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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冬逝春分,夏日信未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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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的楼层数字逐渐递减,我的心也逐渐冷却。
  唉!她根本不想见我。三番五次问询都没结果,我居然没能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有些生气,更是气自己到底发什么神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总拿高中友谊说事,也是幼稚。高中时,路上常偶遇初中同学,往往目光交错之后,大家默契地把目光投向各自的方向。反倒是有过瓜葛的同学,竟能互视一笑,仿佛在江湖武林中恩仇泯灭。
  我站在郝泽宇的车驰车前,泄了气,正翻找公交卡,身旁两个刚才穿亚麻色西装的成熟男士走过,打开车门。他们说说笑笑,声音如钟,说的话直往耳朵里钻。
  他们在嘲笑一个女人,说她公司外强中干,还总想吃个大的。不过女人,终归是弱者,被一屋子的男人嘲笑,居然还能保持微笑,那脸上的粉都要掉了。赚点钱养老也是不容易,又没有男人会娶她,这个单子权当做善事。
  另一个拍着那人的肩膀:“一个不乖乖在家生孩子的女人,天天和我们男人抢资源。”
  我在一旁恶心着,心想如果不是没长眼,谁会嫁给他们。我盯着他们,看还会做出何等羞愧的事情。果不叫人失望,一个掏出大钱包里的一张名牌,笑着往地上一扔,开车甩着尾气离开了。
  没一点公德心。我边骂边捡起名牌,心中五味杂陈。那张有轮胎压过的黑色痕迹的名牌上有郝泽澍的名字。
  我不知道该想什么,抬头看看高耸的写字楼,一整墙的玻璃令人晕眩。
  我把这张名片小心地收藏起来。
  

☆、第五章

  第五章
  我坐在软绵绵的床上,看着一床铺的零食,竟不知该吃什么,感觉莫名安心。老实说,虽然夜晚的孤独是这个城市里折磨我的阴影,可工作还算顺利,每□□九晚五的生活也挺好。
  而郝泽宇,她现在是不是仍奋斗在办公室。其实我们年龄也不算大,郝泽宇能短短几年爬到现在位置,不知道有多少日夜是趴着睡的。
  我拿着名片,拨通上面的手机号,开了免提,空荡卧室里响起“滴…滴…”声。
  她应该忙碌着吧,现在已十点了,可能累了睡了。我这个时候打电话真是笨。我收好名,    电话突然接通了。
  “你好,请问您是?”
  是郝泽宇的声音,一如往昔,打开我高中回忆的阀门,时光逆流:
  头顶旋绕着永远吱吱叫的吊扇,一圈圈快转,仿佛下一秒会掉下。燥热的天气里,最令人心神不宁的蝉声,如噪音一波波扩散消融入夏日青空。偶有沁人的微风撩动蓝窗帘,纱窗亦随之鼓动,窗帘投在课桌上的影子,如潮水涨起,也退去。  
  “喂,喂。”
  电话还通着,我竟然忘了回应。
  我赶忙说:“喂,你好。”
  “你是,谁?”
  我听出郝泽宇的迟疑。是的,她还记得我。
  “我是,我,我,我是韩初啊,你没忘记吧?”我结结巴巴,说话声渐弱。
  电话那头沉默了。她应该惊讶于我从何处得到的号码,毕竟她不想见我。
  我怕她快挂电话,抢先说:“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出来聚聚吧!好久不见,老同学。”
  我本来想说老朋友,但是突然不好意思。毕竟只是一年的朋友。
  “喂,你还在吗?”我问,心怦怦直跳。
  “明日中午十二点,我公司旁边期会咖啡厅,在那见。”她说话干练,连挂电话都毫不迟疑。
  我早一个半小时来到咖啡厅,等了很久,看到郝泽宇踩着十二点正午的光线走来。
  门叮铃地响了。
  我立刻起身,用力挥手。
  哒哒的脚踏声步步而来,郝泽宇离近了。我才看清她穿了一套褐色麂皮风衣,开襟,里面一件深花色内衬,双腿白又直。她穿过街道衣着臃肿的行人间,美得令人忘记深冬。
  我有些不好意思,穿的衣服显得廉价。不过这不是重点。
  “要点什么?”我对她说。
  “不用了,就一杯水。我过一会儿还有事。”
  她如一杯水的话,量少却足以浇灭话题。
  我私下还准备了些话,现在感觉没用了。
  “你最近好吗?”我问题很愚蠢。
  她垂着眼,心不在焉:“一般话。”语毕,她打开手机接电话。
  郝泽宇真的很忙。
