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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年年朝暮应如故-第31部分

小说: 年年朝暮应如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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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便跟着这管家之人往府内行去。宁朝暮看着这管家的背景,心中若有所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人便是当日打伤了四子,空手套了她的九味藤白狼之人。若是有机会,定是要狠狠整治才能出得了这口恶气。

    王府在成国是出了名的高门大族,这府邸之广也颇在意料之外,比荆国启天城岳府还要大上三分。走了许久,三进三出左转右拐,这才到了会客之处。

    此处风景山光水色,精致独到。抬头一看,门匾之上上书“行云亭”三个大字。眼前是一三面围合的冬亭,两侧添了两间厢房,想必是偶尔有意前来观赏景色之处。

    王家家主此刻便坐于冬亭之中,见三人到来,即刻便起身相迎,着实是礼贤下士的高人风范。

    三人落座,喝了杯热茶驱寒,又说了会子闲话,大致就是些身家出处的内容,谨慎至极。盏茶之后,王仲阳不曾盘问出些什么,便也不再拖泥带水,直入主题:“三位贤侄,如今时间紧迫,旁的话暂不多说,不妨先看过小女病情如何?”

    宁朝暮打眼一看,王仲阳面上气色却比昨日所见之时好上太多,若不是昨日见他那副样子,今日是万般看不出这王家家主身具重症。王仲阳此时一片愁云惨雾,确是心系女儿的慈父神态。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父亲苍老的脸,登时狠狠一阵刺痛。

    爹,我定会查明当年之事的真相。

    听了王仲阳如此一言,宁朝暮三人便当即起身应下,随着王仲阳出了冬亭。

    沿着水边长廊往前处走,王仲阳边走边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绣楼说道:“那里便是小女的闺楼,小女的病情,便拜托三位贤侄了。”

    语带沉痛,三分不忍。

第五三章 入王府初诊脉() 
甫一进阁楼,鼻端便窜进了浓烈的药香。细细分辨,发现这药中大有乾坤。药香之中所含驳杂,药性刚烈,大致是培本固源、定鬼安魂之效,却又有几分不对劲,一时三刻倒也察觉不出。却不知究竟是如何严重的病症,需得用如此刚烈的方子续命。

    宁朝暮对这还未谋面的王家秀凭空生了几分怜悯。

    顺着楼梯往楼上走。这木质阶梯狭窄至极,且颇为陡峭。不知是年岁已久还是许久不曾有人踏足,这一脚踏上去,便有隐约咯吱之声,伴着几分晃晃悠悠的不落稳。宁朝暮走的颤颤巍巍,却不曾想被岳烬之一手在身后护住了,登时放心下来,便不再如此紧张。

    转了几个弯,到了绣楼三楼楼梯尽头。前方是一间宽阔的会客厅,会客厅前头便是一扇雕花古朴的房门,想必便是那王家大秀的闺房居所。

    王仲阳带着三人上楼之时,那闺房的门也似是听到了房外的声音,慢慢打开。从房内出来之人是一三十余岁的妇人与一五旬上下的婆子。那妇人一袭华服,面容姣好,清丽有加,却愁容满面,不得舒展,两鬓甚至有了隐约白丝,如此细细一观凭空竟老了几分。

    她与那婆子从房内出来,转身把房门关上。抬头见得众人便颔首以对,之后对王仲阳盈盈下拜行了一礼。

    “老爷。”

    原来这美妇人便是王仲阳的结发妻子,王家大秀的生母。想必那面上愁容与鬓间白发想必是长年累月担忧女儿病情所致,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夫人免礼,彦儿今日境况如何?”王仲阳赶忙发问,对女儿的病情十足担忧。

    “还如过去那般”王夫人拿着绢子暗地抹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可这过去那般,究竟是何般?却丝毫也没忍心提及。

    宁朝暮定睛细看,这王夫人虽神色憔悴,却并无病态。思及昨夜众人相商所得胎病之谈,想必与王夫人体质无关。于是心里便如此暗地下了结论。

    岳烬之张口与这夫妇二人寒暄几句,之后就体谅至极不再多说,与宁朝暮、叶篇迁二人对视一眼,便起身进了那闺房。

    推开房门,冲面而来的是方才楼下所闻的那股子药味,却比楼下气味要再浓烈百分。也难得这王夫人能在此种环境之下照料女儿恁多时日且不生崮病,转念一想却道这王家家主王仲阳也是一擅医之人,怕是早先便为妻子做了些准备。

    深门大族着实是底子丰厚,处处皆深不可测,存有后招。如此一来,三人心头皆是又重了几分。这般大族手段尽出皆是医治无法,凭他们三人,又能翻得出什么样的新篇?

