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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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光端着一碗百合小米粥,轻轻地走进来,放在白色的小桌上。
“为什么会这样!”丽姐哭喊着:“小丫……”
“本想过些日子给你看,没想到你却看到了!”程光走过来,抱住她:“小丫在上手术台签字时特别注明:首先保住孩子!没想到,大出血,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丽姐靠在程光的肩上,哭倒在他的怀里。
程光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他们彼此偎依着,谁也没说话,默默地看向窗外。
黑沉沉的夜色里,一片寂静。
辽阔的夜空,繁星闪烁。小丫,你到底在哪里,天国的路是否好走?! 丽姐含着泪,抬头望向天空……
☆、第十七章 你还我小丫
天空下着濛濛细雨。
丽姐坐在车里,隔着玻璃窗向外望去,大街小巷,橱窗里到处彩旗飘飘,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商场超市贴满打折减价的广告,音乐声此起彼落,行人匆匆而过。
春节临近,人们正忙着购年货,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又是一年。
热闹是他们的,丽姐默默地想着心事。
十年前,她和小丫一块儿来到这座城市,她们同租一套房子,同吃同住,想要在这里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对未来,她们充满了渴望和憧憬。可是,为什么,在她们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时侯,小丫却抛下了她,让她一个人独自前行,怎么舍得?还有她们曾经的约定……
雨水落在玻璃窗上,一颗两颗,一会儿就汇成了一片,顺势滑落下来。一行行水渍似泪水般悄然无声,静静地流淌着。
顺着山路,黑色的轿车一路向前,在一片墓地停下来。
天阴沉沉的,细雨还在下个不停,山路蜿蜒曲折,有些打滑,程光拉着丽姐爬上山坡。
在一片空地处,立着一个新碑,上面镶嵌着一张小丫的照片,她清纯可人地笑着,亮晶晶的眸子正望着他们。
丽姐一下子扑倒上去,抱住了墓碑,哭泣着,哭声越来越大。
程光脱下黑色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陪伴着她。
一会儿,丽姐哭累了,坐下来,絮絮叨叨着:“小丫,你就放心的走吧!姑娘,我会当自己亲生的一样!养育她长大成人!你不是说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吗?可是为什么说走就走了呢?!为什么?为什么……”
丽姐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脸上的泪水干了,一会儿又湿了。
空荡荡的山谷里,回荡着风声,雨声,还有她悲伤的哭泣声,仿佛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只在这一念之间,化为尘烟,随风飘散去……
“丽芳,我们下山吧!”程光轻轻地扶起她。
丽姐慢慢地直起身来,就在一霎那,她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怀里捧着一束百合花的男人正向他们走来。
这不是汪洋吗?! 山风吹散了他的头发,雨水正顺着面颊滑落下来。他目光呆滞地走到墓碑前,慢慢地蹲下身来,把百合花放下,默默地望着墓碑,伸出右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小丫的照片,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你这个畜牲,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猫哭耗子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小丫怎么会走上这条绝路……”丽姐哭诉着,不顾一切地向汪洋冲去。
汪洋被她拉扯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慢慢地爬起来,依然站在墓碑前,任凭风雨的吹打。
程光拉住了她,不想她一甩手,挣脱开来,再次向汪洋扑去。
丽姐抓紧了他,使劲地摇晃着,拍打着他:“你不是答应我会照顾好小丫的吗?!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还我小丫!还给我啊!……”
汪洋被她摇得晃来晃去,始终由她撕扯着,站立在那,呆呆地望着墓碑。
雨,越下越大,汪洋的整个身体己淋透了,像个雨人。
“丽芳,走吧,别闹了!”程光一个箭步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丽姐,用力地把她拉扯过来:“他现在也挺可怜的!婚也离了,被姚家赶了出来!一无所有了!”
