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铃雨夜-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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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那名居天子湛蓝的长发因为沾了雨水而闪闪发亮，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暖而莫名的感情，脸上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爱丽丝看着这个绝美的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你能做我一辈子的irely呢……”
面对着告白一般的话，爱丽丝禁不住脸红得像个煮熟的大虾。
“说什么呢，地子！”
“好啦，开个玩笑嘛。”
天子久违的开起了玩笑，她握了一下爱丽丝的手，便转身离开了。
“再见，你好好休息。”
“真是的，这个家伙。”
爱丽丝坐在床上，看着门被关上。
“噼啪！”
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爱丽丝莫名的有些心绪不宁。
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不安的思绪在她的脑袋里盘旋，像是一根虚无的线，缠绕着自己。
爱丽丝的衣服有些湿，那是天子和她拥抱的时候沾上的水。
“滴答、滴答——”
水滴从爱丽丝的衣服上滴下，掉落在地毯上，离开了温度的水，渐渐冰冷，和原先地上的水渍混合在一起，变成暗红色的印记。
爱丽丝决定出去走走。
莫名的不安像是大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而她却丝毫不明白源头在何处。
雨水像是冰冷的眼泪，狠狠坠落在爱丽丝金色的头发上，让她的头发变得有些灰暗。
她突然有些想看到天子。
天子留下的魔力痕迹很淡，淡得如流下的雨水，隐匿而冰冷。
爱丽丝沿着这股魔力，走到了一座传送阵面前。
“是去外面领奖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传送阵被结界包住，手法很高明，并不是爱丽丝所能破解的。
不过，她有grimoir。
把魔导书往上一摁，结界轻易的被打开了。
爱丽丝走进了传送阵，血红的光芒一闪，她便消失了。
感觉到传送结束，爱丽丝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片黑暗的森林，她觉得有些眼熟。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仔细回想着自己经历过的地方，能让她感到眼熟的，她不禁有些好奇。
“眼熟……眼熟……”
黑暗的森林里，夹杂着满是血腥味的风。
“眼熟吗……”
爱丽丝猛地一怔，虽然她还是没有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不舒服的原因。
原因是，笑容。
圣白莲的笑，和永江衣玖的笑，是一样的。
而比那名居天子的笑，和梅蒂馨的笑，也是一样的。
爱丽丝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了。
“嘶——好疼。”
一不留心，爱丽丝被树枝划破了手，几滴鲜血低了下来。
“这里……难道是——”
她也终于想起了这个地方。
当初，她在这里吃掉了一只恶魔，这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地方。
这里，是克里城旁边的黑森林。
爱丽丝飞奔起来，她心里的不安像是坠下的雨水，划过她的头发，划过她的面颊，变成眼泪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森林里。
爱丽丝觉得身体越来越重，黑森林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恐慌的气息。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黑森林里恐怖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重。
“这到底是……”
爱丽丝不停的飞奔，突然，她看到了人影，她立即停了下来，躲在了树丛里。
爱丽丝微微探出脑袋，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向了前面。
