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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隋唐乱-第75部分

小说: 隋唐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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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马帮在这陡峭的山路上行进着,百十匹驮着茶叶、丝绸的马儿首尾相衔,连绵近里许。由于山路太陡峭,骑马太危险,所有人都只得下马步行。
    路,在领头山民的指引下不断地向前延伸着,历经一程又一程,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就在这支队伍中,大赵太子师薛道衡喘着大气,面色潮红,他奋力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随行的近卫军将士每每要来扶持薛师,却总是被薛师赶开,他想尽自己的全力,能够独力走多远,就走多远……跋涉茶马古道,可是薛师前生最大的愿望呢!
    薛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为了转移视线,让自己疲累的身体好受一些,他在脑子里胡乱想着。
    “……想想,我的原名应该叫做瞿永生吧?自从来到这时代,将灵魂附在了十几岁的薛道衡身上,喔,不知不觉已经快五十年了!……五十年呐!一个现代人来到隋唐时代,再活一次……”薛师脸上浮现出笑容,“……这可不是谁都可以有的际遇啊!对了,还有元霸……不,应该说是向书渐,他居然做了李元霸,居然做了皇帝!这些,要是有机会回去告诉柳主任、周教授……”薛师忽然轻轻摇摇头,脸上的笑容逝去,唯留下一丝感伤。“……嗨!怎么会想到老柳他们,难道,是我老的太厉害,只知道回忆往事了?老了,唉!人,不管在前生还是今世,都会死去……只是不知道,今生我会在什么时候死去?又或是与前生一样,瞬间去了另一个时代?”薛师自嘲,“呵呵,那我不是就成了妖精?穿梭时空、历史的妖精?不过……”薛师面带疑惑,“回头想想,这时空穿梭还真是奇妙,不知怎么就来到了隋唐时代,但这时代却又与前生历史上的大不相同,倒是和我得到的那本书上记载的差不多,但是……”薛师面上更是疑惑,“我那书上记载:‘公元622年,大唐赵王李元霸立国,是为大赵国,及至公元632年,又复改国号为唐’……可现在已经是公元645年了,大赵依然是大赵,难道,我那书上记载的又是另一个时空?如果,真如我猜想,那么到底有多少个这样在同一历史时间发展的时空?这些时空又是因为什么而存在?难道,真如某些人的猜测,这世上真有创世神?所有这样的时空只不过是他的试验品?”
    突然之间,薛师觉得心好乱……为他自己的想法而乱,也为无法了解时空、历史的奥秘而乱。
    薛师长叹,历史!
    薛道衡穷研历史几十年,此时的感觉却是:每个时空的历史就是一部又一部的典籍,每一部典籍就是一个时空的发展史,而典籍里,历史的起点都是一样,但中间和结尾却完全不同。世上每一个人在每一部典籍里都有记载,但人们在每一部典籍里的记载却又不尽相同。人们或在这一部里遗留下了泛黄,却又精彩的一页,又或在另一部里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甚至,被时光涮洗得无影无踪,灰飞烟灭!
    就如薛师如今,他率领商队开通经南诏通往吐蕃、骠国、天竺的道路,这是他前生历史中的一条有名的古道,也是今生中大赵国与吐蕃进行政、经交流的一条重要道路。若薛师成功了,大赵与吐蕃之间的交流将会大大增加,而大赵推行的“同化”政策也将在康藏高原得到实质性的进展,如此,在这一时空的历史典籍中就将有他的精彩一页!
    但是若薛师不能成功,很可能,在那历史的典籍中就只会有淡淡的一笔……“薛道衡,大赵武帝师,太子师。”
    再苦也要坚持走下去,辉煌,本就是自己创造的!
