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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灼灼烈日-第52部分

小说: 灼灼烈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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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成理有时兴起,会过去教他,可严烈笨得好像学不会; 一如既往地搞着破坏。

    严成理当时很怀疑,这孩子究竟是不听话,还是不聪明。

    他妈妈认为是因为严烈在乡下受到了不正规的启蒙教育,新一代的孩子不能这样对待。

    他们在相关的教育引导上没有任何的经验,迫于生活的压力; 下意识地选择了最轻松的方式。

    这样说服自己; 也试图去说服孩子。

    严成理仿佛又看见那个站在房间角落的孩子,用怯怯的眼神; 远远地注视着他。

    这让他无端打了个寒颤,仿佛听到了来自多年前,严烈没能说出口的责问。

    严成理放松了僵硬着的脊背,手指打字的时候,又重新佝偻起来,半伏在桌案上。

    严成理:那严烈想要什么呢?

    方灼:你指什么?

    方灼:哦,如果您是说,严烈现在对您的冷漠疏离,是在赌气,想要什么的话,我觉得不是的。过了某个年龄,有些事情就不会再需要了。他可能没什么想要的。

    方灼: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您可以去问问严烈本人。他是个成熟懂事的人,我相信能冷静客观地跟您交换想法。

    方灼:不过我建议您自省一下再去,自省完如果觉得自己没错,那还是算了。

    严成理跟方灼谈话,总是有种面对同龄人的错觉。很难相信这样的对话风格来自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女生。

    但他转念想想,又觉得正常。

    方灼的生活环境跟他们不一样。现实在她的世界里更为骨感、通透,人性都被刀刃打磨过,剥去了各种虚伪的装饰,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只要她睁眼就能看得清楚。

    所以她更知道什么值得珍惜,什么应该忍痛割弃。

    在亲情上,她比严成理拥有更多的感悟。

    严成理不明白的是,严烈为什么会喜欢方灼。

    他以为严烈应该会喜欢活泼些的女生,起码不能像自己那么沉闷。

    是因为方灼了解他吗?严成理心里计较。还是因为相似的孤独感?

    严成理随着方灼的话,忍不住去思考严烈曾经需要他们的那个阶段,究竟是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来,当年严烈因为要上学,被接回家里之后,他们的家庭短暂地混乱过。

    对于严烈各种手段幼稚的抗议,他们尝试过进行包容,可惜没维持多久就失败了。

    夫妻二人商议了下,觉得严格的管教才能让他抛掉在乡下养出来的少爷脾气,彼此都太繁忙,不能再让严烈继续任性。

    有一次放假,原本一家人说好了要去旅游,忘记了是因为什么事情,严烈发起脾气来,躲在小房间里不肯开门。

    严成理当时很生气。

    他站在现在的角度,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年轻时候,面对严烈总是过于不冷静,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而发着莫名其妙的怨气,缺少成年人的风度和体贴。

    他和妻子在门外劝诫了几句,严烈不听,他们就那么将严烈一个人丢在家里,开车离开了。

    大概是晚上的时候,他们结束饭局回来,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去派出所领离家出走的儿子。

    深夜阴凉的房间里,严成理暴跳如雷,告诉他奶奶已经死了,他没有地方可以去。

    在外面走了半天,还没有吃过饭的严烈,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边上的警察苦口婆心地劝架,当事人冷静得如同局外人。

    严成理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他觉得这孩子越沉默,越显得忤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错误。

    送他过来的朋友跟他说,每个小孩子都有过离家出走的想法,这很正常,但是需要和他讲清楚,类似的苗头绝对不能纵容,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可以找回来的。

    严成理认为很有道理,他拉着严烈回家,教训了他,要求他懂事。

    严烈捂着耳朵说不想听,被他抽了一巴掌。

    堆积起来的,其实都是小事。

    是多数人成年之后,很难再跟父母提及的委屈。

    否则会被冠以“不懂事”、“记仇”的帽子。

    而这些真实的难过积攒起来,因为无处宣泄,变得格外长久,针扎一样地留在心里。

    他那么不会做父母,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严成理隐约觉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严烈不拿他们当家人了。

    此外还有很多其它的。他身为家长的自大、狂妄、冷酷。

    他以前忽视的,或者放纵过的。

    严烈就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了。

    也许自己后来去B市发展的那几年,严烈一个人过得更开心。

    跟方灼说的一样,严烈尊重自己吗?

    已经很尊重了。

    理解自己吗?

