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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部分

刘备的日常-第568部分

小说: 刘备的日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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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如渠帅所言。黄巾余众,之所以‘只信黄巾’,只因所遇官兵乡勇,皆欲取其首级,邀功请赏。此乃世俗之举。唯我家公子,为全天家体面。换言之,必不会拿首级邀功请赏。乃高士之举。子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我家公子既‘不辱君命’。黄巾众焉能不信。”

    郭嘉所引,出自《论语·子路篇》: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踁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注①)

    孔子言下之意,“士”有三等。下士,言必信,行必果。中士,宗族称孝,乡党称弟。高士,行己有耻,不辱君命。

    郭嘉言外之意,公子非但:言必信,行必果;宗族称孝,乡党称弟;且还行己有耻,不辱君命。

    何为君命?为五县主取食,全天家体面。不为取黄巾首级,邀功请赏。一言蔽之,有更崇高的追求。

    敕令既出,黄巾余众,焉能不信。

    李通轻轻颔首:“不辱君命。”

 1。113 冰释前嫌

    “然也。”郭嘉轻轻颔首。

    郭嘉用其智计无双,将黄巾众纳降之事,归结为一个信任问题。先指出黄巾众今非昔比,早已沦为没有信仰,没有目标,唯剩苟活的流寇。又谓丧家之犬,人人痛打。所过郡县,官军私兵,皆趁机剿灭,斩首邀功。久而久之,于是“只信黄巾,毋信赤’。

    洛阳贵公子,却截然不同。带着更高级的需求而来。若想为长公主取食,再全天家体面,黄巾是绕不开的难题,亟待解决。又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费一兵一卒,招降黄巾余众,破宗贼坞壁,得钱粮无数。又使之就地屯田,五五分成。一石二鸟,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总而言之,既能令黄巾信服,举众来降;又能为长公主取食,全天家脸面。

    最小代价,最大得益。如此行事的内在逻辑,亦能让李通信服。

    郭嘉口出之“道理环”,全无破绽。

    思前想后,李通欣然点头:“令公子补齐官俸,豪掷百万,三倍偿还。乃‘城门立木’也。先信于吏民,再取信黄巾。如此豪阔,视名利为粪土。于是黄巾皆信以为:令公子此来,当不为取我等首级。”

    “渠帅明见。”郭嘉言道:“我家公子既能纳降黄巾余众,又岂会将忠义如渠帅,拒之门外。”

    言下之意。有黄巾贼众垫底,李通素有义名,贵公子焉能不善待。

    李通抱拳道:“闻君一席话,李通茅塞顿开。愿率众归降。”

    郭嘉大喜:“得渠帅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敢问足下,明廷现在何处,我等又当如何行事。”

    “只需谨守城池,不日当见分晓。待敕令送达,令渠帅如愿。再与我家公子,阳安相会不迟。”郭嘉笑道。

    “李某,敢不从命。”如此宽松之条件,李通焉能再疑。

    “告辞。”郭嘉言尽于此,来去自由。

    “不送。”李通起身回礼。

    单骑入城,单骑出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毫不拖泥带水,郭嘉亦是豪杰高士。

    与宋奇相见,郭嘉长揖笑道:“幸不辱命。”

    宋奇眼中异彩,一闪而逝:“奉孝大才。”

    “只需敕令一到,李通当可为王上一用。”

    “宜当速办。”宋奇欣然点头。

    “若要尽收其心,还需与黄巾大帅吴霸,冰释前嫌。汝南黄巾刘辟、龚都等部,宜早招降。”郭嘉又道。

    “奉孝所言极是。”宋奇点头称是:“此去阳安,当先招降龚都。”

    “敢问明廷,龚都何在?”郭嘉笑问。

    “上蔡西南,伏牛山中。”宋奇亦笑。心照不宣,何必多言。

    伏牛山东西绵延千里,形如卧牛,盘踞豫州大地,故称伏牛山。黄巾各部,大多依附此山,安营扎寨,据险而守。龚都亦不例外。

    “可先去上蔡,协调诸事。”郭嘉言道。

    “可也。”宋奇欣然点头。

    洛阳,长乐宫,长秋殿。

    一直别居濯龙园的舞阳君,与何太后相见。

    “母亲所为何来?”见舞阳君欲言又止,何太后索性先问。

    “乃为汤邑而来。”自家女儿当面,舞阳君亦不做遮掩。既号“舞阳”,食邑自在舞阳县。舞阳,夏禹时即得名。因在舞水(?水)之阳,故称。同在颍川郡内,与荆州南阳郡毗邻。樊哙、吴汉,皆曾封侯于此。黄巾乱前,足称富庶。然黄巾之乱,舞阳亦饱受其害。县内豪强大姓,筑壁自保。民众多逃入南阳,食俸大减。

    何太后言道:“母亲可是想将封邑质给城中子钱家。得大钱五千万,取俸十年。”

