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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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尔等良心尚有丝毫未泯,还知忠君者何,便将代王大胜,即入长安之事,禀于王上知吧···”
“吾于尔等,仁至义尽···”
随着军帐中传出这声凄厉的话语,刘罢军本铁青的面色更是阴沉若水。
“来人!”
“朱虚侯神智昏聩,不当掌兵,着兵百人,严加看管,万不可使朱虚侯病发伤人!”
做下交代过后,刘罢军却丝毫没有继续耀武扬威的意思,烦躁的扒开人群,便小跑着向中军大帐走去。
那里,便是如今齐军的实际掌控者,齐王刘则所在···
※※※※※※※※※※※
来到中军大帐,看着上首跪坐案前,对着堪舆写写画画的刘则,刘罢军下意识低下头,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
“王上。”
极尽温和的呼唤声,却没能将刘则的注意力,从眼前的堪舆吸引开;小刘则只稍一抬头,撇了刘罢军一眼,复又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堪舆之上。
“王叔即来,不如替寡人一解此堪舆?”
青涩直爽的声音,将刘罢军心中的不安驱散大半;看看了左右,发现帐内出一名纹丝不动的卫士之外再无他人,刘罢军才拱手一拜:“既如此,臣便斗胆试之。”
走上前,待等刘则将上半身直起,那份不算大的堪舆,才完全的展露在刘罢军眼前。
不出刘罢军所料:这份堪舆,是极其简易装的‘函谷关防御分布图’。
只不过,即便是在不太擅长军事的刘罢军眼中,这份堪舆的军事作用,也是几近于无。
——整个地图,就只画出了函谷关外的大河,两侧的秦岭,以及一个代表函谷关的大圆圈。
无论是大小比例,还是具体细节,战略点的描画,还是函谷关内部防御力量的部署,在这份堪舆之中都没有丝毫体现。
“寡人苦思数日,终是未能知晓:函谷者,乃依山而立,以河为护,此非城池同理邪?”
说出一句让刘罢军惊骇欲绝的话语,小齐王刘则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幼稚。
“寡人之王城临淄,亦乃傍山而建,城外亦有数丈之河以为城护;寡人复闻,天下雄关昌邑,皆以此为守。”
“既如此,函谷关之艰,当不过又一城邑;攻之,当勿有甚艰?”
说着,刘则还‘不经意的’嘟囔着:“太祖高皇帝夕者,可谓日下书城;如此言之,攻城池之艰,亦当长安夸夸其谈···”
听着侄子接连说出让人无法置信的话,刘罢军用尽所有的气力,都没能抑制住嘴角的剧烈抽搐。
——好家伙!
睢阳都还没拿下,就将目光撒向函谷关?
就算是现在大军已经濒临函谷,对于刘则能否对攻打一事起到积极作用,刘罢军都保持十二分的悲观态度!
拿函谷关跟临淄比?
若非刘则有一层诸侯王的身份,刘罢军此时恨不得揪起这个傻小子的衣领,一把将刘则扔到函谷关前!
——我的傻侄子诶!
看看!
这不是临淄城外那条臭水沟!
是大河!
那也不是被临淄压在底下的小土丘!
是秦岭!
刘罢军此时甚至十分怀疑,这份堪舆,究竟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人塞给傻侄子,好让这个手握十万大军的侄子天真的以为,攻下函谷,跟猎到一只兔子那么简单。
居心叵测···
想到这里,刘罢军陡然一激灵,转瞬间,就将表情自然地换成了鼓舞。
满怀‘欣慰’的上前,看着侄子在那道写有‘函谷关’三字的圆圈周围画下的线条,刘罢军猛然一滞,不敢置信的望向刘则。
将木讷的目光在堪舆和刘则之间来回切换数次之后,刘罢军满是激动的一拜:“不知此策,乃何方高人陷与王上?”
说着,刘罢军不忘做出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
“此人能有此等良策,当为不世出之高人矣!”
目光飘忽的一声赞叹过后,刘罢军又慌忙起身:“此人必当为王上所用!还请王上即刻遣人召之!”
言罢,刘罢军目光中满带着严肃,望向眼前的刘则。
刘罢军突如其来的激动,让刘则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不过片刻之后,刘罢军意料之中的腼腆之色,出现在了刘则脸上。
“咳咳···王叔此言当真?”
轻咳两声,才勉强将上扬的嘴角压抑住,刘则方轻描淡写的试探着。
“当真!”
只见刘罢军目光中满带着虔诚,走到那份极端低配的堪舆面前,如同观赏艺术品般,小心翼翼将手指轻抚上堪舆。
在手指即将接触到堪舆的那一刻,刘罢军又赶忙止住手,如同一位虔诚的信徒亵渎了圣物般,满是愧疚的收回手,呆立于原地。
看着刘罢军这幅模样,刘则终于确信,自己想出的策略,确实是狂炫酷拽吊炸天!
