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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年年朝暮应如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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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霞要下山寻人,就不眠不休几天赶制出四五身衣物,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件不少。顺带着几样耐放的吃食包了满满一包,让花小霞带着,生怕这妹子孤身在外吃穿不好。

    宁朝暮双手接过,感动得眼眶泛红。虽然五年之前仓皇逃至驭龙岭,却从来未曾后悔与这些如同家人一般的弟兄们相识相交。如此深重情意,怎能辜负?

    之后按序当是叶篇迁叶大公子。可叶公子斟酒浅酌纹丝不动,一副你们先来的样子。花夭夭端的是玲珑心肠,亦是知道叶篇迁素来与宁姑娘关系极好,当下便出言解了围。她先前却是有些窘意,毕竟当日收到岳烬之邀约来参加木朝宁的生辰礼,便是按男子之礼备下的物什。如今却给了她如此一个意外,若是再原般送出,定是失礼之至。

    思索片刻,花夭夭面上云开月明。当下便从怀中拿出一精巧香囊,月白素缎,点缀着片片绯红桃花,却是合了女儿家的喜好。

    “此次所行匆忙,夭夭未曾备得名贵之物,惟有这香囊一件还算可赠。香囊之中是我花谷千年流传的独门秘药,佩之于身有静气凝神安眠之效,望姑娘笑纳不弃。”

    宁朝暮将这香囊接过,轻轻一嗅,霎时间鼻端便幽香萦绕,心知这确是如她所说为奇物一件,当下便起身向花夭夭谢礼。

    姚不平赠她之物倒是信手拈来。此次他出门拜访的老友恰巧是以机巧奇工闻名天下之人,他深知宁朝暮虽意在毒道,但武功却是着实稀松。便送她一件防身物什,以防万一。虽相交未久,可这礼物却真真儿送到了宁朝暮的心坎儿上。

    正当宁朝暮好奇摆弄刚得手的这件机巧物什之时,叶篇迁起身而来,站至她身侧。薄唇紧抿,眸色之中光影流转,颇有一股欲说还休的风情。

    “伸手。”

    “啊?”

    “伸手。”言语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颇为明显的不耐。

    宁朝暮愣愣依言伸手,只见他从袖中摸出一物,伴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细细看去,却是一条铃铛链子。不知是如何材质的绳编触在肌肤之上带着几分幽凉,穿着七颗小铃,精巧且别致,煞是讨喜。

    待得姚不平看清此物为何之后,眼神之中却是满满的震惊。尽是不可思议。

    但宁朝暮却还是不改那风凉面色,出言逗弄他道:“不知道何时篇迁公子懂得了这么些女儿家的心事,这链子想必是姑娘家都喜欢的。”

    叶篇迁听闻此言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不发一言。宁朝暮举起腕子细细端详,微微椅便有叮当响声传出,虽不若平常铃铛一般清脆,却无端的让人莫名心安。

    姚不平苦笑一声,在一旁解释道:“宁姑娘莫要小看了这链子。相传隐宗有一类奇宝,名唤离经御道镯,避魑魅,定心魂,能统御万毒,亦能屠戮世人,着实逆天。古往今来想得此物者不知凡几,但却引得稀少奇罕,不曾外传。没成想,今日篇迁竟会将此物送与你,还望姑娘好生保管。”

    宁朝暮听此才知这究竟是如何贵重的一件物什,当下便欲摘下来还给原主,却百般折腾也未得其法。

    叶篇迁放下酒杯,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说道:“别费那劳什子功夫了,这东西除非将手剁了,否则你决计摘它不下。我今日既是送与了你,你拿着便是。当日宗主曾送我两件,一件多余,放着也是浪费。待得宴席结束,回去我便教你如何用它。”

    宁朝暮听此,却也无奈收下。虽说承了这么个天大的人情,但是不得不说心中还是欢喜异常的。此物甚是合她胃口。

    在座七人,除去宁朝暮只剩其六。如今过了其中之四,便只余下两人。这两位翩翩公子,虽面上淡然,笑意清浅,却着实让人感觉有种剑拔弩张、势同水火之意。

    “颜兄,可否让诸位一观你为小暮备下了怎样厚礼?”

