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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第6部分

小说: 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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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牛是很有灵性的生物,地里说不定有什么。
    王二山担心稻田有事,就下去瞧。
    结果他往下走过去一看,傻眼了。那时候正值七月,水稻开花长得老高,王二山一脚踩下去,往里一瞄,瞧见一片红。
    再往里一走,就看到一具无头尸。
    这事轰动了整市,出动了大批公安机关进行侦查。
    无头尸身上钱财全部不见。死者生前有明显的挣扎痕迹,手指用力抓住地面,导致指纹破坏。再加上尸体被稻田里的水泡了一夜,指纹难以采集,所以身份确认困难。
    那时候还是80年代初,DNA鉴定并不发达。直到1985年,我国才首次用DNA分析技术,对一起英国移民纠纷案成功进行了鉴定。所以那时候的公安机关,并没有很有效的方法来确定无头尸的身份。只能初步估计是附近村里的人。
    后来公安部门通过紧急排查,调查了四周很多村子,才正式确认了无头尸是东村的赵千。
    赵千的父母来认尸的时候,连续哭昏三次,最后勉强通过右脚的一根断指确认死者正是赵千。那是赵千小时候务农,不小心用锄头弄断的。
    此案轰动一时,为了不过分引起民众恐慌,并没有见报,只在市井坊间口口相传。
    鉴于此案的性质极其恶劣,相关部门下了很大功夫,立了专案组缉拿凶手。由于四周都是稻田围着、水多,犯罪者又极其狡猾,并没有留下多少证据,连猎犬都不好使。
    公安机关无功而返,唯一的线索是其他村有个人大晚上从此处路过,不过那人只是埋头赶路,并没有看见什么。
    案情毫无进展,甚至连赵千的头颅都找不到。
    赵千的父母并不能接受儿子的死,并且拒绝领回尸体,以至于尸体在公安部门停留了三个月之久。
    直到后来找到头颅,赵千的爹娘才真正接受了他的死。
    这个头是怎么找到的呢?
    话说回来还是赵千爹做了个梦,梦到儿子在一座山里,表情急切却怎么都出不来。
    赵千爹梦醒之后一身冷汗,他认得那座山是村子附近的蝎子山,于是第二天带了十几号人上山,终于在一汪泉里找到赵千的头颅。
    那时候赵千的头颅已被泡的不成人形。
    赵千爹看到的时候,当场一口气提不上来,被人送去医院了。
    赵千一案还发生在孙中平家的丧礼之前,所以奶奶那天晚上才会带我去孙中平家参加丧礼。那几日十里八乡人心惶惶,都怕那个杀人魔出来害人。因此,赵千的丧礼也一直从七月,被拖到十月才举办。
    赵家人请奶奶去办丧事的时候,奶奶有点犹豫。
    赵千死于他杀,对于尸体的取证早已完事。但尸体还是在公安机关停留三个月之久,并且尸首也分家了三个月。赵千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丧礼有点不好办。
    丧事分为喜丧、哀丧。
    《清碑类钞》丧祭类载:喜丧,人家之有哀,哀事也,放追悼之不暇,何有于喜。而俗有所谓喜丧者,则以死者之福禄寿兼备为可喜也。
    赵千死得不福、不禄、不寿,可是名副其实的哀丧。看样子,还是其中最难办的一种。
    最后奶奶挨不住对方恳求,还是勉强答应了。
    丧礼的仪式,无非是停灵、报丧、招魂、做七、吊唁、入殓、丧服、择日、哭丧、下葬。
    赵千的丧礼,大方向上按照一般程序来即可,但主要细节方面要注意的东西太多、太繁琐,再怎么小心也可能把丧礼办砸,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奶奶把我托付到孙阿姨家,便随着赵千爹去了东村。
    我那时候特不乐意,主要是张停雨这丫头走哪儿都跟着我,玩不痛快。她总跟个管家婆似的念叨:奶奶让我看着你,你可别到处乱跑。
    我懒得理她。这时候孙中平叔叔为了一些事情,准备去赵千家随个份子钱,我逮着机会,哭喊着死乞白赖跟了上去。
    孙叔叔没辙,只好带上我。
    孙叔叔耐不过我的磨蹭,在车上严肃对我说:带你去那边没问题,不过你待会不能乱跑,等我回去的时候,要跟我回来。
    我那时候心想着,只要能摆脱张停雨,别说这点小事,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于是满口答应。
    到了赵千家,奶奶一眼瞅到我,劈头盖脸一顿骂:这熊孩子,你来干什么啊!?