    “然也。”舞阳君急忙点头。

    “唉……”何太后一声长叹,似已早知:“不瞒母亲。先帝万年公主,亦如此想。”先帝之女,母产后不久即死。光和三年封万年公主。

    高祖十年(前197),葬太上皇于栎阳北原,号万年陵。分置万年县以奉陵邑。与栎阳县同城而治,时属内史。景帝五年(前152年)修“东渭桥”以便长安、栎阳交通。武帝时属左冯翊,太始二年(前95年),武帝纳赵中大夫白公建议,开凿白渠。引泾水,西起泾阳谷口,尾入栎阳,全长二百余里,灌田四千五百余顷,栎阳遂成关中产粮要地。今汉省栎阳入万年。二县合一,自是一等一的富庶大县。

    “左冯翊并无贼寇,食俸年年足享。万年公主因何要学我等苦命之人。”舞阳君不解。

    “传闻万年公主从长社长公主处得知,若以万年县质押,可得一亿大钱,坐享十年食俸。”

    “原来如此。”换言之,平白无故,得一亿大钱。十年后汤浴,原样归还。心念至此,舞阳君又问:“不知太后如何答复。”

    “夫复何言?”何太后苦笑。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既开此例,又岂能厚此薄彼。

    “却不知子钱家,背后金主,是何人也。”舞阳君叹道。

    何太后低声言道:“传闻,乃先帝首开。本由赵忠、张让暗中掌管。”

    “先帝崩后,又是何人?”舞阳君追问。

    “赵忠、张让,身涉谋逆大罪,却先免死罪,又赦徒刑。今更重回禁中,为二署之长。母亲何必多问。”

    “董太皇。”舞阳君心领神会。

    “料想,必是如此。”何太后冷笑:“早先,郭常侍亦曾隐约听闻‘城上金乌,河间姹女’。乃出洛阳童谚,河间姹女,自是董氏无疑。”

    “有其母必有其子。先帝卖官鬻爵,乃至天怒人怨,崩于外。亦是受董氏蛊惑。”舞阳君转念一想:“既如此,此事作罢。”

    “为何作罢。”何太后笑道:“母亲自去质与子钱家,换五千万大钱傍身。”

    “也好。”舞阳君展颜一笑。达成所愿,心中自是欣喜。然又想起一事,这便言道:“苗儿久在南阳,远离京畿。宜当速归。兄弟齐心,护太后及何氏一门周全。”

    “母亲且放宽心,待了结南阳之事,二兄可封万户侯,领车骑将军。”何太后早有定计。

    “左右车骑,又当如何?”舞阳君又问。

    “宜当外出,牧守一方。”何太后言道:“论忠于汉室,皇甫嵩、朱儁,并称纯臣。我儿今为少帝,忠于汉室,便是忠于我儿。当可一用。”

    “此等家国大事,太后拿主意便好。”舞阳君颇知避嫌。

    何太后正欲开口,下腹忽痛,急忙收声。

    舞阳君亦为人母,自然知晓。表情颇多复杂难明:“太后何苦如此。”

    “彼时形势所迫。为保全家性命,唯绝境弄险。”待安抚好腹中麟子,何太后笑道:“如今看来,当有奇效。”

    舞阳君面露惭色:“只是我何门之女,皆为蓟王……着实,着实,难以启齿。”

    见母亲尚存一丝羞耻之心,何太后暗生慨叹:“悔不该,错入帝王家。”

 1。114 贪婪无餍

    所谓“春争日,夏争时,万物宜早不宜迟”。

    出长乐宫,舞阳君车驾直奔金市,寻洛阳子钱家,质押汤邑不提。

    在封君县主及绝大多数勋贵看来,此乃极大利好。甚至有百利而无一害。十年为期,年年食俸不减,还可另得五千万大钱。更有甚者,子钱家乃是用琉璃宝钞足额支付。琉璃宝钞,堪称无价之宝。可购一切蓟国名产。甚至早已暴增至一亿大钱的九坂悬楼,亦只需一枚千万琉璃宝钞,便可得偿所愿。

    房价涨,而售价不变。亦如蓟王对国中百姓,及陇右羌胡一般无二。

    四出文钱乃蓟国本币。琉璃宝钞,具有国券性质。类似于后世国债,拥有不菲的收益率。蓟国琉璃宝钞,之所以被疯抢。只因蓟王威信天下。蓟国名产丰盛,故琉璃宝钞扶摇直上九万里,甚至盖过黄金。

    俗语“太平文物,乱世金”。便是这个理。

    或有人问,何不囤积粮谷?须知,蓟国今季得新谷四亿石。三百大钱一石,金水小市,函园商肆,足量供应。何必囤在自家后院,徒遭人惦记。

    “受者曰赊,予者曰贳(shì)。”

    奈何子钱家只贳封君县主。便是列候亦不可得。

    闻舞阳君亦得琉璃宝钞五块。太皇董太后,如何能不眼馋心热。只恨历经慎园贵人、孝仁皇后、永乐太后、永乐太皇太后,却无封邑。如之奈何。

    见太皇怏怏不乐。永乐太仆封谞,计上心来:“太皇何不质‘贵子’?”