    岳烬之好整以暇地望向颜何安。

    笑意温然,风骨天成。

第五十章 颜大少岳公子() 
岳烬之笑着看向颜何安,两人目光在虚空之中短兵相接,让人浑身上下莫名地麻嗖嗖发凉。

    少顷,宁朝暮轻轻揉了揉手臂,张口出言说道:“既然如此,安哥哥便让宁儿知晓你为我备了何样的生辰之礼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于她口中说出,却是偏帮了岳烬之三分。

    不过,无论如何,这句话总归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稍触即发的紧绷气场。场面瞬时间缓和了许多。

    颜何安拍一拍手,房门便紧接着打开,随后鱼贯而入三人,手中皆捧着大小不等的紫檀木盒,雕花镶玉,显得贵气无比。如此一来,倒是让人好奇不已。究竟这盒中装有何等至宝,才能配得上这般精心妆点,贵重待之。

    待得那三名仆从将木盒放置在旁侧小榻之上,颜何安方才缓缓起身,负手走至榻边,那气度端的是沉稳之至,分毫看不出他于将将的交锋之中吃了何等的闷亏。不愧是于士族出身,在成国官场之中如鱼得水的年青一代领军人物。

    颜何安心中却也是巨浪千层,原因不为其他,只因得这眼前场面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想在座几人即便是赠之生辰礼,大不了便是那寻常的金银珠宝名器字画,却不曾想,这几人却拿出了那般惹人眼红的物什,让他先前的那般造势十足地毁于一旦。

    颜何安稍稍定神,抬眼于房中扫视一周。与岳烬之又一场无形交锋之后,便尽数敛去了眸中的战意,换上了满满的似是要溢将出来的柔情。

    “宁儿,我们五年未见,这五年之中,安哥哥一直在寻你。如今相见,欣喜异常。恰巧又遇你生辰之礼,便想好好为你过之一过。知晓你不爱那些繁文缛节,便与烬之兄相商,请了几位知交好友喝酒谈天,不知你可是喜欢?”

    宁朝暮听他如此温言相告,心里便软的不能再软,当下便回应道:“安哥哥与烬之如此为我费心安排,宁儿也是满意至极。”

    颜何安听此微微一笑,眸色之中竟是带上了几分迷蒙的回忆气息,悠悠说道:“还记得我初次见你时,你只四岁。那时候只有一丁点儿高,穿着红色的棉衣,小羊角辫,坐在西墙的石榴树下看云彩,端的是粉雕玉琢,却也一个人寂寞。”

    “那时候我便想,以后下了学堂,便翻墙过来陪你一起玩乐。之后的日子里我便也如此做了,虽说因得你与我那些朋友疏远些许,却亦是觉得万分值得。”

    “我看着你,从一丁点的小人儿,变成含苞待放的少女,再伴着你,从青涩稚嫩的少女,成长为才名昭著的女子。那一段一段,皆是我心中最美的过往。”

    颜何安愈说愈动情,在场之人听此也莫不动容。毕竟几人与他相交不深,不知道他与宁朝暮究竟是何关系。只知朝暮如今与岳烬之岳公子情投意合,却看不惯他横插一杠的样子。虽说一直面上礼待有加,但在心底,却是极其疏离的。

    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两人竟是青梅竹马之缘,比岳公子却还是早先来了一步。

    颜何安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恰到好处地从回忆之中抽身而出,笑了一笑,对宁朝暮说道:“这许久未曾回想,如今却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宁儿,安哥哥不曾为你准备什么稀世珍宝,但这盒中之物,在我心中,却远胜过那些。”

    说罢走至第一只木盒之前,双手打开,似是生怕将盒中之物损坏一般。随着盒盖打开,宁朝暮定睛看去,竟是一只雪白兔子,胜似活物,惟妙惟肖。

    “不知你是否记得它。你六岁那年我随父亲侍奉陛下至西山围场狩猎,你知晓之后便拜托我为你带一只小兔子回来。你收到那份礼物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整日将小兔子抱在怀里。可是有一天,小兔子却不知为何死掉了,你哭的很伤心。”

    宁朝暮听他如此讲述,便也是想起了那段往事,轻轻点头应和。

    “我便寻了钧天城里最巧手的绣娘,用雪缎为你做了一只兔子娃娃。从那之后,这兔子便是你最喜欢的物什。后来,宁世叔辞官远行,宁府的东西却未带走分毫。我担心你学医归来找不见它又会难过,便趁夜翻墙将它带了出来。”

    宁朝暮伸手接过那只兔子,确确是小时候陪伴自己多年的那只。虽说如今经历了太多,心思不再如同当年女儿家一般,却仍是被这童年之物触动了最柔软的情怀。

    还未等宁朝暮开口,颜何安接着便打开了第二只木盒。这盒中之物却是让人一眼明了,那是一支粉莹莹的珠花簪子。

    她甫一看到这支簪子便红了眼眶,拿着簪子登时便说不出话来。

    颜何安见此对众人解释道:“这簪子是当年宁叔婶贴身之物,朝暮及笄之后便送给了她,她宝贝地不得了。当日世叔辞官,宁府未被零碎之物便只得充公或是焚毁,以迎得新官。我那日为朝暮取兔子之时,便也顺道将它取了出来。想是朝暮随他师父出门云游,怕把它丢了便留在了府中。”

    此话说罢,颜何安便又俯身打开了最后一只木盒,这盒子比前面两个要大了几分,盒中之物鼓鼓囊囊用油纸细细包着,不知其中究竟是何物。

    颜何安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走至宁朝暮面前站定,温柔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溜到我家厨房偷吃的桂花糖吗?这是我娘亲手做的,让我带给你。”

