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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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其实是一个小型控制器，直接控制她的神经和大脑，将两千年前的画面实时传播到她的脑海中。而她的脑海中的任何一个想法，也会即时地传送给他。他本来可以直接将他的想法输送到她的大脑，但是怕她无法适应这种交流方式，所以才会借助字幕。
　　所以，那些画面和字幕虽然看起来像是闪现眼前，其实是直接传达到她的大脑。至于她睡觉时为什么看不到，那是因为他特意设置了。他知道，她跟他不一样，需要睡觉。
　　她所看到的画面，其实就是一个平行空间。
　　这戒指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他只是想让它永远陪着她。但是没想到，人类的爱情竟然如此坚贞，哪怕只是遥远的相思，就已能令她们付出一切。
　　他一直不见她，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再次来到地球，就会被最高首领趁机要挟侵略。
　　而他们的星际舰队，已经来到了银河系。地球高层正在与他们和谈，只是没有公诸于众而已。
　　云湮被绑架的那七天，他冲破种种禁制，不顾一切地来到地球。他知道，她被绑架是一个阴谋，她只是无辜的牺牲品。所以，他一直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守护她。但是，他不能让她记住他，那样只会害她成为更大阴谋的牺牲品。所以，他每次救她之后，都会删除她的记忆。
　　然而，他怎么都意料不到的是，他对她刻骨铭心的爱，最终竟然会害死了她。
　　那红宝石在他们的星球只是一种普通的矿物质，非但可以用作装饰，而且对他们的身体有益。但是，人类的身体构造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她由于红宝石微量的辐射，竟然会受到如此巨大的损害，并且人类医学毫无办法。再加上她相思入骨，最终竟然为此枉送性命。
　　为了救她，不懂伪装的他居然学会了欺骗。他对首领说，需要禁药做实验，顺利地拿到了禁药，令她死而复生。但是使用禁药，一来违背了生命规则，二来可能会泄露他们星球的生命科学。所以，无论怎么讲，他都再次违背了星际公约。
　　“对不起，云湮。没想到，我对你的爱，竟然会给你带来这样的伤害。早知如此，或许当初我就不应该歆羡人类的爱情。是我太过贪心，我们星球没有的东西，我不应该沾染。”
　　“不，我从未后悔过爱上你。如果重来一次，就算明知相爱无望，就算再让我死一万次，我也还是会选择爱上你。”云湮深情地看着他，“所以，不用再对我感到抱歉。你这么好，能够停下来看我一眼，我已经很感激很满足。贪心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我只是你永恒生命的一个匆匆过客，连一瞬间都算不上，却还自私地祈盼着，能够永远留在你的心里，永远都不会被你忘记。”
　　“云湮，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永远都无法感受到，这苍茫的宇宙，竟然可以如此温暖！”
　　两人紧紧相拥，她忍不住问起，两千年前的那个云湮怎么样了。
　　他的神色蓦然痛苦，眼眶里泛起了蓝色泪珠。
　　“我没有保住她。”
　　她死了。
　　回到花锦城后，她依然是采药炼药，治病行医。她依然是绝世独立，清柔浅笑。她再也没有戴过面纱，观望许久的小伙子趁机提亲，都被她婉言拒绝。
　　这样的人，是该长命百岁的，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年后的某个深夜，她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那里有花，有蝴蝶。她睁大双眼仰望着遥远的天空，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泪痕。或许，那只是露珠。因为她的脸上，依然是带着清柔的微笑，就如同见到了心爱的恋人，那般满足，那般安宁。
　　或许她只是太累了，除了这个原因，找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毕竟，她可是神医。
　　然而他们又怎会知道，医者可医天下，却唯独医不了彻骨相思。
　　虽然两千年前和两千年后，她们是不同空间的同一个人，但是她终究没有两千年后的她幸运。她死的时候，他远在光年之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相思中死去。
　　那是他第一次哭，哭的撕心裂肺。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科技并不是决定胜负和生死的关键。人类很多东西，他们都没有。而他们所拥有的，也并不能战胜一切，包括死亡。
　　

　　☆、第四十章　结局

　　虽然不舍得离开，但是明暄终究还是带着云湮回到了二十一世纪——那里有他们必须面对的责任。而这时，地球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都是混乱。原来，地球最高层已经收到星球发来的文件，人类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毁灭，要么臣服。
　　他们本想压下这个消息，但是不知是谁将此事公诸于众，立刻引起了民众的恐慌。他们想要逃，却不知能逃到哪里去。在这样的星际危机中，人类第一次感受到了绝对的平等。所有的人，无论贫穷与富裕，无论卑贱与高贵，都只能坐以待毙。
　　而明暄这时也收到星际警告，要么等待星际追杀令，要么归队进攻地球。
　　看来，他们的星球还很“民主”，每次都会给对方两个选择。
　　两人腹背皆敌，各路势力都想得到他们。
　　云湮的妈妈突然秘密出现，让她跟她走。她说，将会告知云湮爸爸死亡的真相。
　　明暄正在与母星通讯和谈判，云湮不想扰乱他，所以跟着妈妈离开了。
　　从妈妈的口中，她终于得知，爸爸是被别有意图的恐怖分子害死。
　　原来，地球方面早就观测到这颗遥远的星球。国际高层分为三派：投降派，抗争派，主攻派。
　　云湮的爸爸是抗争派，但是被主攻派出卖和软禁。他们逼着他研究毁灭性新武器，将来主动进攻和占领该星球。至于云湮被绑架，也是主攻派所为。他们威胁云湮的爸爸保守秘密，以及武器资料交出来。
　　云湮的爸爸始终坚持自己的立场，绝不主动攻击其它星球。
　　云湮被绑架后，他通过实时监控，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承受折磨，差一点就妥协。最后关头，看到女儿突然被救，他才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
　　云湮泪如雨下，哽咽着说：“有没有爸爸的照片？”
　　妈妈从怀里拿出一张老照片，交给了云湮。照片上，一对军姿飒爽的年轻夫妇抱着一个婴儿，笑的那般幸福。
　　泪水滴在照片上，更加斑驳了那逝去的岁月。
　　“妈妈，我可以留下这张照片吗？”
　　“当然可以。我应该早点交给你的，只是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险。爸妈一直不敢见你，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你们所有的人都说为了保护我，可你们却不知道，我需要的并不是这种保护！”
