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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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简单的算术题,就能明显的发现:一万万七千万亩田,分给三百余万户人家,每户能分到的,也就是五十亩左右。
而一夫五口治百田的标准,便源自于:一百亩田地的产出,在保证一家五口的吃穿用度,缴纳国家要求的税赋,以及各种日常支出的同时,还能稍剩下一些,以做备用。
也就是说,一户有五口人的农户家庭,至少要有一百亩的田地,才能保证其生存环境处在安全线以上;除非发生意外导致巨大的支出,否则就不太容易破产。
即便是按吃八成饱,穿七成暖的人类生存最低要求来算,一户有五口人的人家,也起码要有五十亩田,才能保证饿不死。
五十亩地,产出粮米一百五十石左右,其中一百二十石作为口粮,十二石作为农税,八石作为口赋,剩下的十石,就是用来穿衣取暖了。
如今天下三百余万户人,要想让他们家家户户都拥有一百亩田地,就需要至少三万万亩农田。
而实际状况却是:经过二十多年的开垦荒地,发展农业,汉室可耕作土地面积,才刚刚从汉初的一万万七千万亩,增长到了二万万亩。
更让刘弘感到沉重的是:在天下二万万可耕作田亩当中,还有将近十分之一的部分,在彻侯勋贵手中!
汉初彻侯百四十五,即便按人均食邑千户来计算,那也是将近一千五百亩的田地!
按照三百余万户,一万万八千余万亩田来计算,平均每户田亩不过六十亩。
也就是说,如今汉室每一个农户家庭,其拥有的土地面积,理论上都仅仅比每户五十亩的最低标准高出十亩!
六十亩地,年产粟米不过百八十石,去掉口粮、税赋、穿衣等刚需,剩下的可支配部分,竟只剩下四十石,合钱不过三千钱!
一家五口每年的平均可支配收入,居然只有三千钱,这无疑是一个十分严峻的信号:如今的汉室,还处于一个相当贫穷的地步。
为了缓解这个状况,并让汉室尽快走上富强之路,刘弘不可谓不努力。
先是粮食保护价政策,给农民的收入上了一个安全锁,以保证情况不会更糟糕。
之后的宿麦播种,更是在缓解国家粮食短缺问题的同时,让农民收入肉眼可见的翻了一番!
如果仅仅只有这些,那汉室即便富裕起来,也很难让国家吃到红利相较于坐拥百亩田的农户,无疑是那些手中动辄数十顷田亩的豪强富户,更容易吃到时代的红利。
等时间久了,即便百姓一点点富裕起来,其收入增长也很容易就会被通货膨胀所抵消,反观地方豪强,倒是会实打实的身家暴涨。
而刘弘之所以敢推行这种农户可能会小赚,但豪强绝对暴富的系列措施,便是因为陵邑制度的存在,让刘弘的顾虑,在汉室永远不可能发生。
刘弘不敢保证,土地兼并在汉室不存在;但刘弘绝对敢拍着胸脯说:只要陵邑制度一直存在,土地兼并就永远不会成为汉室所面临的问题。
原因很简单:地方豪强兼并土地,兼并的越起劲儿,就越容易被地方官员视为行走的政绩。
对于陵邑迁徙,朝堂对各地政府是有指标的!
满足要求,自然是嘉奖鼓励,超额完成任务更是要升官赏赐,至于没完成任务的,自然躲不过被臭骂一通,甚至丢掉乌纱帽。
而地方豪强所兼并的土地,在豪强被迁入关中之后,大都会被官员吃下,却又并非是地方官员,自此拥有这些土地的拥有权。
想想就知道:某地县令为官三年,在治所置办下千亩良田,任谁都会起疑心。
所以,汉室官员在吃下迁徙豪强留下的田亩之后,会非常聪明的将其贡献出来:陛下你看,臣给陛下赚回来好几千亩田!
官员受贿,自然是良心大大的坏掉了;但要是官员将受贿得到的东西,转手拿去交给皇帝
嗯,这种感觉,问问乾隆就知道了。
将好不容易吃下的田再送给皇帝,官员心里也不会不舒服相比起那一点点钱财,得到在皇帝面前的露脸机会,无疑更为划算一些。
更何况那些田亩留在手里,本来就是烫手山芋,随时会让官员沾染贪腐的标签。
反正不能吞下,还不如借花献佛,在皇帝面前露个脸。
也就是说:在地方豪强被强制迁移入关中之后,其留在家乡的田亩,先会被地方官员低价购入,而后献给皇帝,或者说政府,使其成为官田。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豪强留下的土地,最终会由国家掌控其处置权。
而在重新抢回田亩处置权之后,汉室皇帝普遍会有一个十分骚包的操作:授田。
理由五花八门:朕高兴了,朕不高兴了;太后过生日了,太后不想过生日了;朕心疼百姓了,朕不想再心疼百姓了等等,都能成为汉天子授田的理由。
至于授田的标准,也是按照谁更穷就给谁发、谁成分好给谁发为参考。
发现了没?