“那是他活该!”丽姐望着他的背影大吼道:“他这种人,是要遭报应的……”
回程的路上,程光开着车,丽姐坐在后座上,象是平静了许多,一路无语。
她的眼前不断地出现着这些年来,她们相处的一幕幕,如幻灯片变换着。
耳边又响起了小丫银铃般的笑声:“丽姐,看我美吗?!” 小丫正翘着兰花指,笑颜如花地向她走来……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丽姐的视线。车窗外,一片雨幕,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雨,还在下个不停。
☆、第十八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初春的早晨,还是有几分清冷,乍暖还寒。
忆丫在床上一动,丽姐就醒了。有孩子睡在身边,心总是惊的,不敢睡沉了,担心她醒来找不到大人会害怕。
“哇……”五个月的忆丫挥动着一双小手,粉嘟嘟的小脸上还挂着几颗小泪珠。她洪大的声音像个小闹钟,叫醒了屋里的懒虫们。
“这个小祖宗,总是又干坏事了!”丽姐穿着睡衣,来到她的小床边,自言自语道。
丽姐掀开小被子,果然又尿湿了。取下忆丫身上的纸尿裤,打来温水给她擦洗干净,换上新裤子,小家伙就不再闹了,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咬着手指头,安静怡然的样子。
程光把早点做好,端在餐桌上。
“咦?你怎么没把我的中药热了呢,我还没喝呢!”丽姐说。
“别喝了!连那些草草药,我都丢了!”程光拿着奶瓶,正在给忆丫冲奶粉。
“为什么?”丽姐问道。
“丽芳,你很喜欢喝那些中药吗?我嗅到就难受!”程光摇动着奶瓶,瓶里的奶粉渐渐地溶化开来。
“那可不行,我还指望它给你们程家生孩子呢!”丽姐说。
“不用了!忆丫就是我们的孩子!”程光放下奶瓶,走过来。
“可是……”丽姐想说什么,却被他打住。
“丽芳,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今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昨天我去把剩下的房子贷款结清了,一身轻!对未来,我充满信心!”程光拉着她的手:“忆丫是小丫用生命换来的!我们就把她当作亲生的姑娘一样养!你说好不好?!”
“程光!”丽姐偎依在他的怀里,泪水滑落下来。
“哇”的一声,忆丫又拉起了警报。
“糟了,忆丫总是饿了!”程光拿起奶瓶要去给她喂牛奶。
“快去吃饭吧,上班来不及了!我来!”丽姐说着,拿过他手中的奶瓶,去卧室给忆丫喂奶。
程光微笑地望着她的背影,坐下来吃早点。
程光现在在保健品公司做销售部经理,越来越忙。
而丽姐考取了注册会计师,在一家上市公司上班,很多事情不再亲力亲为,反而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来照顾孩子。
一会儿,一大瓶奶水被忆丫喝得一干二净,嘴角漏了几滴奶汁,丽姐拿出粉色的小毛巾给她擦去,然后把她抱起来,轻拍着她的小肩背,只听见“咳”的一声,她在打饱嗝了。
丽姐把忆丫轻轻地放到小床上,吃饱喝足的她,正微闭着小眼晴,嘟着小嘴,准备睡觉了。
丽姐看着她,抿嘴笑着,多可爱的小家伙!
丽姐拿着奶瓶正要到厨房冲洗时,桌子的手机响了。她忙拿起来接听,生怕吵醒了小丫。
“喂?”丽姐握着手机说。
“您好!我是中国平安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小李,您是简丽芳女士对吗?!”小李问道。
“是的,有什么事吗?”丽姐觉得很诧异,又是个推销保险的:“对不起,我们现在还没有计划购买保险,你打错电话了!”
