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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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尤越来越虚弱,薄雾从浓转淡,在他身上燃起的符箓落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纸灰,但他的笑声却越来越疯狂扭曲。
“有趣。”池尤在消失前笑道。
这整整一个月,池尤从未现身过,他应当是被江落伤到了根本。江落已经能够想象到,等那疯子恢复过来之后,会用多么疯狂、不择手段的方法,更加残忍地报复回来。
江落害怕吗?
自然是否定的答案。
他这拼命学习的一个月,每一天晚上临睡前,都曾想起他被池尤杀死的那十八次。
江落心中的怨气和怒火高涨,十八次,他还没还清呢。
池尤这么善良温柔,江落怎么能占他的便宜呢?
*
三天后,江落坐上了前往虎步村的大巴车。
虎步村偏离城市有四十公里,大巴车开了两三个小时才到目的地。江落和二十多个不认识的参赛人员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了入口处,工作人员道:“本次比赛时长总计二十四个小时,参赛者们需要到阵眼处找到我们留下的小旗子,并带着小旗子走出虎步村。如果24小时内未能走出虎步村的参赛者,将会直接淘汰。”
江落看了看时间,这会是下午三点。
进入虎步村的入口总共有八处,虽然参赛的人多达一百八十个人,但虎步村的内部布局纵横相连,走进村子后,只怕一百八十个人谁也不会遇见谁,只能自力更生离开虎步村。
工作人员道:“提醒大家一下,此次比赛全程会在我们的内部网站上进行直播。”
直播?
江落若有所思。
如果有直播的话,反倒能在某种程度保证他的安全。
宣布比赛开始之后,参赛者便急不可耐地冲进了虎步村内。
江落安静地跟在人群身后。
人人都拿出了罗盘,顷刻间便走得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人。江落也随大流地拿出了罗盘,但他却没有看罗盘的指向,而是抬头看向了天空。
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卦,此中变化多端,周而复始②。而阵眼,就是八卦阵的核心之处,按理说只要往中心走就好,但身处其中时,虎步村的道路复杂多变,似通则断,不仅走不到中心,还有可能会越走越远。
江落抬眼一看,不用借助罗盘,就看到了八卦阵中心处有金光攒动,堪比最亮眼的指路标。
但除了他,好像没人看到阵眼处的这道金光。
江落跟随着金光走去,虽然用不到罗盘,但他也没有把罗盘收起来。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开了一个作弊器,答案就摆在眼前等着采摘,江落目标明确,等左拐右拐不知道多少次后,他的身边逐渐只剩下了自己。
正在观看直播的网站上,有人逐渐注意到了他的怪异。
【这个哥们有点邪门啊】
【他好像都没怎么用过罗盘?卧槽,从航拍角度来看他的速度好像比祁野大佬还要快!】
【?楼上夸张了吧】
【呜呜呜美人哥哥亲亲,哥哥的脸好好舔】
【我t直接把屏幕舔爆!我宣布我就住在这个直播间了!】
【救命,他是谁,好好看,哭了哭了】
【我们这可是一个正经网站,上面的收敛点。这哥们越看越不对啊,还真t没有怎么看罗盘!绝了绝了,高手果然都在民间】
【不懂就问,不看罗盘怎么走出八卦阵?】
评委室里,几位评委老师也注意到了江落。
冯厉一目十行地从众多镜头中扫过,最后慢慢定在黑发青年的镜头上。
黑发青年沉稳地在小路间行走着,他的心气很稳,时不时看一眼空中,如果小路不通,那便退回原处,方向感竟一直没有偏移过,在缓慢的靠近阵眼。
冯厉身旁的卓家掌门卓正宇看出了门道,他低声跟冯厉道:“这年轻人了不得。”
他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卓仲秋的速度也不慢,但两者寻找阵眼的方法一比较,他女儿立马被人甩了几条街。
冯厉应了一声,平静道:“天赋不错。”
“仲秋和我说过这小子,”卓正宇道,“他还是你们冯家的弟子。”
冯厉微微惊讶挑眉,随后露出一丝细微的笑意,“原来是冯家的弟子。”
江落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他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吃个晚饭。
附近正好有一个简陋的歇脚亭,江落把东西放下,从包里掏出一盒自热锅,等自热锅快要好了的时候,外面走过来了一个男生。
男生棱角分明,桀骜不驯,神色肉眼可见的烦躁。他手里拿着罗盘,见到江落后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像是不敢相信有人会比他先一步走到这里。
“你是谁?”男生语气不好地问。
江落侧头看他一眼,懒得说话,眼尾又收了回来。
第157章 第 157 章
——或者是被池尤附身了。
不管是哪个可能; 都他妈是最糟糕的。
池尤比蜘蛛人危险了千百万倍,一个月前,江落还刚刚折磨完了池尤; 而一个月后的今天,风水轮流转; 他又落到了池尤的手中。
江落又没忍住,“草。”
他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 蜘蛛人缓缓往他的方向爬去。八条蜘蛛腿上覆着一层黑黄纹色的茸毛,模样惊悚; 但蜘蛛人却堪称优雅地移动着。
它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钢丝尖刀上; 逼得别人胆战心惊; 时时刻刻从它的身上直面死亡。
祁野在一旁喃喃道:“活了,怎么活了; 它不是死了吗?怎么就活了呢?”
