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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独婚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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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女人的敏感,她预感自己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现任的王冰王院长打来了电话,热情的邀请殷虹出席他们的建院五十周年画展。王冰是顾千生前最器重的关门弟子,师生关系深厚,甚至王冰能坐上这个位置,都是顾千鼎力支持上去的。
  王冰的感激之情殷虹能理解,只是眼下和以后,她再也不想和顾千扯上任何的关系。
  她已重新嫁人,那些不管是荣光还是晦暗的过去,都该随之掩埋不复存在。
  要说还有什么是让她犹豫着没有一口回绝的原因,怕是那点的唯一联系了。
  锦年摘了牌子后,别的都好说,唯有顾千亲笔写的金川店的那块招牌成了鸡肋。殷虹想了又想不知如何处置,最后索性草草收进了新房子的储藏室,后来又随着新店的开张而搬去了那里,不过依旧是放在空置屋子落灰的冷遇。
  如果要说顾峥死咬着不放的所谓财产,这块招牌就是最后的存在了。
  听说现在的字画市场上,顾千的字能卖到五十万往上跑的好价钱。
  说起来也是无语,不管荒诞也好现实也罢,那些一辈子倾心书法字画的,不管生前如何出名,作品大都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倒是人不在了,那些被称为遗作的一路飙升着,价格坚…挺到翻了跟头的上去。
  据她所知,顾千还在的时候,他的字不值什么钱,最得意的一副作品不过买了十万块,是个香港商人买回去收藏的。
  讽刺的是,去年那副作品辗转着又经过拍卖回了A市。那个A市有名的收藏家花了一百万将其纳入囊中。
  殷虹的心神不定还是没能瞒过倪群的眼睛,不过殷虹也没打算瞒他,尤其在自己做了决定之后。
  她决定低调出席,将锦年的题字无偿捐献给国画院,如此一来也算了却了她的心思,跟前尘往事做个彻底的了断。
  以后她只是倪家的媳妇儿,无论做什么都不再跟顾家相干。
  ……………………………………………………
  国画院的五十周年庆典活动摆在了周六上午,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王冰原本是出于好意,只可惜他是好心办坏事,让殷虹平白受了不该承受的折辱。
  殷虹要求的简单捐赠被珍而重之的搞成了画展仪式的一部分,有电视台的摄像机对着,几家平面媒体的记者候着,一下子把殷虹推到了一种进退维谷的地步。
  殷虹很恼火,可是也做不出来拂袖走人的负气举动。
  事到临头,她也只能阿Q式的自我安慰,人都是健忘的,要不了几天,这则连吸引眼球都算不上的新闻就会被淡忘到脑海之外,没人会记得她一个不起眼的小女人的。
  何况现在社会不比过去,女人改嫁很正常,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消息。
  画展办的很是气派隆重,连市里主管文化的副市长都来了。
  红地毯,热气球,砰砰作响满天飞舞的彩色丝带。
  一派盛世繁荣的热闹景象。
  顾千的一双儿女也受邀而来,顾峥和顾嵘就坐在第二排,跟殷虹错开两个位置。
  顾峥的恶意堆在眼睛里,殷虹虽然无奈却也不惧。倒是顾嵘,那个素来高傲的女人从来就瞧不起殷虹,连说句话都怕脏了自己的嘴一样。
  漫长的仪式后,殷虹悄悄跟主办方打了个招呼就起身离开了。
  让人意外的是,顾嵘把她堵在了偏门停车场的大门口。
  “有事吗?”殷虹客客气气的,伸手有意无意的护住小腹。
  顾嵘冷漠的撇了撇嘴角:“别怕,我就几句话,说完了我就走。”
  “老婆。”接到信息的倪群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他放心不下殷虹,又知道自己进去不合适,索性就在附近溜达着,等着殷虹出来一块儿回家:“结束了?这位是?”
  顾嵘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倪群,目光在那只断臂上停留了几秒,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就是你找的男人?眼光真独特。”
  倪群本以为是殷虹的好友或旧识,想打招呼的笑容都挂在嘴角了,听到这话堪堪凝住了,带着点不解和男人大度的沉默。
  “跟你没关系。”殷虹护犊子的扯了一把倪群,让他站在自己身后:“有话快说。”
  顾嵘微哂:“确实跟我没关系,你就是找个劳改犯也是你自己的事儿。我是想说,既然你已经另外嫁人了,顾家跟你就没联系了,以后别打着我爸爸的旗号招摇撞骗,明白吗?”
