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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关东异志-第18部分

小说: 关东异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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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璞稳了稳,继续说道:“别看名字不好听,可华莱士这个人却很了不起。他是英国剑桥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和机械工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跟你们说你们也听不明白,这剑桥大学的毕业生啊,就相当于咱们大清国的科举状元或者榜眼一样,总之是很厉害,他主张一套叫做‘机械社会’的理论,即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都用机关、铁人、铁马和铁驴来代替人来干活,人可以骑在铁鸟的背上飞,信不用送,用铁箱子一敲,千里之外的铁箱子就能收到……”
这些话把我和含炯听的目瞪口呆,我自认为总听奇怪的评书,已经很爱空想了,没想到这个华莱士比我还能狂想。牛马犁地、春种秋收,这些不是老祖宗留给咱亘古不变的道理么,这个华莱士难道连老祖宗的话也不信了?也想了?看来他真是个大逆不道之人,我越想心里越忿忿。
“刚开始,我和你燕叔也觉得他想的挺不靠谱的,不过这个华莱士还真研究出不少让人叹服的东西来,比如那个毛瑟****,在没被研究出来之前,谁知道这个铁盒子竟然能比咱老祖宗留下的十八般兵器厉害呢。马瑟****的研究,起码有华莱士一半儿的功劳,好几个难点,都是毛瑟和华莱士一同攻破的,所以你燕叔才能抢在别人的前面用上这上好的武器,我敢打保票,现在全大清啊,算上你燕叔的这把都不超过二十支”。
“既然他这么厉害,那他怎么不乖乖回德国,去发展他那个什么破理论?”
“问题就在这儿呢,德国政府的要员,根本不承认他那套理论,屡次驳回了他的请求。他为人很倔,又经常跟别人当面争论得面红耳赤,上下级的关系搞得很僵。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年,也没论出个结果。后来,他在一次来大清国游览观光的机会里,听说咱们这儿在东汉末年的时候,出了一个叫做南华老仙的神人,还授给了黄巾贼领袖张角一本叫做《太平要术》的妖书,只要读懂了它,便能够呼风唤雨,使万众归于一心。华莱士一听就迷上了,发誓要找到,然后将之学会,对着曾经反对过他的德意志高官使用,尽管包括我和你燕叔在内,很多人都告诉过他找到《太平要术》的可能几乎没有,但他仍然不放弃,往里投入了大量的银子和兵器来支持你燕叔盗墓,同时以我的玉器店为媒介,向大清国各路盗墓贼打听《太平要术》的下落”。
如果不是独孤璞一板一眼地说出这个事情,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相信在我们大清国,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事。这个华莱士也真是够艮,为了实现自己的宏愿,竟然肯搭上自己的全部身价作为赌注。就冲他这点,也够我尊敬的了。
此时,让我忿忿的,不再是华莱士本人,而是自己没有生出一双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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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突变
           我和含炯随着独孤璞左转右转,又转了有半个时辰,眼前终于闪现一个三面环山的小村落:不大不小的池塘,成片成片的麦地,还有几家屋内残存星星点点的灯火。
“有吃的么,我得都快饿趴下了”,含炯瞅着独孤璞,边咽唾沫边问。
“独孤伯伯,有肉吃么?”,含炯的口水积攒的都快流出来。
“当然有了,赶上好时候还能吃到你燕叔做的人参田鸡汤呢。这池塘里的新鲜鱼虾也都是管够的,吃到你饱为止”,独孤璞祭出了望梅止渴的绝技,把我和含炯说的眼珠子直冒绿光。我俩鼓起最后的一点儿力气跟着独孤璞继续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池塘边上,池塘两侧有两条小路。我和含炯受了田鸡汤的诱惑,想都没想,下意识地选择了最宽阔的泥土小道。独孤璞见状,急忙把我们制止住。我回头询问原因,独孤璞笑道:“和我的房子是一个道理,有埋伏。你们看,这十几间房屋在表面上看,好像都是独立的,但其实都是你燕叔出资所筑,说白了,从外边看像个村子,里面住的都是自己人。做你燕叔这一行的,比我做玉器买卖还要危险,报复的、黑吃黑的事情屡见不鲜,为了自保其身,就只能在居所附近做点儿手脚了”。
“独孤前辈,我们不走土路,那要怎样才能到达池塘西岸呢?如果两边都是埋伏,恐怕只有飞才飞的过去。况且,燕叔埋伏的区域是不是大了一些?我觉得这很容易误伤了无辜啊”,我疑惑地问道 。
