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杂谈-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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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是阻止蒂娜寻死。
如今她终于到了蒂娜面前，虽然是以这么狼狈的方式，但是——她眼眶发酸，有种苦尽甘来的感动。
白如风望着蒂娜，颤抖着双唇艰难的说道：“今天才不是你的吉日，今天明明是你的忌日！”
这话就如跌落油锅的水珠，现场立刻炸开了锅，场面混乱到几乎失去控制。
天竺国君给他的子民编织的美丽谎言；瞬间便被点穿。
天竺子民们爱戴的国师本该今日功成名就；修得正果；由佛使接引前往晋升般若之地。众人载歌载舞欢喜庆祝长达一月之久；又不远万里前来观礼；谁知国师不是成佛而是死亡！如此巨大的落差让每个人都难以接受，不可思议的事实；让所有人震惊得无以加复。
国君的善意的谎言；被无情的揭穿。
琉璃站在人群之中静静的看着这场将要失去控制的闹剧，她看见坐在纱幔之后的最高统治者，正慢慢的把双拳握紧，握紧，再握紧，上面青筋毕现，狰狞可怕。
但是蒂娜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再在意其他，她全副心思都落在白如风身上，只想听她一人说话，而偏偏她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又是这么的微弱，若不认真只怕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你怎么可以狠心骗人？”白如风的脸突然变得朝红，气血逆袭，颤巍巍的指着蒂娜道：“要不是小棠，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你为什么能……这么无情？”
说完这句话她就捂嘴咳嗽起来；指缝间透出丝丝殷红。
见她这样蒂娜整颗心脏都揪了起来——果然，当年黑山老妖那一击，果然给她留下了致命的隐患。
白如风用另一只手不以为然的抹去唇边血迹，再看向蒂娜的眼神里交织着怨念及愤恨。
“连我都没想过要死；我宁愿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要死；而你——”
随着一声一声的质问，蒂娜的脸色一分一分的苍白下去。
“而你；又凭什么去死”
“如风我……”蒂娜声音生涩，她尝试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又该从何解释；讪讪开口；又忧伤叹气。
“你对别人总是那么有情，却偏偏对我那么无情……”
白如风越说越愤恨，眼眶又红了一圈。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天竺国师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尤其是在一个妖怪面前；居然显得狼狈不堪。
底下的人开始议论；望向祭台的眼睛包含怀疑，场面已经失控，天竺人民绝不能接受一个和妖怪纠缠不清的国师！他们开始谩骂诅咒，扔东西，要不是有军队维持秩序，有些失去理智的甚至想要冲到圣台上来。
琉璃静静的看着众生丑态，嘴角扬起一丝嘲讽——原来这就是师父想要豁出性命去保护的愚民。
前一刻中还匍匐在地把她当神一样崇拜，后一刻钟说变脸就变脸，恨不得把她踩在脚底随意咒骂。
她突然觉得，妖其实比人要纯粹可爱得多。
“国师。”
突然从帐篷深处传出一悠清冷的声音，这声音听着如此轻柔，却带着无上的力量，如同惊堂木一般，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四周瞬间沉寂下来。
坐在纱幔之后的国君沉稳开口；“别忘了；你是天竺的国师，天竺的国民都是佛祖最虔诚的信众，必须看清女妖想要妖言惑众的阴谋，大司仪，还不快拿下这个女妖！”
言语之间已经透出杀意。
君命如山，蒂弗只得从命，可是……他看着白如风骨瘦如柴的身子，恹恹的病容，他实在不忍下杀手。
“白如风；今日是天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典；我不想在这盛典之上开杀戒；佛主慈悲；定会宽宏大量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你快走吧。”
白如风神情倔强，不为所动。
蒂弗无奈的长叹一声，“白如风，你不要冥顽不灵，现在不走，你就没有机会再活着离开！”
“要走可以。”白如风指着蒂娜，“我要她和我一起走！”
纱幔之后又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好像对于手下的违逆十分不满；蒂弗会意只得拈指掐诀准备收了白如风。
众弟子看师父这样又纷纷提剑摆阵；把白如风围在中心。
白如风嘴角慢慢上扬冷笑道：“你们人多；我何必送死；好啊；我走。”说完抬眼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众人，神色桀骜，最后把视线停在蒂娜身上淡淡道：“不过我要先和她说句话。”
蒂娜微微一愣，视线穿过众人，回望到白如风身上，可是在下一瞬间白如风就被蒂弗的背影挡住了。
“废话少说，你要死，还是要走。”
蒂弗拦在她们俩之间冷冷开口。
白如风却不理他，只是朝着蒂娜缓步走近；一步三寸；缓缓接近。