  倪群身体一动,殷虹及时拉住了他,脸色淡淡的,声色都不动:“我从来没打着顾老师的旗号做过什么,招摇撞骗我更是担不起。今天你们在,倒也省了我的事儿,你看到了,锦年是顾老师在我这儿最后的东西,现在我把它捐给了国画院,不管从哪个角度,我跟你们顾家都分的一清二楚了。”
  “这样最好。”顾嵘抬着下巴:“我们书香门第之家也养不起你这样的女人。”
  “怎么说话的?!”倪群说话很呛,脑门的青筋给气的直突突。
  “我们顾家和清出门的媳妇儿讲话,有你什么事儿?没教养。”顾嵘嘴巴很苛刻,素来不饶人。
  “你一个女人家,讲话怎么那么难听?”倪群的拳头握的死紧,又心疼又莫可奈何。他就是拳头再硬,对付顾峥那种家伙可以烦不了的出手,可是他总不能打女人吧。
  殷虹两只手放到身后,安慰的包住他的大手:“你有教养,你们顾家上上下下都有教养。对了,今天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麻烦你给顾峥带个话,没事儿别再来找我麻烦,我家男人不仅教养不好,脾气更不好,出手没轻没重的,伤到哪儿可有损你们顾家的颜面。还有那种类似于绑架的无耻行为,批评教育有一次可没第二次,顾女士明白吗?”
  顾嵘给气的脸色发青,嘴巴闭上了又张开,偏生讲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殷虹那些冷嘲热讽的话都是实情,字字痛脚,那个不争气的顾峥确实做了不少丢脸的事。
  想来想去忍不下这口气,顾嵘口不择言,倒是忘了自己一直端着的贵妇架势了:“也不知道谁无耻。当年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下药吃伟哥,殚心竭虑的想怀上孩子抢夺家产。我爸心脏不好你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殷虹脸色陡然变色:“顾嵘你不明白情况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顾嵘看到她难受自己就爽快,一口恶气直抒胸臆:“你有脸做怎么就没脸承认?人在做天在看!哦,找了新的男人就以为可以一笔揭过那些龌龊的过去了?真是做梦!”
  倪群冷了脸,沉着声挺身而出:“这种人身攻击有意思吗?顾女士如果你要表达的意思说完了,请你转身离开,停车场大门在右边。”
  顾嵘嗤笑:“也就你这种又穷又残又没上过学的男人敢接手这种女人,还跟捡了宝似的。”
  倪群不怒反笑,完全没有被戳痛处的自觉,相反还挺了挺胸膛很男人的气势:“是,我又穷又残又没上过学,可是这跟你有关系吗?”
  顾嵘讪讪的:“我是出于好意,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倪群不擅吵架,尤其是跟女人:“听说你们顾家自诩书香门第,可是顾女士你今天说这话太没水平了,我一个大老粗听着都觉得丢人,跟泼妇骂街没什么二样。”
  “你!”顾嵘脸上肌肉直抽,恨的直跺脚。
  “算了。”殷虹死死拉住倪群。明媚的阳光下,她的脸上惨白到没有血色:“狗咬人人不能咬狗,我们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殷虹沉默的开着车,倪群坐在副驾,扭头看着窗外。
  周末的街上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三两成群,挽着手说笑着,兴高采烈。路边的音像店放着动感的音乐,是时下最流行的韩国鸟叔骑马舞。
  “生气了?”路口红灯,殷虹一脚踩下刹车,倪群没提防,惯性向前一个趔趄,把安全带扯得笔直。
  “没。”倪群委屈的:“我一个大老爷们,不能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吧。”
  沉默了一会儿,随着红灯转绿,殷虹挂了档重新起步:“你没有话要问我?心里要是不痛快你就说,别憋着。”
  “我没有。”倪群瓮声瓮气的:“我宰相肚里能撑船,还能跟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怄气难受不成?”