“这村落三面环山,外界很少同这里联系,来这里的,无外乎就两种人:一种是朋友,另一种是敌人。朋友都知道路怎么走,而敌人,踩到池塘边的小道上,就会被淤泥陷进土里去,成为池塘里鱼虾的食物。”说完,独孤璞带着我们来带池塘东边儿的一棵柳树前,伸手在树枝里掏了又掏。片刻之后,他手里多了条绳子,再使劲儿一拉,只见池塘西岸的小船竟颤颤悠悠的飘了过来。独孤璞满意地看着池塘,小船越拉越近,不一会儿,它就从被独孤璞从西岸拉到东岸。我在心中暗暗称奇,对燕叔的崇敬再一次得到了升级。小船靠岸之后,我们三人上船,旋即我又发现有点儿不对头,船上空空如也,甚至连桨都没有一支,正当我要发问的时候,身子猛的一晃,小船竟然自己往西岸游了。
池塘并不太大,小船慢悠悠地行了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就到达了西岸。快要到岸边时我才发现,原来在西边也有一棵柳树,其粗细高矮都与东边的那棵无甚异同,树上也顺下一根绳子,而绳子的末端,就握在一个瘦的皮包骨的老者手里。借着月光,我仔细打量眼前老者:只见他身高六尺不到,显得瘦骨嶙峋,看身板儿像是一副病态的模样,再往脸上看,古铜色的皮肤布满褶皱,小鼻子,小嘴,花白的八字胡稀疏地挂在两旁,双眼在月光的反射下有如电光,那感觉,与黑夜中的野猫极其相似,****上下透着一股不凡的诡气。我心中暗想:如果没有猜错,这位就应该是燕叔了。
老者****把船拽到岸边,把绑绳重新系回到柳树上,一手一个,把我和含炯抱下了船。按我和含炯的理解,接下去我们看见的,应该是人参田鸡汤。不过事与愿违,老者没有接独孤璞下船带我们进厅用餐,而是做出一件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事儿:他脚尖儿一抵船头,大腿往下一踹,一脚就把船挑了个大翻个儿。独孤璞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让船扣进了池塘里。看来独孤璞的水性并不太好,在船下手刨脚蹬地扑腾了好一阵才从船下逃了出来,而且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老者微笑地注视着独孤璞的惨样,单脚踩着塘边的黑石头看热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和含炯都闹楞了,眼前的老者是否就是独孤璞所说的燕叔?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独孤璞?
我和含炯自小都是旱鸭子,谁都不会游水,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惊吓,谁都不知道要如何展开营救。独孤璞在水里手忙脚乱,慌忙之中又喝了好几口冰凉的池水,身子慢慢地往下沉。岸上的老者见火候差不多了,双腿一弯,双臂一并,“嗖”的扎进池塘里。片刻过后,老者一手拨水,一手夹着独孤璞从容地游上岸来。经过一番的推拉按压,独孤璞吐出在池塘吞下的池水和野草,慢慢地苏醒过来。
“你这个老不死的,什么时候闹不行,这回你可耽误了大事了,我敢保证,你肯定会后悔?”,独孤璞有气无力的说。
“你这个小不死的,你来能有什么大事儿?还不是来看你那不正调的儿子?你小子把老婆和儿子往我这里一扔倒是省心了,你知道我整天让他俩娘折腾得有多辛苦?刚才这一肚子水,就算是老夫对你这些天推卸责任的小小惩罚”。
“我说过你会后悔 …… ”,独孤璞喘了几口气,又吐了一地水草和蝌蚪。
“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能有啥让我后悔的东西?”,老者对独孤璞的话深表质疑。
“《龙兴风水图志》…… 真版的,就放在我身上”,独孤璞指了指自己胸口。”,独孤璞有气无力地说。
“真的???”,老者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额头上的青筋蹦起来多高。
“我知道你一辈子都在找这本书的真版,前几天,我花了八万两银子从刘公子手里买来,本想拿来给你研究的,没想到你这个老王八犊子手脚忒贱,把我给推进塘子里,这下可完了,书没了,八万两银子白花”,独孤璞说完,摇了摇头,把眼睛闭上。
老者急忙扒开独孤璞的衣裳,在怀里小心的摸索,终于掏出了那本《龙兴风水图志》,只见这图志,已经被水浸得变了型,书页的纸张全都粘在了一起,中间还窝了一些空气,显得中间厚,两边儿薄。老者颤巍巍地翻开书页,只见那上面的油墨,已经有些许被池水浸渍得模糊了。“你们俩,赶快抬着这小不死的随我进屋”,老者以命令的语气吩咐我和含炯,我俩对视了一眼,一个抬头,一个抬脚,随老者走进屋去。
大厅里有四个人正借着微弱的灯光在推着牌九,桌子上除了骨牌之外还横着几个酒葫芦和一沓银票。老者双手捧着图志快步走进大厅,见没人理他,气的大喊一声:“都他娘的别玩了”,四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都呆愣愣地转头瞅着老者。老者继续发话:“瑾儿,你赶快去我书房把玉书签儿给拿来;彪子,你们仨,赶快把桌子清理干净,然后找块儿上好的白绸子铺在桌上”,几个人闻听命令,立即起身准备。
片刻之后,桌子被那三个人收拾的干净,又铺了白绸子,刚才那个叫瑾儿的,也拿回了一个红色小包:包乃真丝所制,在微弱的灯光下,闪耀着一条亮白的光芒。老者小心翼翼地把图志立到桌子上,从包里取出白玉书签,从前到后,把水渍的图志一张张分开。我和含炯把独孤璞安顿到长凳上休息,也来看老者分书。老者的态度极其紧张和严肃,那份凝重让人丝毫联想不到之前玩世不恭的坏笑表情。
