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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人臣(gl)-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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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陆盛铎感到魏池的手颤抖了一下:“所以我才冒死来救你,你要记着,这种事情你不懂也不会,不是你该做的,莫要再逞强。”
    魏池点了点头,陆盛铎滚好了边子,收拾着针线:“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点子的?”
    魏池细细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又把那张小纸条摸出来给陆盛铎看。陆盛铎摸了看了,闻了闻,扔到炉子里:“你也不想想,燕王怎么可能派你做这种事情?”
    “我以为事关紧急找不到人了。”魏池实话实说:“当时也慌了神,没细想。”
    “如果真是我们的人,怎会来查你的偏好习惯?只有钓你的人才会把你查得这么仔细!你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谨慎也不是全没有,但是要记着,只有临危不乱才能应全万变。你今天慌了神,差点丢了命!”
    魏池越想越觉得沈扬是个厉害的人:“我们当时怎么不跑?那巷子四通八达的,躲也没地方躲。”
    “我来的时候,先把四周探了探,那一窝子伏兵藏在西巷,所以我想你定是不会在那一处,到你这边的路上,还看见了不少换了衣裳的暗探,我们那时候跑出来,哼,就你这模样,定会被抓个正着。”
    怪不得抓人的时候故意把动静弄得那样大,既然引不出自己就用吓的,等自己慌慌张张往回跑的时候再来个瓮中捉鳖。看来沈扬真是细细的调研了自己,自己的每一步都被料到了,还很准。
    如果不是陆盛铎,现在自己已经在锦衣卫府上喝茶了。
    陆盛铎拿过一把伞递给魏池:“速速回去,把衣服换下就烧了,沈扬要抓你是志在必得,他很快就会派人去湖塔雅司。你房中有茉莉籽?”
    魏池点点头:“你回去收拾好了,就磨茉莉籽,他问你何时出的门,你照实说,去处你就说‘河蚌街’的香料铺,去买‘桉七粒’,可惜那铺子关了门。明白了么?”
    送走了魏池,陆盛铎坐在案边眉头紧锁——戴桐琒,字凝霜,秀才。这次他为何要告知魏池漠南的一并事宜,且还要引他去见‘伢爷’?燕王知道这件事么?
    想了一会儿,把那已经取出的铜制头钗又丢回了抽屉,命老马进来,吩咐说这抱病的事情还要再抱几日。
    魏池急急的往回赶,路过河蚌街的时候看了看那家香料铺,果然是关着的,又想到茉莉籽和桉七粒,这都是制男子香的底料,是可以互用的,只是前者略比后者掉价些就是了。陆盛铎果然是个厉害的人!
    冯右安和自己兄弟们碰了头,听闻大家都空手而归,忍不住惊出了冷汗,赶紧找覃游知复命。覃游知大怒!扶额之后骂咧了几句。冯右安擦了脸上的冷汗不知所措。
    覃游知说了句你在这里等着,就急急的去找沈扬。
    “沈大人,看来这条鱼还不好抓!必须到王允义府上一游了!”
    沈扬听了回报,心中不快:“没想到到手的鸭子都能飞!”
    “不过……”沈扬又一想:“冒这样的险,值得么?”王允义绝对不是好惹的,也是因为对他的忌惮,自己一方才不敢派人进入王家军宅院附近跟踪魏池。没想到这短短的一段路经让魏池跑了!?还要去他府上拿人么?王允义会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覃游知心想,很有可能,不过他还是说:“冯右安这个不中用的说,他后头才想起来,在有个岔巷口,他看到了个草料车子,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中年汉子不曾有什么特色,他身后似乎还有个少年!没看到脸面,只是肤色很白!更何况那是近傍晚的时候!哪会有哪家人等着送草料??又下着雨,坐在那儿是要做什么?”
    漠南人肤色偏铜色,沈扬精神一震:“看来冒一次险也无妨!”
    覃游知亲自带了人,拿了沈扬的文书来湖塔雅司。湖塔雅司的人才吃完了晚饭,正在闲溜达着串门消食,看到一帮锦衣卫进来都有些惊讶。这里头最小的官就是五品,也就是说,这里都是大员,绝大多数都比覃游知大。
    覃游知感觉很有压力,他尽量亲切的笑了一下,把手中的文书递给了王允义的书记官。书记官看了,知道是驳回不了的,只是不明白魏大人怎么就招惹到这群人了,担心不忍之余又觉得荒唐,想看看这群人要在从不拉党结群的魏大人那里刨出什么。
    覃游知就这么在魏池的房间里坐下了,他进来的时候,魏池正拍着手,手边是一包熏香末子,才做好的样子。
    “魏大人!”覃游只皮面笑了一下。
    魏池有些震惊:“这位大人这是……?”
    “在下是锦衣卫监督——覃游知。”说完亮了亮军牌:“今天下午时分,都城出了些乱子,听说大人那时候正在附近,特此前来询问,叨扰了。”
    魏池坐了:“下午时分?”
