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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新宋-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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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当年太祖皇帝为八部所迫,赖以兴国者,汉人也;先朝韩德让等人,也是汉人,官至封王。我大辽以南面官治汉人事,以北面官制契丹事,于蕃汉一视同仁;且历代皇帝,都崇信儒教,未曾有不亲自拜祭孔子者;而朝中大臣贵戚,不通汉语,不习汉字者,百中无一,谁人又曾敢轻视中国之士?皇太子殿下,不仅弓马纯熟,而且诗画琴棋,也无一不通,如南朝石越、苏轼的文章,太子殿下曾亲览而赞叹也。以先生之高才,若能悉心佐辅太子殿下,必能大展胸中抱负。”萧佑丹这番话,虽然语多夸饰,无非是要进一步游说司马梦求为辽太子效力,但是其中所说,大体却也近于实情。契丹是半牧半耕之民族,汉化程度相当高。
    司马梦求正要答话,忽然见朱夏门城门大开,数百黑甲骑兵排着整齐的队伍,整肃而出,黑压压的旌旗蔽日,一时之间,整个城外便只听见整齐的马蹄之声。司马梦求见到这个阵仗,不由吃了一惊,正要转过头来询问萧佑丹,却见那些黑甲骑兵从怀中一齐取出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他回头觑见耶律寅吉,脸上却是颇有惊喜之色。
    司马梦求见萧佑丹朝他微微呶嘴,心中一动,已知是怎么一回事了。连忙回转马头,肃然观望,便见两面绣有日月的大旗,拥着一个身着金铠的年青人,从城中飞驰而出。那些黑甲骑士都齐声呐喊道:“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佑丹过到司马梦求身边,低声笑道:“马先生,这是太子殿下的亲兵。太子殿下出城,亲迎太子少傅耶律大人回京来了。”
    说罢,萧佑丹与耶律寅吉早已翻身下马,迎了上去。司马梦求却是依然在队伍中,并未跟上。韩先国趁着这时,催马过来,低声道:“马先生,若是有事,在下在大同酒楼等您。”说完,也不等司马梦求答应,便又连忙闪回后面的商队之中。
    司马梦求见辽太子与萧佑丹、耶律寅吉笑着说了几句什么,又见耶律寅吉朝太子拜倒,显是心情甚是激动,辽国太子又亲自搀起,心知这是辽国太子御下之道,不由微微冷笑。只是细心打量辽国太子的亲兵卫队。
    不料耶律浚扶起耶律寅吉之后,竟然与萧佑丹、耶律寅吉一齐驱马,直奔他而来。司马梦求只在一怔之间,耶律浚等人已到眼前。他连忙翻身下马,拜道:“草民拜见太子千岁。”他游目四顾,便见齐来兵士,早已个个躬身,抽刀柱地。
    耶律浚笑着跳下马来,一把扶起,朗声道:“马先生是南朝高士,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司马梦求不料耶律浚如此随和,心中亦不由有几分感动,口中连连谦道:“山野草民,岂敢,岂敢。”
    耶律浚笑道:“此处非待贤之所,还请入城说话。”说罢左手一挥,队伍立即奏起鼓乐,欢迎嘉宾。耶律浚左手搀着耶律寅吉,右手搀着司马梦求,一齐上马,在众军士的拥簇之下,一道入城而去。
    ※※※
    进入东宫之后,司马梦求这才发现酒宴早已备好。耶律浚笑道:“少傅,马先生,在此先设家宴,替二位接风洗尘,简陋处勿怪为是。”说罢竟是要请耶律寅吉与司马梦求上坐。
    二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坐那个位置,司马梦求见辽国太子如此礼贤下士,心中暗暗惊惕。他自是不知道耶律浚因为外公萧惠、舅舅萧慈氏奴尽皆早死,只余一个舅舅叫萧兀古匿,却是才智平庸之辈——舅家无人,而皇帝耶律洪基日渐一日的昏庸,不仅仅信任耶律伊逊、张孝杰这样的奸臣,前几日居然还传出用掷骰子的方法来任命朝廷官员这样荒唐的事情——这对于有意重振朝纲,大展作为的耶律浚来说,不能不产生莫大的危机感。更何况南朝石越如今已经开始被重用,更让耶律浚要迫不及待的聚集人材,以求在朝中与耶律伊逊、张孝杰抗衡。耶律寅吉素以忠直见称,得他支持,颇能笼络一些朝官;而耶律浚又在心中视石越为大敌,迫切想知道宋朝虚实,因此对二人,耶律浚竟是格外的礼遇。
    耶律寅吉对此却是心知肚明。他虽然感于太子的礼遇,但却也是知道分寸的人,终不敢去坐那个上首。最终一番辞让,还是太子坐了上首,耶律寅吉、司马梦求次之,萧佑丹在下首相陪。