    多半也是理解的。

    所以严烈做到了他期望的样子,成绩优异、独立自主。可也仅此而已。

    严成理很悲凉地发现,严烈现在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连说“懂事”的机会都没有。

    他才一直是那个不懂事的人。没有承担好父亲的责任,却借用了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颐指气使。

    严成理: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方灼:我觉得可能是没有了。

    方灼:我不记仇,但是我没有办法对过去的自己释怀。

    严成理用指节顶着额头沉思,片刻后睁开眼睛,困惑发问。

    严成理:你不是说他没跟你说什么吗?

    方灼:唉,确实没说你的坏话,他主要是自嘲矫情,让我安慰他。

    严成理:我怀疑,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方灼手指在键盘上缓慢敲打,余光瞥见手机屏幕,再次停下今晚的作业,下意识地想回复“没必要、不至于”,发送前觉得这句讽刺意味怪足的,小小修改了下。

    方灼:您不招惹他的话,没理由。

    她能看出严成理是在病急乱投医,因为几分钟后,对方再一次向她发出了帮助请求。

    居然没有发现她的情商并不适合担任这么高端的工作。

    严成理:你们平时是怎么聊天的?

    这一看就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方灼整个头都大了起来。

    方灼:叔叔,如果还要聊的话,加下我的扣扣吧。短信费太贵了。

    严成理:好的。

    严成理切换到社交软件添加好友,又很自觉地给方灼这个号码冲了一百块的话费。

    方灼收到充值短信……那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

    她将电脑推开,认真接待起自己的临时老板。

    小太阳:怎么讲?

    言理:他跟我聊天的时候,感觉有点生气了。

    小太阳:聊天记录给我看看。

    言理:这合适吗?

    小太阳:【哦】不合适我也没有办法了啊。

    严成理迟疑稍许,屈服了,截图了其中的两张,给她发过去。

    方灼分析得很快,不愧是严烈的女朋友。

    小太阳:?

    小太阳:是很让人生气啊。

    小太阳: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喜欢用祈使句?

    小太阳:我感觉你直接做好了决定,在让严烈遵从,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言理:我没有啊。

    小太阳:你可以回去数数,那么长的对话里,你有几个问号。

    严成理品味了下,觉得进了扣扣以后,方灼的态度有点变了。

    没有“您”了,话也变多了。

    只不过他暂时没有心情关注这个,往回翻了下聊天记录,发现还真是。

    严成理慌了。

    言理:怎么办?

    小太阳:你说话的时候可以加两个表情。严烈的聊天总是会有表情包,看起来可可爱爱。

    言理:他喜欢什么样的表情包呢?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小太阳:【二哈傻笑】

    小太阳:多用问号。

    小太阳:不要忽如其来地关心他。您关心的想法,其实挺不对他心意的。

    言理:啊……

    ?

    严烈躺在床上看书,忽然收到来自方灼的短信。

    小太阳:如果叔叔能答应你一个请求,你想要什么?

    小太阳:好几个也行。

    小太阳:不要多想,我就随便问问。

    这实在太过欲盖弥彰,显然是严成理找外援了。

    严烈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君有烈名:方灼同学,不对劲啊,你想做什么?刺探敌情来了?

    君有烈名:你是刺探他还是刺探我?你是哪边的人?【狰狞】

    小太阳:【二哈傻笑】

    严烈那边【正在输入】好一会儿,发来一条。

    君有烈名:不要喝酒。

    方灼将它如实转述过去。

    言理:就这个?小太阳:我觉得这个很重要,他是真的不喜欢你喝酒。

    小太阳:不知道您改不改得掉。

    言理:我试试。

    严烈看着方灼的信息列表,想到她正在跟严成理聊天,就有点丧气。

    平静晚上,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烦躁。

    他打了几个字,还没法过去,严成理的消息跳了出来。

    言理:你最近缺钱吗?【二哈傻笑】

    严烈:“……”

    好家伙,还没成为一家人呢,表情包先共享了。

    这个问题也是让他不知所措。

    他回了句“不缺钱”,屏幕上方适时跳出方灼的信息。

    小太阳:好了。

    君有烈名:你到底跟他聊了些什么?

    小太阳:聊怎么让你开心的话题?

    小太阳:他真的太不会说话了。【可怕】

    方灼居然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君有烈名:没有别的了吗?

    小太阳:没有了。

    严烈将信将疑。

    他尝试不去介怀,末了还是忍不住。

    君有烈名:没有让我懂事点,体谅一下父母的难处?

