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之无双国士-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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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曙亲政,韩琦在赵曙继位上和亲政中,都有非常大的功劳,所以赵曙非常信任他,韩琦得以独揽政权。
赵曙为了表示自己对仁宗的孝顺,决定将仁宗的陵墓比照着真宗的定陵来造。
定陵的豪华规模是宋代三帝皇之中最为豪华的一个,因为真宗朝的时候国力很盛,国库充盈,财力有余,所以定陵修得很豪华。
很多官员对这个决定表示疑虑。
已经去了礼院做编修的苏洵,对此意见颇大。
他认为,韩琦如果要坚持厚葬仁宗,就想死春秋战国时候的华元厚葬国君,在君子眼中看来是不臣的表现。
欧阳辩听到这事后偷偷笑了许久,他估计韩琦脸都气白了,不过厚葬仁宗的事情被坚持了下来。
为了修筑仁宗的陵墓,一共动用了46,780名军人,调动钱、粮50万贯、石。
虽然赵曙下诏说:“山陵所用钱物,并从官给,毋以扰民。”
可实际情况却是,“诏虽下,然调役未尝捐也”。
三司使张方平亲自充当定陵工程的财物主管,按照他的预算,整个工程需要耗费钱、粮50万。
欧阳辩只是淡定地看着这一切,五十万贯而已。
若是以前,对于大宋朝的国库,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但如今来说,五十万贯,也不过是富裕路半个季度的税赋而已。
然而司马光却跳了出来。
司马光上了一个奏折,他上书请求朝廷允许臣工自愿捐款,以助山陵之费。
如此一来,先帝得展其遗爱,近臣得效其忠心。
这个事情欧阳辩知道后,不免哑然失笑。
司马光的天真可爱在这个奏折里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来司马光对于朝廷的经济不了解,二来这种提倡本身就是可笑的。
对于这种建议,赵曙和韩琦等人自然不会接受。
然后司马光竟然带着一帮言官跑去有关部门去捐款去了。
欧阳辩:“……”
第九章 《论法的精神》
欧阳辩面对种种乱象,并不发一言,他一言不发做好起居注官该做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将这些事情记录了下来,整理成册,或是存入档案馆,或是差人送去史馆。
他虽然总是在皇帝的身边的出现,却好似消失在朝堂之中。
人们逐渐忘记了朝廷中曾经有一个筹办起一个拥有亿贯财产银行的经济奇才,也忘记了一个每月都能够让一个京官下台的监察御史。
直到治平二年的四月份,赵曙有旨,诏礼官及待制以上官员,详议崇奉濮王典礼,欧阳辩发言了!
议论故去郡王典礼规格是一个惯例。
每次新皇帝亲政之初,都会普天同庆,朝廷百官依例加官进爵,欧阳辩就是那个时候官升一级的。
而且恩泽遍及存亡,宗室已故诸王也都各加封赠。
按照惯例,濮王就按照宗室已故郡王规格加封赠就可以了。
不过毕竟濮安懿王是英宗赵曙的亲生父亲,中书省认为其封赠规格应该有别于诸王。
那么,应该追封什么尊号?
封赠的制书上又该如何称呼?
这在以孝道治国的儒学政体中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为了慎重起见,韩琦等中书省宰臣奏请,将此事下达负责礼仪的有关部门进行讨论,寻求合适的解决方法。
赵曙批示等仁宗去世两周年大祥之礼过后再行讨论。
而如今,大祥之礼已经如此举行了,那么,这个问题是该议一议了。
从传统礼法而言,也就是从国家的治理依据来说,赵曙既已承嗣仁宗,那么他与濮王之间就不再是父子,而只是君臣。
那么只需要直接冠以皇伯之名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再多讨论什么。
现如今赵曙既然颁发详细议论的诏令,那么赵曙显然是不情愿遵从这一礼法的,否则他就不会颁发详议的诏令。
因此,诏令下达后,群臣观望,莫敢先发。
唯有知谏院司马光奋笔倡言明确反对这个诏令。
司马光主张尊濮王以高官大国,他的三位妃子:谯国夫人王氏濮王正妻、襄国夫人韩氏濮王继妻、仙游县君任氏英宗生母并封为太夫人。
这一主张得到了翰林学士王珪等的响应。
他们以司马光的奏稿为依据,结合众人的意见,认为濮王于仁宗为兄,英宗皇帝应称濮王为皇伯,封赠册书上则不直呼其名。
对于司马光的这个主张,欧阳辩深为认可。
在欧阳辩看来,赵祯对赵曙虽然不是掏心掏肺,但也不差,但这不是感情不感情的问题。
宋朝依法治国,这个法即是法律的法,也是礼法的法,礼法中,继子就是法律、礼法上的儿子,这不是血脉亲生决定的,这是礼法决定的。
大宋朝既然以这个法来治国,那么你赵曙身为君主,就该遵循,否则你带头破坏礼法,就起了个很不好的头了。
现在你赵曙当上了皇帝,掌控了权力,就想过河拆桥,想将自己的亲身父亲追封为皇考,那么将赵祯至于何地?