    孙叔叔心虚,帮着说了两句好话。
    奶奶无奈,再加上实在太忙,只好作罢。
    那时候赵千家正在做把尸体迎回来的准备。
    奶奶早上才被请来,准备时间非常少。她忙前忙后,没空管我,就让孙叔叔看紧我别乱跑。
    赵千死与他杀,尸体停留在外三个月之久,直到如今尸首才重聚。可不能就这样普普通通搬到家里来。
    白事当中,有一套固定的丧礼程序。但根据死者的情况不同,也要做出相应的改变。
    然而这些改变,还得结合当地的习俗。所以白事知宾最怕的并不是碰到鬼,而是怕礼数做不到位。
    碰到鬼,那是没办法的事儿。礼数做不到位,就砸了自己招牌。
    这个礼,不仅要让死者的灵魂感到舒服,还不能让死者的家属反感。
    这是非常困难的,俗话说的好:生人走双,丧者走单。人死之后,要遵循的礼和生者完全不同。要同时满足死者和死者家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白事知宾行事之前,讲究一个望闻切问。这个望闻切问和中医不同,但核心道理是一样的。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先说丧礼的事。
    奶奶忙前忙后,做了许多准备,来迎接赵千的尸体。
    赵千一案太轰动,因此尸体是由公安派人用灵车送回来的。
    头颅虽然已被找到,也做过调查。可只知道他是被人先用钝器击晕,抢夺钱财后,又用利器砍了脑袋。
    之后脑袋被带到蝎子山扔了,由于在水里泡了太久,所以要复原难度很大,只能就这样缝在身体上,然后拿白布盖着脸。
    公安部门里并没有懂得白事礼仪的人,这样没做任何准备就让人把尸体送回来有点不合礼仪。不过这并不打紧。由公安护送尸体回乡,对死者来说,本来就是最大的尊敬。
    丧礼的举办,只是为了让死者的灵魂得到安息,所以对于相关部门的所作所为,奶奶并没有太大反对。
    赵千爹名叫赵福禄,在儿子死后,他几乎一夜白头,人显得比奶奶还要苍老。
    奶奶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别太伤心,我会好好把先生送走的。主要是你们要过得好。
    丧礼之中,对白事知宾来说,死和丧是非常忌讳的。这两个字可以从任何人口中说出来,但是不能从白事知宾口中说出来。
    奶奶说的没错,所有类似赵千的这种丧礼,最难办的并不是怎么安抚死者,而是怎么让死者的亲眷情绪稳定。
    黄梅不落青梅落,老天偏害没儿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的冤屈在某种情况下比死者更甚。
    丧礼上有所纰漏还能补救,父母情绪不稳定的话,今后十有八九会出事儿。
    奶奶对此非常头疼。
    而且在许多地方,黄梅送青梅有个规矩:丧礼开始之后任何人不准哭哭啼啼,要哭也只能在灵堂之外的地方哭。
    奶奶为了这些事儿操碎了心,再三叮嘱了赵福禄和他老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除此之外,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同村的其他人最好也不要围观。赵家人忙前忙后,连续通知了三遍。
    这个也是赵千丧礼上非常重要的一环。
    所以孙叔叔带我过来的时候,奶奶会那样生气。
    孙叔叔不敢多话,留下份子钱之后,直接去了村长家。当然,我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赵千的丧礼,在整个东村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其实村长一开始是很反对在村里办丧礼的。一来赵千这个事不吉利,二来他怕闹鬼。当时建议赵福禄把儿子拖去烧了,村里出钱,在殡仪馆风光大办。
    后来有人告诉村长,赵千死在回家的路上,如果最后连家门都不让进,会发生一些很严重的事。
    当时村长就摸了一把冷汗,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赵福禄匆忙来请奶奶帮忙一事。
    迎接赵千的尸体回家是件大事,公安机关派出的灵车大概会在下两点左右到。
    这是赵福禄找人算出来的吉时。
    灵车到了之后,东村的村民们轻易不要出门,即便出门,也不允许上来围观。
    灵车最好不要直接进村,要赵福禄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亲属,用竹床把赵千抬回家。
    这里面有些要注意的,抬人的几个年轻人,路途中不能停,要一口气把人抬到赵家的堂屋。
    直到奶奶说可以了,他们才能把人放下。
    所以说,选人非常重要。
    下午两点,灵车准时停在村口,下来了两个穿着警服的,和赵家人打了个招呼,便把赵千的尸体交接了。
    赵福禄找来抬尸的四个小伙子都是他们家表亲,庄稼人,个个年轻力壮。
    抬人也有个讲究,父母不能在场,除了这四个小伙子和奶奶,其他人都在家里等候。
    奶奶忙前忙后打点精细,四个小伙子哼哧抬着赵千的尸首跟在后头。