    “酉时!”
    魏池想了想,指着桌案:“我去了趟街上,想买些香料。”
    “哦……”覃游知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大人买了些什么?”
    魏池笑了:“不巧!我还想着这天气湿着正好制些熏香,谁知竟然关了门,没买到。”
    覃游知说“大人倒是好兴致,路上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这?”魏池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覃游知冷笑了一声:“下午时候大人可不止出了一趟门啊!之前那趟就没遇上过什么人么?”
    魏池不经意间脸色略白了白:“去散了趟心……我有这个习惯……”
    魏池装作慢悠悠的样子,想对策,正在心慌意乱的时候,院门吱呀一声响了。
    所幸,果真如覃游知所料,这座宅邸里头住满了惹不起的人。不过来者并不是王允义,而是耿祝邱。这个人很护短!覃游知心中暗道不好。
    耿祝邱威严的瞥了覃游知一眼:“沈大人派你来的?”
    覃游知当然不能回答是:“下官查办些案子,遇到些蹊跷事,于是前来问问魏大人?”
    耿祝邱冷笑一声:“你查案子要问我的参领?”
    覃游知当然也不能回答是:“魏大人今次可能恰巧看到了什么,所以……咳,这也是公事,下官料想魏大人也不会在意。”
    魏池心想我狗屁才不在意,但更不能回答是:“覃大人是这么说的。”
    耿祝邱也不看覃游知,掉头过来问魏池:“下午都去了哪里?”
    “去了趟河蚌街,本想要去买些桉七粒,可惜那铺子关门了,想着这些日子秋蚊虫有些厉害,回来后就用茉莉籽替着做些香,再后头就没出门了。”魏池赶紧说。
    “覃大人说的那些蹊跷事你可看到了什么没有?”耿祝邱接着问。
    “这……”魏池面露疑惑:“不知覃大人所说的蹊跷是……何类事情。”
    覃游知心中苦笑,总不能说这蹊跷就是燕王的蹊跷吧,而且刚才耿祝邱也说了——‘我的参领’——在他面前还能问出些什么?又看魏池蹬鼻子上脸的架势,知道这两位是搭着手和自己扛上了。
    不过,既然是锦衣卫,这样的事情遇上得也不算少,覃游知阴险的一笑:“既然如此,请魏大人行个方便,将那香料拿给本官,本官回去也好复命。”
    不等魏池搭话,耿祝邱走上前包了那纸包往覃游知的副官怀里一塞:“天色也晚了,覃大人,我们军务也不清闲,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开夜会了。”
    覃游知又一笑:“那就不敢耽搁了……不过”覃游知转头对魏池说:“既然魏大人无空,那还请您的副官和本官走一趟!”
    陈虎吓得一愣,魏池也一愣,末了还是耿祝邱发了话,不过,他说:“陈虎就跟着去吧!不过这宅子的人早晨都是要晨礼的,覃大人可别让他错过了卯时!”
    陈虎何样的小人物,哪料得到会有锦衣卫招待他的一天,腿有些软,看到魏池说话算不了数,外加耿将军也发话了,知道不走不行。但又想,自家大人何等清白的人?才入兵部半年不到哪能有什么?这些人不过是捏软柿子罢了。又胆大了些,冲魏池点了点头,又对耿祝邱供了拱手,跟着覃游知走了。
    耿祝邱也没有多留,多说,踏着覃游知的后脚也走了。
    魏池退回椅子上坐了,屋子空荡荡的,回响着越来越大的雨声。
    漠南的秋雨冷得刺骨,每一滴都像是钢针敲在肉上。过了夏末,一切的祭典和节日都不再选在广场举行,大家更乐意蜷在家里喝着漠南的土制酒唱歌庆祝。而草原上那些牧民则要艰辛许多,在草料不足的情况下被迫顶着冷雨迁徙牧羊。漠南从短暂的欢愉中回归忍耐和沉默。
    天色浅晚,辩书房愈发的昏暗起来,一个高瘦的‘先生’看房里的人不多了,便搓了搓手往一位眉目清正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良奈勒,你今晚又不回去么?”
    良奈勒摆了摆手:“还要下雨,不回去了。”
    高瘦的‘先生’哦了一声,独自点了羊角灯走了。雨声果然又大了起来,所剩不多的人也逐一收拾离开了。最后,屋内只剩下了一盏灯,良奈勒往手心呵了一口气,站起来,收拾了纸笔,吩咐侍书的少年进来。
    “把门锁了吧。”
    ‘侍书’是由学生轮值的,这学生看良奈勒久留不走,心中正有些厌烦,听了此令,高兴得很,收拾了钥匙就要来锁门。良奈勒看他急急的模样,也没有责备,点了一盏羊角灯往后院的门廊走去。
    “把我那房间的钥匙给我。”良奈勒敲了门廊的门。
    守门的老人昏昏的裹了衣服出来,看了良奈勒一眼:“先生今日不回去歇息?”
