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遗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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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莫尔斯拒绝支持他们，留在这多费口舌也毫无意义。
“”
莫尔斯的微笑再次浮现，“请让我送阁下离开。”
一阵客套，二人准备转身离开之时。
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
二人讶异地转过身，先前保持风度的莫尔斯领主，此刻栽倒在地，紧闭着眼，脸庞肌肉抽搐，十分痛苦。
他蜷缩着，像弓起的虾。
什么情况？
疾病发作？
“莫”
罗马卡瞳孔一缩，想上前查看，却被利奥一手拦住。
“别碰他。”
利奥沉声道。
罗马卡迟疑一瞬，选择照做。
随后，利奥皱着眉，紧盯着地毯上颤抖的莫尔斯。
被汗水打湿的发梢，痛苦的表情，皱起的华贵衣服，利奥谨慎地查看细节，却没能发现什么。
但他还是没放松警惕。
背负的森咒在轻微颤抖，这是让他谨慎的直接原因。
上次森咒这样颤抖，是遇见澡魔的时候。
或许眼前的莫尔斯便是澡魔？
在他卸下伪装之前斩杀他？
数种念头掠过脑海，但他都没有去执行。
僵持了半分钟，莫尔斯的颤抖逐渐平息，他仍紧闭双眼，似乎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森咒的颤动也慢慢平息。
“”
利奥眼神闪烁，收回了拦住罗马卡的手，“你离得远一些。”
这话是对罗马卡说的。
“好的。”
罗马卡咬咬牙，后退至门口，背靠木门。
“您准备做什么？”
他忍不住提问，但利奥没有回答。
随后，在罗马卡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利奥揭开布条，神色平静地取下漆黑狰狞的断剑，对准地上的莫尔斯。
黑气在剑刃上弥漫，罗马卡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不妙。
罗马卡咽下一口吐沫。
在窗外射进的阳光下，漆黑的剑刃缓缓移动，泛起寒光。
“不，不能杀他，塔内库阁下。”
下一秒，罗马卡沉声继续：“这会引来一连串的麻烦。”
杀一位领主，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即便是受人尊敬的法师，也不能无视律法残杀普通人。
“他或许是一只怪物。”
利奥冷静回应，没看向罗马卡，即便是现在，他也在提防着地毯上的莫尔斯。
怪物？
罗马卡一惊。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
“你得先向湖岩城证明，莫尔斯是一只怪物，否则罪行依然会落在您的头上。”
罗马卡忍不住低头看了昏过去的莫尔斯一眼，随后咬着牙挤出声音：“猎魔教令只针对怪物模样的怪物，并不包括人类模样的怪物，请谨慎行事，塔内库阁下。”
利奥依旧没放下森咒。
他的确很想直接杀了莫尔斯。
实际上，罗马卡的意思，利奥十分清楚。
但澡魔太过危险，他不能放松警惕。
即便森咒的颤动已经平息了。
“唔”
在压抑的氛围里，昏过去的莫尔斯闷哼一声，有恢复意识的迹象。
“”
利奥眯了眯眼，将森咒收回了一点。
“莫尔斯领主？”
罗马卡小心翼翼地蹲下，试探着出声：“莫尔斯领主？”
“唔又发作了”
莫尔斯扶着额头，他的脸上都是冷汗，视野从模糊转为清晰，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把漆黑的断剑。
他身躯一僵，抬头看向神色平静的利奥。
“塔内库阁下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嗯。”
利奥点点头，打量着莫尔斯，“莫尔斯领主，你有些不对劲。”
不论是之前发现的一些细节上的不对劲，还是现在突然晕倒，甚至引发森咒颤动。
眼前这名莫尔斯领主，明显隐瞒了什么。
“我”
莫尔斯欲言又止，他表情阴晴不定。
“莫尔斯领主，实际上，我掌握了一些消息你管辖的村庄明明出现过异教徒。”
罗马卡语调一变，变得低沉，“你的情况很奇怪，所以请向我们解释这一切。”
“”
莫尔斯微微皱眉，突然露出疲惫的神情，“抱歉，两位阁下，我记忆有些不清楚有些时候我会晕倒，一生下来就有的怪病。”