    酒过三巡之后,耶律浚笑着对萧佑丹说道:“佑丹,父皇已经答应我的请求,你改任皇太子惕隐。”
    司马梦求知道所谓的“皇太子惕隐”,是管理皇太子宫账之事的官员,相当于皇太子的大管家、侍卫总管,是皇太子的心腹之人。耶律浚得萧佑丹为谋主,司马梦求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但忽的想起萧佑丹的厉害,立时警觉,连忙低头饮酒掩饰,一面偷眼觑视萧佑丹。
    好在萧佑丹却并没有注意他,他望了耶律浚一眼,心不在焉的说道:“多谢殿下。”
    耶律浚见他神情中似有忧色,不由一怔。正要相问,耶律寅吉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殿下,您总领北、南枢密使事,有励精图治之意,臣早有听闻。本朝能得太子如此,是国家社稷之福。”
    耶律浚连忙谦笑道:“少傅谬赞了。”
    耶律寅吉却脸色沉重的摇摇头,继续说道:“殿下胸怀大志,上任几日,便任命了一批低层官员,将原来那些靠阿谀奉迎得官的腐虫罢免,又推荐素有忠直之名的马群太保萧乌克邻为契丹行宫都部署,使一些忠直之士能有机会为报效朝廷,大有澄清天下之志,臣等非常钦佩,百姓们都交口称赞殿下英明果决。”
    耶律浚迷惑不解的望着耶律寅吉,他口中说的尽是赞美的话,但是脸色非常的严肃,似乎在说着什么严重的事情一样。
    耶律寅吉似乎没有看见耶律浚的眼神一般,只是回头望了望左右。一直沉默不语的萧佑丹使了个眼色,那些侍奉的宫婢们连忙一一退下。一个青衣卫士走了过来,躬身行礼。耶律浚举起左手,沉声道:“撒拨,你带人四处巡视,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撒拨简短的答了一声,转身离去。
    司马梦求知道这是要谈论机密之事,连忙站起身来,笑道:“殿下,草民亦有点乏了,先行告退。”
    耶律寅吉微微一笑,道:“马先生不必走,殿下托先生以腹心,先生国士,又岂得置身事外?”
    萧佑丹素知耶律寅吉是有分寸之人,既然他不介意留下这个马林水,就是说他要讲的话可以让他知道,当下朝耶律浚使了个眼色。耶律浚立时笑道:“马先生不可见外,快快请坐。呆会还盼不吝赐教。”
    司马梦求知道这不过是笼络之计,当下微微一笑,抱拳道:“不敢。”但是却也不再推辞,他也正想趁机多知道一些辽朝的虚实。
    耶律寅吉见司马梦求坐下了,这才接着说道:“当今朝中,耶律伊逊与张孝杰惑乱皇上,殿下如此行事,不是正犯二人之忌讳吗?殿下罢斥的人,正是二人的党羽,如此操之过急,是臣所不解者?”
    萧佑丹也苦笑着摇摇头,他本来已经劝喻耶律浚不要打草惊蛇,但是事有两难,若是不去罢斥奸小,那么一切雄心壮志,都不过是空中楼阁。皇太子和耶律伊逊、张孝杰的对立,几乎是无法回避的。他也知道以为皇太子的性格,是绝对无法身居重位却隐忍不作为的。因此他一路上听说的种种作为,既让他高兴皇太子是个明君,却也让他无比的担心,害怕太子斗不过耶律伊逊与张孝杰。这时候耶律寅吉当面指出来,却正是说出了他的心事。
    果然,耶律浚只是微微一怔,便笑道:“少傅,所谓冰炭不同炉,我若想有所作为,便不有太束手束脚了。那些奸小,怕他们何来?何况父皇终究只有我一个儿子。”
    耶律寅吉这才知道耶律浚有恃无恐的原因,不由摇摇头,叹道:“不可恃,殿下,此事不可恃。皇上正富春秋,未必会担心日后无子,何况,恕臣直言,皇上便是没有了儿子,也还有孙子!”
    耶律浚怔道:“孙子?”
    “正是,皇长孙已经出生。”
    “少傅是我说儿子延禧?”耶律浚问道。
    耶律寅吉点点头,道:“正是。”
    “这怎么可能?”耶律浚几乎不敢置信。
    “若是有人在皇帝面前进谗言,中伤殿下,当皇上不相信殿下之时,是完全可能选择皇长孙,而非殿下的。殿下锋芒不可太露,太露上则让皇帝不安,皇帝亦担心唐太宗之后复见于今日;下则让奸臣侧目,树敌于朝。”耶律寅吉冷冷的说道。
    “这……”耶律浚仰身靠在椅背上,似乎是问话又似乎是喃喃自语:“可是……这可能吗?……南朝石越已经被重用,我朝现在四处叛乱,百姓怨身载道,若再不振作,只怕社稷不保……”
    司马梦求不料石越竟然给耶律浚如此大的压力,心中竟不免有一丝骄傲;但心中却也有一丝惭愧,他身为石越的幕僚,在此之前,竟然不知道北朝辽国,有一些杰出之士正把石越当成巨大的威胁。
    耶律寅吉也没有料到太子如此迫不急待,竟然也是迫于石越的压力,他沉默良久,目光转向司马梦求,问道:“马先生,你以为如何?”
