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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易道堂吉祥饰品店-第42部分

小说: 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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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磨了好一番嘴皮子,终于将价抬到五两银子。那确实是上等和田暖玉,是宝贝,平常价值连城。但战乱中也就值五两银子,五两银子能买两升半小米,够两人喝一个月薄粥。
  当了玉佩,又到米店买了小米。李嬷嬷在米袋子上盖了块破布,两人手挽着手故作镇定往前走。因为米店外总是围着一圈饿得有气无力的流民,眼巴巴地盼着别人能弄丢几粒米。听说前两天还发生过在米店门口抢粮的事,两人不得防着些。
  果然,见两个女子从米店出来,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流民跟了上去。才走出米店百米不到,一个男人突然发难,冲过来揪住李嬷嬷手腕上的米袋就拖。
  李嬷嬷年轻时做过下等仆人,老当益壮。虽然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身上还存着些力气。她赶紧将米袋抱住怀里,扯开喉咙大声嚷起来:“强盗啊喂,抓强盗啊喂!”
  曲良因吓得不知该怎么才好,只知道举起拳头朝强盗头上乱捶。但她的拳头根本没有力气,打在强盗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眼见怀里的米要被抢走,李嬷嬷往地上一坐,强盗那边又用力一拖。“卟”的一声,米袋子裂开。金灿灿的小米流泄一地,刺得周围所有人眼睛贪婪地一亮,慢慢地围了过来。
  主仆二人心里头顿时透心凉。
  这些人饿得脸色发绿,眼睛瞪着地上的小米发出通红的光,当场吃了她们也是有可能的。
  就在主仆两人簌簌发抖之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一手卡住那个正飞快往怀里抓小米的强盗的脖子,一手握拳狠狠地挥了过去。很重的一拳,直接把强盗打得整个人从众人头上飞了出去。落在街边瘫软成一团,鼻腔里直冒血沫子,也不知还有气没有。
  令人恐惧的力量,吓住了蠢蠢欲动的所有人。
  然后男子转身,帮李嬷嬷将撒在地上的小米捧回口袋。
  他头扎蓝色发巾,穿蓝色长衫,打扮是书生的样子。但感觉却跟很多白净斯文的读书人完全不一样。五官端正,眉头微锁,鼻梁高挺。身体精壮,肩膀有些厚。窄袖卷起,露出蒲扇似的手掌和小臂结实的肌肉,像个武夫。
  曲良因见过这个男子,住在她那间小窝棚的隔壁。前几天才见他搬来,独自一人,身上背着个憔悴的包裹。因他长得俊俏,所以记得很清楚。
  将小米重新装好,李嬷嬷又紧紧把米口袋抱在怀里,不断跟男子说着感谢的话。
  “老夫人客气,我住在你家隔壁。”男子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曲良因。
  第一次被陌生男子直勾勾地盯着,曲良因很不自在,赶紧低着头。
  李嬷嬷也注意到了这点,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将这点小米带回家。她堆笑道:“后生仔住在我家隔壁啊,敢情好,我们一起回去吧。”
  男子没推辞,点点头。
  一路上,高大的身躯不知挡开了周围多少饿狼似的目光,平安无事。
  回到租住的破窝棚,李嬷嬷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小米放到易道手里:“后生仔,这是给你的谢礼。”
  男子一愣,盯着手中的小米,眼神有些茫然。
  李嬷嬷拉拉曲良因:“走,进屋。”
  曲良因点点头,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对男子盈盈下拜,眼睛始终盯着地面:“多谢公子,刚才人多,不好与公子多言。敢问公子名讳?”
  男子抬头看着她,半天吐出两个字:“易道。”
  “多谢易公子出手相助,您的恩情良因铭记于心。”她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小姐,深知未婚男女之间说话有损女儿之仪。但易道帮了她们,若不开口答谢会失了礼数。
  易道言简意赅:“不必客气。”
  又行了个礼,曲良因正想转身回屋子,易道突然抓住她的手。
  又气又惊,生怕有人看见,曲良因那句“无礼”卡在喉咙中,半天没说出来。
  但易道似乎没注意曲良因的反应,他仔细地将手中的小米倒进曲良因手心,眼神清澈无辜:“我不吃小米。”
  抽回手,曲良因捏着小米飞奔回屋子,飞快关上门。胸口里心脏直跳,眼睛前面浮起一层雾气。男女授受不亲,易道竟然抓她的手,太无礼了!
