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第5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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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恢复了冷静，淡淡地笑道：“李舍人有话但说无妨，何需要拐弯抹角？”
李邦彦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才道：“老夫的意思其实不是说让殿下除去三皇子，而是让三皇子自己跳出来”
赵恒凝眉道：“你继续说。”
李邦彦道：“眼下城中很多清贵人家已经准备南渡，这件事整个汴京都知道，各家的国公，还有散职的官员，或早或晚，想必城市前去泉州。”
赵恒颌首颔首，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宫里并没有否决，连晋王都解缆了，那姓沈的家眷也是和晋王一道走的，原本他那父皇滞留泉州不归，正好就给了很多人南渡的理由，现在但凡是散职的勋爵、官员，解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李邦彦继续道：“只是可惜，他人能走，偏偏宗室们不得走。大宋的祖制里早就明言，宗室非奉召不得擅离汴京半步。殿下，老夫听说，很多宗室们都急得成了热锅蚂蚁是不是？”
赵恒撇撇嘴，道：“这却是真的，圣旨里只说晋王等人可以解缆，其余的没有专旨，只能困在汴京，本宫的几个皇弟也都来求过，想让本宫这边拟出一道诏令让他们好远离这是非之地，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做得好了，自然是说我这兄长呵护子弟，可要是有人捏了痛处，岂不是说本宫违逆了祖制？”
李邦彦狡黠地笑起来，道：“要除三皇子，靠得就是祖制。”他捋须慢悠悠地道：“陛下有子嗣数十人之多，其中亲王七人，郡王十三人，国公二十四人，这么多人，哪个在宫里没有母妃的？他们盘根错节在一起，在这汴京跺顿脚，保准土地都要颤一颤的，现在南渡的人越来越多，宗室们也急着要走，可是正是因为祖制，现在反而没有异姓们便利。走又走不脱，留又留不得，殿下能体会他们现在的处境吗？”
赵恒哂然一笑，道：“他们走不脱，难道本宫就走得脱了？”
李邦彦吁了口气，道：“老夫说的是他们此刻最留心的事，若是这个时候，殿下突然颁出一道诏令，就说汴京危在朝夕，各处防务疏漏不小，女真人随时可以抵达城下，为顾全宗室，放大家出京，结果会如何？”
赵恒心里头却满是不肯意，自己这监国太子是肯定不得走的，凭什么自己要留在这里担着干系，他们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赵恒脸色又青又白地道：“李舍人的意思是……”
李邦彦正色道：“大家自然恨不得立即收拾了细软去泉州随侍皇上，心里也会感激殿下对他们的庇佑之心，如此一来，谁能不感激殿下对他们的好处？可是……”李邦彦的眼眸一闪，掠过一丝冷冽，冷冷道：“三皇子绝不会走！”
赵恒深吸口气，霎时明白了什么，道：“本宫有些明白了。赵楷那厮一心要和本宫争宠，想取本宫代之，他颇受父皇溺爱，大臣之中也有很多人拥戴他，声望在士林清议中也是极好，若是本宫废黜，他是最适合的人选。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得走，本宫留在汴京监国，他却逃之夭夭，置江山社稷和满朝文武而失落臂，他若是走了，满朝文武会怎样看他？士林会怎样看他？苍生会怎样看他？更别提太后了。”
李邦彦微微一笑，道：“要整三皇子，此时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只要殿下的诏令放出去，若是三皇子走了，在这紧要关头，谁还会认可他？即是陛下决心易储，天下的非议也绝不会让陛下得逞。只要他离开汴京一步，便永远都不得和殿下争夺储位。”
赵恒不自觉地颌首，道：“对，你说的有事理，可要是他不走呢？”
李邦彦笑得更是诡异，双目半张半阖，迸出一线精光，道：“他若是不走，就一定要上一道奏疏，说明不走的理由。这理由固然是身为皇子，天潢贵胄，应当与宗社同休共戚，与社稷共生死。可是殿下想想看，若是这道奏疏递上来，其他的皇子会怎样想？”
赵恒终于明白了李邦彦的居心，看向李邦彦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崇拜，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步死局。放赵楷走，赵楷就永远不成能成为东宫的竞争者。可要是赵楷不走，只怕想要抽身也没这般容易，想想看，宗室们都欢天喜地地准备了行囊，宫里的贵人们也都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而这个时候，有人却站出来说自己不得走，自己是皇子，要承担起皇子的责任，岂能为了苟全性命而仓促南渡？
