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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谁的等待,顷花开-第56部分

小说: 谁的等待,顷花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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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是一只蘑菇!’大夫回答说。
  ‘那你怎么可以吃东西呢?!’病人更惊讶了。
  ‘谁说蘑菇不可以吃东西?!蘑菇当然可以吃东西!’大夫理直气壮的,咬了一口鸡腿。
  病人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也开始吃东西。”齐艾忆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笑眯眯的舔舔嘴角,轻松的说下去:“后来这个病人就康复了,很快他出院了,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虽然在他的心底,他依旧认为自己是一只蘑菇。”
  “卿辰,每个人的心里,或大或小都有一只蘑菇,我想容岩应该也有。可是你的骄傲让你从不肯蹲下,从不肯陪陪他。”
  黎卿辰手里的纸杯被她捏的很皱,她站起来,淡定的扔进垃圾箱。
  “如果真的有那样一颗蘑菇,我不会蹲下,我会——拔掉它。”说完,她决绝的转身走掉。
  *****
  只可惜,那颗蘑菇已经在容岩心底长成参天大树,黎卿辰用力的一拔,蘑菇纹丝不动,反而她自己狠狠的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的着实疼。她先是被夺权,彻底的赶出了c&c,然后被家里无理逼婚,她严词拒绝之后,毫不留情的被赶出了家门。
  黎卿辰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她瞧不起了二十多年的黎家太子,原来有着如此的雷霆手段,只小小几招,就把她打的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他一直只是在容忍着她。
  原来,她竟自以为是了二十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是空的。未婚夫和同父异母的大哥为了同一个女人联手;陈沛沛毫无悬念的站在了黎靳辰一起;连她最亲的妈咪也因为害怕父亲震怒之下受连累,连见她一面都不曾。
  拔蘑菇的小姑娘,到最后一无所有。
  *****
  齐艾忆把黎卿辰带回去的第一年里,她经常的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吃很少的东西,昏昏沉沉的睡。第二年夏天的时候,她渐渐好起来。
  “卿辰,”齐艾忆对她说话时总是极温柔的,“没关系,你慢慢的,我陪你。”
  不要怕,我和你一样,也是一只蘑菇。
  黎卿辰伸手搂住他,他站了起来,把她搂进怀里。
  阳光正好,黎卿辰流着泪暗暗的想,或许这一切,早有天注定。
  “如果我那时候成功了,赶走了叶沐,嫁给了容岩,你会怎么样?”有一天安静的下午茶时分,黎卿辰这样问他。
  齐艾忆笑,还是那么温暖善良的笑容,“不会的,你不会嫁给别人,”他亲她的手掌心,“小姑娘,你要嫁给我。”
  黎卿辰那时候笑了。
  其实事已至此,她怎么好再嫁给他呢?
  叶沐和容岩的婚事已成定局,爱着叶沐的那些人都不会允许她留在这里破坏气氛。黎卿辰不在乎这些人,可是她在乎齐艾忆。齐艾忆那么疼爱叶沐,如今因为自己的缘故,心里一定是备受煎熬。
  *****
  周四,晴好,万里无云。
  从c市到香港再到西藏,一路颠簸,黎卿辰昏昏欲睡,脑海里想着的全是齐艾忆说过的那个蘑菇的故事。
  其实他心里也一定有一只蘑菇。其实她多想蹲着陪他一回,可惜不能。
  走吧,离开吧。
  拔蘑菇的小姑娘,去摇摇欲坠的星空之下蹲着吧,那是当初的当初,遇见他、遇见自己的地方。
  齐艾忆,我对你唯一的疼爱,是手放开。
  《谁的等待恰逢花开》番外之采蘑菇的小姑娘
  黎卿辰醒来时已是黄昏,四周很黑,空气中有腥膻的怪味道。她心头一阵的慌,猛的翻身坐起,正张口要大叫,却被一阵极可怕的眩晕击倒。那天旋地转的感觉,晕的她浑身无力,只能“扑通”一声软软的倒着躺回去,在那不知道什么质料的粗糙床面上缩着身,她皱眉,暗自咬牙。
  就在这时有人掀开账房的门,黎卿辰感觉到了,立刻不动声色的假寐,然后眯着眼悄悄查看:那是个满身藏银首饰叮当的妇人,淳朴的脸上两团高原红,她伸出粗糙扎人的手摸了摸黎卿辰的额头,然后用藏语嘟囔了几句什么,扭头喊着一个名字。
  齐艾忆,就是这样,第一次出现在黎卿辰的生命里。
  当下黎卿辰只感觉到那是个十分高大的男子,他一走进来,她全身都进入警戒状态。
  那人却并不如何,只是小心的拨出她的手来,颇有模样的诊了诊脉,然后奇怪的“咦”了一声,用国语轻声唤她:“小姐?小姐?”
  黎卿辰不动。那人又推了推她,见她还装死,那男人似乎是笑了下,然后竟然舀出支小型的手电筒来,扒拉开她的眼皮,直照下去!
  “喂!”黎卿辰受不了那强光,举起手挡开,往边上扭过头,“你干什么?!”