兜兜转转,百姓因生活所迫而出售的田地,最终又回到了百姓手中!
百姓暂时失去了田亩,收获了一笔不菲的田亩出售费;国家借着授田大捞一笔政治威望!
反观豪强,非但没有凭借土地兼并发家致富,反而将大半身家搭了进去,一声忙碌化作浮尘。
这样的操作模式,使得汉室长期,且随时掌控对社会资源,主要是田亩的强制再分配,将社会矛盾永远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而这一切的根本,便是历史上由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制定,最终被元帝那个呆瓜一纸诏令取消掉的陵邑制度。
可以说,陵邑制度的存在,足以支撑汉室打破三百年王朝周期律,使中央集权在神州大地成为常态,并飞速进步到更高级别的明。
只可惜,将地方豪强逼成韭菜的陵邑制度,最终还是倒在了不屑子孙之手
再加上连续数代主少国疑,使得汉室最终在王莽的新时代,正式画上句号。
如今,刘弘有幸成为汉室的掌舵人,并身处一个充满变革的时代,处在华夏明所遇到的最大一个十字路口。
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让华夏大地走向自己理想中的康庄大道,刘弘需要做的努力,还有许多。
如此远大的志向,使得刘弘时刻都不敢松懈,恨不得将每分钟都掰成三瓣,以解决更多的问题。
而任何一个事务的改造,都需要循序渐进;尤其是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引导,更是需要小心翼翼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这种情况下,刘弘完全没必要为了解决土地兼并、地方势力尾大不掉这两个问题,放着历史上的成功经验不用,转而费心费力,去想一个成败未知的新方法。
自然,陵邑制度,也被刘弘满怀敬畏保留了下来。
如果有可能,刘弘还打算在将来编写一本小册,记录汉室之后的皇帝所必须要遵守的条令。
陵邑制度的长期坚持,就是其中之一。
听闻刘弘问起此事,三人面上顿时一肃,望向刘弘地目光中,也不由带上了更深的敬畏。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君王,能平淡的面对生老病死的人生真谛!
回想十六年前,高皇帝驾崩,太子刘盈登基为帝,第二年春天,朝堂便提出了关于帝陵的建造计划。
而对于此事,孝惠刘盈竟勃然大怒,虽然没有当中发火,却也有不少天子怒摔杯盏碗碟的流言从宫中传出。
若非丞相平阳侯曹参强力推行,汉室的陵邑制度,很可能在第二位天子驾崩的时候,轮为笑柄。
要知道孝惠刘盈,满共在位不过七年而已!
去掉刚登基却没改元的第一年,惠帝安陵的建造时间,满共只有六年的时间。
如果当初,曹丞相没有强行通过陵邑建造计划,而是正的遵从了惠帝待加冠再起陵的意见,那等惠帝在二十二岁的年纪驾崩之时,安陵很可能还停留在建造阶段的初期!
而眼前这位,却还没等河冰解冻,便自己主动提出了陵邑之事
光此一点,就让三位重臣下意识的安下心来,暗地里,也不由带上了一丝激动。
能做到这个如今地步,刘弘已经证明,自己的最低成就,也是个明君!
如果能在位三十年以上,甚至冲击一下圣君的成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圣君临朝,就意味着贤臣辅佐,河出图,洛出书,凤鸟来仪
“禀陛下,帝陵候选之所,臣同内史同僚已大致定下,还请陛下定夺。”
随着申屠嘉瓮声瓮气的禀告声响起,审食其和田叔二人也赶忙敛回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之上。
就见申屠嘉稍一拜,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双手奉上前。
“灞河东岸,渭河以北,马泉以西”
只略扫了一眼,刘弘便反应过来,申屠嘉提出的备选地,基本都是历史上历代汉天子的帝陵。
灞河东岸的,显然是帝霸陵,泾渭三角洲之上的,是景帝阳陵,马泉县以西,自是武帝茂陵无疑。
稍一思虑,刘弘便抬起头,淡然一笑。
“莫如,三位随朕同至内史所举帝陵候选之所,再行相商?”