“没错!我们要找的就是您,简女士!”小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我不是要向您推销保险的!事情是这样的:半年前汪洋先生在我们公司投保了五百万的人身意外保险,受益人是您和您的女儿简忆丫!不幸的是上周二午夜三点发生了车祸,汪先生开着车在飞来石大桥上撞飞,当场死亡!……”
“什么?……”丽姐惊呆了,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砰”的一声,奶瓶落在了地上,丽姐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一时竟没有缓过神来。
“哇”的一声,刚睡着的忆丫象是被惊醒了,一下子大哭起来。
“怎么了!”程光匆忙地跑进来,抱起忆丫,轻轻地拍打着她,安慰着她。
刚买菜回来的保姆陈阿姨,也跟着跑了进来,捡起地上的奶瓶,从程光手里接过忆丫出去了。
“简女士,简女土,您还在吗?……”滑落在地上的手机,传来小李的声音。
“你好!我是简丽芳女士的丈夫,有什么事请讲……”程光看了一眼丽姐,拿起手机接听。
“嗯……”程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皱起一个“川”字:“好吧!”
丽姐神情愰惚地坐在地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光挂断手机,走过来,慢慢地抱起丽姐:“没事!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早春的阳光正悄悄地照进小屋,明亮光彩,风吹动着小床上的银铃沙沙作响……
☆、《天空》后记
后记小丫,你还好吗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五年过去了,忆丫己经四岁半了,上幼儿园大班。
昨晚的一场细雨刚刚过去,晨风吹过,带来阵阵泥土的清新。
“忆丫,我们穿这条裙子好不好?!”丽姐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在她身上比划着。
“好啊!”忆丫扬着一张粉嘟嘟的小脸蛋,两个冲天羊角辫上的蝴蝶结闪动着,开心地说:“妈妈,我自己来吧,幼儿园的小梅子就是自己穿衣服!”
“忆丫真能干!”说着,丽姐把裙子递给她:“妈妈去收拾房间,你自己玩!”
“好了,哆嗦!”忆丫嘟着小嘴,点头道。
丽姐笑了,摇摇头,走出房间。
快到中午的时候,丽姐做好午饭,忙完家务,却不见忆丫的踪影,这好象不是她的风格。平日里的忆丫总是横冲直撞,整个房间里到处会响起她银铃般的笑声。
可是,今天她却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真不知在干什么?!
“忆丫?”丽姐推开房门,顿时惊呆了。
刚才还是整整齐齐的房间,瞬间天翻地覆:被单,枕头己从床上拉扯下来,几本童话书甩在床上,十二色水彩笔乱七八糟地从书桌上散落下来,到处都是。
忆丫正趴在地上,专心致致地给白纸上的小人儿涂色,听到推门声,抬起来,正望着她:“妈妈,我在做画!”
“哈哈……”丽姐一下子就笑了,原来她的脸上沾满了各种颜色,像个大花猫:“真像个艺术家!”
“妈妈,你看这个是什么?”忆丫站起来,粉红色的公主裙反着穿,脖子上挂着一串银锁链,正用小手摆弄着:“这个是我的大奖牌!”
丽姐看见那串银锁链一下子愣住了,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妈妈,你怎么了?!”忆丫走过来,伸手摸着她的脸:“你,哭了吗?妈妈,忆丫知道错了,你别哭!”
“没有啊,忆丫好可爱,妈妈太激动了!”丽姐抱起小丫,亲吻着。
“妈妈,这个奖牌送给你!”忆丫取下银锁链,递给她。
“忆丫,这是长命锁,可以保佑我姑娘长命百岁!”丽姐说着,重新给她带上。
“真的吗?那我送给妈妈吧!”忆丫摸着长命锁,笑望着她。
“不,那是忆丫的!”丽姐拿出粉色的锦盒,把长命锁放进盒子里。
“妈妈,我去洗手了!”说着,忆丫己出了房间。
丽姐开始收拾起来,一会儿,房间又恢复了原有的干净整洁。
丽姐打开柜子,把那个装着长命锁的粉色锦盒放进去,关好保险盒盖子。
丽姐站在那,抬头望向窗外,天是湛蓝湛蓝的,白云悠悠,雨后的天空像是刚刚洗刷过一样,纯洁美丽。
小丫,你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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