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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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原上,奴隶的价格虽然不高,但也是绝对的硬通货!
通常情况下,一个壮年男奴能作价半匹马、一头牛或八只羊;三个女奴能作价两匹马、四头牛或三十只羊。
幼奴则按照性别,在壮年奴隶的价格上减半。
而在草原奴隶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就是汉奴!
尤其是身高还没达到车轮以上的幼奴,价格几乎直逼草原的壮年奴隶价格!
若是幼年女奴,那更是可能直接被开出一匹战马的价码!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草原民族饮食习惯太不健康,人均寿命太短。
绝大多数情况下,草原上的匈奴‘人’,都会四岁开始骑羊,七岁开始骑马驹,十二岁,就要开始磨练战斗技巧。
如此早熟,自然也就意味着‘早退休’——三十岁开始,匈奴人的身体状况就会大幅度恶化,身体机能肉眼可见的下降。
毕竟不是谁都能顿顿吃肉、喝茶,冒顿那样活到发虚斑白的例子,在草原上着实算是‘幸存者偏差’。
‘人’都只能活到三十多,奴隶的寿命显然就更短了。
在匈奴,平均每五个婴儿出身,基本只有一个能活到成年;而一个女人,从十四岁开始生育,也恰恰是在平均生出五个孩子的时候,走向生命的尽头。
或许有些奇怪:一个女人一生只能养活一个孩子,那不就等于生育率等于一,匈奴要人口负增长了吗?
实际上,这也恰恰是女隶,在草原比男隶更加宝贵的原因。
对于匈奴人而言,孩子的母亲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也同样不是原则性问题。
一个牧民,只需要保证自己家族中的女人,生出的都是自己家族的血脉。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哥哥的、弟弟的,亦或是叔叔的、伯父的,乃至于父亲的,都没有关系。
而前面又提到匈奴部族的形成,通常都是以一个家族为起点,在家族转变为部族的过程中,血脉可靠的‘男丁’就显得十分重要。
这种时候,就是女隶发挥其价值的时候了。
——为家族,生下尽量多的血脉。
从狭义上来说,更多的孩子,意味着将来能有更多的战士;而从广义上来讲,一个人丁旺盛的家族,也能对其他的草原家庭又更大的吸引力,对促成部族形成,也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于男隶,显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炮灰嘛~
死了再去抢咯~
但这种情况,却有个例外。
汉奴的价格更高,显然是有原因的~
相较于身材矮小、寿命短的可怜的草原民族,汉人的身材更高大,更聪明,也能活得更长。
男隶更长时间的‘保质期’,以及女隶更多次数的‘生育’,便是支撑其汉人奴隶,在草原上有价无市的根本原因。
除此之外,自然也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次要原因。
比如优化基因啊~丰富基因类型啊~借种什么的。
结合此间种种,匈奴人入侵汉室,能让部族勇士在外吃两个‘餐补’不说,还能大概率带回粮食,小概率带回价值连城的汉人奴隶。
撇开战斗减员的损失不谈,南下攻略汉室,对匈奴人而言,几乎就是旱涝保收的好买卖。
匈奴几乎每一次大规模南下入侵汉室之后,一到三年之内,匈奴人几乎都能过上比较富足的生活。
而对于更靠近汉匈边境,甚至大概率有机会直接参与战争的幕南各部落而言,大规模入侵汉室,尤其是在单于庭的带领下入侵汉室,那几乎不亚于在后世站上某一个风口。
这样说来,如今充斥幕南的战争气息,以及贵族、牧民、奴隶脸上都掩盖不住的喜悦,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沉寂在对未来的遐想当中,以至于都没有人发现,此时此刻,被所有匈奴人奉为在世神的单于冒顿,正在自己的单于大帐内,接见一个特殊的客人···
······
“汉人小皇帝,真的把军队都派去了北方?”
看着眼前身穿匈奴服饰,却明显长着一张汉人面孔的贵族,冒顿眉角一扬,不由有些不敢置信起来。
但很快,冒顿也就相信了这个信息的可靠性。
作为已知世界唯二的大块头,汉匈双方对于彼此,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就如同汉室朝堂,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匈奴和月氏人不对付一样,匈奴单于庭的贵族也基本都知道:在汉室的南方,有一个叫‘越’的国家,是汉人的心腹大患。
若是没有十几年前那场平城战役,冒顿对‘越’的了解,甚至可能会比对汉人的了解还要深刻!