  服务员端上巧克力冰山,在郝泽宇未到前点的。我当时觉得光秃秃的桌面不好看,就先点了一大杯,还能和郝泽宇分食,延续曾经的友谊。我想脑袋真是被驴踢了。
  也不好分,只我装样子挖两口,在郝泽宇面前不自觉卑微了下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找借口去厕所,居然能感到舒适,起码这空气没写满尴尬二字。
  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我犹豫着,看镜子中那张郁闷的脸,看烦了,才决定返回。
  当我走回座位,郝泽宇竟靠着软座睡着了。她沉睡在阳絮中,阳光落在肩头上,头发被靠椅压弯出妙丽的曲线。我蹑手蹑脚,坐回去,从巨大的巧克力山间隙观察她的变化。
  郝泽宇很累,似乎比高中还累。高中时,她常趴在课桌上的睡觉,争分夺秒地学习,争分夺秒地睡觉。其实她没变,睡颜还是干净温柔。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卸下全部伪装。而郝泽宇也只是升级了高中努力学生的身份,成都市版本。改变的是衣服,她早把那些旧衣服扔掉了吧,和不堪的回忆。
  对她来说高中的回忆,是贫苦的,肯定是厌恶的。而她居然能来赴约,很善良。
  可我居然还牵着她追忆过去,太自私了。我算蠢的,她也很蠢,不想来直接拒绝我就是了,来了还装,不累吗?郝泽宇一直善良,只是同学之间没人知道。高中有全校集结捐款,郝泽宇没钱,拿出饭票,从食堂换回钱。然而从没人想过接下来的日子,她吃什么。
  郝泽宇的粉扑得厚,还是隐约有疲惫的黑眼圈。
  这些年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我不知道。倔强的她在城市哪个角落哭过多少次,我也不知道。
  同年毕业的她就已经升职自己当上老板,中间的挫折可能我今生都不会遇到。
  我突然离开,同样蹑手蹑脚,坐去很远的一张桌子。有服务员过去要叫醒她,我一路小跑过来,制止。
  郝泽宇是个倔强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在别人面前睡着。她只是太累了。
  我静静地坐着,喝着咖啡,享受午后温暖的阳光,发现郝泽宇醒了。
  我走过去的时候,郝泽宇已经整理好自己,只用了几秒。她看看时间,说:“不早了,很高兴认识你,没事的话,以后不用见面了。这顿我请了。”
  她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桌子上。
  我忙拒绝:“我约的你,我已经付过钱了。而且你什么都没喝。郝泽宇,你不用这么客气”
  郝泽宇把钱郑重其事地往我这边推来,转身就留下一句话:“我叫郝泽澍,别认错人了。”
  门铃响了,人走了。
  我看着桌面鲜红的人民币发呆,心中憋着恼火。她真有令人瞬间生气的能耐。
  “有钱了不起。”我咕哝着,把钱收起来,寻思着把钱给捐了,署上郝泽澍的名字。
  天阴了,没下雨,可我的屋子反而成了海洋,鞋盒像落难船飘荡着。
  我接到房东的电话说楼上的水管破了,没人关,要我赶快回去。我回去后打开门,水漫到直往外冒。我顾不及水中腿的冰冷,跑到阳台,看到断裂水管如同瀑布。我跑到楼上,虽然知道没人,抱着侥幸敲了很久,证明了果然没人。
  米敏这时候还打电话,我没时间回应,抢着把房东的家具往外拖。
  我全身的骨头被像被人啃过,而且关节都似乎错位了。
  我打搬家公司的电话,没人愿接这样的活儿,又冷还赚不到钱,即使加钱也没人愿意。偶尔有楼上的邻居走过,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也回避着我的目光。
  这个城市里除了自己,真的一无所有。没人能帮我,上天无路求地无门。幸运的是在这城市里类似的经历不是初次。
  我没时间停下来,或者选择逃避,因为水没有停下来,以往温暖的洗澡水,现在冰冷地泡着我的一切。
  首先要搬沙发,这是房东的东西,虽然不是我弄坏的,但和房东,你永远别想不清,押金毕竟在他手里。可是我想得美,但搬不动。沙发腿似乎长在水里,任由我使出吃奶的劲。搬累了,我就站在冰冷的水里,使劲哭一会儿,权当休息。
  “我天哪!这是你家,你是来人间修炼的白蛇吗。”米敏站在门外,扒着门框往里看:“这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你家哪里能放?”
  我连忙擦干眼泪,还傻傻地把水往脸上撩,好像脸上的眼泪是被水溅到。
  “看来就咱们两个了,我帮你,你别哭了。”米敏脱下鞋,捋起袖子,义无反顾地踏进水里的时候,尖叫一声,腿哆嗦着走过来,把沙发扛在背上,腰弯得快要扯断似的。
  我担心地问:“你行吗?”