前面是一行人，有十六个人，每个人都罩着一个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
奇怪的是，其中十二个人是模糊不清的，仿佛是隔着毛玻璃看一样。
“这些人是恶魔！”
爱丽丝立即反应过来，但是这些人她丝毫看不出深浅，她并不敢轻举妄动。
“恶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有这么多！”
她本来是出来找天子的，想不到会遇到恶魔。
“如果天子遇到这些恶魔就糟糕了，我得尽快找到她！”
“开始吧。”
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黑色的十字架出现在了地上。
“十一，打开通道。”
“知道了。”
其中一个斗篷人点点头，黑色十字架下面出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魔法阵，随即魔法阵旋转起来，渐渐变成了一个纯黑色的洞。
“那么，这次的‘交易’开始吧。”
“好的。”
爱丽丝一怔，这个声音似乎她有些熟悉。
“去吧。”
其中一个斗篷人站到了十字架面前，伸开了手。
“十二，你来。”
“知道了。”
另一个斗篷人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十字架面前那个斗篷人的手腕里，用力之狠，甚至于将那人钉在了十字架上。
鲜血自那人的手腕流下，混杂着雨水，缓缓坠落到地上，变成一个暗红色的印。
那人因为疼痛而不停的颤抖，一丝蓝色的长发从斗篷里落出，沾着雨水，闪闪发光。
“噼啪！”
血红色的闪电劈下，在这微弱的光里，爱丽丝看到那双熟悉的湛蓝色眼睛。
“唔——！”
爱丽丝刚要喊出声，就被一个人捂住了嘴。
“不要去，爱丽丝姐姐。”
这个清冷的声音，来自于爱丽丝身后的键山雏。
“第二。”
“噗！”
第二把匕首穿过十字架上的人的另一只手，溅出的鲜血宛如星尘四散。
爱丽丝的心如坠冰窟，她一口咬在捂住自己的雏的手上，雏的手指鲜血四溢，但是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
“不要去，爱丽丝姐姐……”
“第三。”
“噗！”
第三把匕首刺穿了腿，鲜血沿着十字架流下，坠落到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爱丽丝浑身颤抖，魔法不停的轰在键山雏的身上，可是键山雏丝毫不肯松手。
“第四。”
第四把匕首刺穿了另一条腿，十字架变得越发暗红。
“不要去！爱丽丝姐姐！”
键山雏的另一只手捂住了爱丽丝的眼睛，温热而冰冷的液体从雏的指缝间不停的溢出。
“第五。”
“噗！”
第五把匕首，刺进了胸口，血滴妖娆似花。
“求求你，爱丽丝姐姐，你去会死的！”
键山雏紧紧的捂住爱丽丝，她的眼泪掉在了爱丽丝的后颈上。
“第六。”
“噼啪！”
血红的闪电劈下，微弱的光芒里，第六把匕首刺穿了喉咙，溢出的鲜血发出咕嘟咕嘟的进食声。
十字架上的人，似有感觉的看向了爱丽丝的方向，但是喉咙被刺穿的她，丝毫说不出话来。
“第七。”
爱丽丝疯狂的挣扎，雏的手被她咬得血迹斑斑，深可见骨，眼泪混杂着血液飞散在黑森林里。
“求求你……”
雏抱住了爱丽丝，眼泪不停的滴下。
“噼啪。”
最后一把匕首，没入了额头。
血红色的光芒下，那个曾经叫做比那名居天子的存在，温柔而遗憾的看着爱丽丝的方向，湛蓝色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芒。
没有光的世界，落下的是黑色的记忆。
“那么，作为陪葬品的我，也该上路了。”
掀开了斗篷，她脱下了羽衣，交给了另一个斗篷人。
“我会陪你走最后一程，永远的走下去。”
永江衣玖，走到比那名居天子的尸体面前，抱住了她。
“作为你的引导者。”
“作为你的剑。”
“我——”
“为你自豪。”
十字架渐渐下沉，永江衣玖和比那名居天子，渐渐没入了黑洞，一如从未醒过的噩梦。
“完成了。”
“那么，我该走了。”
“期待下次交易——”
“圣白莲大人，左神之龙大人。”
“同样期待。”
“噼啪！”
血红的世界里，圣白莲和龙的面容暴露无遗。
“那么，我们也该回去了。”
那模糊不清的十二个人依次走到黑洞上面，渐渐被吞没了。
圣白莲和龙捧着永江衣玖的羽衣，看着十二个人渐渐的消失，随即也离开了。
许久，结界的光芒散过，暴雨之中，爱丽丝和雏的身形显现出来。
雏稍一松手，就感到一个拳头狠狠的击中了自己的胸口，她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为什么……”
鲜血混杂着眼泪，模糊了爱丽丝的眼睛，她的眼睛不是蓝色，也不是红色，而是混沌一片的灰色。
“因为，我们太弱了啊。”
键山雏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送给恶魔界作为食粮，这便是魔术圣夜第一名的奖励。”
“所谓的魔术圣夜，其实就是选择足够资格的祭品的屠宰场啊。”