但贵族的涵养,却让刘则将心中的冲动压抑下去,只淡然的挥挥手,示意刘罢军坐回原位,自己则将堪舆不着痕迹的收回衣袖之中。
“此策之由来,寡人不便透露,还请王叔见谅···”
故作神秘间坐实自己‘高人’的斜杠身份,刘则稍出口气,便调整了一下坐姿。
“未知寡人交代之事,大将军作何答复?”
闻言,刘罢军再度陷入暴风中凌乱的精神状态之中,只能无奈的端起茶碗,将那张僵硬的面庞藏在了茶碗之后。
刘罢军真的很好奇,齐王大兄,究竟是怎么将这个侄子,教育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大军赶到睢阳城当日,大将军灌婴便遣人至齐营,透露了‘愿为齐王犬马’的意图。
对于灌婴这个举动,就算再怎么讨厌兄长刘章,刘罢军也不得不承认:刘章是对的。
灌婴这种有‘撒谎’前科的人,是绝对不值得报之以信任的。
在灌婴这件事上,刘罢军的看法与刘章一致:虚与委蛇,等待机会;待等大势不可阻挡,灌婴自然会顺坡下驴,将原本的‘假装投诚’坐实。
可当兄弟几人在侄子身边日夜嘀咕,终于将刘章踢下大军统帅之位后,刘罢军却发现这个侄子···
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当着灌婴所遣之使者的面,自己这位傻侄子就提议:既然大将军决定投诚,那就打开睢阳城,双方合兵,进发函谷吧!
那一刻,刘罢军都还以为,这是侄子在敲打灌婴,以显示自己‘对一切都了若指掌’。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片刻之后,这位侄子就下达了一条让人骇然的命令——停止扎营,准备进驻睢阳!
到刘章拼着老脸不要,将侄子的马一把推倒的那一刻,刘罢军才绝望的意识到:灌婴的话,这个傻侄子还真信了!
虽然侄子透露出来的‘傻缺’,让刘罢军等‘齐王肱骨’在暗地里感到兴奋不已,纷纷开始和灌婴搭上线,试图将自己在战后的利益扩大一些,但前几天,这个侄子又做出了一件毁所有人三观的事。
——既然大将军不方便光明正大加入齐军阵营,那齐军就绕道直取函谷关了,还请大将军帮忙,把荥阳的申屠嘉大军处理一下···
“王上所言,甚得大将军之意,然此事,恐怕还需大将军缓为筹码,方得成行···”
硬着头皮,替灌婴做出一个没那么尴尬的答复,刘罢军强忍着胸口的揪痛,将碗中茶汤一饮而尽。
对于侄子的‘叛逆’,刘罢军现在已经是无力吐槽了。
“王上,方才臣沿经朱虚侯之帐,似闻朱虚侯言及萧关事···”
做出一副纠结的模样,刘罢军终是一‘咬牙’:“朱虚侯虽不恭,然其所言,臣愚以为,或当为王上所知?”
“哦?”
闻言,刘则露出一副诧异的神色,旋即陷入纠结之中。
“朱虚侯之言,寡人勿欲再闻!”
咬牙一拍桌子,刘则又适时控制住面上怒色:“既王叔以为寡人当知,那便且言之。”
言罢,刘则不忘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甚至愤恨的攥紧拳头,似是对刘章恨之入骨。
见刘则这番模样,刘罢军心中暗喜者,将‘代王大胜’的消息道出。
果不其然,这个傻侄子的第一反应,是喜悦···
“善!”
之间刘则拍案而起,快步走到刘罢军面前:“还请王叔代为转呈与大将军:令代王替寡人扫灭南北二军,寡人不日便至长安!”
看着刘则目光中无可抑制的激动,刘罢军心中扬天长叹着,面上却是一副信誓旦旦的神色。
“王上之命,臣必不敢逆也!”
“臣这便去寻大将军,言此间事之详。”
言罢,刘罢军再也忍不住胸口的揪痛,走出了王帐。
而就在刘罢军的身影,随着落下的帐帘一同消失的那一刻,刘则目光中的喜悦陡然消逝。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与了然。
“代王···”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刘则阴戾而又癫狂的目光注视下,一条染血的白绢,从刘则衣袖中滑出。
“父王莫急,莫急···”
“待儿取此僚项上人头,再祭父王在天英灵!”
