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倾天虞美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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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若是逃了,那你怎么办?”
天锦心里惊恐,可也不想自己一走了之,祸及旁人。
小香显然没有料到,都这个时候,天锦居然还为自己考虑。她心里又是歉疚又是感动。
“我不过是个婢女,跟在班主身边这么久了,总有些情份在,不会有人为难我的。”
出了这种事情,那冯二爷必然不会放过天锦。小香的想法很简单,趁着他还没有醒过来,知道的人也不多,天锦还有机会逃跑,那就跑得越远越好。
小香亏欠了天锦,还被天锦大度接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她一把。
说话间,小香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递过去。
天锦没有拒绝,飞快换下,又将发饰拆开,挽成婢女发髻。
小香顺手就将桌上的茶壶递给她,“这会儿后院的护院该换班了,正是松懈的时候,姐姐见机行事,千万别被捉住,不然……”
她的语气慎重又紧张,弄得天锦也跟着惶恐起来。接过茶壶时,手抖了一下,就点就摔了。
“天锦姐姐……保重!”
天锦点点头,“你也要小心,若是被问起,就说没有看到我。”
小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快走!”
天锦明白事态严重,不敢再逗留。抱着茶壶避着人,朝着后院而去。
她一走,小香双腿一软,就跌坐了下去。
冯二爷此人是远近闻名一方恶霸,又是这里的长客,他手段阴损,花样百出,以往折损在他手里的姑娘都被秦妈妈悄悄处理了。
后来看中了红姑娘,以红姑娘的性子怎么肯去伺候他。小香还记得当初自己奉了班主之命,给红姑娘送去了一壶桃花醉。
红姑娘只喝一半杯就不醒人事了。
那晚冯二爷心满意足,神清气爽的离去。红姑娘的屋中却是一片沉寂。她悄悄去看了一眼,红姑娘赤身裸体被绑在床柱上,身上伤迹累累,几乎是体无完肤。
秦妈妈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替红姑娘处理后事的准备。可没想到,红姑娘却硬挺了过来。
那之后,红姑娘就处处针对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里终于开始闹腾了起来。门口声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小香胸口扑腾扑腾跳得厉害,她四下看了看,突然朝着床柱撞过去。
门在这时被踢开,一群人气势汹汹闯进来。
小香被人从地上拎起,冷水迎头泼过来。
她睁开眼,秦妈妈气急败坏的声音劈头而来,“天锦人呢?”
……
此时,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城门早早的就封闭了。
天锦没能出城,用身上的银子和首饰换了一匹马,沿着河岸,尽量走得远远的。
天空挂着一轮圆月,倒影在河水中,粼粼波光让河水不时泛着银妆。夜里没有一丝风意,河畔边的树影看上去张牙舞爪,森森如魅。
天锦逃得匆忙,一时不知该去往哪里,心中又担心小香是否受她牵连,坐在马背上心不在焉。
忽然,马儿好似踩到什么,嘶吼一声,随后狂奔起来。
猝不及防地后仰,天锦本能地抓紧缰绳,摆正身子后随着马儿的节奏驾驭起来。
凉风迎面扑来,不知为何,天锦很享受这种奔驰的感觉。
只是前面一片漆黑,天锦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减速来不及,只听到一声惨叫,紧跟着“扑通”一声!
她回头一看,有人掉进河里正不断扑腾。
紧拉缰绳,马儿扬起前蹄一阵嘶鸣。
河岸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天锦下马太急,再加上着装不便,狠狠地摔了下来,疼得闷哼。
等她爬起来时,河里的人已经沉了下去。
她顿时顾不上摔疼,直接跳入水中。
掉进河时的是位男子,身形魁梧结实。天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拖上岸。
“醒醒……醒醒……”她拍了拍男子的脸庞,又去探他的鼻息,下意识地握拳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两下。
男子猛地坐起来,一把将她推开,“咳咳……你,你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做什么踢我下河?”
天锦被他推得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前仰去,直扑地面……
第13章 可爱
好在男子察觉不对,又及时将她拉了回来,天锦才免去一次与地面的“肌肤之亲”。
仓促之间,男子只觉得手下一片软滑。
脸上瞬间呆住,“……竟是个女的。”
这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城中一队卫兵高举着火把,横马过街。一袭黑衣的谢琰腰挂长剑,火把映出他半边侧脸,出奇的冷峻。
有人打马靠过来,“将军,已经查到了,消息属实。天龙帮那帮地痞今晚蠢蠢欲动,似乎与城外九峰寨有关。”
谢琰沉吟了一瞬,“静观其变,伺机而动吧。”
“是!”