    司马梦求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到自己身上,沉吟一会,含笑说道:“石子明的确是百年难遇之人,只是宋朝朝廷上的纷争,便是诸葛亮复生,也必然会束手束脚,暂时似乎不必太担心。”
    耶律寅吉与萧佑丹相顾点头,又问道:“先生说得是,那么先生认为目前太子的策略应当是什么呢?”
    “攘外须先安内。安内之术,草民赠太子殿下八个字——”司马梦求微微一顿,轻声说道:“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豺狼当道,安问狐狸?”耶律浚等人重复着司马梦求的话,各自思考着,一时之间,厅中变得无比的寂静。
    过了好一阵子,忽然听到撒拨在门口沉声说道:“殿下,有书信。”
    耶律浚朝众人点头示意,起身走到门口,从撒拨手中接过一个火漆木匣,回来放在桌上,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刮去火漆,从匣中取出一卷白纸,打开来细细看了,脸上明显有欣喜之色。
    他看完之后,将纸卷成一团,一个护卫立时捧着火炉走了过来。耶律浚将纸条连木匣丢入火中,望着高高窜起的火苗,笑盈盈的说道:“一头豺狼已经被赶出大道了。”
    “哦?”耶律寅吉与萧佑丹竟然形动颜色,紧紧望着耶律浚。
    耶律浚笑道:“萧素与萧岩寿弹劾耶律伊逊那厮,父皇已经下诏,罢耶律伊逊北枢密使,他现在的官职,是中京留守。此贼既去,张孝杰不足为虑。”
    ※※※
    闰四月初一。
    大宋,崇政殿。
    大臣们按着班次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皇帝赵顼头戴皂纱折上巾,身着浅黄袍衫,腰间系着玉装红束带,脚穿六合靴,端坐在御椅上。今天的朝会,虽然不是一年三次的大朝会,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辩论两个版本的官制改革方案。
    在今天这样相对大规模的朝会之上,翰林学士石越的班次,是相当的靠后的。至少如韩绛、吕惠卿、蔡确、曾布们,都远远的站在他前面。他能看到的背影,也就是同为翰林学士的韩维罢了,他的背后,站着翰林学士元绛、张璪。
    但是崇政殿之上,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今天的主角之一,就是站在人群中的石越与韩维。
    “诸卿,改官制诏颁下之后,中书门下与学士院分别呈上了一个改官制的条例,众卿都已经看过,今日朝会,便是要讨论以哪个方案为优?是否可以互相取长补短?章程拿定,便好颁行天下。”皇帝环视众人,朗声说道。
    赵顼顿了顿,望着王珪说道:“王参政,卿先来说说中书门下的改官制方案。”
    “遵旨。”王珪出列,躬身说道:“陛下颁改官制诏,诏中书与翰林院各自详定官制,是欲使名实相符,以正名合古制,此本朝百年之盛事。国初承唐制,三省无专职,台、省、寺、监无定员,类以他员主判。于是三省长官不预朝政,六曹不厘本务,给舍不领本职,谏议无言责,起居不记注,司谏正言,非特旨供职,亦不任谏诤。凡官人授受之别,有官、职、差遣。仕者尽以登台阁、升禁从为显宦;而不以官之迟速为荣滞。于是陛下慷然欲更其制,下诏议行,臣等愚昧,以为宋承唐制,官制之变革,其要者,无非是使一切领空名者,尽皆罢去,而以阶寄禄。故中书门下所上官制,有三省六部,有职事官、散官、勋爵诸等……”
    王珪口若悬河,说了大半个时辰,无非是介绍中书门下的改官制方案,石越等人,早已知道读过,中书门下的方案,完全以《唐六典》为基础,再辅以宋制,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方案,三省事无大小,以中书取旨,门下审覆,尚书执行,分班奏事。这个方案,既没有任何创举,也原封不动的保留了枢密院等机构设置,并没有要求增加相权。较大的改革,是撤消了三司使,使其权归于户部。
    等王珪说完,赵顼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石越,微笑道:“翰林学士石越。”
    “臣在。”石越连忙应答道。
    “卿说说翰林学士院的方案。”赵顼含笑说道。
    “遵旨。”石越应声出列,朗声说道:“陛下下诏厘定官制,诏臣与翰林学士韩维、元绛、张璪,以及枢密院承旨张诚一领其事。臣等以为,改官制之要义,除了名实相符之外,须要使权力互相制衡、增加效率,去除冗官与重复设官,故此臣等所定官制,是以唐制与国朝旧制为基础,权衡古今利弊得失而设……”
    吕惠卿早已读过石越等人草拟的方案,这个方案颇有出人意料的设想,而且他也能感觉其中的智慧与见识,但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方案其实并不完全,例如军事方面,枢密院等一切,完全因袭旧制,毫无更改,因此他一直在揣测着石越的用心。一面听着石越侃侃而谈,一面低着头,偷眼回觑韩维等人,只见韩维脸色沉稳如常,元绛从容自若,惟有张璪面有得色,他心中略一思忖,便已知石越必有一个更详尽的方案,只是暂时没有公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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