“你——”蒂弗咬牙，杀意聚起，只要再近一步，他手中符咒就能把白如风元神打散。
就在这时，蒂娜的手搭在他肩上按了一下，好似带着无穷的力量让他愤怒不止的心安定下来。
蒂弗知道蒂娜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既然她决意要为天竺现身，那她就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回心转意，为何自己不选择相信师姐一次？
于是他让出一条道对白如风说道：“只一句话，说完快滚。”
当蒂弗让开后，白如风却不再向前走一步，她只是静静的停在三尺之外，和蒂娜相对而望，此时内心又是辛酸又是欣慰。
想当年，自己像傻瓜一样仰望着她。
因为她没她高，而自己就是愿意就是乐意这样仰望着她，可她的视线却一直飘忽不定，从未停留过。
而如今……
她依旧仰望着她，不同的是，她也正看着自己。
白如风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无异，“你是要死还是跟我走”
第110章 （八十六）（）
蒂娜静静的看着她，唇边浮起一个淡淡的苦笑，“我不能丢下天竺不管。”
闻言白如风有些慌了，“你不跟我走；你会后悔的！”她捏紧拳头，“你必须跟我走，因为……”
因为……她咬咬牙，因为什么才好呢？什么东西才可留住她呢？她急得汗如雨下，花妖的声音却恰逢其时的在她脑子里响起。
笨蛋！换骨丹！用换骨丹去和中原皇帝提休战条件。
不错，换骨丹，还有换骨丹，她几乎忘了自己有这个东西了。
于是她手忙脚乱的把一个乌木盒子掏出来，“因为我有它！”
蒂娜脸色煞白，不可思议的看看白如风又看看盒子，神色复杂。
“你如果想拿回换骨丹，便跟我走。”
换骨丹三个字便如平地惊雷；把在场所有人都生生震住，好半天才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感叹，如果说换骨丹只是一个传说，那么在场所有人便是传说的见证者。
但是从纱幔之后传出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一字一字压过沸腾的人声。
“杀了这女妖。”
一声令下，四周蹿出十余个人影把白如风围在其中。
白如风突然举起自己手中的盒子大声道：“谁敢动手，我就吃了它！”
纱曼之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许久之后才说道：“退下。”
于是圣台正中，只剩白如风和蒂娜二人了。
“妖道……”白如风凝视着蒂娜，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你跟我走，我就把它还给你好不好？”
“跟我走吧……”
蒂娜哪里经得住白如风的婉转哀求，她咬牙叹气，好像做了人生中最沉重的决定，“好，我跟你走。”
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
天竺的堂堂国师就在重要的盛典之日；放弃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随一个病得要死的女妖走了。而当时国王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他竟然没出声阻止，就这样无声默许，或许他也希望他的国师能把换骨丹带回来的吧。
花妖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惆怅，分不清到底是喜是悲，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二人，然后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跟上雪峰，若不是白如风重伤在身，他哪里还有机会能跟上。
山顶之上白雪皑皑，花妖静静的躲在一丛梅花之中看着二人。
“这个还给你。”
白如风把乌木盒子隔空抛给蒂娜，蒂娜却不伸手去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盒子跌落在雪中——她来，并不是因为换骨丹。
“我根本没有打开过这盒子，我才不关心换骨丹长什么样，我只是……”她咬咬牙，眼眶变得通红，“我以为我带走它；你就会追遍千山万水寻找它……顺便找到我……”
尽管她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情绪了，但还是难以自抑的委屈伤心。
蒂娜深深震动；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人——想不到那个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小丫头竟然也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候。
长时间的奔跑让白如风体力耗尽，再加上激烈的打斗使她本就不多的时间又加速缩水，她只觉身子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疲惫乏力，于是说完这句话后她便靠着块巨石，慢慢喘息。
“妖道你不要去死，活下去才有无限可能，所以你看我……”白如风苦笑，“我都这样了，还在努力活着。”
白如风的元神在渐渐暗淡，这预示着她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蒂娜见过太多妖怪死亡，然而只有这一次切实的感受到了痛彻心扉，只是她除了能静静的看着白如风，唯有沉默以对。
在死亡面前，多么的无奈无助。