——毕竟那个被叫做‘越’的国家,是那个人的部队所建立···
而象征‘那个人’的黑龙旗,几乎都纂刻进了草原民族的骨子里。
当年,冒顿被父亲头曼送去东胡部做质子,生怕东胡部一怒之下灭了匈奴部的时候,那支高挂黑龙旗的部队,就已经把草原上最强大的东胡部,给赶到了如今的幕北!
对于草原民族而言,那段‘见黑龙旗而逃’‘见黑甲骑便跪’‘不敢南下牧马,只想北遁大幕’的时代,显然是个黑暗的时代。
但现在···
“嘿嘿嘿!”
“汉人的小皇帝,只怕是要在南方吃苦头啦~”
发出一阵冷笑,冒顿便抬起头,将目光转向眼前,做匈奴贵族打扮的汉人。
“东胡王。”
“韩王已经背叛了撑犁天。”
“但愿顿的统治下,不会有第二个叛徒出现······”
意味深长的敲打一句,冒顿便没再理会卢他之的解释,只轻蔑的挥挥手,将卢他之呵退。
在卢他之退出毡帐的一刹那,冒顿的脸色便陡然黑了下来。
“月氏人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听闻冒顿发问,一旁陪同的左贤王稽粥自是稍一低头。
“禀告撑犁孤涂:小王率本部撤离后,月氏人便从躲藏的山谷中走出,重新掌握了一些草场。”
“明年,恐怕小王要重新布置大军,将月氏人逼回原处了······”
稽粥话音刚落,冒顿便怒不可遏的一拍大腿。
“肮脏的鹫鬣!”
大动肝火的发了阵牢骚,冒顿只得稍捋捋气息,面色凝重的望向身侧的稽粥。
“月氏人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什么时候宰了吃肉,都是可以的。”
“现在的大事,还是在汉人身上!”
说着,冒顿便再度不可抑制的咬牙切齿起来。
“韩王部的奴隶,已经逃到了汉人的土墙附近。”
“汉人必然会打开关隘,接那些可耻的奴隶回到汉地。”
“顿打算偷偷跟着那群奴隶,趁着汉人打开关隘的时机,一举攻入土墙!”
言罢,冒顿便目光灼灼的看向稽粥。
“左贤王部,要随时在顿身边护卫。”
第0375章 马邑之外
在冒顿于南池一带等待兵马汇集,汉室派出的‘征越’大军次序从函谷关东出之时,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也终于靠近了代国北方边界。
如果有任何一个汉人看见这队人马,必然会感到非常奇怪。
这队人马约千百人上下,身穿各式胡人服饰,几乎人人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最重要的是:这队人马,几乎全都是汉人面孔!
即便有几个例外,那也是一些‘小bug’,也就是汉人的面孔上,长了个蓝眼睛之类的。
可要是这队人马被匈奴人看见,那恐怕半日之内,就要出现右贤王本部,乃至于单于庭本部的精锐骑士了!
而在这般危难重重的情况下,能将这不到一千人的队伍,一路从幕北草原带回汉室边墙,韩婴和韩颓当二人,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大王。”
趁着天还没亮,韩颓当从部众躲藏的小盆地中走出,来到了韩婴的身边。
此时的韩婴,已然没有了一个诸侯王的仪态,只满目疮痍的望向南方,同时不忘猛灌韩颓当递过来的水。
“呼~”
酣畅淋漓的痛饮一番,韩婴便不顾仪态的用衣袖抹了抹嘴,将皮水壶递回给韩颓当。
“走了这许久,怎的还不见北墙?”
从趁夜逃离原驻地那一天算起,韩王部已经在草原上,走了足足二十多天。
这期间,韩王部被无数个幕北部族发现并追杀,也同样被无数个幕南部族所敲诈。
半年前,草原刚迎来春天的时候,韩王部还是个部众数万,奴隶十数万,牛羊牧畜数十万的庞大部族。
短短半年之间,韩王部就失去了所有的奴隶,绝大多数牧畜,以及大半部众。
到韩婴借着刘嫖跟长安搭上线,正式启程南下的时候,韩王部已经只剩下数千部众,一千多匹战马,以及不到一万头牛羊牧畜。
而现在,经过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以及一路的‘割肉’,韩王部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至于牛羊牧畜,更是全都用在了贿赂幕南部族,以求得‘放行’之上。
即便如此,韩王部也是没敢在白天行军,一路都是昼伏夜出。
原先被韩颓当特意遴选出,用来给刘弘做见面礼的五百匹战马,此时也只剩下个位数。
此时的韩王部,可谓是山穷水尽,一无所有。
唯一支撑着韩毅、韩颓当,以及这不到一千部众强咬着牙,就算拼着饿死也要继续南下的,只有那道还不见踪影的长城。
从幕北出发之事,韩婴虽谈不上意气风发,却也还算得上是气宇宣扬。
在幕北部族的追杀中杀进幕南时,韩婴也只是稍有些失落,但也依旧能保持一定的精气神。
但现在,韩婴已经顾不上任何‘贵族体面’了。
——只要回到长城以南,就算是去要饭,韩婴都愿意!
