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独婚记 >

第34部分

独婚记-第34部分

小说: 独婚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别骗我了,”老太太惨然一笑:“我刚才在医生办公室门口都偷听到了。恶性肿瘤,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房间的空气凝结了一样,连呼吸都听不到。
  “娃仔,”倪妈妈低头看着儿子,泪眼婆娑的摸着他的短发:“妈刚才打疼你了吗?”
  就这一句话,彻底把殷虹的眼泪给开了闸。
  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的问题,殷虹猛的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泪水一直挂到下颌,一滴滴的落下,打湿了衣襟。
  太疼了。哪怕那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倪妈妈还不到五十岁……
  我妈那白了大半的头发,一半是因为我爸一半是因为我,我们村主任说,大群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妈,你妈这辈子太苦了……
  那些话还记忆犹新,甚至前几天那个男人还得意的说,他妈妈就要被说服了……
  该有多心疼他?父亲早亡,如今最爱的妈妈也得了癌症,他心里的苦,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缓解一二?
  绞着手指蹲了下去,空荡荡的楼梯口,只有明亮的白炽灯,散发出没有温度的白光。
  ……………………………………………………
  七月份天热的时候,倪群问过了医生,把妈妈接回了家调养。
  殷虹又请了个专门照顾老人的住家保姆,毫无怨言。
  倪妈妈从医院回了家,还没住上三天就嚷着要回去老家。
  这不是她的家,哪怕她的儿子媳妇儿都尽心的孝敬她。
  人老了,就喜欢待在落叶归根的地方,哪怕它破旧落后。金窝银窝也比不上自家的狗窝,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何况,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倪群被折腾的心力交瘁。上班有一摊子事儿要忙,下班回家片刻也歇不得。
  除了两个身子骨日渐强壮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还有一个因为生病而脾气暴躁的老娘。
  吃过晚饭,倪群倒了温水拿了药,准备亲自照顾倪妈妈吃药休息。
  殷虹正在厨房收拾碗筷。饭勺洗净搁到筷子筒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然后跟着令人心惊肉跳的玻璃碎裂声,还有孩子被惊吓的哇哇啼哭。
  一团糟。
  几乎是两步并做一步的跑出了厨房,倪妈妈刺耳的发火话语冲进耳膜。
  “我不吃药!我不想死在你们家!我要回去!”
  倪群接过保姆拿来的扫把和簸箕,好脾气的低声安慰:“妈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了吗?你好好养身体,过几天等我请了假,就送你回去住些日子——”
  “我不用你送!”倪妈妈硬邦邦的回嘴:“我还没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一地的玻璃碎片和大片的水渍。殷虹眼尖的发现,倪群的左脸浮起可疑的红晕。
  几乎不敢置信。
  那声最初的脆响,是倪妈妈打了她儿子一记耳光的结果?!
  这得多心狠无情才做的出来这样狼心狗肺的举动?!哪怕她是因为生病而性情大变。
  因为憋了这么一口气,殷虹也就没插话。低着头越过母子两个进了卧室。
  辰景还抽抽搭搭哭着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殷虹还是没憋住,心疼的揉着自家男人的脸:“疼吗?”
  倪群愣了一下,很快满不在乎的笑了。
  “不疼。这算什么啊,跟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
  不想埋怨还是有怨气,殷虹咬着下唇低低的声音:“你妈一点都不理解你的辛苦。”
  “没事,老婆。”猿臂一伸,将娇小的女人搂进怀里,是无比踏实的感觉:“那是我妈,她就是拿改锥往我身上戳两个窟窿,我也不怪她。”
  殷虹想骂他愚孝的,终归还是堪堪咽下了那些敏感的话:“她打你,我心疼。”
  “老婆,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比吃冰淇淋还舒坦。”男人的拇指眷恋的划过她的眉骨,落在耳垂上:“人生病了,脾气不好。出院的时候,赵主任不是也跟我们说让着她吗?下周吧,下周我把手头这点工作忙完,请一周的年假带她回去。”
  “你放心让她一个人住老家?”殷虹挑挑眉:“她现在的身体可是很虚弱。”
  “哪能啊。”倪群摇摇头,又压了压声音,近乎于耳语:“老太太脾气倔,我就哄她说送她回去。其实我带她回去住几天,还得回来。都病成这样了,身边没个家人还行了?”