  但现在在异乡颠沛流离,她必须将这点子愤怒忍下来。
  

64、第二章

    第二天,曲良因同李嬷嬷一起去打水。快半年没下雨,城中的河都断流了。城里只有两口井还在出水,水井旁时刻围着一大圈等水的人。曲良因和李嬷嬷排了半天才抢到井口的轱辘。别人都是一人挑两桶水,她们力气小,两人才能抬动半桶。
  将水桶放到井里装了水,两人一起用力往上摇。大概是今天装得多了些,才摇几下就摇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旁边的人一看,纷纷叫她们让开别挡道。见状两人赶紧将水桶放到井中,想倒回去一些。但水桶变重反而一下子沉入水底,装得满满当当,这下更摇不动井轱辘了。
  看到旁边的人越来越暴躁,曲良因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抓住井轱辘轻轻一摇。井轱辘车轮子似的转动起来,带动木桶箭一般从井中弹出,被男人牢牢地抓在手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然后男人又将自己的桶打好水,用扁担挑起自己和曲良因的水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男人就是曲良因的隔壁邻居,易道。
  两桶水加起来有一百斤,将竹扁担压得弯弯的,一颤一颤地抖。但易道十分强壮,脊背挺得笔直,只用双手扶住扁担两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水桶的重量,稳稳地走在青石大道上。
  他走得很快,将曲良因和李嬷嬷远远甩在身后。等她们踩着绵软的步子回到窝棚时,易道已经将两桶水都倒进了她们的水缸。又挽起袖子拿着斧头替她们劈材。那几块大木材摆在门口很久,因为曲良因和李嬷嬷没力气将它们劈开才一直没烧。
  见李嬷嬷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曲良因会意地回到屋内,偷偷藏在门口没走开。
  只听门口李嬷嬷尖着嗓子对易道说道:“后生仔,我家小姐已经许配人家了。过两天家里就会派人来接小姐。你以后没有事情不要到我家来,免得有损小姐的清誉。听懂了吗?听懂就快走。”
  这话很无礼,但曲良因知道李嬷嬷自有分寸。
  易道没什么反应,将手下的柴劈开才淡淡地应声:“我劈完柴就走。”
  接下来的好多天曲良因都没再同易道打过正面,有时一转身会隐约看见易道的身影不近不远地站在远处。县城很小,偶遇是正常的,曲良因不敢细想,只能这么给自己解释。
  九月下旬小米已卖到十两银子一升。蓉城家中还是没有回音。用玉佩换回的小米已经吃完,连薄粥都喝不了了。实在没办法,为了活命,主仆两人只能学着别人的样子每天到城外挖野菜充饥。
  大灾之年野菜最金贵,别说是荠菜榆钱叶,就是苦哈哈的苦蒿也是顶好的东西。秋天的野菜又老又硬,两人发现一株便宝贝似的连根挖起,拿回家用石头捶开硬皮,和上几粒小米煮小锅就是两人一天的吃食。这东西吃不饱,也饿不死,只能勉强能吊住人的性命。
  从城里到郊外来回有一里路,这对曲良因而言是段异常辛苦的路程。路上满是石头瓦砾,她穿的绣鞋底很单薄,踩在石头上硌得生疼。采野菜的过程也很痛苦,每天吃野菜肚子里没油水,劳作一会儿便头晕眼花。最可怕的是蹲□又站起来的时候常常双眼发黑,要过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没过几天情况更糟了,方圆十里山上已看不到一丝绿色,因为只要带点绿色的东西都被人们吃下了肚子,野菜被挖了个干干净净。接着人们又开始挖树根,扒树皮吃。树皮比野菜更硬,拿回家后要用石头捶半天,再用开水熬半天才能入口。还要嚼半天才能嚼成渣,就算这样,用力咽下去时也还是粗糙无比,噎得人直翻白眼。而且树皮吃了不消化,堵在腹腔中硬邦邦一团,在茅坑蹲一下午也拉不出来。
  吃了几天树皮,曲良因觉得自己满口都是苦味。肚子涨得如吹了气一般,稍稍一走动两眼便直冒金星。胃里却是空荡荡的,前心贴后背,除了抓心抓肝的饥饿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眼前经常产生幻觉,有时一眨眼觉得面前全是包子馄饨大米饭。脑袋里时不时会掠过一阵眩晕,比死还难受。一次晕得实在受不了,她便狠狠地用牙齿咬破嘴唇。腥甜的液体刚涌出来便被舌头飞快地卷下肚,刺激得肠胃猛地一抽,才稍稍缓过一口气。
  这天早上,她刚同李嬷嬷互相搀扶着,驻着拐棍,拎着小竹篮出城扒树皮。刚走到城门口,一阵眩晕重重地袭来了。她想咬破嘴唇,可牙根发软,连咬嘴唇的力气都没有。紧接着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兀地栽倒。
  身旁的李嬷嬷也被曲良因一起带倒,用力撑起身体。看见身边的人脸色蜡黄,双眼紧闭,鼻孔里已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李嬷嬷泪如泉涌,扯着嗓子嘶哑喊起来:“哎呦救命啊,我家小姐不行了,我的儿啊……”
  可这年月到处是倒闭的饿殍,人们已经见怪不怪,只有个倚在墙根的老人小声道:“给她口吃的她就活了。”
  听到这话,李嬷嬷哭得更加大声。她哪有吃的啊?