    边说边将油纸包打开,拈出一片琥珀透亮的喂在她唇边。宁朝暮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鼻端又堵又涩。她将桂花糖含到嘴里,糖片在舌尖温柔融化,眼前似是浮现了那温婉夫人的模样,确是这些年来最怀念的味道。

    在座之人无一人出声,似是都被勾起了心底的那些怀念与不得已。少顷,宁朝暮压抑住了内心翻涌的怀念之情,对颜何安说:“安哥哥,谢谢你对宁儿如此用心,宁儿无以为报。”

    说罢盈盈福身,行了一礼,却被颜何安半道托住,不让她拜下。

    “宁儿,这是我份内的。”

    咬字尤其之重,恰如一句山盟海誓的承诺。

    之后,他将宁朝暮扶坐在椅子之上。起身转头看向岳烬之,眸色之中除去那先前的温柔怀念,还有几分不加隐藏的稳赢之色。

    “在下所赠拙劣,不知岳兄有何高见?”

    岳烬之听此微微一笑,却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老样子:“颜兄与小暮,确实有如此一段过往无人可及,令人艳羡。颜兄所赠,对小暮来说,方才能称得上是心中至宝。岳某佩服。”

    “岳兄过谦了。身为宁儿的媒定夫婿,恐怕你比我更了解宁儿三分。在下对岳兄的礼物,愈发期待。”

    句句皆是别有心意。

    此话说罢,颜何安便掀起衣摆于矮凳上坐下,看向岳烬之,还之以同等颜色。

    “如颜兄所愿。”

    岳烬之施施然将酒杯放下,因得他就坐在宁朝暮身侧,便也不用起身。从怀中寻摸许久,这方才掏出一物,随手丢给宁朝暮,说道:“岳少赏你的银子,拿去买糖吃吧。”

    此话一出,全然驱散了方才颜何安赠礼之时渲染而出的忧伤气氛,在座之人甚至连带颜何安,都因得这句话笑了出来。可这笑意也分三六九等,有好奇,有纯粹的乐子,亦是有满心的嘲讽。

    颜何安当下便张口说道:“岳兄着实是别致许多,竟能想出如此简便又适用的法子,却是比颜某技高一筹。”

    话语之中满是冷嘲热讽,岳烬之面上却不为所动。

    却出乎他的意料,宁朝暮竟是比方才还动容几分。她细细摩挲着手中锃亮的银锭子,似是失而复得了普天之下最最心爱之物。

    “烬之,这是?”

    “是。”

    “在哪儿找到的?”

    “乾河。”

    “你何时去的?”

    “半夜。”

    “可曾触及伤势?”

    “曾。”

    这番对话让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细细琢磨,姚不平与叶篇迁心中似是想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自那日之后,我便没再见过你把玩这个小东西。便想你定是那日丢了。这几日身子大好,恰巧又逢你生辰,我便入夜去了乾河寻了一寻。不曾想,却还真如此好命。”

    岳烬之说的风轻云淡,宁朝暮却听的满心复杂。乾河水急,烟波浩渺,谁知道此物丢在了何处。若是在水岸还好,可若是在江中岳烬之虽说的如此轻巧,也定是费了足足的心思,且又动了体内的伤势。当下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东西丢了便丢了,你还去寻它作甚?你如今这幅样子,怎能冒这种险?原本伤势就没有好,你”张口便是一阵埋怨。

    岳烬之笑着不说话,只是句句听着,待得她发完了火,这才开口:“师门自有寻物之法,我寻它之前便有几分把握。小暮你莫要担心。”

    “更何况,这是五年之前,我送与你的唯一一件东西。”

    “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它寻回来。”

    掷地有声,此局完胜。

第五一章 风雷归定诊日() 
十月十九日的风波便如此过去了,即便这日在谁人的尘世录之中留下了多大的波澜,此刻也无人再提起。或许要待得十年二十年之后尘埃落定,这段往事才会又隐约浮现,或是柔情满怀,或是隐隐作痛,或是无限唏嘘,或是怅惘怀念,都不得而知了。

    如今便只看眼前,只活在当下。

    生辰礼过后,宁朝暮几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闲然无聊的状态。镇日里发呆看书,或是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

    客栈里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当日赏药大典比试结束之后便搬走了一些,如今随着在王家秀病情上不停碰壁,又离开了一些。岳烬之见此情形,也为了方便,寻得掌柜的新收拾了一间客房,与宁朝暮这间紧挨。

    这些日子宁朝暮一直好奇岳烬之与这家恒隆客栈之间究竟有何关系。因得在落雁城那家客栈的缘故,她便以为此处亦是横天宫的产业。不曾想前几日又问,岳烬之笑着回她说此处其实是岳家所属。他是名副其实的少东家。

    这一事实引起了宁朝暮的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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