  只是还没等到倪群请年假,倪妈妈的病情突然恶化,再度住了院。
  这次进了医院,就再也没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5 章

  病情反反复复的,身子骨却是一日衰弱过一日。
  天气从热转凉,同病房的病友有出院的又有新住进来的,只有倪妈妈一住就是四个多月。
  有几次,殷虹和倪群到病房来探望的时候,都看到老太太微微佝偻着腰,背对着他们,双肘撑在窗台上往外望。
  也不知道她是在期盼家人的到来,还是眺望着遥不可及的家乡。
  时间和残酷的现实终于逼着倪群迅速的成熟了起来,他做梦都想不到,当时跟殷虹保证说变得成熟稳重有担当,会是在这样一种无奈的情况之下发生。
  十二月初,A市下了第一场雪。
  不大,缠缠绵绵的,落地即溶。
  倪妈妈这几天精神状态不错,跟倪群说要吃饺子,萝卜肉馅的。
  倪群那股轴劲儿上来了,亲自买了萝卜绞肉和饺子皮回家,不用殷虹帮忙,笨拙的低着头拌馅包饺子。
  包饺子这种活计还真不是一只手好操作的。
  殷虹看着他在桌面摆好饺子皮,然后舀一小勺饺子馅,再用手指蘸着水抹到面皮边缘,捏艺术品似的一点点捏合。
  饺子包的不好看,也不可能好看。
  可是那是一个儿子全部的殷殷心意,不假他人之手亲力亲为的成果。
  两个孩子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正是爱动的时候,得一个整人不错眼珠的跟在后头。尤其是哥哥倪辰轩,一个不注意就能闯点祸,让人又气又发不起来火。
  殷虹一心二用的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看孩子,一会儿看看那个埋头包饺子的男人。
  就快到新年了,新的一年,一切周而复始,充满着蓬勃的希望。
  “ma……”辰景爬过来,扶着她的小腿要站的样子,胖乎乎的小身子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一个屁墩重新摔地上。
  殷虹伸手将小丫头抱在腿上,逗着她说话:“叫妈妈,爸爸……”
  辰景看着她笑,小小的嘴巴红润润的,覆着一层水光,可爱之至:“ma……ma……”
  辰轩爬到空调柜机那里,小胖手好奇的去拍银白的金属外壳,发出砰砰的闷响。
  “爸爸……”殷虹夸张的做着口型,让小丫跟着学。
  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妈妈,辰景伸手拍在她脸上,热乎乎的:“ba……”
  “辰景会叫爸爸了。”殷虹展颜,转过头看着倪群喜上眉梢:“你听到了吗?”
  “丫头真乖,”倪群手上没停,浓眉大眼的转过来看着辰景,线条柔和,是这些日子来少有的轻松:“等爸爸给奶奶包完饺子,带妞骑大马。”想了想又觉得可乐似的笑,伸手揉了揉鼻子,蹭了一脸面粉都浑然不觉:“人家是四条腿的大马,咱家是三条腿的,哈哈……”
  这一霎那,恍惚着那个事不过心的倪群又回来了。
  乐观,犯二,没心没肺。
  “老婆,”倪群一边包饺子一边跟她说话,闲话家常的样子:“你当初怎么就看上我这个一把手了呢?不觉得委屈吗?”
  话题离开那些压抑的喘不上气的疾病绝症,殷虹也乐意随着他的思路臭贫:“看你帅呗。哎我没跟你提过吧,你在公交车上抓小偷那次,我开车刚好路过。啧啧,威风凛凛呢。说起来好笑,我当时看你就觉得有杀气,过后还想自己是联想丰富,又不是古代的侠客。谁知道你还真有当兵的背景。”
  “杀气?”倪群嘿嘿的笑:“有吗?我自己怎么不觉得?”
  “倪群你杀过人吗?”殷虹纯属好奇的问。
  “杀过。”某人轻描淡写,连眉毛都没动的捏合饺子皮:“狙击手的性质就是伏击消灭敌手,不过基本上都是远距离一枪,溅血上身那种事没有过。对了,前两年在A市被击毙的那个爆头哥靳平,那颗子弹我送的。”
  殷虹想了想,突然的惊呼:“那个流窜多地抢银行的靳平?!”
  倪群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我简直要崇拜你了。”殷虹摇头叹息:“瞧瞧我竟然嫁了个英雄呢。不对啊,我记得当时媒体报导是特警大队,那也该是徐岩他们的功劳。你吹牛了吧?”
  “骗你干嘛?”倪群挨个数饺子,桌子上歪七扭八的排了三行,约有将近四十个饺子了:“够了。靳平当年跟我一块儿进飞鹰选训的,他成绩比我好,可是袁队没要他。第二年他就退役了。靳平犯了案子,上头电话直接打到梁大的办公室,我和袁队就被扔出来执行任务了。我们是隐身队员,明白不?”
  似懂非懂的点头,殷虹笑着调侃:“小倪同志,你泄密了吧?”