江落心想,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复读机。
他没时间去思考祁野所想的浪费时间的问题,江落努力挣脱着身上的蛛网,额角有细密汗意泌出。
从蜘蛛人身上留下的鲜血落到了蛛网上,再缓缓地从蛛网上拉出稠黏的长丝滴落。江落在蜘蛛人走近他之前成功解放出来了自己的右手臂,然而等他刚刚要抬起身的时候,一道新的蛛丝从天而降; 又把他压了回去。
江落:“……”他双目含火地看着蜘蛛人。
江落几乎能想象出来池尤这变态想了些什么。他必定是看到了江落想要逃跑的小动作; 却恶趣味的并不阻拦; 直到江落有了成功的希望后,才彻底将他的希望碾灭。
这就是池尤会干出来的事。
蜘蛛人在江落的怒视下,用带血的手摸上了江落的脸; 它身上的血味腥臭而黏腻; 江落努力偏过脸; 下颔绷出紧咬的弧度。
青色的血液被故意涂抹到了他的脸上、脖子上。黑发青年尽力躲避,但他越是躲,那只染满了恶臭的手便越是强硬。江落最后索性放弃,脸色阴沉,直勾勾地盯着蜘蛛人,任由它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他已经知道恶鬼为什么要操纵蜘蛛人了。
是专门为了恶心他来的。
祁野在一旁厉声道:“蜘蛛人,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一道蛛丝从天而降,像裹蚕蛹一样将祁野裹得结结实实。
江落大开眼界。
他盯着蜘蛛人,只觉得一个月前被他伤了根本的池尤在短短的时间内又恢复了过来。为什么他觉得死亡非但没有削弱池尤的力量,反而好像挣脱了某种束缚,助长了池尤的力量似的?
血液越来越多,江落漂亮干净的脸上和脖颈上已经像是画布一样涂满了青色的液体。他死死抿着嘴,蜘蛛人的目光往下,放在了江落紧闭的唇上,黑得不见底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兴味。
该死的。
江落几乎已经能猜到池尤的下一步动作。
他先发制人,在蜘蛛人的手指碰到他唇上之前,便大张着嘴一口咬了上去,狠狠咬掉了蜘蛛人的一根手指。
难吃,血味太难吃了,比学校的食堂还难吃。
江落压下反胃,朝着蜘蛛人挑衅一笑,再连着手指和青色的血液吐到了一旁。
蜘蛛人凝视着他。
这个眼神让江落想起来了先前被窥探的感觉,他冷笑一声:“你的血味,真的太臭了。”
蜘蛛人没有生气,反而擦过江落的唇边,它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蜘蛛人一样,带着阴诡的笑容道:“你很适合做我孵卵的巢穴。”
它的声音难听,嘶哑尖利,像是乌鸦在捏着嗓子说话。
狰狞的蜘蛛怪物和美人,这样古怪的画面匪夷所思,又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怪诞美感。
江落脸色一沉。
蜘蛛人的手滑到江落的腹部,它轻轻地哼着歌,歌曲调子却在刺耳嗓音下变得呕哑嘲哳。
它愉悦地道:“我的卵,会一个个地进入你的身体里。”
“它们中只能活下来很少的几只,幸运儿会在你的这里、还有这里生长,它会变得越来越大,”蜘蛛人细长的中指在江落的小腹处画了一个圈,然后缓缓往上,“直到吃光了你的内脏,剖开你的肚子。”
“那副画面一定很美,”它道,“是不是?”
江落突然露出一个微笑,“你要怎么把卵放进我的身体里?”
蜘蛛人漫不经心地道:“当然是剖开你的皮肉,把卵放进去。”
“但我觉得这方法太过无聊了,”江落压低声音,像是在说着什么诱人的秘密,“你想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卵放进我的体内吗?”