这个时候，会产生什么？枪打出头鸟，你让这么多宗室怎么好意思走？不走，说不定身家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可是走了，就你三皇子最清高，是皇子，是天潢贵胄，要和社稷共生死，你做了好人，大家却要遭人冷笑，这还了得？
最后的结果几乎可以预料，一个皇子，获咎了整个宗室，不止是宫中的贵人，还有很多叔伯族王，更有很多兄弟姐妹，就算是赵楷得了民心，又能如何？
李邦彦淡淡笑道：“殿下，老夫所说除失落三皇子，并不是是要弑杀皇子，同室操戈，而是诛心，令他退无可退，从此之后，再没有与殿下一争高下的本钱。不管三皇子作出何种选择，最后的结果都是如此。”
赵恒脸上焕发出笑容，连声道：“李舍人说的对，此计甚妙，本王这便公布诏令，看他赵楷如何应对。”
李邦彦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轻饮一口，心里却在想，今日替你除自家兄弟，沈傲能不得除失落，就全凭你这太子了。异日你若是即位为帝，还能少了老夫的好处？
赵桓此时对李邦彦的话言听计从，激动地搓着手，立即叫人公布了诏令，当日颁布出来，这一道诏令出来，立即引来很多宗室的叫好，一时之间，各家王府、公府如蒙大赦，已经开始准备行装了。即是宫里头也变得喜气洋洋，贵人们虽然暂时不得动，可是谁家都有儿女？能保全自己的血脉，固然是再好不过。
而三皇子那边却是出奇的缄默，两日之后，终于还是递上了奏疏，这奏疏正如李邦彦所料，都是冠冕堂皇之词，事实上要拒绝去泉州，除冠冕堂皇地说一番事理，也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也正是这份奏疏，一时之间让宫中不安生起来，老三不走，大家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于是很多人言语尖刻起来，流言蜚语处处都是，连太后那边也难免听到一些牢骚话。
汴京城转眼入了秋，落叶昏黄，蓬莱港的消息却是最令人注目的，这些消息混杂在一起，真假难辨，成了汴京三教九流的谈资。只是蓬莱港和汴京不合，这座军港如今停泊满了一艘又一艘的舰船，整座港口就是一处连绵十几里的水寨，耸立在船帆、码头、灯塔上的旌旗猎猎作响，海风盘旋，依稀可以听到呜呜的号角声，那巨大人浪发出来的声喊有时骤然响起，吓得盘旋在上空的海鸥乍起乍落。
三洋水师，总共二十万之众，现如今倾巢而出，好在这蓬莱港化得是巨资打造，倒也不至于容纳不下，不过即便如此，水道拥堵，物资紊乱也是常有的事，好在这水师军纪严明，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平西王的车驾抵达这里的时候，是在七月二十，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三洋水师自指挥到各舰船营官，纷繁前去拜见，有时听沈傲训话，有时安插操练，出港在即，寒暄的话也不多，连平素熟人见了面也都是冷冰冰的。
水师说是二十万，其实真正作战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人罢了，可是这么多人要远征，粮草自然必不成少，虽说在泉州、在苏杭，也都有足够的准备，最新的手弩、火炮、弓箭、石炮都运了来，可是要清点，还要让水兵们熟悉，却也还要一些适应的时间。
再加上大量的淡水和粮食要装船，倾巢出海那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沈傲住在水师衙门，日夜不断地召唤接见各部军官，或勉励，或训斥，每日要摆出十几种面孔，以至于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与此同时，各地的消息也都落在了沈傲的案上，汴京最近产生了什么，祁津府战况如何，泉州那边皇上最近做了什么，这些动作，如今都随着快马传报到蓬莱，让沈傲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
当一份汴京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沈傲捡起来略略看了一眼，突然苦笑，朝侍立在一旁的周恒道：“三皇子完了。”
周恒这次作为侍卫营官为沈傲鞍前马后，周恒其实从心底里是不乐意的，他更向往的是带队冲锋的角色，只是军令下达，不得已只能在沈傲的跟前转悠，听到沈傲突然提及三皇子，周恒一头雾水地道：“怎么了？”
沈傲舔舔嘴，似乎并没有为三皇子惋惜的意思，只是平淡地道：“落入了圈套，四面楚歌。不过……”沈傲将密报放下，对汴京，沈傲已经不再加以太多的注意力，那汴京本就是个浑水池子，谁要闹尽管去闹，只要别纠缠到自己就行。沈傲最后加了一句：“不过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管女真就是。”
周恒颌首颔首，道：“殿下，祁津府最新的军情已经送达了，里头有什么消息？”
沈傲朝他笑了笑，道：“好端真个侍卫营官，安守自己的本份就好，这些军情没必要你知道。”