雨水沿着雏苍白的脸流下，无声无息的消散在黑森林里。
“恶魔，是根本就无法抗拒的存在。”
“从来没有人能消灭掉恶魔。”
“无法消灭，意味着无法对抗，它们太强了，根本不是其他世界所能对抗的。”
“能给予恶魔能量的，不是食物，不是血肉，而是‘潜力’。”
“只有‘潜力’，能让它们吃饱。”
“所以，受到恶魔界威胁的所有世界，联合起来举办‘魔术圣夜’，限定一年级生参加，其实是为了选出最有‘潜力’的祭品啊。”
血淋淋的现实，如同血淋淋的雨，狠狠坠落在爱丽丝的眼睛里。
“任何办法，任何力量都无法毁灭一只恶魔。而对于恶魔，那些高等恶魔来说，它们的存在，它们的能力，哪怕是它们的名字，它们的形象，它们的传说，都会成为诅咒，成为毁灭人类和非人类的存在。”
“虽然你有这个潜力，但是目前你根本没有办法去毁灭，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如果不是恶魔界通道非常难以打开，其他世界早就已经被恶魔所侵占，所吞食了。”
“比那名居天子，她是心甘情愿去死的，代替你。”
“本来你是‘潜力’最高的人，但是比那名居天子得知事情之后，选择了代替你前来，她的确也有这个资格。”
“为什么会这样……”
爱丽丝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又一个人离开了我……为什么……”
“恶魔已经离开了，这里没有危险。爱丽丝姐姐，你应该想一个人呆一会吧。”
雏的身影消失了，没有光的世界只剩下了爱丽丝一个人。
“为什么我如此的软弱……为什么我又是一个人……”
爱丽丝浑浑噩噩的在黑森林里走着，雨水和她的泪水沿着她的发尖滴下。
“所以，永江衣玖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吗……爱丽丝……你能背负什么？什么你都背负不了……”
“噼啪！”
血红色的世界，爱丽丝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你在这里啊。”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爱丽丝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微微露出了一些异样。
“蕾米莉亚……以及芙兰朵露吗……”
看到熟悉的人，爱丽丝仿佛找到了依靠，她现在只想靠在她们身上哭一场。
“好久不见了，爱丽丝小姐。”
爱丽丝一怔，一个身影在蕾米莉亚旁边出现了。
“你是……真祖？”
“正是。”
“你们不是……”
“对啊，爱丽丝。”
蕾米莉亚似笑非笑的看着爱丽丝，说道。
“我们一直被真祖追杀，直到在你的帮助下，成功的逃脱了，真是该谢谢你呢。”
“但是，瞒不了多久，我们又被真祖追上了，我们根本无法逃脱他的追捕。”
“所以，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爱丽丝。”
“请跟真祖走吧，为了我们。”
“哈哈哈哈！”
一边的真祖大笑了起来。
“蕾米莉亚啊，这种话你还真能说出来。那么，你的选择呢，爱丽丝小姐？”
“我跟真祖达成了约定，如果能让你跟他走，他就放过我们。所以，请你跟他走吧，爱丽丝。”
“我说蕾米莉亚啊，你怎么知道爱丽丝会肯跟我走呢？”
真祖饶有兴致的看着蕾米莉亚，问道。
“这个啊。”
蕾米莉亚笑笑，说道。
“因为，爱丽丝她是个善良而软弱的人啊。”
“因为善良，她不会弃她的朋友不顾，哪怕是背叛她的朋友，就像我这种。”
“因为软弱，她会妥协，会委屈自己。”
“哈哈哈哈！蕾米莉亚，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谢谢大人夸奖。”
“那么，你的选择呢，爱丽丝小姐。”
“呵呵——哈哈哈哈哈！”
爱丽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笑出了眼泪。
“原来——原来我是这样的人，一直是这样的人吗……哈哈哈哈哈！”
“噼啪！”
血红的闪电劈下，爱丽丝的脸上浮现出了真心的笑容。
“本该我所背负的，我逃避了，背叛了，这便是报应吗……哈哈哈哈！”
黑森林外，赶路的帕秋莉·诺蕾姬被突然的大笑声惊了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一定是她！”
帕秋莉顾不得魔力的消耗，流星一般的飞了进去。
“太好了，你还活着！爱丽丝！”
帕秋莉出现了，她激动的看着面前那个蓝色的身影。
“对啊，我还活着。所以你们才能背叛呢。”
“如果，我注定是孤独的话……”
“啊？你说什么？”
“真想杀了你们。”
“魔符【回归虚无】。”
“等一等——这股杀气……发生了什么，蕾米！”
“先挡下来再说吧……日符【皇家烈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