宵禁后的大街本该早已沉静下来。广陵城南某个烟柳巷中,却气势汹汹涌出一批彪形大汉,异常热闹。
“城门早就关了,她出不了城,肯定会沿着水路逃跑……快追!”
一行人纷纷朝着官道奔去。
谢琰高坐在马背上,眉头突然蹙起,“灭火,隐蔽!”
高举的火把瞬间灭了个干净,训练有素的卫兵也快速的寻找蔽身之物。谢琰打马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口,黑暗瞬间将他的身形吞没。
一列人马在夜色中销声匿迹。
“快!快追,前面就是护城河!”
随着一声高呼,点点火光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谢琰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行越来越近的人。见他没有指示,部下便继续藏匿。
一群高举火把的大汉毫无察觉,声势不减,一涌而过。
谢琰笔直地坐在马背上,突然开口,“这些人不像是混迹民间地痞无赖,派人跟上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何事。”
黑暗中有人应了一声,随后就跳出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追上去。
夜色深沉,不知何时开始起风了。
浑身湿透的天锦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冷颤。两人坐在岸上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子没开口。
“我说……这位小娘子,这大半夜你只身一人,跑到这护城河边来作甚?该不是想寻短吧?”
天锦先是被他惊住,现下又被他语气里的调侃弄得哭笑不得。
“说我是寻短,那你坐在河边又是作甚?”
男子微微一哂,“在下若说是为了逃命,不知小娘子信否?”
天锦:“……”
“就知道你是不相信的。”男子手撑着地,似乎想站起来,但试了两试都没有成功,反而咧嘴眦牙冷气直抽。
天锦这才发现,他似乎有伤在身,立即伸过手来扶住他,“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河边有人,你伤到哪里了?”
男子道了声谢,却答非所问,“在下刘裕,不知小娘子怎么称呼。”
“我叫天锦。”
“天锦?”刘裕拧起眉若有所思,感觉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原来是刘家裕郎,你的伤严不严重?既然为了逃命,便不合适在此逗留,你还能走吗?”
月光之下,刘裕瞥见她一身罗裙紧紧裹在身上,窈窕的身段尽显无疑。他脸上一热,连忙把脸撇开。
“唔……我伤在腿上,恐怕走不了,小娘子先走吧。”
“这怎么可以!”天锦闻言,手上微微用力,“我扶你走。”
“不必了,我现在恐怕站不起了。”刘裕欲抽回手臂。
天锦垂头去看他的腿,忧心忡忡,“是我害你受了伤,不如我背你走吧。”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个小娘子背着走,传出去我这一世英明可就毁了。”刘裕又是一哂,倒不是真觉得有多难为情,“况且,就你这小身板,能背得动我么?”
天锦:“……”
她的个头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没想到却被他嫌弃了。
两人贴得近,她微微弯着腰,身上胭脂味飘过来,令他十分不自在。想了想,便脱了外衣递给她。
“我看小娘子身子单薄,我这身虽然也湿了,好歹还能蔽体,快披上吧。”
天锦一怔,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自己春光乍泄,脸上“腾”地就红透了。
“多,多谢……”
刘裕十分君子侧过身去。
天锦披上之后,才发现他外衫的半块衣摆已经被斩断了,上面还带着血迹。
她抬眼便说:“你在流血。”
刘裕的双眼正好垂着,视线落在那条受伤的大腿上,之前结痂的伤口在渗血,经水一泡都化开了,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心中暗腹:这小娘子倒是个心实的。
“你……”天锦没料到自己无意中竟将人伤得这样重,心里愧疚极了。
刘裕身上的伤,根本不关她的事。他坐在河边,也是事出有因,冷不妨被撞下河心里多少是有点怨气的。
但看在她是个姑娘家,也不好发作。嘴上却忍不住调侃了两句,没想到这小娘子就把他的伤往自己身上揽了。
真是个傻姑娘,傻得可爱。
“你的腿在流血,需要赶快处理,我背你走吧。你放心,我一定背得动。”
刘裕先前是存心逗弄她的,这下倒有些不好意思再瞎说了。“不关小娘子的事,这伤是被仇家所害,你不必自责。你还是快走吧,我的仇家就快追来了。你呆在这里,会被我连累的。”
“什么仇家把人伤得这狠?”天锦干脆蹲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检查他的伤口。
刘裕被她的举动惊到,连忙按住,“你这小丫头,怎么说了不听呢,本就跟你不相干,赶快离开!”