    良奈勒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往里头去了。后院为先生们准备了小室,因为房间简陋狭小,午休的多,过夜的少。今天天气又转寒,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只有几点烛光。良奈勒进了自己的门,拿了水座在炉子上烧着,炉火映得斑驳的墙壁红彤彤的,稍稍驱赶了些寒气。良奈勒沏茶喝了一杯,听院外的梆子声敲过了十下,灭了炉子,披了件披风又出了门。
    后院不止廊门这一道门,不领钥匙是不必走那条道的。这也是没必要,这里尽是些书,再老实的贼也不会来,多添道锁也是平添个消费。良奈勒谁也没惊动,往西边去了。西苑是个花园,住着有官阶的人物,虽说这里头的官都只有虚名,但薪资毕竟在,住宅好了许多。良奈勒在一个独院门口停了下来,没有敲,径直从怀中摸了钥匙开了门,进去之后复又锁了。
    “冯叔叔!”良奈勒轻轻拍了拍房门。
    房里头亮起了豆大一点光,一个老人出来开了门,将良奈勒让了进去:“进来吧。”
    老人姓冯,中原人士,太监,没有胡子。安顿了良奈勒坐了,捧了一壶热茶递给他:“你自己喝着。”
    良奈勒喝了一口,放在桌上:“这么晚了,抱歉。”
    老头笑了:“你这孩子,净说些客气的话。”
    良奈勒也笑了一笑,复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将索尔哈罕与他讲的说给了老者听。
    老者听了,长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莫要犯险。”
    “为何?”良奈勒后背一挺:“难道叔叔和我不就是在等这一刻么?”
    老者指了指自己:“你母亲的事情,有我来给个善终,你只管畅快的活着。”
    良奈勒有些激动:“叔叔!这么多年了,我不再是个孩子了。”
    “是了,”老者点了烟锅,吸了一口:“只是我给你讲,你那个大哥,不是个好惹得,那次你冒然给长公主送信,他便有所觉察,后头的行事无一不在试探你,你想想,毕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你能躲得过他的耳目么?我一个老头子,瘪瘪屈屈活了几十载,为了这个事情,纵使不得善终也无妨,你……便不值得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
    “你母亲离世时,你不过十一岁,懂什么?她又和你共处的少……有些话说着难听,咳,不过,你不必为了些虚名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你家虽然冷待你,但终究门面在的,你和顺些也不难出头。你瞧这书院里头,多少不如你的人?你何必呢?”冯先生顿了顿:“你母亲是个和蔼随和的人,能忍着能让着……但我想,这终究是为了你能好好活着,你为了报仇拼上性命不顾,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初衷。”
    “我也知道,母亲忍着,让着,能撑着,也为了冯叔叔您。”
    冯先生将烟锅敲了敲,想起了那位小自己两轮的女子,想起了那一场有些落魄的相遇……至此,他也许有了个亲人,不过最终也又苦又涩的离去了。她的‘家人’草草收拾了她的后世,草草的待她的幼子,欺负的就是这孤苦伶仃四个字。然,她还有个亲人,卑微却默默立誓,要以一己之力为她讨还一个公道。
    “我老了,活不了许多年的,少几日多几日何必计较。只是你要听我的话,莫要掺合进来。长公主话是那样说,但她保不了你的。你莫要看她多重视你……她是活在人端儿的人,到该舍你的时候,自然会放手舍你。你还是稳稳当当的弄些正当营生……好些。”
    “我不能放下她不管……”
    冯先生一愣:“……这可是要……”
    “您不是也放不下我母亲么?……要是真能放得下您此时会过得好些吧。”良奈勒苦笑:“且我相信,漠南有她,百姓会过得更好些,而我母亲那样的女子,也不必过那样辛酸的一生。”
    “她叫我莫要怨恨家人,当年觉得气愤……现在却真的不恨了,不值得恨……这不是私仇,是公愤!为我的母亲,为她……也更为一份志向!我誓死不屈!。”良奈勒握紧了拳头。
    冯先生摇摇头:“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你母亲?劝都劝不得!”
    良奈勒杵了下颚:“除了方才求叔叔的事情以外,还请叔叔将那药丸给我一粒。”
    冯先生看他意决,很无奈:“……何必!?”
    良奈勒笑了:“也不过是有恃无恐,我想这事也不像我们想的那般的坏,只要我行事小心些,也还是平安的!长公主也专程安排的了接应,叔叔也莫要太担心……更何况,这药又不是第一次找您要,您说呢?”
    冯先生信得过索尔哈罕,但莫名觉得寒心刺骨,就像几十年前那一天一样。
    明明就是普通的一日,却觉得心乱如麻,不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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