在罗马卡的搀扶下，他站起身，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异教徒也许是当地村庄管事向我隐瞒了，我的确不知情。”
莫尔斯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塔内库阁下，请把剑收起来吧。”
莫尔斯勉强一笑。
“”
利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收起森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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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幕 树下的黑影II（）
最终，利奥等人与莫尔斯领主分别，他们准备在兰泰尔村庄最好的旅店过夜。
莫尔斯的确有所隐瞒，但这件事只得放一放了。
来到旅店，牧师门徒洛夫已经把一切打理完。
温醇的美酒，热气腾腾的美食，干净整洁的房间，放置妥当的行李。
井井有条。
给了洛夫一枚银币，在他离开后，大家只得在旅店大厅消磨黄昏的时光。
店主是位很有见识的草药学者，曾在岩城区待过一段时间，请利奥等人喝他特制的饮料，味道还不错。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店主的妻子是名少见的半精灵。
半精灵单独给利奥等人跳了一支森林舞，表示欢迎。
凑热闹的几名矮人大声叫好。
店内的人以旅者居多，也有闲来无事喝几杯的村民。
褐眸褐发，深肤色的瑟薇塔南帝国人占大部分，也有身形高大白肤蓝眼或绿眼的“拓拓曼”人，不过“拓拓曼”人极少，只有角落一桌三人，他们带着武器，看起来不好相处。
除此之外，还有兽耳女侍，猫人，兔人，只是和水城区泰涩拉丝酒馆相比，姿色就差太多了。
利奥扫了几眼便不再看。
罗马卡一直低头看着木杯。
阿力和琼斯等九名随从感到新奇，他们虽然也来自村庄，但他们的村庄不如兰泰尔村庄发展得好，很少能见到这么多的亚人种。
“我喜欢右边那个。”
“是吗，左边更合我胃口。”
“你口味真重。”
“停一停，你们见识真少，当初我和队长进泰涩拉丝地下酒馆的时候。。。”
“啧啧。。。可真厉害。”
阿力等人讨论着没营养的话题。
利奥沉思片刻，转向身边的罗马卡，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莫尔斯与怪物有关，这点毋庸置疑。”
没错。
而且是与藻魔有关，森咒的反应便是证明。
“嗯，我相信你的判断。”
罗马卡抬起头，若有所思，“如果莫尔斯与怪物有关。。。他又隐藏异教徒的事。。。也许异教徒和怪物是一伙的，这么一来，从异教徒身上发现男爵的东西便是正常现象。”
异教徒掳走了安亚力斯，怪物掳走了安亚力斯，从本质上说，这两者没有区别。
“你认为莫尔斯投靠了异教徒，或者是，投靠了怪物？”
利奥眉头一挑，“是这个意思吗？”
“也许。。。不，不一定，他并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莫尔斯可能被异教徒威胁了，被抓住了某种把柄。”
罗马卡轻轻摇头，这是经过思考的推断。
从莫尔斯的行为上看，他只是有所隐瞒，那种迫不得已的隐瞒。
如果他真的投靠了异教徒那一方，那么他就不会支持神殿势力，不会多此一举，接待利奥他们。
“嗯。。。也罢，这件事先放一放，你再讲讲拉尔戈村庄的事。。。”
利奥等人选择的路线与神殿，市府队伍完全错开。
而拉尔戈村庄是明天的目的地，但是，拉尔戈村庄是遭受过强盗袭击的危险地带，它属于“兹伯里”领主，但一个月前，在强盗凶猛的攻势下，那位领主放弃了拉尔戈村庄。
虽说强盗对利奥来说并不是问题，但也不能轻视。
“有关拉尔戈村庄。。。”
罗马卡正要开口，便被打断。
“队长，今晚有篝火晚会，那位牧师门徒洛夫邀请我们，您觉得怎么样？”
琼斯看起来挺期待，其他几名随从也看了过来。
篝火晚会？
应该是村庄特地举办的欢迎会吧。
“去看看吧。”
利奥的回答出乎预料，阿力与琼斯本以为利奥对此毫无兴趣。
他们其实只希望利奥允许他们参加，这就够了。
若是利奥也加入，这也不错。
“。。。”
罗马卡愣了一会儿，村庄的篝火晚会对利奥有什么吸引力吗，他有点不理解。
“你也一起吧，罗马卡。”
利奥看向罗马卡，后者勉强地点点头。
在店内乐师奏响的悠扬舒缓的乐曲，及偶尔响起的议论声中，天色渐渐暗淡。
···
篝火晚会设立在某片空地上，不远处是漆黑的草野，更远处是黑绿的森林。