  她情急之下说的是粤语,没想到等那人再开口回答时,竟低低沉沉的和她一样说着好听粤语:“没事了就说一声嘛,卓玛大婶已经照顾你一天了,很担心你。”
  说完他用藏语和刚才那叫做卓玛的大婶说了几句话,卓玛大婶很高兴的过来,在黎卿辰脸上身上摸了又摸,嘴里很激动的说着什么。
  黎卿辰对着无人的那侧空气,做了个厌恶的表情,等她再回过头来时却已经笑的很温柔,她亲热的拉着卓玛大婶的手,字正腔圆的向她道谢:“谢谢您救了我。”
  那男人笑了,蘀她翻译,卓玛大婶出去时笑容满面的,把那毡房的门掀了开,固定好,毡房里面一下子亮了起来。
  草原的黄昏一下子“呼啦啦”涌进来,那美丽的风抚在黎卿辰脸上,生机勃勃。
  草原人民好客,太阳刚刚落下来,卓玛夫妇就烤了全羊来招待这两位来自遥远香港的贵客。
  那个叫齐艾忆的家伙显然不是头一回来这里,撕扯羊肉的动作熟练无比,卓玛大叔很喜欢他,大力拍着他的肩,用最大的碗敬他酒,两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笑话,不时“哈哈哈”的仰天大笑,惊起半人高的草堆里一群又一群的飞禽。
  黎卿辰却完全吃不下,她讨厌任何直接的人或事,吃的东西也是一样,她一贯喜欢精致细巧的食物,这么原始的烹饪让她很反胃。
  卓玛大叔喝多了马奶酒,倒在篝火旁乐的直打滚,卓玛大婶笑的合不拢嘴,好不容易和齐艾忆一起搭着他送回毡房里去了。
  西藏的夜晚很冷,黎卿辰拥紧了大衣,呼出一口白气,无奈的抬头看天。这个鬼地方,只有星星比香港的美丽耐看,更明亮更纯粹,大概是因为离的地面更近,一颗一颗竟然都摇摇欲坠似的,她渐渐不敢呼吸,怕一用力,它们会如同流星一般砸下来……
  “深呼吸,”身后有温和好听的男声提醒,“照我刚才教你的步骤,有节奏的深深呼吸。”黎卿辰几乎是立刻的按照他说的做了,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肺腑之间顿时全是烤羊肉的香味和马奶酒的奇异味道。
  齐艾忆在她身边坐下,对正在调整呼吸的她笑了笑,掏出一把精致的瑞士刀来,那刀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黎卿辰调整着呼吸抵抗那剧烈的高原反应,刚刚好了一些,睁开眼,他已经把那还在冒着滋滋羊膏的肉切成薄片,整齐的码在她面前的碟子里了。
  “吃吧,你不适应这里,高原反应很严重才会晕倒,吃些土生土长的东西,接点地气,也补充些体力。”齐艾忆的笑容在篝火澄澄的光亮里,很像阳光的颜色。
  “谢谢。”黎卿辰简短的说,然后默不作声的,捏着温烫的羊肉小心的尝了一口,觉得和想象中的野蛮味道完全是天壤之别,她抿了抿唇,又舀了一个,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
  “你为什么来这里?”齐艾忆递给她一碗马奶酒,问,“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喜欢西藏的人。”
  这种问题换做平时,黎卿辰绝对不会答——一切可能透露出她真实情绪的问题,通常她都会慎之又慎的三缄其口。可是那晚,大概是比起香港的海拔,那里离上帝更近的缘故,黎卿辰有些不设防,甚至有些真实:“我确实不喜欢这里,但是我的父亲喜欢,所以我一定要来,看看这里有什么好。”
  “,”齐艾忆笑了,“你很爱你父亲。”
  黎卿辰的眼神有某种尖锐的光,是齐艾忆所熟悉又陌生的:“不,”她冷笑,“任何不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人,都不配得到我的爱,我不爱他。只不过现在以及以后的一小段将来,我必须装□着他,所以我要了解他。”
  “没有人能装□谁,”齐艾忆温和的笑,“就像没有人能装作不爱谁一样。呵……你很像我妹妹,她和你一样,总是装作不爱自己的家人。可爱极了。”
  黎卿辰听了之后直皱眉,嫌弃的看着他:“你妹妹真恶心。”
  “咕咚……”齐艾忆狼狈的咽下一大口正含在嘴里的马奶酒,笑的咳嗽起来,心想叶沐要是此刻在这里,这两姑娘肯定能挠起来。
  第二天黎卿辰起的很早,齐艾忆睡眼惺忪的掀起毡房门帘时,她正将一大叠的美金现钞塞给卓玛大婶,晨光之中她的侧脸很精致,胡乱扎着的头发有种风礀绰约的美。
  卓玛大婶不肯收她的钱。两人语言不通,卓玛大婶涨红了脸,比手画脚,最后拖来齐艾忆,黎卿辰却趁机离开,骑走了一匹马,留下了足足可以买下一群马的钱。
  齐艾忆捡起地下那一大叠整整齐齐的钱,远目眺望,直到那马和马上飒爽英礀的身影变小,消失在地平线上,他微微的笑。
  卓玛大婶还在懊恼,他回过头来,笑着安慰“她真心喜欢您呢,没关系的,收下吧!”
