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都要喊我祖宗-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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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正堂里,沈毕与沈夫人瞧着媒人,颇有几分无奈,左家指明要婚娶沈依依,让他们倍感为难。
“张夫人,我那孙女已经许给嬴氏公子了,一女不许二夫,还请张夫人给左将军回话才是。”
来说媒的张夫人浅浅笑着:“这个道理我们自然是懂得,可是沈大人也要想想,嬴氏如今风光无限,若是再与沈家结亲,皇上岂会不忌惮?
再者,左小将军年纪轻轻,生的相貌堂堂,虽然嬴将军也不差,可是他到底是年长了令千金许多,且世子对嬴家小姑姑有意,若是两家再结亲,这辈分岂不是乱了?”
“孩子们只要喜欢,辈分我们是不在乎的。”沈夫人表明态度:“况且皇家早就忌惮沈家了,与结亲与否都无关系。”
张夫人笑了:“话虽如此,但左小将军是真心爱慕沈小姐的。”
“夫人慎言,我家孙女是个闺秀,极少与外男见面,且亲事已经应允,实在没有反悔的例子,还请夫人回吧。”沈毕完全不想继续交谈。
把人轰走后,沈夫人气的哼哼:“还左小将军,靠着姻亲爬起来的人,与嬴淮那样靠军功往上爬的能比吗?说什么结亲为我们好,这么简单的拉拢真当我们看不懂了。”
“知道就行了,非要说出来做什么?”沈毕颇有几分无奈:“你交代依依,出嫁前都别随便往外跑了,肮脏手段多的是,万一左家做点什么就不好了。”
沈夫人点点头:“我去告诉她娘,让她娘好好管束她。”
说着,沈夫人就忙起身走了。
沈家没有答允亲事,左皇后的嫂嫂气不过进宫告状,刚喝了安胎药,左皇后直言不讳:“左家如何能与嬴氏相比?况且沈家绝对不可能帮本宫的孩子,又如何会与左家扯上关系,这点都想不通吗?”
“并非是想着拉拢势力,实在是通儿那孩子逼得。”左家嫂嫂唉声叹气:“端午宫宴的时候他看见那沈家小姐,回去后闹了几个月,说什么都要让我们提亲,得知嬴氏提亲后,在家里要死要活,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腆着脸面去的。”
左皇后吃了一惊,有些无语:“既如此,为何不早些告诉本宫?”
嬴黎没有把杨家满门闹死之前,这件事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毕竟大家都还维持着表面和气。
“家里都当他是闹着玩的,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左家嫂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谁知沈家拒绝后,他竟然真的绝食了,所以这才入宫求娘娘。”
左皇后十分鄙夷:“求我做什么?”
“求娘娘下旨赐婚。”左家嫂嫂厚着脸皮:“通儿那孩子自小就是这样的,他要什么都要给他什么,不然永无宁日,这沈家虽然答允了嬴氏,可两家到底还没有下聘不是。”
左皇后气笑了:“你以为本宫的旨意很厉害吗?旁人也就算了,嬴氏与沈家连圣旨都不一定会听,怎么会听本宫的?他也不是孩子了,再纵容着成何体统?”
“兴许成了家,就懂事了。”左家嫂嫂越发没有底气了。
左皇后只想翻白眼:“行了,他就是图个新鲜,等过些日子遇见更美的姑娘,自然也就不想着了,我可提醒你们,别去招惹嬴氏与沈家,杨家满门抄斩的例子放在眼前,多少有点自知之明。”
“是是是,家里不敢的。”左家嫂嫂不敢再说话了,急忙谢恩离开。
左皇后嗤之以鼻:“不自量力,沈家的家世,如何看得上她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很鄙视自家哥哥嫂嫂,但也为嬴氏与沈家结亲的事担忧起来,这两家都是实力强劲的门户,强强联手,谁能撼动?
为这事,她愁的吃不好睡不着,宣德帝听说她精神不大好,过来看望时见她憔悴,心疼的不行:“脸色怎么这般差?”
“臣妾忧虑。”左皇后拉着宣德帝手放在自己未显怀的小腹上:“臣妾娘家嫂嫂入宫,提起嬴氏要与沈家结亲,替嬴淮说定的姑娘,便是沈大人的孙女,臣妾想着,这两家本就门生极多,这一结亲,岂不是强强联手了?”
宣德帝皱眉:“结亲?”
“皇上不知吗?”
宣德帝摇摇头:“无人与朕提起。”
“那皇上可有主意?”左皇后一脸忧愁:“臣妾有些下旨,将他们各自赐婚,但想想也不是办法,多一门婚事,便是多一份助力,除非好处是皇家的。”
宣德帝被她提了醒:“皇后所言极是,未嫁的公主很多,可赐婚于嬴淮,可是这沈依依。。。”
“沈依依青春貌美,皇上不如将她纳选入宫?”左皇后故意说道。
“不行不行。”宣德帝立刻就拒绝了:“她称呼雍王一声姑父,自然也称呼朕一声姑父,朕如何能做这样的事?”