    小太阳:?

    小太阳:那你不如懂事点,体谅体谅我。

    君有烈名:你有什么难处?

    小太阳:不是难处,但是确实想赚你的好感度。

    过十几秒,又跳出来一条。

    小太阳:我们老叶家不需要体谅,暂时还有一个空位,回收不开心的小朋友。

    严烈唇角上翘,缓缓放下手机,捂住耳朵。

    他觉得不得了,方灼又在撩拨他,拿着个大喇叭,在他的世界里叫卖。

    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里面什么都有,明明很珍贵,却免费放送,将他的坑给填平了。

    君有烈名:【举起双手】!

 一颗小太阳(在别人追逐到的希望里寻。。。)

    他们老叶家三个人。一个姓叶; 一个姓方,一个姓严。有着截然不同的童年、成长和经历。在没有期望的某一年,以意外而平常的方式; 构成了一个非常规的家庭。或许社会无法将其认定为是家庭。

    三个彼此有缺憾又互相吸引的人,在逐渐肃寒的冬季里,即将迎来第二个春节。

    这个特殊的节日,由此也多出了点额外的意义; 仿佛是老叶家上市后的年度总结; 作为他们脱离孤独的盛大庆贺。

    寒假前期,方灼这批勤工俭学的学生提前在食堂内部得知了假期的安排。

    住校生需要在2月26号前离校回家。

    方灼和叶云程对了下时间; 发现自己可以暂时住在宿舍; 等小牧回他大伯家过年,再搬去出租屋的空房间。

    其实也可以不那么麻烦,严烈诚挚地邀请她去自己家借宿。

    他父母都不回来; 在A市还有空置的房产。

    方灼觉得影响太过不好; 尤其是在她加上严成理的社交账号之后,总有种不能对不起江东父老的沉重感,遂婉拒了他。

    今年冬天下了点雪。虽然只在细雨朦胧中掺杂了不到两个小时,甚至没能在窗沿上累出一层白色的绒毛; 就直接化成了水渍,带着细小的沙石淌进泥里。对于南方人来说,已经是一件很惊喜的事。

    方灼期末考试那几天,刘侨鸿给她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在总复习; 就说考完后再来联系她; 弄得她忐忑不已,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的课程考试安排得比较零散; 最后一门科目是在第三天早上结束,方灼回到宿舍,刚坐下就给刘侨鸿回拨了电话,接通后的扬声器里传来对方爽朗的笑声。

    刘侨鸿问:“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方灼说,“您之前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刘侨鸿的声音听着意气风发,比他平时慢声慢调的风格显得更有力量,他说:“考得不错就好。方灼,刘叔要给你送一份新年大礼!”

    方灼问:“是什么?”

    刘侨鸿说:“是这样的,有一个公益组织,之前一直是做未成年残疾儿童假肢项目的,跟他们合作的那个假肢制作企业,是国内比较高水准的一家企业。我出去做宣传的时候,认识了里面一位志愿者,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请他帮忙搭线,问他们有没有意愿支持一下乡镇扶贫这一块,并向他们提供了叶哥的资料。经过审核观察,他们同意了!他们同意啦!说可以免费提供定制假肢!”

    方灼愣愣道:“啊?”

    “啊什么啊?”刘侨鸿说,“我已经带你叶哥去医院检查过了。他们定制假肢大概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明年你开学以后,说不定叶哥就能去A大看你了!”

    他又给方灼讲了叶云程的检查情况。

    叶云程截肢的时间太过久远,当时也没有经过及时的训练,装配假肢之后,步态可能不太自然。

    不过他的残肢条件还算不错,经过习惯适应,日常出行应该不会再有问题。

    刘侨鸿说:“这样你和叶哥都不用那么辛苦了。你可以全心全意地读书,叶哥呢,也不用再为你操心。他一直很担心自己会拖累你,给你造成心理负担,现在好了。再攒一点钱,他可以租个小铺面,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的,是不是?等你毕业以后,或者到研究生,能接项目赚钱了,你们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叶哥给我看过他的账本,我觉得挺好的,虽然可能不大稳定,但还足够吃个饱饭……”

    他变得絮絮叨叨起来,说着很平凡又很美好的预期。

    直到他说得嘴干舌燥,停下来喝一口水,方灼才在许久的沉默后跟上一句:“谢谢你啊刘叔。真的让你费心了。”

    刘侨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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