看着韩婴目光中丝毫不加掩饰的迫切,韩颓当也是不由苦涩一笑。
“大王且稍安勿躁,吾等距马邑,应当是不远了。”
“前几日,云中遣斥候出关,传陛下诏谕,以令吾等自马邑而入代北之时,余曾问那斥骑。”
“当时,吾等距离代北便只三百余里。”
说着,韩颓当便龇牙咧嘴的摸了摸大腿处,已经有些渗血的裤腿。
“吾等昨夜自盐泽以东而过,复行数十里,至多不过五十里,吾等便当抵武州。”
“入了武州,则马邑不远矣······”
听着韩颓当一字一顿,将接下来的路程讲出,韩婴也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将接下来要经过的地形复原了一遍。
如果韩颓当说的没错,此时,韩婴所带领的近千部众,应该在武州以北约五十里。
这一点基本不会有什么误差——盐池距离武州百里,几乎是每一个匈奴部族都知晓的数据。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常识’,则是因为盐,属于每一个游牧民族至关重要的战略储备。
——要想马儿跑,短时间内可以不给马儿吃草,但绝对不能不给马吃盐!
而匈奴本就物资匮乏,也没有什么卤制盐的技术,所以几乎所有的盐分,都只能从咸水湖泊中取得。
盐泽,就是幕南不可多得的大型咸水池!
当匈奴人决定大规模、成建制的入侵汉室时,只要战略目标在云中以东,盐泽就大概率会成为最靠近战争前线的战略基地。
从盐泽出发,无论是西逼云中、定襄,还是南下武州、平城,亦或是东击代郡、上谷,都不过一百五十里的直线距离,两日内便可抵达。
而韩婴、韩颓当一行,是在昨天天黑后启程,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就经过了盐泽以东。
在经过盐泽之后,又走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到了现在藏身的这处小盆地。
按‘三个时辰起码走了三十里’的最低标准计算,此时的韩婴一行,距离马邑也不过一百二十里的距离。
而武州塞在马邑以北六十到七十里处,就不难算出:此时韩婴一行人,距离武州也不过是五六十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韩王部就能靠近武州塞附近。
数十日来的努力,数千部众、上万牧畜、战马的损失,终于换来了触手可及的成果,韩婴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云中守既知吾等距马邑不愿,当时送了信,令马邑官吏迎接吾等吧···”
看着远方依旧连影子都看不见的武州塞,韩婴似是自语般喃喃道。
听闻韩婴此言,韩颓当也是哀叹一口气,语气满是萧瑟道:“但愿如此吧······”
“唉······”
——此时的韩王部,已经断粮将近五天了······
最后的几百只羊羔,在断粮后的三天,成了残余部众的吃食。
而从前天傍晚,最后一支羊羔被送到韩婴面前时起,韩王部这仅存的千百号人,就是粒米未进。
武州塞就在五十多里外,韩婴有十成的把握,能在明日清晨抵达。
但韩婴不能确定的是,等天亮之后,这千把残存部众在饥饿、疲惫中睡下,到傍晚夕阳西下,还能有多少人醒来·····
这样的事情,在草原上自然是司空见惯,即便是韩王部也不例外。
对于奴隶、牧农乃至于部众饿死,韩婴说不上麻木,却也谈不上什么‘感同身受’。
——朱门酒肉臭的典故,可不止会出现的农耕文明。
但现在,在经历这一路的厮杀、逃亡之后,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韩婴,却愈发的珍视起所剩无多的部众。
若是在过去,有人问韩婴:你最重视什么?
那韩婴或许会说亲人、父母,亦或是牛羊牧畜、草场之类的。
但现在,韩婴几乎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东西,包括父亲,包括部族,以及所有的牧畜。
如果能顺利回到汉室,韩婴还将失去自己的王位,失去祖父、父亲传给自己的国祚。
韩婴此时剩下的,只有眼前的叔叔韩颓当、在矮丘下和衣而睡的母亲,以及这近千部众。
如果连部众都失去,那即便回到汉室,那对于‘人生地不熟’的韩婴而言,也基本意味着泯然众人。
“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