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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人臣(gl)-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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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鍄是个极其会看的,他看出这个看似敦厚的背后隐藏的超乎常的军事才能,但是短暂的接触并未让他了解他的狡黠。
    “真是一头好猎隼,可惜今天天色不早了,要不明天再聚?”陈宿指着快下山的太阳。
    “诶!”胡润之自顾自的牵出了马:“今天正随了兴致,臣就陪王爷城郊一猎。”
    反正这样的事情不是头一次了,陈宿随了他的好意。玉龙关的傍晚有着一股寂寞的苍凉,天边积着厚云,地上凝着冷霜,冻结的黄土地上偶尔才有一两株矮树。玉龙关的城墙和封义的一样高,但出了城的景色就太令失望了。
    除了一两个长随,秦王身边还有个东厂的宦官,和别不一样,这个职位每年都换。这次来的姓冯,办事挺利索的,竟然陈宿和胡润之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叶城的事情拟成了案卷交到了黄贵手上。
    走了两三里路,离城墙渐渐远了,好容易才瞧见一个瘦弱的野兔蹲草丛里。
    “们都此候着,王爷,您就瞧好吧!”胡润之独自上前,走到离得近的地方了,才猛地将猎隼投了出去。
    确实是只猛禽,那猎隼从平原上一掠而过,追到那野兔上方的时候,突然收拢了翅膀,一个猛子扎下来,一爪抓住了兔子的尾巴,兔子本能的想要回头反抗,却中了猎隼的计,被另一爪抓住了头,猎隼扑了扑翅膀,轻松的腾空而起,两只爪一合拢,将那兔子团成了一团。
    “好!”众都叫好。
    胡润之也十分的得意,吹着哨子唤那猎隼回来。
    突然,那猎隼换了方向,竟然冲着陈宿扑了过来。陈宿没来得及反应,险些坠下马来。
    “王爷!”眼看那猎隼缠上了王爷,冯公公赶紧策马冲了上去。
    胡润之也没有料到那猎隼怎的就发了狂,赶紧搭箭去射。
    陈宿慌乱之中,看到胡润之隐藏嘴角边的狡黠的笑——飞箭离弦,猎隼被射了个正着。
    “快护着王爷!快护着王爷!”长随们也围了上来。
    陈宿冷冷的提起缰绳:“快瞧瞧冯公公。”
    那支箭不止射穿了猎隼,还穿过猎隼的身体钉了冯公公身上。
    胡润之也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冯公公!公公!?”
    这一箭钉肩上,伤极重,别所是东厂的了,就算是换个铁来可能也受不了,冯公公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快送公公回去疗伤!”胡润之极其真诚的握着冯公公的手,直到冯公公艰难的点了点头后,才松开。
    太阳落山,这位倒霉的东厂太监被运走了。历任这个职位的太监经历了那样多的战事也没有哪个受伤,现如今两国休战了,这位公公竟然遭了个重伤,还是自己弄的……这是怎样倒霉的事情啊……
    “胡润之……”要进城之前,陈宿终于忍不住拦住了他:“先等等。”
    胡润之笑得很诚恳:“王爷,您请说。”

  ☆、162第一百六十三章

163【建康十年】
    陈宿停城门口;一言不发的盯着胡润之的脸;最后胡润之憨厚的笑终于是挂不住了:“王爷……”
    “是故意的;”陈宿毫不留情:“射死贵妃送的猎隼;然后重伤督厂的太监;是怎样想的?”
    “王爷是怎样想的?”
    “……”
    “王爷自然能猜到;如今王将军被削弱了大半的军权,若要再次北伐,定要选属下。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却没猜到属下不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不想让胡家步王家的后尘。”
    陈宿不信。
    “王爷当然可以不信,只是……”胡润之叹了一口气:“这样互相猜忌着,可非常不好。”
    陈宿自然也不敢相信胡润之此刻就是“坦言”。
    “虽然王爷认为如今的塞外用不着两个,咱们必定有一个要回去,那不可能是;所以一定是。这个当然知道,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真有王允义那样的野心,有这样的机会真是求之不得。但一没有王将军的野心,二也不比王将军的实力。他两朝臣子,王家枝繁叶茂,家里的男丁几乎都朝为官,虽然没入阁,但是也有一个尚书,胡家不过是新起之秀,除了,还有谁能帮衬?他做不到的事情,肯定也做不到。更何况皇上不可能不猜忌,相处如此之久,他会不担心对他有二心?皇上连王允义这样的都敢用,肯定敢用这样的,但是用过之后,是不是能有幸有王将军那样的下场,可就说不一定了。”
    “若皇命要如此,还能不去?”
    “自然有不去的办法,”胡润之顿了顿:“王爷想得再多也没有用,猜得再多也没有用,臣把话说明自然是想通了把话说明的好处。若有了间隙,那确实非回不可,但如果王爷能信刚才所说的话,和一条心,便有办法不去搅这场浑水。”
    “怎样做?”