群星闪耀，月光清澈。
这是个很不错的夜晚。
农夫们轻车熟路，将杂草清理干净，露出清爽的暗黄色土地。
货架，箱子，烤叉，面包，逐一准备。
洛夫细心地为利奥与罗马卡准备了上好的毯子。
篝火很快被火光包围。
木块被烧裂，火星飘散夜空，霹雳啪啦。
一些人拿来麦酒，游吟诗人弹着不知名的乐器，唱着悠扬的歌谣。
声音沙哑沧桑。
故事感人动听。
一些人拿来只有节日才会有的牲畜肉，比如鲜嫩的牛羊腿，放在火架上烧烤，蜜汁流淌，香气逼人。
许多人围坐在阿力与琼斯边上，他们在分享着冒险故事，这里有不少热衷冒险的旅客。
冒险永远是更古不变的热度话题。
不论是拿弹弓追着兔子跑，还是持剑对付数位凶恶的强盗，都是冒险精神的一种体现。
无关深度，它们都是优质的故事。
很快的，随着交流的深入，众人逐渐放开话题。
木杯晃荡麦酒的频率在增加。
鸡毛蒜皮的村庄小事也能引起一片片笑声。
他们不时夹起一片烤肉往嘴里塞，随后大呼小叫。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流逝。
在热闹的氛围里，在角落的黑暗里，唯独脚边毯子一角被火光映亮的罗马卡，他闭目养神，显得格格不入。
“老爷，我拿来了一些烤肉。”
洛夫小跑着过来，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选的都是最鲜嫩多汁的，烤的最外焦里嫩的部分。
“好。”
旁边的利奥接过，随后瞧见洛夫脸上的微笑，内心一动，随口问道：“你从小在兰泰尔村庄长大吗，洛夫？”
这时，罗马卡睁开眼睛，用叉具取过一片肉，送入口中。
“呃。。。我在别村出生，三岁起入住兰泰尔村庄，领主大人资助我学习神学，从修道院毕业后，我便着牧师，一直到现在。”
洛夫提到领主之时，露出感激之色。
作为牧师门徒，将来会成为牧师，洛夫为莫尔斯领主工作，在他看来这是他的荣幸，也是回报的方式。
“这么说你应该很了解兰泰尔村庄。”
利奥点点头。
洛夫的意思很委婉，他从修道院毕业后就一直跟着牧师处理村庄事务。
“嗯，是的，老爷。”
洛夫有点紧张。
“有关异。。。”
利奥准备向洛夫询问有关异教徒的事，但这个瞬间，背后的森咒散出一点点黑气。
黑气是森咒内存储的力量，自然恢复的速度极为缓慢，上次利奥重伤澡魔，顺便补充了不少黑气。
黑气不会随便溢出，这是第一次。
这些黑气未曾脱离利奥控制，它更像是一种感应。
下个瞬间，散出的黑气回到森咒里，利奥也停下了发言。
“。。。”
他慢慢起身，打量着某个方向，隐约能看到一棵巨大的西姆树，与黑暗相融。
“剩下的烤肉都给你吧，洛夫。”
利奥突然转过脸，对着神情诧异的洛夫道：“我想四处走走。”
一直沉默的罗马卡也顺势起身。
“呃。。。让我带您。。。”
“不用，洛夫。”
罗马卡拍了拍洛夫的肩膀，让后者有点受宠若惊，“利奥先生有些话想对我说。”
“好，好的。”
洛夫点点头，他本想说更远处或许有野兽，但看见利奥身后的剑，他识趣地咽下了这句话。
他端着盘子慌慌张张地走向篝火旁的人群。
“不通知你的随从？”
逐渐远离火堆，罗马卡紧跟利奥向外走，出声询问。
“一点小发现而已，你其实不用来。”
利奥摇摇头，随手放出绿光，照亮前方的草野。
杂草有半人多高，前方似乎是一片灌木丛，还有几棵西姆树。
“你总是这么神秘。”
罗马卡感叹着，仍旧紧跟利奥。
没走几步，他们来到一棵巨大的西姆树下。
树顶星光暗淡，月色被树叶挡住，凉爽的风拂过叶隙。
发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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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幕 树下的黑影III（）
窸窣的响动从树后传出。
罗马卡沉下脸，声音冰冷：“谁在哪儿？”
他把手按在剑柄上，也就是这个瞬间，两道人影狼狈滚出，一男一女，看模样是村民，他们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神情惶恐。
“老爷，我们。。。”
村女捂着嘴，声音哽咽。
她很想说这里是他们常来的地方，尽管名不正言不顺。
“滚。”
罗马卡甚至懒得多看他们一眼，冷冷的喝声让他们脸色愈发苍白。
他们面露恐惧，仓皇地逃向村庄的方向，迅速消失在草丛里。
随后，罗马卡不动声色地瞧了瞧利奥，他不禁心想，利奥的发现该不会是这对愚蠢的村民吧？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