  “我说的不是这个。”殷虹咬了咬下唇,半敞的车窗吹乱了她的发丝:“是我和顾老师的事儿。”
  提到这个倪群哑了,好半天没吭气。
  殷虹自嘲的笑:“我就知道你在乎,虽然你从来不提。”
  “我不是那个意思。”倪群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急急的辩解:“其实也不是在乎——”
  “行了你不用说了,回家我一起告诉你,要不痛快咱今天一块儿说开,以后彻底揭过这一页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倪群惴惴不安的看着殷虹。
  女人这会儿看过去很平静,甚至比面对顾嵘的恶语相向的时候还平静。
  “有些话我原本不想讲了,过去都过去了,就让它烂在肚子里算了。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彻底如愿的完全消失。我不想在你心里系个疙瘩,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长越大,最后变成猜疑和伤害的毒瘤。你是我男人,我不该瞒你。”
  倪群嘴唇动了动,挺直腰板认真坐好,就跟在部队政治学习时候一样,最起码态度要端正。
  殷虹有点伤感,无意的伸手覆在肚子上,慢慢整理着发酵的情绪:“我嫁给顾老师的时候他已经六十岁了。一个男人到了那个年纪,大多已经不会再想那事儿了。其实我得承认,结婚之前我是考虑了这点,幼稚的觉得自己会安全些……呵,小女孩的心思现在想起来是挺奇怪的,想报恩又不想失去某些珍贵的东西。先不说这个。我嫁给顾千,你应该猜得到,他的一双儿女很反对。顾嵘不惜以断绝父女关系相要挟。当时的话讲的很难听,她说她跟她爸丢不起这个人,一把年纪了还有那个花花肠子,尤其是我这种明显是有心机图谋家产的女人。”
  “你才不是。”倪群忍不住出口为她辩解:“那个老女人更年期,自己有病看谁都有病。”
  殷虹看着他笑,眼睛湿润的发亮:“倪群,我或许真的算不上一个好女人。可是你也说过,既然决定走到一起,两个人就该一块儿承担那些过去。不管是好的,坏的,骄傲的还是不堪的。今天我把殷虹最不愿意触及的那一面剖开给你看,只想以后你能坦然面对,不管别人说什么难听的,你都有心里准备。”
  倪群被她的话弄的极其不安,固涌了下身体,讷讷的:“老婆,不愿意提的事儿就别说了,我能坦然面对,不管别人说什么,我觉得你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
  眼泪夺眶而出,只是喜悦掺杂着悲伤,希望破土而出。
  “六年,从我嫁给他到他病重离世,六年的时光……一个女人最好的岁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倪群见不得她的眼泪,霍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扯了两张纸巾帮她擦眼泪,一边哄她一边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真的不想听了,老婆,你现在怀孕辛苦,不好的事儿就不要想,还得好吃好喝多休息。顾嵘爱说什么让她说去。你怎么就这么拧。”
  “我要说,说出来我心里就舒坦了。”殷虹执拗的不行,抓着他的手坚持:“你让我说完,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提第二次。”
  “好好。”这会儿就算自家女人说月亮是方的他也得昧着良心说是方的,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你不能这么坐着,咱们上床躺着说行吗?说累了你就睡一觉。”
  简单的洗了把脸上了床,倪群狗腿的自动化身超级大靠枕,调整着身体的角度给殷虹靠的更舒服一点。
  略微激动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殷虹整理了下思路,慢慢的继续:“顾老师除了脾气暴躁一些,对我很好。是结婚第二年,在不小心听到他们争吵后,我才知道顾峥顾嵘那么反对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他们怕我为顾千生下孩子抢夺家产。荒谬吗?这是事实。当时我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可不就是这样?有钱人家最忌讳的无非是那点家底。”
  倪群握住她软软的小手,冰凉的失了温度。
  “那个时候我偷听了也就当个笑话,转头就忘了。因为顾千很尊重我,我们从结婚一直分房睡,种种迹象也显示,他应该没有那个能力再生个孩子了。要不就说我很傻很天真呢,呵。不知道是不是顾峥顾嵘的话刺激到了他,”殷虹顿了顿,脸色很不好,可是她坚持着说了下去:“他开始积极健身,往日读书写字的时间分了一半去做运动,还买了不少昂贵的进口保健品回来吃……后来这样过了一个月,他提出要我搬去他卧室一起住的时候我都傻了。”
  “够了,老婆。”倪群看着她嘴唇都哆嗦了,心疼的不行不行的:“姐,你别说了,我真的不在乎。你非要说这个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咱俩现在过的好好的,我既然当初就知道你嫁过人,怎么会在意那种事儿呢?”
  殷虹的情绪稍微平静了点:“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倪群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哪怕那层膜不在了,因为那事关一个男人近乎于变态的自尊心……我无意诋毁一个已经过世的老人,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不是我要给他下药的,是他自个儿去买的。只是哪怕顾千借助伟哥,他一次都没成功过。结婚六年,他就打过我一巴掌,天知道那天晚上我真不是故意要嘲笑他,只是那种场面太滑稽了,我没忍住……他给了我一巴掌,然后用手指强行捅破了我的身体。事实就是这样。后来他想做人工授精试管婴儿什么的,折腾了好几次换了几个医院,没有一个医生肯为他做。年纪太大了,做了也是白做,不会有结果的。一直到他死……他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说他不该动手打我,只是顾峥顾嵘不好相处,他怕他不在了,我身边没有孩子会被赶出门,一个女人家孤苦伶仃的……我挺理解他的,真的,我也不怪他……”
  房间很安静,殷虹吸了吸鼻子,振作了一下:“倪群,这就是全部,我都告诉你了。说我傻也好,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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