第0316章 定陵霸东
对于自己将来死后的长眠之所,刘弘的心态十分坦然。
毕竟是后世人,对于生老病死,刘弘看得十分透彻。
对于帝陵的建造地点,刘弘自然也没有什么风水寓意之类的要求。
刘弘之所以来要拉着丞相、内史、少府这三个主要负责帝陵建造的重臣,前往帝陵候选地点进行现场巡查,主要还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以及一点私心。
刘弘,已经很长时间没出长安城了
虽然登基之后,刘弘总是有意无意的找机会出去散心,更曾在去年年中,过了一把御驾亲征的瘾,但作为汉室天子,刘弘还是觉得未央宫,已经隐隐成为了自己的囚笼。
做皇帝也有一年多了,刘弘对历史上酷爱游山玩水的武帝猪爷,也是愈发的理解起来。
趁此机会正大光明的走出长安,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刘弘而言,也是难得的休闲手段。
至于经济方面的考虑,则是因为:陵邑制度的主要组成部分,从来都不是帝陵,而是陵山脚下的陵邑。
汉室的陵邑制度,基本都可以理解为:朝廷选个小山丘,将其凿空以做帝陵,并在山丘脚下兴建一座城池,以作为陵邑。
想想就知道:能被选座帝陵的山丘,必然是相对偏远,且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陵邑的建造,由于带有广迁天下豪杰的特性,又具有了在原本荒凉的地方,强制建立一处经济热点的功能。
很简单的道理整座陵邑的迁入人,几乎都是曾经富甲一方的豪强,无论是消费能力、价值创造能力,亦或是金融流通能力,都足以撑起陵邑,成为关中又一个繁华昌邑。
而汉室历代天子的帝陵及陵邑,也大都带有明显的皇帝个人特色。
如高皇帝刘邦的长陵,其选址就在秦咸阳宫旧址之上,高足有十三丈,长宽各百二十步,与未央宫隔渭水相望,山峰兀立,气势雄伟。
而惠帝刘盈的安陵,虽然也勉强撑起了不小的规模,但无论是那慌乱填充的土石,还是那刻意垒高,却依旧不足七丈高的陵顶,都无一不在告诉后世人:这个陵墓的主人,活的并不久,死的很突然
在历史上,作为惠帝皇后的张嫣,虽然依旧得以按制葬入安陵,却因诸吕之事而失去了起坟的待遇。
即:历史上的张嫣,死后确实被埋进了安陵,却并没有起墓碑,只是被草草埋葬在了一块长宽各二十丈,高五丈余的低配版后陵中。
或许在后世人看来,长宽二十丈,高五丈的陵墓,怎么都与低配搭不上干系,但看看历史上西汉时期的其余几处后陵,就不难发现差异。
长陵作为高皇帝刘邦与高后吕雉的合葬之处,被极其均匀的分为了东西两部分吕雉的后陵,其大小规模几乎与刘邦的帝陵相差无多!
帝太后薄氏、皇后窦氏的后陵,虽然没有达到吕后这么恐怖如斯的地步,却也都规模宏伟,气势恢宏。
反观安陵的孝惠皇后陵,无论是大小规模,还是陪葬物品,都无法与正常的汉室后陵相媲美。
要知道安陵墓群内,就连鲁元公主的陵墓规格,都远大于张嫣!
再往后,就是历史上勤俭质朴的带盐人,帝刘恒了。
相传刘恒弥留之际,曾留有遗诏,交代其身死之后,由太子刘启承继大统,丧葬之事一切从简,坚决不允许大肆操办、宣扬,且不允许陪葬金、铜等贵金属制品。
虽然最终,景帝刘启顾忌孝道,还是将帝的丧葬后事大肆操办,但随葬物什,却也遵从了刘恒的遗训。
西汉末年农民起义军打入关中,包括刘邦长陵、孝惠安陵、景帝阳陵、武帝茂陵在内的帝陵都遭到了盗掘、破坏,唯有帝刘恒的霸陵,让起义军不敢动起丝毫。
更有传言:起义军来到霸陵,看见帝刘恒的衣冠迎风飘扬时,竟不敢再前进一步,只再三跪拜,掩面而退
而与刘邦对帝陵气势宏伟,孝惠刘盈仓促而掘,帝刘恒勤俭质朴的个人风格相比,刘弘对自己帝陵的要求,主要还是集中在了陵邑之上。
毕竟刘弘无论再怎么提倡节约,待刘弘死后,儿子还是得出于孝道,大肆操办丧葬之事,汉室厚葬之风的改变也非一朝一夕,亦或是一封先帝遗诏就可改变。
而陵邑就不同了将陵邑建成什么样,完全有刘弘自己做主!
在历史上,陵邑经济并没有被汉室历代皇帝所重视,反倒是要修至皇帝死去的帝陵,让国家经济承受了巨大的负担。
可作为后世人,刘弘实在太清楚,类似陵邑这种人工制造的经济热点,究竟能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用了。
就拿后世的北上广深来说,除了北京,有哪一个在明清时期,就属于繁华大都?
算起来,估计也就是临海的上海要好一些;明清时期的广州、深圳,和经济中心几乎挨不上边。
即便不考虑这些,后世北京的房价,也足以让刘弘对陵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