第0222章 老猫戏鼠
夜幕降临,睢阳城外每日照常进行的‘战斗’早已结束。
双方早已各回各营,吃过晚饭过后各自睡下,准备面对明日的‘战斗’。
而在城内,一位背挎长弓,眉宇间满带着英气的少年,偷偷从民夫队伍暂驻的营房内溜了出来,来到睢阳城东墙之下,一位皮肤黝黑的军官面前。
对于少年鬼鬼祟祟的举动,军官却完全没有往日的严肃,目光中反倒流露出一丝温暖,满是和蔼的看着那道身影靠近。
“大兄!”
少年刻意压低的声线,惹得军官不轻不重的将手敲在少年脑袋上,佯怒道:“忘记大兄的交代了?军中莫要如此跳脱!”
似是指责的语气,却丝毫掩盖不住军官目光中的温煦。
之见少年稍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嘿然一笑:“数旬未见,阿武思念大兄,便忘记军中之令了···”
看着弟弟憨厚的模样,军官不忍苛责,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下不为例’之类的话,便拉着少年的手,来到一堆篝火旁坐了下来。
“家中如何了?大人可还安康?”
嘴上说着,军官不忘解下腰间的水袋,递到面前的少年手上。
少年嬉笑着接过水袋,语气中却带上了些调侃:“大兄怕是要问大嫂如何吧?”
言罢,少年赶在军官那沙包大得拳头砸在脑袋上之前跳了起来,又做贼心虚的压低了动静。
回到篝火旁,少年面上神情也严肃了些,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担忧。
“父亲大人自是安康,大嫂亦有二姊、五姊上门相伴。”
“就是母亲···”
见军官面色陡然一沉,少年稍出一口气:“大兄亦知,母亲自开春便染得风寒,虽无大碍,然亦偶有体虚发热。”
“弟此随民夫队折返长安,得伍长开恩,得以归家拜会;母亲已是重病卧榻···”
说到这里,少年脸上再也看不见跳脱,眼角也隐隐泛红:“大人言,母亲此番染病,只怕是凶多吉少···”
军官闻言,亦是陷入一片漠然之中,终是满带着愧疚,喃喃自语道:“母亲重病,吾勿奉于榻前,诚非人哉···”
说话间,军官的语气已是带上了哽咽,惹得少年也跟着一起抹起眼泪。
夜晚的篝火,照在兄弟二人脸颊上的泪珠之上,为睢阳城的夜空更添一分哀愁。
良久,终是军官强颜欢笑着开口:“阿武初从军伍,沿途可有所得?”
对于弟弟第一次进入部队的经历,何强谈不上有多感兴趣;但看着弟弟哭成泪人,也只能主动将话题扯开。
闻言,何武却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连泪水都顾不上擦,就赶忙将自己这次的军旅生涯道出。
“大兄不知,吾等此回长安,沿途可谓斩获颇丰!”
唾沫横飞说着,何武不忘露出一个骚包的表情:“为弟不才,侥幸得草寇之首三级;累功!”
“哦?”
何强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示意弟弟继续说下去。
随着何武将民夫队如何遭遇匪盗袭击,又如何在壮年民夫的带领下按部就班的反击,以及用长弓将匪盗射杀殆尽,何强本饶有趣味的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弟弟拿出三枚有独特印记,且箭头仍旧染血的箭矢时,何强看着那几支木箭,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大兄?”
一声轻唤,将何强从思绪中拉出,何武也适时发现了兄长的异常,以为哥哥是又想起了母亲的病情,便僵笑着又道:“大兄,睢阳战况如何?”
言罢,何武似是没发现兄长愈发僵硬的面容,又唾沫横飞了起来。
“弟于沿途听闻,睢阳之战可谓惨烈至极!”
“大军与齐军可谓日日交战,终仍不分胜负?”
说着,何武不忘发起牢骚:“据传,庙堂诸公为此展转无眠;战起不过旬余,吾等便以往返三回,以送大军粮草···”
听着弟弟的喋喋不休,何强稍有些烦躁起来,却碍于弟弟在面前不好发作,只好任由何武‘分析’着睢阳一线的战况。
但何武不知道的是:开战将近四十天,长兄何强所在的大将军大军,几乎是毫无斩获!
甚至可以说:在过去四十天内,双方连一次战斗都没有爆发,连一次‘骂营’都没有进行···
每日用过朝食,何强就带领着属下军卒,在上官的命令下走出城门,在城外约五里处盘腿坐下,然后一直待到日暮,城头鸣金,便又回到城内。
对面的齐军也一样,在何强等人以东约五里外的安全距离,晒一天太阳,睡一年大觉,就又回到军营之中。
别说斩获了,过去这一个多月,何强就连腰间系着的剑柄都从未抽出!
想到这里,何强便无奈的抓起剑柄,轻轻将自己的爱剑取出,看着光亮的剑刃,陷入一片哀愁之中。
见兄长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