  “糟那个糕!”倪群也夸张的一拍脑袋,这下连短发上都黏上面粉了。配上苦恼的表情分外滑稽:“怎么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微笑看着高大的男人起身去厨房烧水下饺子,殷虹轻轻吁口气。
  “ba……nai……”小辰景突然蹦出单音节的奶奶,只是一声的。小胖手指着门口,口水都笑的要掉下来了。
  殷虹不知怎的,心里就觉得有点不舒服,那种预感很不好。
  “饺子煮好了。”倪群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空气中有了面食淡淡的热乎香气:“老婆你吃点?我妈吃不了那么多。看看咱手艺咋样——”
  倪群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疯狂响了起来,一边响一边震动着提溜的转。
  殷虹只看了一眼就嗓子发干,出口的动静都变了:“倪群,过来,医院电话。”
  孩子临时托付给郭颖,殷虹两口子几乎是开飞车样的赶到医院。
  一路上,倪群的大手紧紧抓着装饭盒的塑料袋,指节泛白,一言不发。
  急性肾衰,肝转移,伴随全身器官功能性失调。
  人已经进了ICU。
  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从住院开始,赵主任就坦言,倪妈妈的病情不乐观,尽管中西医结合着一块儿上了治疗方案,奈何倪妈妈个人的底子差,而且貌似癌症的重压在精神上也给她不小的负累。眼见着数据及指标一路下滑,直至现在失控。
  PICC置管,呼吸机,心电监护仪……
  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倪妈妈单薄的仿佛纸片人,浆白的被子下几乎看不到她羸弱的身形轮廓。
  “妈,我来了。”倪群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半举起手中的拎袋:“你爱吃的饺子,儿子亲自包的,萝卜肉馅的。”
  刺鼻的消毒水味涌进鼻腔,激的人想流眼泪。
  “妈,要过年了。”倪群深呼吸,一口接着一口,安静的病房内听的分明:“你不喜欢住医院,我昨天还跟小虹讲,等你身子养好点,咱回家过年……”
  殷虹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头脑里是刚刚主治医生摇着头说的那句话,反复循环——
  就今明两天的事儿,该准备准备吧。
  窗外的天空是铅灰色的,酝酿着一场大雪样的压抑。
  傍晚五六点钟的时候,倪妈妈醒了一小会儿。
  倪群紧紧握着老娘干枯微凉的手,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妈,你饿不饿?我包了饺子。你等下我去用微波炉转一下,一分钟就好。”
  倪妈妈吃力的摇摇头,定定的看着儿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妈你累了就睡会儿,我在这儿陪着你,不走。”倪群想笑来着,咧着嘴努力了半天,肌肉僵硬的扯都扯不动:“妈我给你唱歌听吧,小时候你哄我睡觉都唱的那个……风儿轻鸟儿鸣……树叶遮窗棂……”
  倪妈妈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眼角沁湿着滚下两颗泪珠。
  这就是弥留时刻了,就是告别这个世界和所有亲人、斩断一切关联的最后时刻了。
  殷虹捏着纸巾,眼睛红红的,不敢哭,又没法做到释然。
  倪妈妈把目光转到殷虹的身上,一动不动的,带着某种期盼和请求之意。
  殷虹走过去另外一边,跟倪群一左一右的握住老太太的手,努力让出口的声音不带颤音:“妈,我也在。”只说了一句,眼泪就止不住的滚落下来,擦都来不及。
  倪妈妈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是力不从心。她用力的抓着殷虹的手,手背上的青筋浮凸着,着急的看看媳妇儿又看看儿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不去。
  “妈你放心,”殷虹强忍泪水:“我会好好照顾大群和孩子的。”
  倪群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床沿,很快打湿了雪白的床单:“妈,你还没吃饺子呢……你跟我说过,要多吃点……吃饱了……不想家……”
  倪妈妈重新昏迷过去,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急剧衰退着。
  医生进来简单查看了一番,直接坦言准备后事吧,没有急救的必要了。
  殷虹很担心倪群会暴怒,甚至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打人举动。
  没有。统统没有。
  至始至终,他都低着头沉默的听着,甚至在最后还对医生表示了感谢。
  得到消息的袁杨和谢咏臻他们都到了,无声的站在门外,垂下头送别战友妈妈最后一程,气氛凝重而哀伤。
  倪群不吭气,到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出来,大手抓着妈妈的毛巾泡了进去。
  “我来吧。”殷虹过去蹲下,两只手拧干了毛巾递给倪群。
  “我妈爱干净,我帮她擦擦手脸洗洗脚。”高壮的男人弯下腰,轻柔的用湿毛巾一点点擦过妈妈的眉眼面颊。就像小时候,妈妈把他从外头拎回家,两巴掌打完又心疼的帮他洗脸一样。
  陈瑶拎着定制好的寿衣匆匆上来,被自家男人扯住身形,一块儿默默站在门外。
  殷虹去倒水回来的功夫,就见倪群直起身跪下,身后的凳子被带翻,摔在地上哐当一声响:“妈!”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拉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门口的护士张望着看了看,最终被医生拉走。给患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