    摇摇头,甩掉这些个极其负面的想法,宁朝暮随着岳烬之与叶篇迁往房间之内走。抬眼四处打量,见房间四周皆是雾幔轻纱,房中布置精巧,处处可见小女儿家的心思。

    转过当门的雅致屏风,屋内正中倚墙便是王秀的绣床。床上帷幔被撩开,远远便可见床上躺着的娇小人影。

    走到近处细细一瞧,三人皆是面上一凛。

    这床上之人与宁朝暮似是差不多年岁,柳叶弯眉,鼻梁挺翘,樱桃小口,与那王夫人有着七分相似。想必若不是因得这病症,定也是个颇有佳名的美人。可如今,美人卧榻不醒,黛眉紧蹙,唇上干裂出血,面色苍白近乎透明,惟有眉间虚噬之气凝绕,带出了三分灰白死气。怕是在这昏睡之中亦是忍受这无穷痛苦,如同身置炼狱。

    岳烬之皱着眉,一掀衣摆端坐在窗前矮凳之上,修长手指伸出,搭在王家秀纤细的腕子上。闭眼问脉许久,岳烬之睁眼起身,对叶篇迁使了个眼色,便与王家家主夫妇二人细细碎碎地说些话,问了些边边角角的问题。

    叶篇迁随之坐下,同样探手把脉,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亦是愈发凝重。少顷,他从怀中摸出一根银针并一只玉质小瓶,伸手用银针刺破王家秀的中指,滴了几滴鲜血在那玉瓶之中。有用一方巾子将那两样物什包裹好放回怀里,这才起了身。

    宁朝暮单看这二人的脸色,心中便也能隐约知晓这情况究竟是如何棘手。虽说前几日她盼着王家来使早些来到,可如今王家秀就在眼前了,她却更担心若是万一看不好,那这五色断肠花便又成了泡影。

    王家秀与妹妹宁歆儿如今确是病难相连,似是成了那一生俱生一殒皆殒的死局。

    深吸一口气,宁朝暮弯身坐在那床前小凳之上,闭着眼便伸手直搭王家秀的腕子。指间所触是不似活人一般的冰凉,静下心来细细感受,只觉脉搏微弱近乎于无,肺腑经脉皆有凝结堵塞之症。

    这一回把脉下来,宁朝暮起身之时摇椅晃,面上所幸被那乌黑妆容所遮掩,否则定会见苍白惨淡之色。

    这王家秀,怕是没救了。

    “三位贤侄,小女这病”

    岳烬之稍加沉吟,拱手对王仲阳说:“王家主,可否为您与尊夫人问脉?”

    “这”王仲阳听此,面上一片迟疑之色,显然是极其不愿的。

    王夫人见这三位年轻人并未如同其他人一般,问过脉之后只说一句无法可施便走,心中升起了一丝残存的希望,目色乞求望向王仲阳。

    王仲阳沉思许久,感叹一声,最终说道:“也罢,也罢,既然昨日便让你们诊一诊脉又如何”

    面上却是一色决绝之意。

    待得三人从王府出来,宁朝暮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岳烬之牵着他从王府回到客栈,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方才为王家家主诊脉之后,却是与昨夜的猜想并无不同。这王家家主的脉象,虽相对而言强上太多,但在本质之上与王家秀并无区别。

    可为何王仲阳能活到如今,王家秀却药石无救?观这王仲阳确是爱女如命之人,若是有方法救治女儿,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真真是件怪事。

    诊脉之后,岳烬之便与王仲阳说须得回去三人商讨些时日,几日之后再来。接着又宽慰了夫妻二人几句。王夫人自是一派感恩戴德的样子,可王仲阳面色并无几分缓和。想必是心知女儿究竟是如何情况,不认为这三个年轻人有何建树。却也不欲打击,当下便应下了。

    “篇迁,小暮,坐下说。”

    岳烬之将人带回了自己房中,将房门关好,似是有话要说。

    “篇迁,你有何见解?”

    叶篇迁垂着眼,思索片刻,说道:“往秀的脉象,与毒有关。房间那药味,我闻着也不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劲,我也不晓得。所以带了几滴血回来,待会儿回房间研究一下。”

    “小暮,你呢?”

    “这脉象,放在常人身上早就死了。王家秀撑到如今,也着实不易。”

    说罢便是一声幽幽感慨。

    “可是她为何会延命到现在?是那药么?到底有何古怪?”