  他想钱对她而言,恐怕并不重要。他相信自己对卓玛大婶说的是真话。
  *****
  齐艾忆和黎卿辰第二次相遇是在香港,一个豪门二代聚众享乐的顶级party。
  因为齐艾忆前一天刚从南美洲回到香港来,一群从小玩到大的公子哥闻讯,纷纷说要聚一聚,恰好有这个机会,他们都在,他便去了。
  大概是因为极少出现这种场合,那晚小齐公子极受瞩目,不断的被各家大小姐们上前搭讪。齐艾忆本着一贯的绅士,一律沉默微笑面对,终于应酬完一波,几个好友寻了宴会一角叙旧。
  “小齐,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对国内的女孩子都不感兴趣了?嫌她们传统?”有好友捉狭的开玩笑,意有所指,一小圈人哄笑起来。
  齐艾忆一贯的好脾气,笑着摇头,“倒不是。我确实欣赏西方女孩子的勇敢与直接,但个人而言,我更喜欢我们东方的女孩子,美丽温柔,优雅的像天鹅一般。”
  “天鹅?”有人笑着开玩笑,“!那里倒是来了一只。”那群人心照不宣的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齐艾忆顺着他们的示意看过去,就看到了穿着斜肩白色贴身礼服的黎卿辰,白而细腻的脖子,弯着一个高贵的弧,美丽典雅。她端庄优雅的乌发一顺拢着,温柔的垂在肩头,从他的角度看去,她那眉眼精致如同橱窗内展品一般,果真是好标致的一只白天鹅。
  “小齐,你长年不在这里,所以不知道。这只天鹅啊……你看看就好,可千万别下嘴去咬,”好友低声的在齐艾忆耳边劝诫,“这可是c&c黎家的二小姐,眼睛长在头顶上,我们多少兄弟都铩羽而归。”
  “是么。”齐艾忆玩味的一笑。
  “我骗你干什么!别看这丫头只是庶出,心高气傲的很!据说他们黎家的太子都舀她没办法,处处让着呢!”
  立刻有别人上前符合,说着这个黎卿辰多么多么的手段高明心机高深。
  齐艾忆却想起西藏毡房里初见时,那个装睡的可爱女孩子。
  那时候,被他逼的不得不睁开眼时,她那倔强而明亮的眼神,也确实不像是普通人可以企及的。
  原来是黎家的二小姐么。
  呵呵,这长久以来都让他觉得虚华苍白的交际晚会,忽然变的生动起来。
  “喂!”
  欧式小阳台上一桌二椅,简简单单。齐艾忆正倚着栏杆看山下的风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而清晰的呼唤。
  “你好,”他转身,对白天鹅微笑,“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没见过我,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黎卿辰似乎有着某种恼怒,漂亮的脸微微的扭曲着,低声的恐吓他。
  她似乎,很后悔那晚对他说的那些话呀……齐艾忆想着,嘴角的微笑止不住的扩大。大概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更没想到,原来他们隔的这么近。
  他那神秘暧昧的笑容实在刺眼,下一秒黎卿辰就逼近,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劈过来,齐艾忆愣了一秒才本能的接住,他差点就真的着了她的道。
  “放开!”黎卿辰的眼睛因为愤怒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而更加明亮,维多利亚港的千万妩媚灯光这时都黯然失色。
  齐艾忆掌心控制不住的热起来,她细腻香嫩的肌肤越来越滑,他一下恍惚,又想起了西藏夜空璀璨的星……是,她像是西藏夜空璀璨的星,清亮、特别。
  就在那一时失神之间,他手下失了力道,等到意识到再放开时,黎卿辰纤细白皙的手臂上清晰的印着四个指印,触目惊心。
  “抱歉!”齐艾忆诚惶诚恐的道歉,这还是他头一回对一个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我无心的,你没事吧?”
  黎卿辰恶狠狠的瞪着他,等着什么一样。
  齐艾忆挠了挠头,“,”他明白过来,“你放心,我不会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请你不要担心,我是很守信用的人。”
  黎卿辰得到了想要的承诺,明智如她以往,就该转身干脆利落的走掉,可是这个叫做齐艾忆的不明生物却不知为何如此奇妙,竟然再一次让她失控:她看似淡定自若的侧身,然后迅速的,用那细而尖利的鞋跟,狠狠的跺了他一脚。
  齐艾忆实在是没有想到优雅的白天鹅也会做这种近似于小女儿撒娇之举,于是剧痛之下一时大意,他杀猪般嚎叫了一声,传进会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顿时吸引来大批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
  黎卿辰优雅的撩了撩头发,对他冷笑了声,脚步轻快的离开。
  从此c&c黎家二小姐卿辰那长长长长的追求未遂名单之上,又添上了一笔:城中富豪齐家独子,月夜表白,未遂,猪咸手之,更未遂,下场颇凄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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