    那四个小伙子刚把赵千的尸体抬起来,就感到肩膀压了千斤重担。明明只是一具尸体,他们都感觉在抬一块巨石。
    其实公安机关在把尸体从太平间抬出来的时候,同样有这种感觉,这尸体重的非同寻常。
    四个小伙子面面相觑,大家都察觉到不对劲,但觉得太邪乎,所以不敢出声。他们艰难迈步往前走,奶奶在前面撒纸钱引路,步子迈的不大不小,正巧能被跟上。
    大概走了一半路程,到了一个坡那儿,四个小伙子实在迈不动步子了。
    这一路走下来,不知为何,越走越邪乎。本来是十月份秋老虎回头的日子,天气正炎,可越走,身上却越冷,肩膀也越重。走了一半,全在那喘粗气。
    四个小伙子背心冒冷汗,右后方的那个双腿还忍不住打了颤。由于正在斜坡上,他这一颤,竹床不稳,尸体都差点掉地上。惹来其他人一顿骂。
    奶奶没说啥,取出早已做好的四张符贴在他们胸前。那符沾着鸡冠血,符一贴在胸口,四人精神一震。他们不敢细想,抬着赵千的尸体,一个劲儿的往前赶。
    赵千是被人所杀,尸体又被泡在水里,所以非常忌讳水和利器。
    奶奶这一路绕得有点远,特意避开了村里的水塘。其他人早在家里安排好一切,让人把利器全部放到别人家藏起来,甚至连一根绣花针都没。屋里的水缸也被挪到别人家。招呼客人的食物,也得在其他地方做好了,然后端到屋里来。
    尸体抬到赵家门口后,直到奶奶让他们把尸体放在堂屋,他们才舒一口气。
    这时候赵福禄和他老伴儿是不能出来的,得等到其他亲朋行完礼之后,才能出来。两老隔着窗户,远远见到儿子的尸体,本来还能忍住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赵婆婆忍不住又哭晕过去。
    几个亲戚受到气氛的感染,也忍不住啜泣起来。
    奶奶叹了口气,还好他们不是在堂屋哭。
    赵千的尸体停在堂屋,脚朝里,脸上盖着方白帕。
    白帕不能移开,更不能在额头上放纸钱,亲人上拜的时候,也不能在头顶那边磕头、上香。磕头的地方要选在身侧。
    反正一应事宜,都以避开赵千的头部为先。
    而且白发人送黑发人,非常忌讳长辈给死者下跪。所以赵千的老父、老母,只能等赵千的同辈给他上完香磕完头之后,再过去只拜不跪。
    这里面很有讲究,晚辈先死,长辈跪拜,晚辈会经受不起,会折福。这对他们的往生很不好。
    再三叮嘱了赵家人之后,赵千的老母亲还是连续三次哭晕,连堂屋都不敢进,整个丧礼差点没法进行。
    最后一直持续到傍晚,第一天才算完。
    奶奶这时候才舒一口气。晚上草草吃过饭,又找来白丝巾,轻轻系在赵千的脖颈处。
    白事知宾在丧礼上要操劳的东西,远比大家看到的要多得多。
    奶奶累的腰酸背痛,但毫无怨言。她常说:这都是积德的事儿,还抱怨什么?
    白天总算安然度过,不过这一天真正要操心的还属晚上的守灵。
    出门三五里,各处一乡风。
    守灵的习俗各地不一,但是赵千这种情况,父母长辈是不能为他守通宵的。奶奶一个外人,也帮不上忙。这得赵家人自己忙活。
    赵福禄和他老伴强忍着泪着在堂屋守到了十二点,之后被奶奶催去屋里睡了。
    这时候,堂屋里的人就只四个表亲、堂亲。他们也是今天抬灵的那几位。
    奶奶亲去厨房给他们下了每人下了一碗面,面里放了许多生姜,不管饿不饿都得吃。
    吃罢,奶奶收拾碗筷,说:千万不要出院子。
    有个愣头青问:为啥。
    奶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认真叮嘱了几次。又转头看了其中一人一眼,觉得这人体质太弱,不过转念一想,还有其他人陪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回后屋睡了。
    守灵的时候大家都知道,非常无聊,还要保证香火不断。
    四个年轻人忙活完了,就坐一起瞎聊。他们和赵千关系都相好,挺唏嘘一个兄弟就这么去了。
    赵千的堂哥赵石一直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说要弄死那个杀人犯。
    剩下那三人分别是赵千的另一位堂兄赵武、表哥李发,和年纪最小的孙成山。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抬灵时候发生的事情。
    抬灵时候发生的事情非常邪乎,尤其在斜坡那里。李发胆子最小,忍不住先说了:那时候身上压着坐山似的。
    几人连声附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又说到奶奶给他们的那几张符,都感慨这玩意怎么这么神奇。
    赵石说:弟弟死得也是冤枉,要不是叔做了那个梦,都不知道找不找得到脑袋。
    赵武呸了一口:过两天再去公安局闹一下,不还弟一个公道,跟他们没完!
    李发也随声符合。
    他们聊着聊着,突然发现不对劲,原来抬灵回来之后,孙成山就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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