左皇后跟着一脸为难:“能一心支持臣妾腹中孩子的只有左家,不如皇上替沈依依与臣妾家中的子侄赐婚?”
“给左家与沈家赐婚结亲?”宣德帝并不认同这个主意。
左皇后急忙解释:“沈家虽然是世子的外祖父家,可是与亲孙女比起来,一个外孙应当不会太亲才是。”
宣德帝笑了:“妇人之见。”
他不赞同,左皇后也就不多说了,只要能毁了两家结亲,对她来说就有好处。
由她催促着,宣德帝很快就选定了一位适龄的公主,并提前对嬴岐透露出要给嬴淮赐婚的想法。
然后,嬴岐直接拒绝了。
嬴淮已经定下了沈依依,所以正妻的位置就别想了。
他不许嬴淮纳妾,所以妾室也不可能,也不敢委屈公主,平妻。。。嬴氏没先例,不许。
宣德帝的脸被打的啪啪响,嬴岐没说完,他的脸就已经绿透了:“这么说,爱卿觉得公主还比不上一个官家小姐?”
“并非比不上,只是两家亲事已经说定,只等吉日下聘了,若此时嬴氏退亲,对沈家小姐的声誉实在不好,这样的事,嬴氏不会做的,想必皇上也不希望沈家小姐的声誉有损吧。”
他故意这样说,就是要堵死宣德帝。
他想不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雍王不会答应。
宣德帝犹豫了,雍王不管事已经让他很被动了,他实在不想再让雍王和自己对着干。
“既如此,那就算了吧。”
赐婚的事告吹,到了吉日,嬴氏一族备了几十台聘礼,衣服首饰,字画古玩样样齐全,浩浩荡荡的去沈家下聘。
嬴黎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跟在丞相夫人身边,觉得十分新奇,落座后也端着礼数,生怕在这样的日子惹出笑话。
客人很多,热闹非凡,处处都是说笑聊天的人,桌上的茶果点心琳琅满目,一样样礼数周到齐全。
互换了生辰八字,嬴岐亲手将婚书送到沈依依她爹手上,两家一块喝了酒,算是将亲事彻底说定了下来。
客人们玩闹起来,嬴黎待在一旁瞧着,她今日出奇的安静,秦嬷嬷都有点不习惯了。
“姑娘不喜欢热闹?”
“喜欢啊。”她示意秦嬷嬷可以坐下来:“我没见经历过这样事,觉得好奇。”
秦嬷嬷笑了笑:“待姑娘出嫁,自然也是这般热闹。”
“会吗?”她还挺期待:“原来成亲需要这么多礼数规矩,想想我见过的,真是太随便了。”
秦嬷嬷忙问:“姑娘见过的是什么样?”
什么样?
兵荒马乱的年代,只要看对眼,墨迹几天就能睡一块,过不下去了就换人,能送个簪子玉佩就已经很见真心了。
但凡谁要是能拿出一袋粮食来,姐妹几人共侍一夫的事也不是没可能。
饥荒,早把所有的礼数规矩都消磨干净了。
但这些她怎么能说呢,为此只好随口敷衍道:“看对眼了拜一拜天地就结为夫妻,没这么多规矩。”
“的确随便。”秦嬷嬷看了看桌上,替她倒了杯酒:“这是果子酿的甜酒,姑娘尝尝。”
嬴黎尝了一口,很是喜欢:“这东西好,回头我得学学怎么酿才是。”
她不敢喝多,毕竟辈分放在那,过来说话问好的人多,喝多了她丢不起这个人。
热热闹闹过完一整天,临走时沈夫人让人给秦嬷嬷送了个很大的食盒,里面装满了精致的小点心,都是外面买不到的。
嬴黎很是喜欢,都想和丞相夫人商量商量,让沈家把做点心的厨子给沈依依陪嫁过来。
两家亲事确定之后,嬴岐与沈毕在朝中办事就越发有商有量的来了,这让宣德帝压力很大。
外出的燕靖予还没有消息,宫里出了大事,左皇后被后妃冲撞,小产了。
这事是吃早饭的时候嬴黎才听说的,下意识觉得与燕靖予有关,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做不出这种事,于是便竖着耳朵听家里的老太太们聊。
“太医从几位娘娘的脂粉里查出了麝香,细问之下得知是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就闹了起来,有两个性子烈的,气不过就动手推了皇后,孩子这就没了。”
“造孽啊,何必如此呢?皇上本就子嗣稀少,还这样算计,不怕损阴德嘛。”
“你说也奇怪,这么久都没人发现,怎么突然就被发现,还知道是皇后娘娘做的呢?”
