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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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的差别,也主要体现在具体用途——锥形箭矢建造容易,成本低廉,适合用于箭矢消耗巨大的城池防守战。
而三棱箭矢杀伤力更大,具有类似‘沾之即死,触之即亡’的效果,适合用于以杀伤地方有生力量为目的的围歼战、伏击战。
说的再简单点就是:作为马邑北墙的防守力量,材官校尉的任务根本就不是对城外的匈奴人,造成多么严重的杀伤,而是只需要保住马邑不失,保证匈奴人无法杀入城内即可。
既然材官校尉的战斗任务是‘把城外打算攻城的匈奴人堵在城外’,那普通的制式锥形箭矢,就已经足够用了。
这也是舒駿为什么会在提出‘希望得到一些三棱箭矢’的诉求之后,会感到些许局促的原因。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舒駿的这个诉求,几乎等同于为了更大的功劳,去申请更好的装备。
就好比李云龙为了打下平安县城,向旅里申请了榴弹炮一样,纯粹就是为了嗨一把。
这样的诉求,别说是柴武这种久经战阵的老将了,便是马服君赵括听到,都要狠狠皱一把眉头。
要是碰到脾气暴躁一点,或者是和自己不对付的主帅,舒駿的这个诉求,甚至可能被演绎为‘好大喜功’的证据!
也就是舒駿已经率部,在这场战役立下了汗马功劳,舒駿才能有这个胆量,去尝试争取这个特殊的待遇。
但出乎舒駿意料的是,听到自己的诉求,柴武既没有怒火涌上眉头,也没有陷入纠结,只是长叹一口气,旋即淡而一笑。
“舒司马所言有理。”
“材官校尉苦战已有七日,确当以三棱箭矢为守城之助力。”
语调淡然的说出这句让舒駿眼前一亮的话,没等舒駿拱手道谢,柴武却又淡笑着望向舒駿,将话头一转。
“只不过此战,材官校尉诸将士,恐怕无缘体味三棱箭矢之威了······”
言罢,柴武便不顾舒駿落寞下去的面庞,满目萧瑟的望向城墙之外,依旧燃有缕缕青烟的匈奴先锋大营。
而在马邑北墙和匈奴大营之间,一支浑身泥尘的斥候精骑,正飞驰向马邑城的方向。
顺着柴武的视线看向城外,舒駿本有些落寞的面色不由一滞,目光旋即带上了一丝思虑之色。
“斥骑出巡,当潜行谨归才是,怎如此大摇大摆······”
而在舒駿身前,正负手远眺城外的柴武,却是在看到那队斥候的瞬间,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舒司马要不要和老夫打个赌?”
突兀的发出一问,柴武便略带笑意的回过头。
“归城斥骑所报者,当乃匈奴大营人去营空,匈奴先锋不知所踪!”
“舒司马可要应赌?”
············
在舒駿屹立于马邑城头,刚应下一个即将让他损失百金的赌局之时,原本驻扎于马邑城北四十里出的匈奴先锋部队,已经北撤到了武州塞西南二十里处。
在马邑战役爆发七天之后,由白羊、折兰两部组成了匈奴攻城部队,也终于再一次和楼烦部族汇集在了一起。
但相比起之前,三部分成两路时的剑拔弩张,此时的白羊王且居、折兰王呼奢,以及楼烦王秃克,都没有了彼此争吵理论的力气。
“此战过后,我白羊部,可谓是元气大伤啊·······”
坐在一顶临时架起,简陋至极的毡帐之内,且居不由唉声一叹。
出乎且居意料的,是自己这一声哀叹,却并没有迎来楼烦王秃克的冷嘲热讽?
稍一思虑,且居便也无奈的低下头,不由思虑起结局之法。
——此时此刻,白羊、折兰、楼烦三部无一例外,都陷入到了汉军的包围圈当中!
而这个包围圈仅有的三处出口,便是‘Y’字平原的三个端点。
——西北角善舞城所在方向,夹在岑山和五路山之间的羊肠小道;
——东北角武州塞所在方向,夹在洪涛山和五路山之间的缓径口;
以及正南方向,夹在岑山和洪涛山之间,堵住匈奴马蹄南下赵长城,兵临代北的马邑城!
这三个方向,便是如今被包围的匈奴先锋能跳出包围圈的三条路。
听上去,情况还不算糟糕:三条路,三个选择,怎么都还算不错吧?
但实际上,光从账内三人凝重的面色,账外匈奴先锋士卒或落寞、或慌乱的神情当中,就不难看出现在的状况,对匈奴先锋而言有多糟糕。
正南方向的马邑城,刚刚经历折兰、白羊两部连续七日的全力攻击,却依旧稳如磐石!