    房间之中霎时间陷入了沉思,三人或坐或站或走,皆是眉头紧皱。

    许久之后,宁朝暮眼前仿佛豁然一亮,出言说道:“我或许知道了。”

第五四章 她是隐宗宗主() 
听得宁朝暮如此一言,岳烬之与叶篇迁两人眼眸之中皆是迸发出了神采。此时三人皆是一头雾水,若是其中一人有了些开朗,那便定然让所处困境一点即破。

    “小暮,你说你知道了?”岳烬之停下了踱步,转头出言发问道。

    宁朝暮站在窗边,笑意盈盈,脸上的妆与窗外渐晚的天光想呼应,竟有一种并不突兀之感。岳烬之心中苦笑一声,怕是这些天看这张黑脸看惯了去,不再觉得眼前这人如此装扮有丝毫为何。

    真真是疯了。

    三人回来之时方才晌午,如今却已经要天黑了。可见他们今日下午在房中究竟纠结了多久。期间花小霞与姚不平二人曾结伴前来询问究竟如何,可看他们三个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便也不多叨扰,勾肩搭背下楼喝酒去了。

    宁朝暮微微一笑,眼眸之中光彩闪亮:“方才甫一进王家大秀的绣楼,我便觉这药味极其浓烈,虽说能辨出其中几味药,但是却一时三刻也全部辨别不出。只是觉得这药香之气有些怪异,究竟哪里怪异我思前想后都未曾明了。如此便搁置下了。”

    她转身回来做到椅子之上,从怀中拿出一物,对岳烬之二人说道:“烬之,你来。”

    这怀中之物却是一方绢帕,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小巧到让人咋舌的玄铁盒子。宁朝暮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屏气凝神,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盒子打开之后,内里却只有一小块黑色物什放在盒内白色的雪缎之上。这黑色小块只有小指指盖那么大,漆黑暗淡,看不出究竟是何材质。

    “这个物什,烬之应该是知道的,但不知篇迁是否听说过。这世间之毒分为先天与后天两种,先天之毒驳杂,后天之毒早已失传甚久。我手中之物,却是那后天之毒的本体无疑。”

    “后天之毒?”叶篇迁眸色之中光芒一闪而过。他出身于隐宗,做的就是用毒的行当,这传说中的后天之毒自然是听说过。可这物什早已失传甚久,古书之中的记载也甚少。如今见了真物,自是激动不已。

    “确是。这是我宁家的传家立家之物。几百年前,我宁家便是因得此物惨遭灭门。如今式微,更是将这物什藏得不能再深。这先天之毒种类甚多,可这后天之毒,却只有这一种。”

    “后天之毒本身是种没有任何效用的东西,可这毒但凡放入任何一种先天之毒之中,那便得以将先天之毒的效用发挥至鼎峰,避不能避,解却也只能用它解。这药性,烬之当日却是亲身体验过的。”宁朝暮凝神看着面前的玄铁行,面上浮现出诸多怅惘。

    “当日我宁家惨遭灭门,就是因得此物。我爹十年炼制一炉,将八分给了我,让我在外保命所用,两分留在了家中,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曾想即便如此小心翼翼,还是被有心之人窥测。今日在王家,我总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这后天之毒不仅仅可以用作毒,却还是可以以毒攻毒。”

    “这等逆天改命的手法,或许我宁家的祖先在当年之时亦是曾经研究过,可如今随着家道中落,便只余得用毒这一个法子。”

    “这王家大秀绣楼之中的药香中,如绵跗骨,若是没得这后天之毒在其中,是万万不能有如此效用。我方才突然想到了此处,由此豁然开朗。”

    宁朝暮说完,岳烬之与叶篇迁二人亦是明了些许。虽说这后天之毒究竟是何物他们二人知之甚少,可这毕竟也捋出了一条线索。

    “另外这王家秀的病症,却是胎病无疑。”

    少顷,岳烬之亦是张口说道。王家夫妇二人的脉象只有他问过,对此事自是清楚的紧。

    “可为何王家家主便能延命至今?”这话不约而同地从三人口中同时问出,这显然是围绕三人心头的最大的疑问。

    思虑片刻也不得法,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宁朝暮便拖着两人下楼吃了些东西。见得姚不平与花小霞已经喝的如火如荼,丑态百出,便遮着佯装不认识,任凭他们闹了去,反正丢的不是自己的脸。

    吃完饭后,宁朝暮拉着岳烬之便要回楼上继续讨论,正巧宁父也回来了,人多好办事儿,或许能讨论出些什么来。

    本来是想喊着叶篇迁一道的,可是叶公子最近似是很忙的样子,听得她说之后便说自己还有旁事,让他们先说着。

    宁朝暮问了一问,见他面上全然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也没有窥探他私人**的恶趣味,就让他自己去了。

    叶篇迁从客栈之中出来,顺着朱雀道往城南方向而去。在丰邑城的东南角,有家不起眼的小院,大门紧锁,墙面斑驳,却是许久未曾人的样子。

    叶篇迁在这院子门前徘徊了许久,眉间尽是疑问,待得他转身欲走去别处瞧瞧时,门内悠悠地传出一个女声:“篇迁,确是此处不错,进来便是。”

    听得这个声音,叶篇迁面上浮现出一丝挣扎之色,却稍纵即逝。之后他提气纵身,便越过了低矮的门墙进了院里。

    院中空旷而无一物,只有一颗枣树萧瑟在寒风之中。树下孑然而立一袭身影,白衣飘飘,长发随风而舞。叶篇迁看着这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了孺慕之意。

    这人,虽是冷厉无情,怕是因得情殇吧。

    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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