她们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心里都知道是谁指使的。
嬴黎不由的唏嘘,这才明白燕靖予选择外出巡军是为了给杨太后和左皇后斗法腾地方。
“可怕哟。”丞相夫人一阵感叹,转头过来看着嬴黎:“说句大不敬的话,她若早些没了才好,否则,姑姑必定也要受她磋磨。”
嬴黎指指自己:“我?绝对不可能。”
“后宅手段都是软刀子,防不胜防的。”丞相夫人很为她着急:“姑姑性格刚强,太容易吃亏了。”
嬴黎不表态,她总觉得这群老太太太过小心了。
没了左皇后的孩子,大臣们再度上折请立太子,小月中伤怀愤恨的左皇后急忙将燕维燊接到栖凤殿,说要自己养育,但这一招明显不管用。
宣德帝坚持了半个月,在外任大臣也开始上折请立燕靖予为太子时他就放弃了。
太多人归拢与燕靖予麾下,他不立也得立。
他决心立燕靖予为太子后,杨太后怒气冲冲的闯了御书房,一把撕了他正在写的册封圣旨:“哀家不允许你册立燕靖予,长幼有序,忱白才是唯一的太子。”
“他?他拿什么和燕靖予争?”宣德帝指着桌上一摞摞折子:“这些都是请旨册立太子的折子,母后告诉朕,燕忱白拿什么争?”
杨太后将所有折子扫落在地:“论贤德,他如何能与忱白相比?”
“够了。”宣德帝都说累了:“燕忱白真的什么都不是,就一个两江总督,连沈家都比不过,他还抢什么?”
杨太后气得咬牙:“哀家绝对不允许燕靖予做太子,你下旨册立忱白为太子,将燕靖予外派为官就是。”
“事情能这么简单吗?”宣德帝被她蠢得无话可说了:“守不住的。”
他的语气让杨太后越发愤怒:“不孝子,若你早些顺着哀家,听哀家安排,燕靖予早就死在狼胥山了,哪里还会有今日?”
第206章 他要娶我就得自己摆平一切
提起狼胥山,杨太后又想到了嬴黎,是她救了燕靖予,才让燕靖予活着回来的。
一时间,杨太后越发觉得心火难忍。
“母后若无事,便请回吧。”宣德帝实在不愿意和她多说,左皇后的孩子是怎么没得,他心里有数。
对面前的亲生母亲,宣德帝已经彻底没了指望,顾忌皇室颜面,他不能将这些卑鄙手段公之于众,更不可能与杨太后撕破脸皮,所以他只求杨太后少来他面前晃悠。
杨太后突然抢走玉玺:“哀家要你册立忱白。”
“母后,旁人先不说,你觉得老二会答应吗?”
“忱白也是他的儿子。”杨太后大喊起来:“忱白是他的长子,他一直偏心燕靖予,也该弥补忱白了。”
她现在的样子与疯婆子没什么两样,宣德帝就静静看着,左皇后的孩子没了,仅剩下一个五岁大的燕维燊,还从来不曾被当做储君寄予希望,他实在提不起任何心力与杨太后争执。
“哀家要忱白做太子,要他做太子。”杨太后紧紧抱着玉玺不放,念念叨叨,当真如同精神错乱了一般。
她闹了一阵,宣德帝还是下旨册立燕靖予为太子,着国师夏徽玄选定了吉日,行册封礼。
栖凤殿内,左皇后手里捧着小孩子的衣裳,小产之后,她悉心呵护的容颜也露出了憔悴苍老。
伺候的嬷嬷十分担心,端着药站在一旁:“娘娘,千万要顾惜身子才是。”
“身子?没了孩子,本宫要这身子有何用?”左皇后心都碎了:“熬了十几年,本宫终于有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坐稳了胎,结果就这样没了。”
嬷嬷心疼她:“皇上已经伺候闹事的美人了。”
“她们也不过是棋子罢了,死了又能怎样?”左皇后心死如灰:“慈安殿里的毒妇还活着呢。”
嬷嬷劝道:“奴婢听说,太后因皇上册封太子的事,都有些疯魔了,一直嚷嚷着册封燕忱白才行。”
“就是为了那个燕忱白,她才害死我的孩子。”左皇后恨意满满:“就因为燕忱白身上流着杨家的血。”
嬷嬷沉默不语,杨太后帮扶娘家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谁能想到她竟然做得出害死亲孙子的事。
“她不想让燕靖予做太子,本宫偏不如她的愿。”左皇后眼圈通红:“本宫还要她亲眼看着燕忱白输的一败涂地。”
她紧紧抓着孩子的衣服,难过的泪流不止。
离着册封大典还有几天的时候燕靖予才回来,脸上却并无欣喜,入宫接旨后,他便去了城外。
雍王如今就住在城外,正值秋末,他提着篮子在山林间采摘野果,手里拿着一根竹子探路。
燕靖予跟在他身后,背着一只小竹萝:“裁军之后,各地出了不少事,虽然比先前好多了,可是百姓积贫积弱,日子过得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