    “贵子如何能质!”董太皇脱口斥道。

    封谞谄媚一笑:“依我朝惯例,少帝继位,贵子理应封王。太皇便可假言贵子年幼,无法就食于国,仍需豢养深宫。封国需人代为打理……”

    “原来如此!”董太皇幡然醒悟:“依你之见,贵子当封于何地。”

    “此乃太皇家事,老奴岂敢多嘴。”封谞欲言又止。

    “速速说来。”董太皇焉能不知。

    “勃海王,正当适宜。”封谞早有准备:“勃海本有八城,户十三万二千三百八十九,口百一十万六千五百。五县:南皮、东光、章武、阳信、脩,三侯国:高城、重合、浮阳。先帝时,脩县划归河间。今还有七城。黄巾乱后,人口仍余多半。”

    贵子名协,灵帝次子,少帝异母弟,母为王荣,幼为董太后抚养,举止端庄,时称“董侯”。史上少帝即位,便封其为勃海王。

    见帘后董太皇,沉思不语。封谞又进言道:“勃海富庶,可比万年公主汤邑。一县当质亿钱。七县便是……”

    “十亿。”董太皇掷地有声。

    封谞微微愣神,遂心领神会:“勃海坐拥渔盐之利。料想,洛阳子钱家,定不会拒绝。”

    帘后董太后眸中锋芒,一闪而逝:“金市子钱家,各个富可敌国。传闻先帝卖官所得,亦曾交由子钱家贳贷。所得子钱,皆窖藏于洛阳城中秘舍。可恨被程璜疾足先登。悉数取来,修缮长信宫。每每思及,朕便心痛难当。窦太皇,毕竟孤家寡人。窦氏门内无后,断不可与朕相比。若能以贵子封国,赊来十亿宝钞,年年食俸足享。朕,方能聊以。”

    董太皇,唆使先帝卖官求货,自纳金钱,盈满堂室。利欲熏心,贪婪无餍(tān  lán  wú  yàn)。焉能不对程璜尽掘先帝子钱,耿耿于怀。

    便想借质押贵子封国,扳回一局。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今汉天家,竟出此等母子。朝纲岂能不败,社稷焉能维系。

    问题是,“自纳金钱,盈满堂室”。钱财不用来享受,存之何用?

    倒是蓟王一语中的。存的不是钱,而是安全满足感。先前孤儿寡母,困守十里乡亭。生活拮据,食不果腹。一朝富贵,焉能不“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于是囤钱积财,只为补少时缺钱之憾。

    然家国天下。只顾自家,枉顾众家。乃至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先帝母子,虽代人受过,亦难辞其咎。

    封谞出永乐宫,便急忙赶来玉堂殿,与黄门令左丰相见。

    “幸不辱命。”封谞笑容可掬。

    左丰心领神会:“右丞自不会亏待老大人。”

    “多谢,多谢。”封谞喜上眉梢,转而又问:“且问少令,此乃王上之意,还是右丞之意?”

    “王上既命右丞掌京畿诸事。右丞之意,便是王上之意。”左丰笑答。

    “言之有理。”封谞这便释怀。一切皆无所谓。然若事成却未得钱。倒头来白忙一场,岂非不美。至于江山社稷,鹿死谁手。又与我等刀锯余人何干。君不见先帝在时,阿谀奉承,百般讨好,无所不用其极。先帝崩后,被唤做阿父、阿母的张让、赵忠,竟大逆不道,盗掘帝陵殉葬明器。黄门内宦行事之狠绝,足见一斑。

    正如蓟王所言,与宦官论情义,自讨没趣。孟子曰:“以义治国,何必言利。”然与宦官言利,则无往不利。

    目送封谞欢喜而去。黄门令左丰,这便遣人将消息传出宫。

    洛阳西郭,十里函园。二崤城,中堡,瑶光殿。

    “事成矣。”贾诩抚掌而笑。

    “冀州当无忧矣。”荀攸笑问:“何人可为勃海相。”

    “我主当避嫌。”田丰言道。

    “徐璆如何?”荀攸言道:“中平元年,与朱儁共破南阳黄巾。因时董太后侄张忠嫉恨,与诸内宦无端捏造,罗织罪名,朝廷遂将徐璆槛车召回。终因破贼有功,得免官归家。”

    “可也。”贾诩欣然点头:“六百里传书国中,请主公定夺。”

    沮授却疑道:“徐璆为荆州刺史时,董太皇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因势放滥,臧罢数亿。临行前,董太皇遣中常侍封谞将外甥张忠,暗中托付给徐璆。徐璆不应,太皇怒而结怨。今既是董太皇质押勃海国,又岂能令徐璆为相。”

    贾诩笑答:“质国求财,必遭嫌弃。唯有与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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