今天白如风的出现带给她太多惊喜；白如风的话又带给她太多震撼。细细回味着这句话；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心酸甜苦辣。
因为只有活着她们才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不能死；所以白如风才拖着病体残喘至今。
可是……
蒂娜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眸平静得像是看透了世态的沧桑，她的声音也一下子变得遥远飘渺。
“可是，我是天竺的国师。”
多年以前，她负师命远游终中原，与白如风不期而遇，她以为白如风会像其他女妖一样没有区别，毕竟她生命里曾经出现过太多形形□□的女妖，所以这一次她理所当然的把它当成一段普普通通的艳遇。
她们萍水相逢，结伴而行，最后潇洒散场，不在彼此生命中留下半点痕迹。
可直到回到天竺，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她自己的想像，白如风没有像预期一样消失，反而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她生命里刻下浓重一彩了，她会在不经意见想起她，会渴望想见她，她不能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她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没能逃过师父的眼睛，很快便东窗事发，师父十分震怒，她不能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徒弟居然对了个女妖产生不应该的情愫；于是命她再赴中原；亲手杀了那个女妖。
蒂娜当然不肯，却又不敢公然违抗师命，于是；她自断了四肢筋脉甘愿成为一个废人。
结果显而易见，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气死了年迈的师父，最后逼不得已继承师命成了天竺国师并签下生死契约——至死不得踏出佛窟；一生一世守护天竺，有违誓言，否则必遭天谴！
本来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过了，可是她却敏锐的发现了一线生机。
中原突然要发兵攻打天竺，这或许就是她能提早出佛窟的一个机会。于是她承书君王；自动请缨，愿以身献祭；用一生功德换得天竺百年安康；也只有这样；在献祭那天才能踏出佛窟；才能有机会见得白如风一面。
虽然她清楚见面的机会渺茫；却固执的以芦絮寄相思；托它们把如风带来。即便很可能希望落空，但她还是兴致勃勃计划着，弹尽竭虑的完善每一个环节。
蒂娜再度叹息；“丫头很高兴能再看见你，可是我是天竺的国师呀……从接过这担子开始；我便没有自私的权利了，我不能眼看战争爆发毁了这个国家。”
“所以；你一定要把换骨丹拿回去。”白如风打断她说道：“用换骨丹做交换条件，把它交给中原皇帝来换取天竺的和平！”
“换骨丹么……”蒂娜默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乌木盒子，淡淡说道：“换骨丹是当世珍宝；凡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妖怪吃了可以提升千年修为。”然后她盯着白如风的眼睛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不要”
“你吃了不但可以活下去还可以成为叱咤风云的大妖怪，你又为什么宁愿选择死也不想办法活下去？你明明是可以活下去的呀。”
“因为……”白如风轻轻一叹，眼中蕴着一团浓郁的色彩；她用无比温柔无比依恋的语气说道：“因为它承载了我所有的相思；我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我因它和你相识；它给我带来这么多的美好；我怎么舍得吃掉它”
白如风的话柔软得像根羽毛，但恰恰是这跟羽毛，压塌了蒂娜内心坚固的碉堡。
她想了很多白如风不吃换骨丹的原因，却唯独没想到这个原因……
原来竟然会是因为自己！
她终于忍不住脱口问出，“如风；你恨我吗我把唯一一粒救命给了小棠，你恨我吗？”
白如风愣了愣；好似没想到蒂娜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这个话题一直以来都是她们心照不宣的禁忌。
她脸色白了又白还是实话实说，“恨；当然恨。”
怎么可能不恨，当她最害怕最无助时蒂娜选择的是安慰花妖而不是她，她当时是多么的想活下去，可是蒂娜却当着她的面，把这个机会送给了花妖，她从来都没有那样绝望过。
白如风垂下眼帘，又轻轻道：“本该是恨你的，可是……见到小棠之后我好像又突然不恨你了。”
天色很暗，月光也不怎么明亮，白如风觉得疲惫不堪，她顺着石块缓缓坐下去，石块之上被她靠过的地方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如风……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死亡快要来临时蒂娜发现她不可能像想象中那样淡然处之。
“如风你不要说了！”
蒂娜抓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我知道你在恨我什么，小棠救了我；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