  “不行怎么办。”米敏干嚎着,像在念咒语:“我是个男人,我是个男人。”
  我扛着起沙发另一头,瞬间将我压得喘不过气,双眼发黑。
  “快跟我念,我是个男人,我是个男人。”米敏在前面,算在鼓励我。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反抗:“我是个女人,我是个女人。”
  “不,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在找到男朋友前,我们都是男人。”
  我们居然还有力气争执,奇迹地将大沙发从门框里抬出去。搬出去的瞬间,我想放下手中的一切,烧香拜佛表示对上苍的感恩。
  然而快乐短暂,没有痛感的时间长。我们的衣服尤其是裤子已经完全湿透,冰水附在大腿、衣袖上,皮肤表面似乎快要结冰了。
  米敏这个巫婆,可能念咒不衷心,下楼梯的时不小心扭到脚。我让她休息,在柜子上系了根绳子,越过肩胛骨,像个纤夫拖船。绳子横着厚羽绒服箍我的肩膀勒,往肉里摁,疼得我倒吸冷气。这样的疼痛只几秒,我居然觉得轻松。
  难道她的咒语真有效,我惊讶地想。米敏在后面说:“你用力点,我推不动了。”
  她什么时候绕到后面,脚不是受伤了吗?我很生气,绕道后面发现,米敏正跪在地上,用膝盖撑着身体,帮我推。她纯白的dior长裤已经磨得不像样,看起来要报废了。
  “快点,我还要有张优惠券今晚就要过期了。”米敏笑着说。
  这个傻瓜,装什么英雄。为什么要像个真心朋友来帮我,明明我没有给她真心,只是关系好而已。
  “你伤了,不要勉强,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去休息,我自己来。”
  “少装腔作势了,你勉强自己,我看着难受。”米敏用手捻点水,撩我脸上:“快去,我没事,用膝盖,不会有事。拒绝苦瓜脸,想点积极的事,你看今晚咱们都不用洗澡了。”
  我重新去拉绳子,站在前面说:“对不起。”
  “不要。”
  “那,谢谢你。”
  “不谢,话说你快点拉呀。”
  几件贵重的家具搬出去后,我们都冷得哆嗦着。
  最后米敏的优惠券没用上,因为我们去了医院。米敏问题比较严重,骨折了,必须在医院疗养。我办好手续,去看米敏。白色病房很暖和,米敏见我进来,挪着身体,给我让点空。她拍拍床铺,示意我躺过去。
  我们静静地看着伤眼的白炽灯,互相不说话。我们一对视,就抱在一起哭,莫名其妙,只觉得温暖得想哭。
  米敏从床上跳起来,盯着我。
  “我们做朋友吧。”她说:“像小学生的纯洁友情,怎么样!”
  我觉得有些荒唐,只有小学生会发出友谊的邀请。
  “我们是朋友啊。”我打马虎眼。
  米敏不屑地说:“拉倒吧,电话约你从来没成功过,聚餐永远都第一个走,不了解你的都以为你有犯罪前科。我把你当朋友,可你没把我当朋友。”
  我自以为掩藏很好,原来只是自我感觉良好。
  “那—我这样的人,你还愿意当我是朋友,你是不是冻得发烧了。”
  “其实我很感谢你。”米敏正经地说:“刚进公司时,你帮我做过报表吧。别装傻,我知道是你。业务部的肥三八,为了整我,趁我出差,说报表有问题,打回也不通知我,反正耽误工作我脱不了干系。我是出差回来后,看到打回的理由,可实际上我的确有报表交了。我请技术部吃饭,才弄清报表是你做的。我们当时不熟。之后,我主动麻烦你,你也不爱生气。我还以为你是个冷漠的人,今天居然发觉你居然会哭。”
  她一说,我想起那次,只是偶然。业务部发一张报表提交记录给邻桌的同事,让催促不合格的,只有米敏的不行,况且她在出差。这份报表提交情况在会议前两天公布,摆明就是整两个人,一个是米敏,一个就是拿到这张报表的同事。同事找我商量,我安慰她由我通知。实际那晚,我是睡在公司的,为了赶出米敏的那份报表。
  事后,我很后悔,为什么要揽到自己身上?
  我正回忆,米敏撇着嘴说:“怎么,不愿意?我都坏了一条裤子,你知道这多少钱吗?”
  我摇摇头,不太关心时尚。米敏伸出四个手指。我心里咯噔一下,有割肉的感觉。
  “怕了吗?做我的朋友,和还钱,你选一样。”米敏边说边把手指放在我眼前晃。
  “做朋友吧。”我谦卑地笑。
  米敏伸出小拇指。
  “还要拉钩?嘴上说说不就行了吗?”
  “还想再骗我一次。我以前就说过和你做朋友,结果,你忘了。所以现在,我聪明了,必须拉钩。”
  我们倆坐在病床上,还好病房没人看到我们耍天真。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们不约而同模仿童声。
  “别慌,还要盖个章。”
  “天哪,好丢脸!”我说。
  “我也是。”米敏低着头。
  幸好长发遮住发红脸颊。
  我们躺在床上,没话题,却不尴尬。
  我突然想起:“这个裤子多少钱,我赔你。”
  “不用在意,高仿的,不值钱。”米敏指指缠绷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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