西北方向的善舞城,虽然守备力量不算太强,但这个方向的羊肠小道,绝对无法容纳近四万匈奴先锋部队在短时间突围!
而最后的一个选择——武州塞所在的东北方向,则已经被一支‘从天而降’的汉人部队,运营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关隘······
前日,白羊王且居和折兰王呼奢,终于得到了武州塞失守的消息,并在昨日发动了对马邑城的最后一次进攻。
但在发起昨日的攻城之前,且居和呼奢二人就已经知道:马邑城,依然是无法攻破得了。
在明知攻不下额情况下,二人依旧发起了昨日亡命般的疯狂攻城,并使得汉匈双方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而二人之所以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然不是拿几千号人的性命去碰运气,亦或是脑子被胯下的战马提了意见。
——在得知武州塞失守之后,陷入包围的匈奴先锋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为了争取足够的时间,从马邑城下北退至武州塞附近,呼奢和且居即便是万般不忍,也只能吹响腰间的号角,让麾下的勇士去马邑城下,磕个头破血流。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马邑城内的汉人提高警惕,不会轻易从城内追出来。
在麻痹马邑城内的汉军之后,呼奢和且居二人便在昨日子时之后,率部弃营北上,在今日天亮十分来到了现在的驻地,成功和楼烦部汇合。
三驾马车重聚首,作为‘幸运者’的楼烦王秃克,看着折兰、白羊两部散乱低落的精神面貌,也着实顾不上幸灾乐祸了。
白羊、折兰两部遭受重创,楼烦部则阴差阳错的躲过了损失是没错,但如今的局势,对三个部族却都一样严峻。
——陷入包围!
在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秃克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汉匈双方‘打打闹闹’数十年,双方都各自成功保卫过敌方的一支部队。
而且这两次包围,都发生在同一场战役的同一时间,甚至就在同一个战场。
——二十三年前的平城战役,汉人老皇帝孤军深入,被匈奴单于冒顿大军围于白登山七天七夜!
在第八天,汉将樊哙、灌婴率主力部队抵达战场,又将包围了白登山的冒顿大军反包围在了白登山之外!
双方各自捏着对方的**,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最终,还是只能互相妥协,冒顿率麾下骑兵集群从战场侧翼退出包围圈,逃回了草原。
而那一场闻名青史,双方最高领导者直接碰面的‘王对王’,就发生在马邑战场以东不过百里,与马邑、武州塞隔洪涛上相望的平城!
但和那一场‘你包围我,我把你连着我自己再一起包围’的重大战役所不同的是:这一次陷入包围圈的,是匈奴部队。
马邑、武州、善舞所围成的战场,也使得‘匈奴反包围汉军’的可能性降到了零点以下。
——在如今的情况下,要想对汉军进行反包围,匈奴主力就需要包围整个马邑战场!
这片战场有多大?
如果按如今,陷入包围圈内的匈奴先锋可以活动的区域来算,东西不过四十里,南北不过一百余里。
可要是想对这个战场进行反包围,匈奴主力就要连带着战场周围的三座山一起围住!
这样一来,反包围的包围圈,就成了东西五百里,南北二百里,西起云中,东至平城;南起楼烦,北至盐泽的巨大战场!
且先不提这片区域的几座巨大的山脉,以及屹立于岑山山脊上的赵长城,会不会让匈奴人的反包围圈形成,光是这个包围圈的大小,就足以让匈奴人绝望。
在这种情况下,且居、呼奢、秃克三人脑海中,几乎是思考着一个完全一样的问题。
——如何突围?
马邑方向不可能,善舞方向是死胡同,武州塞方向,又好像被汉人给堵死了·······
“若潜入山林,分散北撤······”
楼烦王秃克话刚说出口,一旁的呼奢就满是怒火的摇了摇头。
“绝对不行!”
“这片山林,到处都是毒草、蛇虫不说,每隔几里又都是悬崖断壁!”
“如果从山林中北撤,我折兰部的勇士,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回到草原?”
听闻呼奢愤恨之语,一旁的秃克也暗自点了点头。
但这个方案,却也同时被三人深深埋入了心底。
——马邑、善舞不通,唯一剩下的办法,就是从武州塞突围!