一页,又一页,老者边分边用左手的袖头擦去额头和人中渗出的细汗,我抽空捡了一根木棍儿在油灯芯里拨了拨,把灯火挑大了些。老者朝我会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给图志分页,弄了好一会,终于所有页都被分开,老者轻轻按着图志,一动不敢动,等着图志自然风干。我和含炯在旁边看着看着,肚子不争气地咕噜起来,独孤璞在长凳上翻过身,指着老者说道:“老不死的,你赶紧叫你的人去准备一桌子盛宴,我们几个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记得啊,多弄肉,还有那个人参田鸡汤也要,我答应这两个小孩儿的,不能食言,你要不给我上,一会有件更重要的事儿我不跟你说”。老者闻听,手仍按着图志一动不动,向手下吩咐了一句:“按他说的办”。玩牌九的几个人,除了叫瑾儿那个,全都出去准备。
我和含炯看屋里没事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幻想着人参田鸡汤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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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利器
           经过玉书签的分页和自然风干,图志上的纸页渐渐被晾的挺实。过了一会儿,书页之间已经完全独立,互不粘连。独孤璞在长凳上躺了一会儿,也逐渐的把肚中的水草吐得干净,起身和老者一齐翻开图志逐页检查,我和含炯也不敢上前,只能在后面静静瞅着。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检查完毕,独孤璞转头叹了口气说:“可惜中间窝水那几页已经彻底模糊得无法分辨字迹了,老不死的,都怪你,也不看个轻重缓急,疯劲儿上来就忘乎所以”。老者被独孤璞一顿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答道:“吉人自有天相,好在绝大部分的字迹仍然能看得清,你的嘴就别这么毒了”。
多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三人喂饱了肚子,注意力渐渐由桌上的肉菜转到坐在主人位置的老者。老者也不吃菜,微笑地看着我们,等我们都撂下了筷子,他脸朝着独孤璞问了一句:“妹夫,你刚才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现在我酒也给你喝饱了,菜也给你吃饱了,你该说了吧?”,独孤璞擦了擦嘴边的油,答道:“是很重要,但不是件好事儿,你可得有点儿思想准备”。老者闻听哈哈大笑:“我倒想听听有什么坏事儿能把我给击垮”。
“嗯?这话怎么说?”老者显然是吃了一惊。
“这还要由我身边的两个小兄弟说起,你知道他俩是谁么”?
老者摇了摇头。
“这个小的,是方唯清的小儿子;大一点儿的,是方唯清的女婿”
“方唯清?是云南那个方唯清么?”,老者显得很吃惊。
独孤璞点了点头。
“他的儿子和女婿怎么会和你跑在一起?”,老者继续追问。
“这可就复杂了……”
独孤璞为了让老者知道其中的原因,就把从我们相识到交易图志,再到被下人出卖从暗道逃脱的事向老者陈述了一遍。老者听罢,脸色凝重,说道:“这回咱可捅大娄子了。清兵咱们惹不起,方唯清那边儿咱们更惹不起,他们现在出钱出枪资助革命党,说不定哪天大清国就得亡,到时候方唯清就是一朝的元老,到时候他要想报复咱们,是易如反掌”。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唯今之计,咱们赶紧把瑾儿和女眷们遣散回老家暂避风头,安顿好了家属,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再聚在一起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计划”。
老者点头称是。之后独孤璞一拍脑门儿,转头跟老者说道:“刚才光顾着给你讲我们的事儿了,还没跟小兄弟们介绍你呢,来来来,让大家认识认识认识你”。老者站起来冲我们一抱拳,说道:“小老儿乃独孤璞的大舅哥,江湖人称‘一只燕’。我真名叫做邓宠,你们要不嫌弃的话,以后可以叫我一声燕叔”。见老者不顾长幼给我们致意,我和含炯也纷纷起身抱拳施礼。
一番客气之后,燕叔与我们一同落座。下人把碗筷撤去,换上了清茶。我们几人边喝边聊。燕叔首先开口:“你说今天多悬,幸亏你有先见之明,在几十年前就让华莱士给你修了一条密道,否则今天啊,咱俩也就见不到喽”。
“可不是嘛,这京城以后也没咱们的安身立命之地了,我打算着,明儿一早,赶快把家眷遣散,然后咱也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这本图志研究明白”。
“只要把女眷和儿童安顿好,其他的就没有问题,我们在这儿严防死守,官军没有个一两千人也别想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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