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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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地方不应该被那些争棋的吵闹声和一些江湖骗子打扰清静。
“确实有些难看。”
郭大学士环顾四周,说道:“你若胜了我,我便把这里清场。”
身为文渊阁大学士,他当然有这个能力。
年轻人却没有接受,说道:“你不可能赢我,至于清场,这些摆摊的不会服气,而且朝歌城里还会有很多不服的人。”
人群再次发出惊呼,心想这人真是自大极了。
郭大学士却听出了别的意思,神情肃然说道:“请。”
年轻人说道:“请稍待,我有件事情需要先做。”
郭大学士说道:“请。”
说完这句话,他的视线落在还算干净的一张凳子上。
学士府的管事赶紧上前擦净,端来清茶。
郭大学士坐下,想知道年轻人准备做什么。
年轻人望向街上。
那里有一对戴着笠帽的年轻男女路过。
年轻人说道:“你要不要来试试看?”
阳光照在笠帽上,微微发光。
二人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年轻人说道:“我是说你来试试能不能看懂我的棋。”
……
……
(原想着十天便能回大庆,现在却是完全不能,严重低估了父亲的游兴,这些天开了两三千公里,真是壮哉啊,不止大好河山,还有我们全家的玩心。每天开几百公里,然后到一地旅游一两天,抽出任何时间码字,累的疯狂,保持更新很不错,文字语句肯定有很多不妥的地方,向大家说声抱歉,过些天来修。好消息是昨天我们两辆车在洛阳分道啦,我这时候在从来没有来过的衡水酒店里想着其实并没有喝过的老白干。再过三四天应该就能开回大庆,我开车慢,安全第一。话说每次南北来回开长途的时候,总想着和大家聊聊,每次也有劝大家有时间就多出去逛,但经常就没了下文,因为太懒。前些天从四川去西安的时候,路过一个地方叫朝天,秦岭里满山野樱花,好美。今天在鹤壁服务区停车吃饭,发现有李先生,惊喜,回到车里一看,车对着的旅游宣传牌上写着大大的朝歌二字……又是惊喜,我拍了张照片,如果没忘记,过几天发在微信公众号里,另外昨天去了龙门石窟,看着那些佛像,想着圣后娘娘,有些莫名怅惘,又觉无比牛逼,如井九一样。)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旧梅园名局的隐形参与者()
任谁听着前面那句话,都会以为这位年轻人是在向井九发出邀战。
直到听到后一句话,人们才明白他的真实意思。
这不是刻意羞辱是什么?
先前在梅园里,洛淮南说要断井九剑,赵腊月便对他起了杀意,那么按照正常的故事发展,她这时候当然非常生气,挑起如短剑般的墨眉,眼里闪过寒冷的剑光,说出那句青山宗名言,便驭剑斩向桌子后面那位年轻人。
但她终究修道时间太短,境界不及对手,陷入危险,井九只好揭开底牌,亲自出手,当着一位大学士的面,把那位年轻人斩成两截,血水流的满街都是,画面惨不忍睹。年轻人的宗派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梅会当即中止,朝天大陆最强大的两家正道门派就此展开全面战争,破海境强者翻江倒海,通天境强者毁天动地,双方死伤惨重,西海剑派趁势而起,不老林、玄阴宗等邪派强者与冥界妖人勾结向正道联盟发起攻击,到处都是血雨腥风,血流飘杵,其时雪国怪物忽然南下,刀圣独立难撑大局,壮烈战死,镇北军被屠杀一光,朝歌城被破,人族皇朝就此毁灭……
幸运的是,这段历史没有来得及出现在这个时空里,便被井九终止了。
事实上,类似的事情以前他也做过,只不过整个朝天大陆没有几个人知道。
通过手上的力度,赵腊月准确地感受到了他的意思。
对修道者来说,情绪是很无谓、多余的事情。
不如一剑杀了,或者一马将军。
如果不能,何必生气。
井九松开赵腊月的手,在那些异样的眼光里走到棋摊前。
赵腊月有些意外,心想如果真的不关心,那你为何要去?
如果真的不喜,就算不一剑斩过去,难道不应该直接离开,为何要听他的?