但倘若武州塞也无法通过,那最后的一条路,恐怕也只有遍布危难险阻的山林了······
。
第0419章 成王败寇
在匈奴先锋部队,即折兰、白羊、楼烦三部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包围之时,和包围圈隔五路山南北相望的盐泽,匈奴单于冒顿正躺靠在王帐内的软榻,面色扭曲的揉搓着腹部。
“呼······”
小心翼翼的哈出口气,觉得腹部的胀痛稍缓解了些,冒顿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在去年春夏之际,冒顿险些跟每一个‘寿终正寝’的匈奴老人一样,死于长期食用肉类所导致的便秘。
虽然在之后,匈奴派往汉室的使团意外得到了大黄,这种对便秘极具功效的‘神药’,让冒顿硬生生把踏过鬼门关的脚收了回来,但长期食用肉类,以及各种微量元素失衡所导致的慢性中毒,也依旧无时不刻的折磨着冒顿年迈的身躯。
对于自己能活过六十,冒顿其实已经足够满足了。
——在草原,无论是奴隶、牧民,亦或是勇士、贵族,平均年龄都非常有限。
地位最低的奴隶,大概会从二十五岁开始就染上疾病,在草原的奴隶市场,奴隶的价格也会因为年龄受到极大地影响。
如果是五六岁左右,度过脆弱的婴儿期的小奴,男奴可以卖到四分之一匹马,或三分之一头牛,或是两只小羊羔;女奴则贵一半,能卖三分之一匹马,或半头牛,或三只羊羔。
如果是十岁到十四岁之间,正处于草原‘青年’时期的奴隶,价格便会有个大幅上涨——三个男奴可以换来两匹马,或三头牛,或六只羊。
这个年龄段的女奴,更是会由于其已经进入生育期,比男奴贵上起码一倍!
但从十四岁开始,草原奴隶的价格,就会肉眼可见的大跳水。
——十五岁到十八岁的男奴,价格最高不会超过五六岁的小奴,且会呈现出‘年龄越大越便宜’的规律;女奴虽好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十八岁以上的奴隶,则很少出现在草原的奴隶市场之上。
原因其实十分简单:没有需求,就没有市场。
年龄在十八岁以上的男**隶,是被草原民族视作‘使用期限即将到期’的工具的。
对于这种‘即将报废’的工具,没有任何部族愿意付出牛羊牧畜去交换。
至于这些奴隶的作用,也是显而易见——平时就使劲儿用,死了就死了,也不心疼。
等到需要和别的部族进行战争时,如果这些没有价值的‘老奴’能派上用场,让对方的体力稍微被消耗一些,就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人生使命了。
也就是说,草原奴隶的寿命,或者说‘使用期限’,大概就是五六岁到二十岁左右,这十五年的时间。
超过这个时间,奴隶每产出一点价值,奴隶主就都算多赚。
与奴隶相比,牧民的状况则相对好些。
——毕竟不是血脉卑贱的奴隶,只要能对部族做出贡献,就不可能会成为炮灰。
但在年龄逼近三十岁,开始出现‘骑马疾驰几里地就冒汗’的状况时,牧民也会被部族无情抛弃,被赶出部族自生自灭!
从华夏民族的价值观出发来看,这种情况或许有些奇怪:才三十岁,好歹也是有子女的,子女总不至于养不起吧?
而这,也正是封建时期,草原游牧文敏和华夏农耕文敏最大的一处不同。
在华夏农耕文明,人伦孝悌的概念,早在遥远的尧、舜、禹三皇禅位时期,就已经成为了华夏文明重要的组成部分和鲜明特征。
到西周时期,华夏文明正式进入封建社会,人伦道德更是成为了个人价值最为重要、直接的体现。
发展到如今的汉室,华夏民族已经发展到了‘不孝顺的人和畜生没有区别’‘不顾道德的人和蛮夷一般无二’的阶段。
便是这代代传承,时代罔替的礼义廉耻、人伦道德,让华夏民族即便在两千年之后的新时代,也依旧能自豪的喊出一句: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故称夏。
‘华夏’一词,也正是由此而来。
但草原民族在历史上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一种十分落后的时期。
正如管仲所说的那句名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如今的草原民族,乃至于未来千年的草原民族,便都停留在‘仓廪不实,衣食不足,顾不上礼节、荣辱’的阶段。
在草原普行的价值观念当中,没有华夏民族所习惯的人伦孝悌、礼义廉耻的内容,也没有仁以待人说法。
草原民族所信奉的,是和华夏文敏几乎截然相反,极度接近原始社会,充满野蛮的丛林法则——成王败寇,生存至上!
和残酷、冰冷、野蛮的兽类一样,草原民族,可以为了一块领地大打出手,可以为了食物而生死决斗。
在必要的时候,草原民族甚至并不介意用同类的血肉,来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