他板起脸,以为这样就可以将她吓跑。
谁知天锦反而倔劲上头,“就算跟我无关,可你伤成这样,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
天锦微微叹息,“不瞒你说,我是闯了祸事跑出来的。同为天涯零落人,相见即是缘分,我怎么能丢下你自己跑掉。”
刘裕顿时哭笑不得。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居然养出了这么不谙世事的姑娘。
江湖险恶,人心不古,难道她没听说过?
“你这丫头!再不走,我可就真赖上你了啊。”
刘裕此人,乃是这广陵城中一方霸主,长年盘踞于城外九峰寨中,今夜出现在此并不单纯。说是被仇家追杀,其实也是骗她。
他为人随性不羁,人前最喜欢摆出一副风流潇洒之姿。
天锦没听出他话里有话,点头道:“我背你走。”
说罢,她当真就在他身前蹲了下来。
刘裕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倏尔又邪肆笑开,“既然小娘子执意如此,在下就不再拒绝了。”
他的身体覆上时,天锦才感觉到此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原来长得这般结实。
“我对广陵城不熟,你可知道就近的医馆怎么走?”
听见她要带他去就医,刘裕随意一指,“沿着河岸走。”
天锦不疑有它,一咬牙就将他背了起来。
刘裕:“……”他现在信了,她是真能背动他。
他暗自叹了口气,今夜他亲自潜入城中,本是为解决一桩纠纷,是故意设计与人交手时受伤逃跑的。
眼下这护城河周围埋伏了不少人,就等着天龙帮那帮人自投落网。若是他现在跟她去了医馆,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可这姑娘一片赤诚之心,他也无法拒绝,只盼着不要横生节枝才好。
第14章 被抓
月光暗淡,夜色越发浓郁。
谢琰一行人终于发现了那帮闹事的地痞行踪。
属下探到了消息,回来禀报,“将军,今晚有些古怪,天龙帮的人正四处搜寻什么人。”
谢琰,“先按兵不动,再看看。”
此地离护城河不远,周遭平和宁静。谢琰从马背上跳下来,带着几个精兵悄悄朝着护城河靠过去。
护城河岸柳树成荫,他站在树下观察了片刻,突然侧目,“去弄条船来。”
卫兵对这一带十分熟悉,不消片刻就划船过来了。
谢琰按着腰间的配剑,没有上去,而是指着某处吩咐道:“去两个人检查水闸栅栏。”
护城河水闸处,正是城内与城外相交之地。谢琰此话一出,跟在他身后的副将心里不由一惊。
“将军怀疑水闸处的栅栏被破坏了?”
谢琰眼神犀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天龙帮与九峰寨素来不合,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然是事出有因。”
副将跟随谢琰时间已久,经他这么一提醒,顿如醍醐灌顶,“还是将军考虑周到!城防禁严,九峰寨的人没有通行令,要想进城只能破坏栅栏混进来!”
谢琰抿唇不语。
副将想想又觉得不对,“那九峰寨的寨主颇为狡猾神秘,明知城中禁严,这种时候不是该夹着尾巴做人吗?”
谢琰面向河水,淡淡的说,“我在天龙帮安插了内应。”
副将双眼一亮,“将军高明。”
谢琰却道:“只可惜入帮时间太短,得到的消息有限。”
“那也比没消息强啊!”副将显得十分兴奋,“将军神勇睿智,今夜收获一定不小。”
谢琰抿唇点头,“小心行事,别打草惊动。”
副将搓搓手,忍不住磨拳擦掌,“不如属下带几个人去城外埋伏,若那九峰寨的人真敢来,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谢琰点头,“可。”
天幕上的半月从云层里悄悄露出了半个头,湖面上银光闪闪,波浪随风荡漾起来。
天锦背着刘裕走了一段,有些喘。
刘裕伏在她背上,叹息不止,“哎,小丫头,这月黑风高的,你孤身一人跑到这护城河边来做甚,就不怕遇到歹人?”
天锦:“为了逃命。”
“这么巧?”刘裕惊讶地挑起眉。
天锦并非没有防心之人,但她撞人在先,又听闻刘裕在躲避仇家。他如此坦荡,不曾隐瞒,她也不愿说谎。
“医馆快到了吗?”她问。
刘裕眼里微闪,借着朦胧月光,看到她额上溢出来的细汗,心里没由来生了些许愧疚。
“丫头,你先将我放下来吧。”
“可是你的腿伤……”
“我自己能包扎。”
走了长长一段,天锦确实有些背不动了,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将他放了下来。
刘裕快速撕下衣摆,囫囵地在腿上缠了两圈,天锦想要帮忙却被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