郭大学士看了井九一眼,有些奇怪他与那位年轻人之间的关系,说道:“会棋?”
井九说道:“大概算。”
郭大学士不再想这件事情,因为他现在需要绝对的专心。
他没有与年轻人对弈过,但看过对方的很多棋谱。
他深信对方是数百年来最具天赋才华之人。
他是棋坛国手,甚至被誉为朝中最强者,依然没有信心能够战胜对方。
与这样的人物对局,他必须集中全部心神,隔绝一切干扰,才能有些机会。
那位年轻人没有再与井九对话,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但郭大学士终究与那些摊主不一样。
街上很安静,气氛有些紧张。
忽然,人群外传来车马声,甚至还有飞剑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街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对话声。
“在哪里?”
“你们没听错,郭学士真是这么说的?真的是那位?”
“那位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数十名年龄不等、衣饰各异的人来到场间。
有的容貌威严,官袍醒目,有的气度文雅,身着长衫,还有商人,甚至还有踏剑而至的修道者。
这些人彼此认识,都是朝歌城里的棋道高手,甚至有些是真正的国手。
那些摊主认出了其中一些人,自然也猜到了其余人的身份,震惊无语,赶紧让开道路。
那些棋道高手看着隔案而坐的郭大学士与那位年轻人,才知道原来传闻是真的,很是激动,却是赶紧闭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打扰到二人,只是看着站在案边、戴笠帽的年轻人,不禁有些疑惑,心想这人又是谁?
那位年轻人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数十息后,郭大学士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开始吧。”
他的眼神有若深井,已然真正平静。
年轻人睁开眼睛,说道:“请。”
一声请,他竟是不容分说地把黑先留给了对手。
那些专程前来观战的棋道高手们震骇无语,心想这位果然如传闻里那般高傲自信。
郭大学士依然平静,没有被轻视后的怒意,也没有占便宜的喜悦,拈起一枚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年轻人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的另一处。
很多人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上的分别。
郭大学士拈棋用的是中食二指,柔柔放下,动作很是风雅,就像是柳枝点水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年轻人则是用三根手指捉住棋子,随意放下,动作有些难看。
他的棋子与棋盘撞击,发出啪的一声响,也并没有什么杀伐之意,只是寻常。
那颗棋子落下的位置也很寻常,看不出妙处。
……
……
所谓妙,是能够被看见的好。
所谓好,便是能够被推算出来的后续优势。
第一步棋,如果看不出来妙处,可能是因为棋盘上的空处还太多,还有无限的发展空间,所以无法推算。
但如果后续的十几步棋依然是这样的风格,寻寻常常,淡如清水,毫无妙处可言,那便说明观棋者根本无法推算到真实的后续。
这可能是行棋者的棋力胜过观棋者太多,更多的原因还是在于每个人的思路本就不一样。
那些棋道高手已经不再思考年轻人每步行棋的用意,想着等局面明显一些再来推算。
井九没有这样做。
他看着棋盘,默默推演计算。
他行棋的方法本就与众不同。
他习惯从第一步起便开始推算,直至整个棋局结束。
这种方法很极端,要求很高,但非常适用于没有认真学过棋的他。
他当然知道这个方法有些小问题,只不过以前没有机会感受。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感受到了。
那个小问题就是——这样下棋比较累。
……
……
一片安静。
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人闻风而至,来的都是朝歌城里的名人,甚至有几位国公都亲自来了。
今天这场旧梅园外的对弈,注定会成为被写进棋史里的名局。
当朝第一国手对上年轻的棋道圣手,谁胜谁负?
棋子落下。
时间流逝。
天光渐移。
井九站在棋盘旁。
有些视线偶尔落在他的身上,然后移开。
戴着笠帽的他只是这场棋局的背景,自然被无视。
除了那位年轻人,没人知道他这时候也在下棋。
下的就是这局棋。
一直站着,难免有些累。
于是他取出竹椅,坐了下来。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挑灯看棋以及看人()
井九的这个动作让他再次被注意到。
人们再次开始猜测他的身份。
站在棋桌旁,可以把棋盘上的局面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够看清楚郭大学士脸上的皱纹和那个年轻人淡极了的眉毛是如何挑起的。那些观战的棋道高手只能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当然很羡慕他所在的位置,恨不得取而代之,哪怕站在旁边帮着倒倒茶也是极好的,谁知道他居然就这样坐了下来,这是什么作派?