    “那个冯公公,他可是黄公公的亲信,今天这个事情他一定会往之前他报信叶城的事情上想。虽然留了他一条命,但他绝不敢玉龙呆了。若他从玉龙回去,见了黄贵,自然会告一状。那脑子不好用的妹妹一心想要出征,她和黄贵一定会意见相左。等他们一闹,皇上必定会起疑。这时候,只要王爷不把臣往火坑里推,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躲过了。”
    “不去,那就是本王去?”
    “臣当然为王爷想到了这一层,虽然西北的匪患一直不绝,西北总兵冯幼任脾气也闷,但是他能打皇上还是知道的。冯将军守着西北这么多年,估计也腻了,他和咱们不一样,皇上不信他有二心,他回来北伐,咱们躲过一劫,大家都好。”
    冯幼任守了西北十年,如今刚好五十,但是他也不像秦王说得这样老实,他与其通过北伐立功调回京城,还不如自己打通关系告老来得轻松。
    胡润之看出秦王不信:“只要王爷和臣一条心,臣自然有办法。更何况,如果皇上真要您去,您届时再反悔不迟。无论如何,您都是君,都是臣,臣的胳膊是拧不过您君的大腿的。只是如果被挑拨出了空子,那结局可就真不好看了。”
    塞外的天空已经黑尽,寒风从地面卷起来一股一股的砸脸上。守城的官兵不知道这两位为何不进来,但是也不敢过问,只能等着。借着城门口微弱的光,陈宿突然觉得孤立无助。虽然自己用十年的时光这里建立起了威信,有了忠于自己的,就像燕王对他嘱托的那样——有了条退路。但如今才明白,这其实不是退路,而仅仅是一根稻草。不论是自己还是胡润之,如果此次不能随了陈鍄的心愿,那么只要一纸调令,谁都不敢不会京,只要一回了京城,那注定是一场鸿门宴。自己没有刘邦的运气,陈鍄也没有项羽的气度,想来只能有去无回。
    胡润之敢于反抗么?
    “王爷,这世上,有喜欢智取,有喜欢豪夺。臣打仗从来都不靠勇猛,臣最喜欢不战而屈之兵。皇上的心思虽然难以猜透,但终究是。只要彼此信任一回,臣定不会令王爷失望。”
    “回去吧。”陈宿拍了拍胡润之的肩膀:“虽然一直令许多失望,但还真没让本王失望过。虽然彼此信任一说谁都知道是个笑谈,那们不如彼此观望着,反正离得这样近,谁违背了誓言都走不出这座城。”
    胡润之又恢复了憨厚的样子:“王爷明鉴。”
    其实除了秦王,还有一个知道胡润之的斌性,那就是王允义。
    王老狐狸也吃过胡小狐狸的一些苦头,所以还算赏识他,若陈鍄多知道一些胡润之的事迹,恐怕就可以理解陈宿为何如此胆颤心惊。
    不过陈鍄当然是无法知道的,因为可以告诉他的那些早就不世上了。
    胡贵妃的性格和胡润之差得很大,这个女最大的特色就是娇蛮自负。自她进宫以来,一直不歇气的到了贵妃,时长都不把皇后和公主放眼里。但她并不笨,她的狡黠藏她暴虐的脾气中。她许唯和黄贵之间选择了黄贵,虽然表面上看来,许唯更得向芳的赏识,但是她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后宫里,她掌管着相当大的权力,特别是当王皇后不得宠爱的时候,她收买心可谓不遗余力。
    如今,她唯一需要顾及的仅仅是耿太妃,而今年让她特别兴奋的是,这位老太妃的建康每况愈下,她期待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皇宫中的女总是能够保持青春,但当青春耗尽的时候,她们却好像跳过了中年和老年,直接死去。
    也就是今年过年之后,耿太妃突然感到旧疾加重,连续数十日以后便开始卧床不起。胡贵妃每日前去问安的时候都能看到王皇后不分昼夜的伺候太妃,有时连皇上的召见都不前往。她忍不住暗暗怀疑这个女——她真的姓王?真是浪费了这个姓!
    现的宫里只有一个勉强还算是她的阻碍,那就是长公主陈玉祥。
    但对于这位公主,胡贵妃也不很着急——女大是留不住的,就像对待耿家的女儿那样,将她嫁出去就可以了。
    胡贵妃开始物色选,之前的那个陈景泰是个没用的,不过是有点皇族的血统,好看不中用。如今皇上所求的是将领,谁能辅佐哥哥呢?
    她自然想到了王允义的老对头邵丘。
    邵丘曾经是王允义的老部下,论才能,绝对不薛义之下,但是王允义偏偏就不赏识他,他的脾气偏偏又不服,共事了几年,彻底坏了关系。直到后来北伐,王允义宁愿选一把年纪的谢隆庆也不选他。这冷板凳一坐坐了近十年,这恨不知是不是增加了十倍?