    薛师精神一振,一番胡思乱想却为自己找到了前进的动力。一时间,面前的险途阻难仿似都已不见,薛师昂首举步,步伐轻盈,恍若踏青郊游,行进在草甸间、花丛里。
    马铃儿叮咚作响,南诏王派来为天朝商队开路的山民们唱起了民族歌谣,优美的歌声在崇山峻岭间回荡。赶马的大赵民夫们也不甘落后,开口唱起了悠扬流畅的马帮曲子,歌曲时而欢快,时而忧伤。
    ……
    薛师此时行进的道路,被后人称之为茶马古道。这茶马古道起源于唐初吐蕃与南诏、蜀地之间以茶易马或以马换茶为内容的“茶马互市”,可以说是先有“互市”,后有“古道”。
    茶马古道是世界上通行里程最长的古代商路,它的路线大致有两条:一条经南诏国都太和城到吐蕃的逻些城,尔后再经由后藏的江孜至天竺;另一条则是由赵国剑南蜀地的打箭炉出发;经康定至逻些城,再至后藏日喀则,最终至骠国。
    薛师现在走的就是第一条道,他自洛阳出发,经黔中道至南诏太和城,再由南诏丽江、迪庆至吐蕃逻些城,最后到达天竺国,总行程在万里以上。此时,古道尚未全程贯通,沿途的每站都可以作为终点或者是起点。前路或是集镇城池,也或是未知的险途,薛师与商队的行进可以说是一次生与死的冒险之旅。
    ……
    一路马铃声,一路歌调唱,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无数的险山峻岭也被渐渐地抛在了身后。
    从开路山民口中得知,翻过前方两座大山,再有大约八十里路就要到达丽江。商队众人精神一振……每到一处城镇,可都是大家尽情放松,庆祝又征服一站的时候。
    ※※※※※※※※※※※※※※
    钟从云今年四十九岁,是族中的领头人。他的祖先们在好几百年前就从蜀地迁到了滇西,并一直在那里安居乐业。可自打五年前南诏王皮逻阁强令他和族人迁徙,他就领着几千不愿做奴隶的族人入了深山。为了生计,他们在山中开荒种地,有时候,也会劫掠一些从山中路过、往返吐蕃与太和城之间的小型马帮,向他们索取一些茶叶、盐和药材。
    掠劫这些马帮商队本来是一种伤天害理之极的事,想那马帮之人历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一路行来,挣得都是血淋淋的卖命钱。这钟从云和族人们也是穷苦之人,因此每次劫掠只是索要一些日常的必需品,这也使得经常行走这条道的马帮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畏惧。
    这天,有族人来报与钟从云,道是了望到有一队百余驮的马帮行来。钟从云精神一振,族人断盐已经快一个月了,好容易有队马帮前来,定要前去劫掠一番!
    ……
    天断峡,这是钟从云族人为此地取的名字。此处位于两座大山之间,其势就如被利刃劈开,两山夹峡,其峡壁犹如坚冰滑雪,万仞崇岗。峡底有一条小道,长约五里,为往来商队必经之道。其路止三尺许,仅供两骑并行,实乃抢掠劫道的上佳之地。
    钟从云就领着三百名强壮的族人在天断峡出口开阔处堵截,静候马帮前来。
    午时,赶马人的吆喝,马儿的嘶叫与零落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打破了山野的寂静。
    “来了!”钟从云招呼族人拿起木棍、柴刀,就要开始拦路抢劫。
    可就在此时,却听得峡道的另一端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怕不有上百骑在奔驰。钟从云愕然!要知道,马帮的马儿俱都驮有货物,不可能狂奔,那急促的马蹄声只能是代表有一队轻骑前来。钟从云心念急转:附近再没有山贼或是军队,这些轻骑是干什么来的?……
    就在钟从云疑惑之时,峡谷内已经隐约传出喝斥声、惨叫声,以及刀枪交击声。
    “难道,是有人缀着这支商队劫掠?”钟从云的心怦怦直跳,“这商队必定携带有贵重的货物,不然,有哪些劫匪会一路冒着跌落悬崖峭壁的危险追缀而来?”
    莫名的珍贵之物甚至比摆放在眼前的黄金白银更容易打动人的心,钟从云现在就有些动心了,他很想看看那支商队究竟带着什么宝贝,居然能让人直追到深山野林中来。
    钟从云虽然心动,但他并没有立即领人冲入峡谷参予抢夺。他可不是傻子,人家能组织百骑追击,必定是有一定实力的劫匪,岂是他三百族人手中的木棍柴刀可以力拼的?不若原地等待峡谷内两败具伤的时候再出手,那时可要容易多了!甚至……说不定那些商人敌不过劫匪,带着宝物向这边出口逃来,那他还会捡个便宜呢!
    一念及此,钟从云立即止住想要入涧观战的族人,静候在峡道口。
    果如钟从云所想,不一会儿,就有凌乱的马蹄声向出口而来。钟从云立即招呼族人,拉起绊马索、手持武器将峡道出口团团围住。
    有四、五骑迅疾奔来,当头之人手持马槊开路,身后几骑由于路窄,成一字单骑紧随其后。那当头之人似是极富作战经验,即便此时峡谷内形势紧急,他将至出口处时,也强自将奔驰之势减缓,而紧随在他之后的几骑与之配合默契,不待他出声,也自减缓了骑速。
    当头之人正是护卫薛道衡商队的近卫军队长,他名叫谷擎天,曾随其统领将军裴元庆参加过半岛之战,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谷擎天缓骑绕过一个弯,只见前方一百步处就是峡道出口,出口外人影晃动……确如自己所料,匪徒在出口也置下了埋伏!
    谷擎天停下马来,回头沉声吩咐随行士卒:“我在前方以马槊开道,你等以单弓弩、横刀随后,在冲出峡道之后就将薛太师护在最中,力保太师脱围!……”说道“脱围“二字,谷擎天停顿一下。前方究竟是如何埋伏还未可知,此番要保薛太师脱围只怕不易!谷擎天咬咬牙关,接着道:“若今日不能脱身,就力战吧!总之,不能缀了近卫军威名!”
    冲着被一名士卒环抱在身前的薛道衡,谷擎天拱手道:“薛太师,末将护卫不力,实乃惭愧……唉!”