等等,他那把椅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棋局已经过了开盘,正式进入中盘阶段,局势终于清晰了些。
郭大学士经过一番思量,落定一子,感觉非常不错,终于有了心情放松一下,然后注意到了井九。
他看了眼井九身下的竹椅,笑着问道:“要不要再来杯茶?”
井九问道:“什么茶?”
郭大学士说道:“信阳送过来的毛尖。”
井九不懂茶道,也很少喝茶,但知道这个名字,说道:“那就来一杯。”
学士府的管家一直在旁候着,没多时便端了三盏新茶过来。
井九揭开茶盖,淡淡清香随热雾涌出,有些好闻。
就在这时,那位年轻人做出了回应,在棋盘右上角落了一子。
郭大学士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眼睛眯了起来,神情变得异常凝重,不复轻松。
……
……
嗒……嗒……不是时间流逝的声音,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天光继续移动,暮色渐浓,视线变得模糊,早有人准备好了灯笼,长街顿时明亮如昼。
棋局已至中盘,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多,局面异常复杂,但对那些观战的棋道高手而言,反而更容易看清楚。
他们很自然站在郭大学士一方,思考如何破解当前的局面。
有人紧蹙着眉头,有人下意识里咬着手指,有人在微寒的春夜里不停扇着风,有的人则是满脸沮丧地摇着头。
相同点是,他们的神情很凝重,就像此时正在长考的郭大学士一般。
赵腊月站在街对面,看着棋摊四周的百态,有些不解,然后她的视线再次落在井九的身上。
只有她注意到井九的右手在竹椅下方微微动着。
这让她想起青山里的很多个日夜。
那些日夜,井九就这样靠着竹椅,指间拈着一粒细砂,思考应该放在瓷盘里的哪个地方。
今天,他能想到答案吗?
“我输了。”
郭大学士的长考没有结果。
他叹了口气,承认了结果。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后的轻松,或者说解脱。
街上响起一阵惊呼,然后很快变得异常安静。
人们视线从棋盘上移至对面那个年轻人的脸上,眼里充满了佩服,甚至有敬畏。
黑白棋子散落在棋盘上,是两种颜色的放肆涂抹,有一种别致的美感,就像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却相依相生然后相灭。
黑棋的走势极其厚重,仿佛寒山万重,根本无法踏过。
白棋……却不在地面,就像是夜空里的星辰四处散布,东面几颗星,西面十几颗西,看似随意,其间却自有规律。
那种规律极其玄妙,就像是天地间的至理,难以理解,那么又如何打破?
郭大学士站起身来,俯看棋盘很长时间,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人力果然不能胜天,我还是太贪心了。”
年轻人说道:“大人修道太晚,精力有限,难够吃亏。”
郭大学士苦笑不语,有些悲凉。
做为一代国手,他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只是……终究还是有些不甘。
他直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开,身体一阵摇晃,险些跌倒,幸亏学士府的管家一直在旁,赶紧扶着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那些被赶到远处的棋摊摊主也知道了这位年轻人是谁。
能够中盘战胜当朝第一国手、郭大学士的……
放眼世间,只得一人。
中州童颜。
……
……
童颜是中州派的年轻弟子,天赋卓异的天才。
更出名的是,他是毫无争议的天下棋道第一人。
他大部分棋局都是云梦山里与同门所下,除了前面三次梅会很少出手,更是几乎不与朝歌城及各地棋道高手交流。
但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这个名头。
因为人们看过他的棋谱。
棋道之争与众不同的地方便在于,通过棋谱就能准确地判断一个人的水平。
尤其是像童颜这样的人物。
他的棋谱便足以让绝大多数下棋的人感到绝望。
问题在于,天下无敌的他为何会来朝歌城这条街巷来找棋摊老板们的麻烦?
童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转头望向桌边,问道:“你看懂了吗?井九。”
正准备离开的郭大学士停下脚步,转身望回那张竹椅,很是吃惊。
井九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