  这时一个眼熟的人走过来,将曲良因的头抱起,掏出酒囊灌了点稠酒。甜丝丝的白色液体滚下喉咙,曲良因嘤咛一声,喘出气来。
  “饿的,先回家。”把曲良因打横抱起,易道对李嬷嬷道。
  活命最重要,此刻李嬷嬷也顾不上什么小姐的清誉了,驻着拐棍跟在他身后。
  回到小小的窝棚,易道把曲良因放在床上,又走了出去。
  看着气若游丝的曲良因,李嬷嬷守在床边只是哭,嘴里喊着曲良因要是死她也不活了。正哭得伤心,易道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篮子,肩上搭着一个布口袋。
  在灶台里烧起火,往锅里加水。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红糖,三个鸡蛋,一块姜。红糖扔到开水里煮化,鸡蛋打下去用锅铲搅两下搅成蛋花,再把姜切成薄片扔下去。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蛋花汤端了过来。
  易道将一碗递给李嬷嬷,自己坐到床边揽起曲良因,把汤凑到她嘴巴边。
  人饿急了的时候鼻子比狗还灵,对食物的渴望成了身体的本能。一闻到红糖蛋花汤的味道,曲良因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黯淡的眼珠子里闪过晶亮的光。迫不及待地将嘴唇凑到碗边喝了起来,都气都不顾不上换一口,仿佛碗中盛的是仙露甘霖。
  一碗汤下肚,她觉得身上骤然变暖,麻木的手指尖慢慢有了刺痛的感觉。浑浑噩噩的大脑也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这才发觉自己窝在易道怀里。顿时脸上腾起了桃花般的颜色,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易道没注意到她紧张绞着的双手,面无表情地拿了个枕头塞到她身后,又拿过自己背进来的布袋,取出一个用桐叶包裹的东西。
  还没打开包裹,曲良因便本能地咽了一下口水,因着桐叶里飘出来的馒头的香味。
  好几个月没沾过大米白面,她饿呀!
  果然,易道一层层打开桐叶,里面是个硕大的馒头。是不掺杂粮的,白生生的,耀眼的白面馒头,彷佛还冒着热气儿。
  “吃吧……”
  未等易道的声音完全落下,她一把拿过馒头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同样饥肠辘辘的李嬷嬷,另一半使劲塞进嘴巴使劲咬了几口。忽然又想到这种吃相太难看,忙转过身背对着易道,含住馒头模糊不清地说道:“谢谢……”
  说完心里一暖,眼泪登时就要落下来。
  一个馒头至少值一根金条……
  “包里还有两个馒头,我明天再拿点吃的东西来。”易道的声音很冷,却听不出半点不悦。然后他朝李嬷嬷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送走他李嬷嬷立刻关上门,打开了他带来的布袋,心脏立刻激动得扑扑直跳。袋子里不光有馒头,还有一大袋红薯干,一包白生生的大米,一块红白相间的腊肉。
  易道对曲良因的苦心一目了然。
  但曲良因是订了亲的……
  李嬷嬷决定装糊涂。当天下午她就烧开水,用大米腊肉和野草根熬了顿粥喝。
  饱饱地吃了一餐饭,曲良因身体不适早早便歇了。李嬷嬷睡了一会儿觉得还没吃饱,又下床拿红薯干吃。饿得太久的人饱腹的感觉传得慢,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不知不觉吃了半袋,她才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不料红薯干是发涨之物,吃时没感觉,吃过后一刻钟就在肚子里涨起来。很快就将她痛得滚来滚去。
  被李嬷嬷弄出的声响惊醒,见李嬷嬷正瞪着眼一双手在床上乱抓,身体已被冷汗浸透。曲良因吓坏了,赶紧点燃秸秆就要去请大夫。
  推开门时正好同易道迎面撞见。
  “怎么了?”易道问。
  “我奶娘……疼……”曲良因吓得语无伦次。
  窝棚很小,一眼便望得到屋里面。越过曲良因看了看李嬷嬷,易道转身就跑:“我去请大夫。”
  不到一炷香时间,他便扛着一个白胡子老大夫跑了回来。大夫身上还穿着亵衣,头发散乱,趴在易道肩膀上被颠得脸色发白,显然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
  将大夫往床前一放,易道简短地说道:“治好她,一升大米。”
  闻言大夫将涌到喉咙口的脏字咽了回去,急忙给李嬷嬷检查。可一看李嬷嬷眼都直了,眼睛里全是紫血点子。胃鼓得老高,胸膛上一片乌青,也只能摇摇头:“不成了,都涨破胃了,准备后事吧。”
  一听这话,曲良因跪到床前,哇的一下哭出声。
  不知是被她的哭声刺激到,还是回光返照,已经瞳孔发散的李嬷嬷突然翻身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抓着易道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易道,用急促的语调说道:“后生仔,我家老爷有钱,以后会分很多钱给姑爷的。我照顾小姐多年,她就像我的亲女儿。她和杜家公子缘分浅,成不了亲。今天我做主把她许配给你,就请大夫做保人,你们趁我还有气儿赶紧拜拜。”
  奶娘在说什么?拜拜的意思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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