周恒的脸色黯然，低声咕哝了几句，，，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沈傲却自顾自地道：“其实辽国人的军情，本王也没几多兴致去看，每次都是告急，每次都是城要破了，可是这城就是不破，总是吊着不死，搅得人心烦，往后这种消息没必要再送来。”
周恒听了沈傲的牢骚，不由咧嘴笑起来，道：“辽国人那边，多半是要催我们立即出师，殿下，你说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去救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太值当？”
“表弟！”沈傲用很严肃的口吻教训周恒道：“友邦祸乱，大宋于情于理都要去救，值当不值当岂是你能议论的？咱们大老远去救他们，等替他们解了围，以辽国人好客的性子，还怕少了咱们的好处？”
周恒惊愕道：“他们要是不给好处怎么办？”
沈傲不睬会他，随手捡起一本书来看，许久之后，才悠悠道：“他是鱼肉，我是刀俎，给不给，轮不到他们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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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
第七百九十九章：非同小可
第七百九十九章：非同小可
天空渐渐阴霾起来，靠近军港这边仍然是车马如龙，一车车物资悉数运上船去。比及了下午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细雨，不得不消毡布牛皮蒙了聚积在码头上的粮草，整个蓬莱乱哄哄的。
沈傲披着一身蓑衣，带着杨过等人呈现在港湾处，几个本地的官员也都随行，沈傲拧着眉，一路过去都是招呼和行礼的声音，靴子踏在积水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三天之内，所有的物资要全部运上船，若是粮船不敷，可以征用一些，时间来不及了，再迟误也不当。”沈傲边走边说，身后一个博士则是拿着竹片儿，由人替他撑伞，润笔将沈傲的话一字一句都记下来。
杨过略显为难，道：“殿下，这几天连日阴雨，怕是时间不敷。”
沈傲撇撇嘴，伫立在一处木架结构的桩桥上，道：“本王不管，就是三天时间。”
却是新任的水师总督周处道：“还有一批泉州来的手弩没有运到，催促了几次，也叫人去问了，至今都没有消息，，，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沈傲想了想，道：“那就没必要等，把订单取消了。”他看了远处海湾里连片的舰船，慢悠悠地道：“咱们这一次是孤注一掷，打得好了，自然是好；打得欠好，没有接应，就是孤立无援。所以这一次出海，事关重大，让水师上下都写好遗书吧，暂时将这些遗书留在水师衙门，若谁遭了不幸，再发出去。”
周处抱着手毫不犹豫地道：“卑贱没必要遗书，归正也是无亲无故，死了便罢。”
杨过道：“现在让将士们写遗书，是不是影响士气？”
沈傲摇头道：“虎狼之师，即是奔赴龙潭虎穴，也都能同仇敌忾，一往无前，单靠一份遗书就能影响士气？”
远处传出一阵阵操练的号令，沈傲眺目过去，转而道：“这一次出去，没有一年半载也别想回来，该准备的还要准备，对了，本王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沈傲要找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其实说白了，就是个熟悉大漠南北地形的向导，这样的人说容易也容易，可是说难却也难得很。首先要能安心，获得信任，其次就是对任何地形都熟悉，绝不得出一点过失，这样的人，要找哪里有这般容易？不过沈傲既然过问，因此各地都在努力地寻访，四处放榜招募，却是招来了几个不错的人选。
那蓬莱县令笑吟吟地道：“人是找到了，不过总要验一验才好，下官正在准备，请殿下安心，保准不会迟误殿下的夫。”
沈傲按着腰间的剑柄，突然笑起来，道：“你们一定是在想，本王是去救祁津府，却为什么要寻访熟知大漠南北的人才，很奇怪是吗？”
周处却是耿直，直截了本地道：“卑贱觉得奇怪。”
沈傲撇撇嘴，目光幽幽，道：“因为本王要做的，就是一次性狠狠地敲痛女真人，要让他们刻骨铭心就不再是救援这么简单，本王要让完颜阿骨打知道，他惹到了本王，那么就要付出价格。”
沈傲紧了紧身后的蓑衣，雨点越来越大，他的脸色变得冷冽起来，这厮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能笑呵呵地胡说八道，有时候却又如凶神恶煞，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止，都满含着杀气，心情说变就变，谁也料想不出他此时心中在想什么，又打着什么主意。
沈傲狠狠地踩了踩地上的积水，颇有些像是与雨水负气的稚童，吸了口气，道：“传令吧，三日之后，水师出港，各舰队务必做好准备，延误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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