　　“云湮，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保护这个星球也是我的责任，我知道你永远都无法理解。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望你能理解，只要看到你平安，我就很高兴了。战争一触即发，我会安排爷爷过来接你。他会把你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等战争结束后，我再去接你。”
　　“我知道我永远都比不上你的责任，而战争也永远都不会结束。妈妈，我不会离开明暄，也请你不要让爷爷知道我还活着，我不忍心让他再次承受分离之痛！”
　　“云湮，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妈妈有多心痛！”
　　“妈妈，对不起，请允许我做最后的告别。”
　　云湮突然扑倒妈妈的怀里，大哭起来。
　　匆忙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云湮万分不舍地从妈妈的怀中转身，离开了这从小渴求的温暖。
　　云湮回去的时候，明暄正在四处找她。见她终于回来，他大步朝她走来，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云湮，我很害怕，会再次失去你，如同两千年前。”
　　“明暄，这一次我绝不会离开你！我不会再让你回去承受那无尽的孤独！”
　　”我也不会离开你。无论前方再多的危险，我都会替你挡下。我会给你一个安宁的家园！”
　　“云湮，你愿意跟我走吗？去我们的星球。”
　　“我的答案永远不变。这个地球虽然充满战争与苦难，但它永远都是我的家园。无论千年万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它。”
　　“好，既然如此，所有的罪名就由我来承担！”
　　明暄闭上眼睛，似乎陷入冥思。他的脸上闪过痛苦、愤怒、愧疚、留恋，但当他睁开眼睛，看着云湮的时候，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告诉云湮，他销毁了之前没有上报的关于地球的重要信息。他刚刚与母星交流，如果他们执意进行侵略，他就将他们的一切高科技全部传给地球，而地球人的创造能力是可怕的。他的星球终究不敢冒这个险，只能暂时停止一切活动。
　　只是，千万年后，亿万年后，将会爆发怎样的较量，谁也无法预测。然而，那已与他们无关。
　　云湮知道，他为了她，终究背上了千古罪名。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回到他的星球。
　　她紧紧地拥着他，心中满是愧疚和感动。
　　“云湮？”
　　身后突然传来卓盛和苏雅桦的声音，云湮回过身，见到两人匆匆往这里跑来。
　　云湮死而复生，卓盛惊喜万分。当初她死的时候，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他又悲又喜，所有的情绪，却在看到明暄的瞬间，纠缠成了更深的痛苦。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中藏着一个人。尽管看不到，但是他也能够想到，那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如今终于看到，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输了，输得彻底，输得惨烈。
　　这场看不见的战争，他甚至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
　　明暄对他们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照顾云湮，我替她谢谢你们。现在，她将会跟我走。”
　　“云湮，你真的要跟他走？”卓盛伤痛地看着云湮，“现在满世界的新闻都在报导他的身份，以及即将来临的战争。你真的会背叛我们？”
　　“我不会背叛你们，战争也不会爆发。”云湮真诚地说，“卓盛，雅桦，真的很感谢你们，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朋友？朋友！”
　　卓盛仰天大笑起来，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枪，对准了明暄。
　　而就在同时，明暄也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支枪。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明暄平静地说，“但是任何阻止我们的人都必须死。”
　　“这本来就是属于我跟你的战争，很好，我终于获得了参战的资格。”
　　“果然，好战是你们的天性。可悲的是，我们的星球也沾染了这种习性。”
　　“所以，今日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眼见着两人剑拔弩张，云湮冲到他们两人之间，让他们停止。
　　卓盛更是怒不可遏：“云湮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你这么做，从来都没有想过真心爱你的雅桦吗！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她！”
　　卓盛却不敢去看苏雅桦，而是看着云湮：“你欠我的太多，永远都还不完的债务，我怎能放你走！还有，我们的秘密项目你还没有完成，你怎敢怠工！”
　　“够了！”明暄将云湮拉到身后，也发怒了，“我已经往你的账户里打了一笔钱，足够买下整个花锦城。至于秘密项目——其实这个宇宙里哪有绝对的秘密？整个宇宙都处于更高级文明的窥探之下。你想查出你哥哥卓承的死因，我可以告诉你——你哥哥是一个狂热的战争分子，他参军后从事新武器的研究，最后却死于一次实验，变成了量子幽灵。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但愿你学会珍惜眼前人，不要再苦苦执迷。你要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所有的一切也早就过去。”
　　追寻已久的真相，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残忍。卓盛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
　　“卓盛！”苏雅桦冲到他的身前，替他拭去脸上的冷汗。她的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出奇的平和，她对他说，“你要当爸爸了。”
　　她说完，回过头看了一眼云湮，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容，充满希望。
　　从此一切随风。爱也罢，恨也罢，在这茫茫天宇中，其实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明暄和云湮相拥着，消失在耀眼的白光之中。
　　他们来到地球上某个还没被任何生物踏足的美丽角落，在他创造的小宇宙里生活，再也没人能够感应到他们。而时光也停止了流动，她与他停留在最美的时光。
　　今天的阳光很美，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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