蜘蛛人有趣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江落道:“首先,你要先把我从这该死的蛛网上放开。”
蜘蛛人定定看了他半晌,像是猜到了江落打算干些什么,它戏谑笑了,但还是伸出了手,划破江落背后黏上的蛛丝。
江落勉强坐起身,他的身前还粘着蛛丝,将手臂和胸膛束缚得牢牢实实,江落道:“我的办法就是……”
最后几个字轻轻飘散在风中。
蜘蛛人:“嗯?”
它微微靠近。
但缚住双手的江落却突然暴起,猛得撞上蜘蛛人,和蜘蛛怪物一起从先前他逃走的那个蛛网洞口中摔了下去。
蜘蛛人重重摔落在地上,江落摔倒了它的身上。江落跨坐在蜘蛛人的胸膛上,朝着蜘蛛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起身重重踩了蜘蛛人一脚,“你他妈去死吧。”
狠话说完,转身就往无人机的方向跑去。
江落跑得很快,几乎要跑出人生中最快的速度,他的手不放松片刻地在用匕首割断身上的蛛丝,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阵阵风声。
他侧过头一看,蜘蛛人扯着蛛丝在树林间飞速穿梭,紧紧一个照面,蜘蛛人就又与江落拉近了好几米。
无人机,无人机。
一道破风声从江落耳旁穿来,江落下意识翻身一滚,却直接滚进了泥地中。等他挣扎着从泥地中走出来后,竟然再一次在八卦阵中迷失了方向。
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树林和溪流,无人机不见了踪影,江落狠狠挣脱掉蛛丝,往后方一看,赫然看到树枝上正微笑看着他的蜘蛛人。
黑天半夜,蜘蛛人的形象几乎骇人。江落扯扯嘴角,突然投身跳进了溪水里。
森林是蜘蛛人的有利战场,它的八条腿和蛛丝,江落打不过它。
不,就算打过了,人家还有可能“死而复生”。
江落在水里快速地游动着,他的身形瘦削颀长,平日里虽然觉得有些微的单薄,但在这时却是游泳的绝佳利器。
黑发青年如同游鱼一半飞速窜过,在他跳下水后的不久,另外一道跳水声响起。
江落回头去看,夜色朦胧,水里的可视度也很小,但仍然能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在身后紧追不舍。
江落翘起嘴角,专门往水流喘急乱石众多的地方游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处好地方,江落侧身轻飘飘地穿过了两块巨石卡在一起的缝隙,身后的蜘蛛人同样想追着他而来,上半个人身顺利通过,但庞大的蜘蛛腿却被卡在了石缝中间。
江落从石峰后游回来,趁着还有一口氧气在,他恶狠狠地拿着匕首往蜘蛛人身上刺去,大量青色的血液将河水染得变了一个颜色。
等氧气快要不够了,江落才浮出水面。
黑发被水打湿顺在脑后,江落呼出一口气。薄薄的雾气从他鼻息中喷洒,在五月的云南深夜,还是犹如深秋般的寒冷。
他慢慢往岸边游去,等脚底能够够到河底之后,便拧着衣服湿漉漉地往岸上走去。
明月皎洁,江落快要走上岸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了一双黑色皮鞋。
他一顿,抬起水湿的脸庞看去。
月光下,池尤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微微散发着邪气的味道,他的长眉入鬓,好看得在黑夜下都好似发着莹润的光,树影婆娑,在他身上撒下细碎的光影,与他刚刚操纵的傀儡相比,有天上地下的巨大差距。
恶鬼西装革履,姿态好整以暇。
“又见面了,”恶鬼道,“子时,深夜,今晚还很长。”
他顿了顿,挑眉低声笑了:“希望我能给你一个……快乐的夜晚。”
所有人身着一袭黑衣,后脑勺对着江落。江落顿了顿,在诡异的氛围之中扭头朝四方看去,只是他一动,前面哭丧的人群猛地停了下来,倏地回头看着江落,黑眼珠子如鱼眼一样突出,饱含不满:“你为什么不哭?”
江落觉得这个梦挺有意思的,他笑了笑,挤下了一滴泪,用手指碾给他们看,“我在哭了。”
盯着江落的人们收回了眼睛,转过身继续“哇哇哇,哇哇”的哭着,哭声很有节奏。
外面应当在下着细雨,风雨遮白日,潮气从窗口灌入,白雾淡淡。
身边有人道:“江落,池尤哥死了,你很开心吧?”
江落朝声音看去,还没看清这个人是谁,他就被滑落肩侧的黑发吸引住了目光。
长至肩头的黝黑发亮的头发,如同绸缎那般柔顺而下。江落伸出手撩了一下发丝,又看到自己左手手背上的一颗殷红如鲜血的小痣。
耳旁恶狠狠的声音继续着:“江落,你是不是没话说了?”
江落抬头,终于看清了说话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