在欧阳辩看来最不可饶恕的其实就是赵曙这么做,就是在撕毁当初签下的契约。
没错,就是没有契约精神。
这才是令欧阳辩愤怒的原因。
但里面有没有因为赵祯一直对欧阳辩的爱护,而导致他对此有一种深刻地想要维护这个契约的动力,就不为人所知了。
至少欧阳辩自己并不知道,但欧阳辩发言了。
人家发言就是上疏,而欧阳辩发言也是上书。
区别是,人家上的是奏疏,而欧阳辩发言直接上了一本书。
书名论法的精神。
这本书和后世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不是没有关系,至少在某些概念上是有所借鉴的,但大部分已经算是欧阳辩对于宋朝的治国逻辑的思考了。
这个深度是欧阳辩以前没有的,在他担任起居注官一年多的时候,欧阳辩对于宋朝的治国逻辑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所以他的发言也极为的深刻。
欧阳辩在论法的精神一书中,深刻地剖析宋的依法治国的内涵。
他深入浅出的剖析了所谓的法是什么法,为什么宋朝的法会如此的有别于汉唐的法,宋朝的法又是如何维持着这个偌大帝国的运行的。
这一条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的逻辑被欧阳辩清楚地剖析出来。
这么一来,大多数的人已经不需要去想赵曙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将赵允让尊称为皇考,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赵曙这么做,那么他首先是违反礼法,其次就是违反法律。
如果一个皇帝,既违反礼法,又违反法律。
那么,他还有资格做帝国的皇帝吗?
别看大宋朝出了那么多的法律条,又自诩为礼仪之邦,但对于这种本质上的探索,却没有太多的成就。
欧阳辩使用的是后世的分析事物的逻辑进行深度的剖析,将礼与法的本质展现在大宋朝的人与官员面前。
欧阳辩不需要如何指责赵曙说你怎么这么不孝啊,你怎么可以背叛仁宗啊,你怎么可以违背你的身份啊之类的话语。
欧阳辩只是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话语告诉所有人。
礼与法就是宋朝统治的根基,失去了这两样东西,一切都将轰然倒塌。
你赵曙自然可以选择违背礼与法,但是,既然你身为帝皇,为礼法支持的对象,你如果自己率先违背礼法,那么你作为帝皇的法理根基将会轰然倒塌,其中的后果你大可自己掂量着来。
政事院。
首相韩琦,次相曽公亮,参知政事欧阳修、赵概四人静坐无言。
他们的手边都放着一册书,仔细一看便可以看到书名,上面写的便是论法的精神。
韩琦苦笑地指了指书,和欧阳修道:“你怎么不拦着你家儿子一点?”
欧阳修苦笑摇头:“他要做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怎么过问,他一向不太发言。
你看他,从嘉佑二年到现在,也就当监察御史的时候才会上书弹劾。
即便是这样,也是严格每个月只上一个奏疏,多的便不肯了。
我怎么会知道他会在这这个时候突然写出这本书,还直接给递了上来了!”
韩琦叹了口气道:“大家都看了这本书了吧,看看有什么漏洞可以钻的,最好是一举打趴他。”
欧阳修一瞪眼:“为什么要打趴他?”
韩琦道:“咱们不是说好的吗,要维护好官家的威严,要站在官家这一边的!”
欧阳修摇摇头:“是,我们是说好的,但是看了这本书之后,我改变注意了。
季默说得对,礼法是国朝根基,咱们不可以为了君主一时的痛快,就去破坏根基,这样着实得不偿失!”
韩琦怒道:“我看你是在维护你的幺儿,根本不顾国家大事!”
欧阳修霍然站起:“韩相公,我欧阳修何曾是这样的人,若韩相不信,我一会递上辞呈便是,我欧阳修何曾是只顾自身之人!”
“大家别急,别急!好好说话嘛!”曽公亮赶紧劝慰。
欧阳修拂袖道:“你看韩相公说的是什么话!”