    薛道衡无语,眉宇间涌起无奈。一番雄心壮志要走通茶马古道,却不料眼前就要命丧宵小!
    心知此去必死,谷擎天也不再多话,只向众人道了一句:“大家各自珍重吧!”当下提槊打马,直奔峡道口!
第十八章 茶马古道(2)
    谷擎天单身打马来到峡道口,身后四骑则远远缀着,留出了最佳的冲刺距离。四名近卫军骑士在等待谷擎天杀出峡道口,将外面的包围撕开裂口,然后再趁机冲刺突围!
    至峡道口,瞥见了前方地上横陈的绊马索,谷擎天冷冷一笑。这招对骤不及防的骑兵有用,可对现在的他却是屁用没有。
    谷擎天打马冲刺上前,不及钟氏族人拉起绊马索,便挥槊将其挑断,口中兀自大喝:“吾乃大赵近卫军,谁人敢挡!”
    随着谷擎天的冲刺,其后的四名士卒催着马儿开始小跑,紧接着就要尾随冲刺杀出。
    峡谷外,钟从云听得谷擎天大喝,心中立时一颤:大赵近卫军!……大赵!我们的家乡不就是在如今的大赵么?
    虽然钟氏一族的后人从没有去过大赵,但是,自从被南诏王赶出自己的生息之地后,他们常常谈起、想起的正是自己先辈曾经生活过的土地————那已是强盛无比的故土故国!
    钟从云连忙大喝一声:“住手!散开,全都散开!”
    包围在峡谷外的钟氏族人闻声急速散开,倒把冲刺而出的赵国诸人搞了个措手不及。
    谷擎天与几名士兵刚及冲出,却听得有人高叫“住手”,并且前方拦阻之人也迅速散开。几骑瞬间收刀枪,打马在钟氏族人面前兜了一个小圈才止住冲刺之势……这也不是几骑不能骤停,而是几人爱惜马儿,不愿将战马勒伤。
    钟从云一把扔掉手中的木棍,几步来到谷擎天的马前,激动问道:“将军,你可是大赵国人?”
    谷擎天为蜀地人,他很是奇怪,这南诏国匪人居然口吐大赵剑南蜀地语言。心怀此念,谷擎天立即答道:“不敢当‘将军’之称,我等正是大赵国人!敢问……兄台可是剑南蜀地之人?”
    钟氏族人围上前来,人人面上显出激动神色。
    钟从云答道:“不错!我们都是蜀人!”
    谷擎天见眼前的匪人似无恶意,连忙又问:“那,兄台可否使谷内人停手?”
    钟从云忙摆手,道:“将军,你误会了!追击将军的并不是我之族人。”
    谷擎天大喜,急忙跳下马来,施礼道:“如此,兄台可否助我等退却劫匪?”
    钟从云点点头,二话不说,返身抓起刚才扔弃的木棍。“小辉带二十人跟我进谷,其余的人将绊马索接上,守住峡口……要是自己人就放过,要是贼子就截下!”随即,钟从云一边领着人向前小跑,一边大声对谷擎天说道:“将军,你就带着属下在这里认人罢,别让他们误伤了你的手下!”
    谷擎天一听之下未作回答,几步来到薛道衡面前,道:“太师,末将留下两名兄弟在这里护你,就委屈您了!……待末将另领两名兄弟前去助战!”
    薛道衡点头应允。谷擎天复跳上马,就要招呼两名士卒返身入谷。此时有钟氏族人拦住,道:“将军,谷道狭窄,骑马入谷反是累赘,不如步行。而且,将军也不必入谷,谷道容人有限,人多了也是无用啊!”
    谷擎天大觉有理,先前遇敌时落荒而逃,只是担心被两头堵截夹击,却不是因为自家兵少、敌方势众的原因。谷擎天略一思索,连忙招呼两卒跳下马来,取得鞍前单弓弩,带足弩箭。
    谷擎天与拦阻之人道:“感谢兄台提醒,我这弩箭强劲,在谷中当能派上大用场,且让我等入谷灭掉那些贼子罢!”先前被迫狼狈而逃,谷擎天心中一直窝着一股气,此时担忧既无,他就要大开杀劫!
    ……
    ※※※※※※※※※※※※※
    南诏国都城太和城,皇宫中。
    南诏王的寝宫正中央有一个长方形的宝座,宝座之前有一张方桌,此时南诏王皮逻阁就端坐在宝座上。而在他对面,一个俊秀的年轻人端正地侍立着,神态恭敬,正在聆听他的教诲。
    “亚诺,你可知父王为何要派人追袭大赵商队?”
    那叫做亚诺的年轻人沉吟一下,道:“父王,您可是担心大赵与吐蕃结交,对南诏不利?”
    皮逻阁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亚诺,你错了!赵国陇右道便与吐蕃接壤,两国民间来往已是频繁,其中官方虽无来往,但观其趋势,两国结交也只早晚的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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