的,你应该早就清楚吧?将来,你这个正经的大齐首富之子在我手上,不管是宁家还是王府那边,我都有利可图。”
  58聪明反被误
  宁家家主书房,深夜仍亮着灯。
  宁重楼没有与爱妻方氏同床,也不曾与两位美妾相伴,枯坐在书案后愁眉不展。
  宁重楼身旁站着他的心腹左礼谦,一个比他年长十余岁的男子。左礼谦貌不惊人,人如其名礼貌谦逊,由上一代宁家家主亲自栽培提拔,是专门留给宁重楼处理宁家内外事务忠心耿耿的谋士。无论经商还是用人之道,左礼谦俱都精通熟悉,老家主在时就是左膀右臂,老家主辞世后亦成为宁重楼倚重的肱骨。
  宁重楼自从继任家主之后,每遇难以决策的大事,必会与左礼谦商讨。
  不过今日之事并非生意上的烦恼,亦不是眼下家族内部派系斗争的焦点,而是关于宁重楼的过去。
  左礼谦在宁重楼面前一向以仆人自居,恭敬问道:“家主,您可曾完全回忆起过去之事?”
  宁重楼摇头叹气道:“医圣说若是十年前找他或许还有恢复记忆的机会,可那时我浑浑噩噩没有意识到失去了什么,也不太想追忆过往伤痛之事。现在虽有妙药不过为时已晚,连日吃了几幅药,还只能是模糊地想起一些片段,结合着梦境也不知道是幻是真。不谈这个,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曾有了结果?”
  左礼谦答道:“家主,所有明面的消息都显示这位二小姐的确是平南王刚刚认回的私生女。平南王对外宣称,曾宠幸过一名风尘女子,那女子珠胎暗结后来被一个富商赎走,生下一女就是秦家二小姐。有谣传说可能是秦家二小姐八字克兄弟,平南王一开始并不想将她认回,只给了一笔钱将她寄养在富商家中。待等她年满十六岁之转了运,她母亲也辞世多年,这才将她接回身边抚养。”
  “好像还有几种不同的说辞,与你刚才讲的这一套略有出入,不过都是解释为何平南王过了这么多年才认回亲女儿。”宁重楼凝重道,“但是你可曾仔细想过为何会有这么多说辞,而每个版本里都提到过的那户富商却根本查无踪迹?对了,前些天咱们抓住的那个受伤的人审出什么消息了么?”
  “属下也觉得倘若平南王公开的私生女的消息是真,为何会空穴来风又生了这么多版本的传言?”左礼谦继续道,“正如家主预料的,其中另有隐情,这也是审了那个受伤的人才有的新消息。”
  宁重楼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你说说看。”
  “那人是受控皇家的秘密江湖组织隐龙的成员。隐龙近些年针对咱们宁家的行动越发平凡,恐怕是上位者的顾虑越来越重。之前在平南王的地盘上秦家二小姐就曾遇刺,之后那批人又一路跟踪尾随,预谋在咱们宁家势力范围内行刺秦家二小姐,幸而被平南王的人挫败。隐龙目的何在?若说是皇家对平南王不满,何苦与秦家二小姐这种没有半分实权娘家无依无靠的庶出小姐过不去?”
  宁重楼点点头:“那人是否参与过第一次刺杀?”
  “是的。那人虽然嘴巴紧骨头硬,不过我们手段也不差,用了几日软磨硬泡终于审出一些隐情。”左礼谦不由自主压低声音说道,“那人曾化名阿墨潜伏在平南王府做护卫,最初将秦家二小姐找到并接回王府的护卫里就有他一个。他招供说,秦家二小姐根本没有养在富商家中,回到王府之前只是个流落街头的小混混。”
  宁重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关切道:“果然,今日为她接风洗尘,宴席之上,她的举止动作虽然刻意矜持,不过总让我感觉到不像是正统的大家闺秀。但是她的确与我能记起来的那个女子十分相像。”
  “平南王应该也是怀疑您。”左礼谦一脸忧色道,“也许此番秦家二小姐借宿,就是一场阴谋的开始。平南王那么恨害死先王妃的人,恨到那样折磨一个孩子,恨到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放弃寻找报复的对象。一旦他认定是您,已经展开了报复,您会怎么做?”
  宁重楼愁眉未散,眼神却坚毅起来:“我在父亲临终前发誓,要代替他守护宁家,我已经不是为自己而活。十七年前若我真的犯下了滔天罪孽,现在引来了平南王的疯狂报复,我也绝对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抵偿什么。我会想方设法让宁家渡过这场因我而起的劫难。”
  左礼谦眼中现出崇敬的目光,郑重道:“家主,您放心,有属下在,就算是平南王处心积虑算计,以宁家控制的财力,以您的智慧胆识亦能见招拆招。”
  宁重楼淡淡笑了,忽然是有些异想天开地说了一句:“如果秦家二小姐是我和先王妃生的女儿,事情会不会能变得更好控制一些?”
  左礼谦惊讶过后立刻拍手称赞道:“家主这一招实在高明。属下也怀疑,秦家二小姐的真实身份也许并非是平南王的私生女。一种可能是被平南王收买训练的一个奸细,认作女儿顶着高贵的身份来咱们宁家操控阴谋。不过她招摇过市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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