    邵家的先祖也是开国将领,只是远不及王家威望高,论血统也配得上,唯一遗憾的是,邵家不争气,这一代的男丁是个庶出,而且二十有六的也还没有功名。
    但如果陈鍄愿意给邵家如此大的恩典,那显然是狠狠的给了王允义一巴掌!
    这一巴掌,正是陈鍄喜闻乐见的。等这次北伐之后,哥哥和邵家立了功,让哥哥坐了王允义的位置,让邵家慢慢收拾王家,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正胡贵妃心花怒放的时候,宫里的宦官报来报黄公公求见。
    “贵妃娘娘……”黄贵自行屏退了左右:“有些事情奴婢可是不懂了。”
    胡贵妃有些不知所谓,但是黄贵如此犯上的举动还是激怒了她:“大胆的奴婢!这是哪里,哪轮得说了算!出去!”
    黄贵冷笑:“娘娘先别发火,您先看看这个。”
    一旁的小宦官盛了一只盒子上来,黄贵猛的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只腐烂了的猎隼,爪子上还抓着一块兔皮。
    胡贵妃被吓了一跳:“快拿开!”
    “您仔细看看?这可不是您送给胡将军的那只?”
    胡贵妃一惊:“谁敢如此大胆?”
    “正是贵妃的哥哥本如此大胆!杀了贵妃送的鸟,这奴婢本不该过问,不过胡将军竟然还伤了东厂的!”黄贵这个之所以能管着东厂,就于他对谁都敢翻脸。黄公公的笑很讽刺:“贵妃,这奴婢可真不懂了,您既央求着让东厂的得了信儿就报给皇上,好让皇上出兵有名,讨了主子的好了,又派您哥哥伤咱家的。贵妃,奴婢还真不敢跟您一处了呢!”
    “不……”胡贵妃还没摸清头脑:“哥哥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黄公公帮的忙,他谢还来不及呢,定是有了误会……”
    黄贵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督厂的冯公公已经回京了!他亲口给奴婢说得还有假?”
    “……”
    “贵妃娘娘,说句犯上的话,虽然您是主子,咱家是个奴婢,但咱家是管着东厂的,专门拿的就是当官的。这事情务必给奴婢一个说法,不然后面的事情,奴婢可是不敢再做了!”说罢,黄贵扬长而去。
    素来跋扈的黄太监虽然气势逼,但素来跋扈的胡贵妃也忍不得这口恶气。
    东厂少了向芳的压制后越发躁动起来,有时候连司礼监也不放眼里。胡贵妃不傻,她知道这件事情绝不简单,背后定有隐情。但如今船到江中,黄贵的冒然离开说不定会导致功败垂成。写信去塞北,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得到哥哥的回信,届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如今还有谁能支持皇上出兵呢?
    苦恼的胡贵妃想不到背后踩她一脚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但她也想不到,她哥哥早已埋好了伏笔,将要这好戏粉墨登场。
    纷纷扰扰之间,突然传来了太傅的噩耗。这位老终于是经不起折腾,返乡的路上病逝了。陈鍄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探望耿太妃,一时之间也突然涌起了一丝悲凉。
    “想起当年,太傅手把手的教朕写字呢……”
    但这一丝悲凉转瞬即逝,陈鍄更惋惜太傅没能撑到北伐,如果他能撑到那一天,那么周文元就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皇上,本宫也乏了……”太妃看陈鍄若有所思的样子:“您也早些休息吧,皇后也随皇上一同回去吧。”
    皇后正要说话,耿太妃暗暗捏了捏她的手。
    陈鍄却说:“母妃好好歇着,儿臣这会儿不回寝宫,明天儿臣再来看母妃。”
    “好……”耿贵妃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看着陈鍄行了礼,心不焉的走出去,又看着王皇后憔悴的面容,又看着走来走去的宫婢,突然之间觉得这所华丽的屋子,这些华贵的都如此不相识,而自己就像是个远乡的访客,如今正经历着要客死他乡的悲凉。
    皇上想要北伐的心思已经众皆知,但是最后到底能不能北伐大家却猜不透。沈扬是皇上最亲密的宠臣,近来也被皇上召回了京城。
    沈大也是掌管着专门拿大臣的衙门,他当然也就不大把大臣放眼里。但陈鍄知道这些文臣的能量,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周文元隐忍了这样久的时间,依他的才华绝不会甘愿做一个傀儡。也许有才华的内阁首辅可以帮助皇帝做很多的事情,但此刻的陈鍄充满了能量,他可不愿意周阁老分走他碗里的羹。陈鍄小心翼翼的对付着周文元,沈扬却大大咧咧的调配着属下,等待这他认为势必行的第二次北伐。
    北镇抚司的诸位当差的很是兴奋,上次北伐他们可捞到了不少好处。和那些兵部苦当差的不同,北镇抚司和东厂的要对付的只是自己,这份活儿可要安稳多了。
    沈扬虽然并未打心底里否认胡杨林,但是他决心好好的给他条冷板凳坐坐!这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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