韩琦哼了一声。
赵概道:“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是怎么反驳这里面的观点才是关键。
若是不能反驳这个观点,咱们的这个提议就是明明白白的违反礼法之举了,到时候与台谏一弹劾,咱们都得挂冠而去了。”
曽公亮苦笑道:“这怎么反驳,季默的论点一环扣一环,逻辑之严密,就像是天衣无缝一般。
若是非要强行反驳,那只是强词夺理而已,是个人都能够看出问题,我怕到时候恐怕反驳不成,反而成了笑话!”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韩琦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对欧阳修说道:“永叔兄,你一定有办法反驳的对不对?”
几人都看向欧阳修。
第十章 护犊子
众人看着欧阳修。
欧阳修脸色陷入了犹豫之中,过了一会,他轻轻地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
韩琦冷哼了一声,和其他的人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所谓的大公无私。”
欧阳修脸色涨红,感觉须发都要竖了起来,他大声怒道:“韩琦,你需要挤兑我,你说,这个事情我还能怎么办!”
韩琦呵呵一笑:“你欧阳修作为大宋文宗,你难道就不能驳斥欧阳辩的文章?”
欧阳修略有些羞愧地但又看得到骄傲的摇摇头:“不怕出丑的说一声,我非不愿,实在是做不到而已。”
韩琦呵呵冷笑:“这话大家能信?”
欧阳修也呵呵一笑:“怎么,韩相公有办法驳斥?您要是能,说来给某听听?”
“这!”韩琦有些语塞,他就是做不到啊,看欧阳辩的《论法的精神》,说实话,若不是正好是他利益的对立面,他都要击节赞叹了。
欧阳辩的《论法的精神》,不仅在逻辑上环环相扣,让人无法驳斥。
关键是,这本书将大宋的法理的根基剖析得清清楚楚,从来没有人能够这么清楚地看清楚王朝权力的本质。
这比起单纯的什么君权神授要合理得多,也更加容易被接受。
有了这部《论法的精神》出世,毫不夸张的说,以前很多难以理解、难以施行、难以贯彻的执政都能够找到礼法与法律的依据。
可以说,这是可以成为一本真正的法律精神的书籍,以后所有法律的制定,都可以依据这部书的精神来制定,这给执政大臣省了太多的功夫了。
欧阳修一看冷笑道:“您韩相公没法驳斥,我欧阳修难道一定就能够驳斥?
说句实在话,在道理的阐述上面,季默的确胜我良多,这一点我也从不否认。
你要我在这一点上去驳斥他,我实话实说,做不到,而天下人想要做到这一点的人恐怕也是没有的。”
韩琦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曾公亮和赵槩。
曾公亮和赵槩连连苦笑。
“要不,将任务分发给馆阁的大学士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韩琦道。
赵槩苦笑道:“不是我小看天下人,而是难度太高了,其他的馆阁学士,可有学识上超过永叔的?
难道他们就能够比永叔更了解欧阳辩吗?”
韩琦沉默了下来。
只有一个办法了。
韩琦看向欧阳修,一字一句道:“永叔,你让季默撤回吧。”
欧阳修顿时再次怒发冲冠:“韩稚圭,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韩琦冷静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需要你让欧阳辩撤回《论法的精神》,以后他可以发行,但现在不行,他还得上书支持我们。”
欧阳修冷笑道:“凭什么?”
韩琦盯着欧阳修:“凭你是他的父亲!”
欧阳修将手一叉,呵呵笑了一声,迤迤然坐回椅子上不说话了。
韩琦牙缝中渗透着冷气:“永叔,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任由欧阳辩胡闹,那么我就要动手了!”
欧阳修眉头一掀:“动手……你试试!欧阳辩是我儿子,他若是错的,我自会劝说,但他是对的,我断然没有强迫他的道理。
谁想要用权势整治他,我这老子还能够任由他人欺负他?!”
韩琦冷冷盯着欧阳修,欧阳修也昂着头看着韩琦,两人如同斗鸡一般。
“哎呀,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商量对策就是商量对策,怎么自己反而吵起来了呢!”
曾公亮赶紧出来救场。
韩琦和欧阳修都不说话。
赵槩提议道:“要不,我去和季默谈谈?”
欧阳修猛然扭头:“聊聊……聊什么,逼他放弃他的道理吗?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之前是我糊涂了,还想着支持官家,但现在想来,我的道理的确是错的!
错的道理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你要去劝说我儿,这是要让他放弃自己的道理么!”
赵槩被吓了一跳。
“哪里啊,我就想着让他……哎呀,算了算了,我不管了!”
赵槩不说话了,在一边生闷气。
曾公亮有些手足无措。
欧阳修站起来拂袖而去。
政事堂一片沉默,相公们一个个都沉着脸,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