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记-第7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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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慌忙搬出来一个箱子坐下，取出烟袋，兜了一兜子烟叶，点了火，啵了一口水烟，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瞎子也出来了，靠在旁边，哑巴把水烟递过去，瞎子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低声道：“欺师灭祖的人，真的都是牧儿这种语气？”
哑巴点头。
瞎子踟蹰：“当年我也是对我师父这么说话的。”
哑巴比划了一下，眉开眼笑：“牧儿就是你教的。”
屠夫挥了一下长刀，刀光唰的一声漫天飞舞，随即收敛，随着长刀一起插在地上，淡淡道：“你说你的道心更好，那么便先来较量一下道心罢。”说罢，闭上眼睛。
秦牧抖手将长刀插在自己面前，也闭上眼睛。
“好刀法！”瞎子惊叹道。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刀中见精神（第一更！）（）
哑巴被他吓了一跳，气个半死，怒瞪他一眼，各种手势比划来去。
瞎子闭上眼睛，“看”着秦牧与屠夫的交锋，悠然道：“哑巴，你空长着两只眼，却什么也没看到。我来帮你一把！”
他手掌贴在哑巴的脸上，将他双眼遮住。
哑巴正打算打掉他的手，突然身躯微震，他竟然真的“看”到了！
他“看”到秦牧和屠夫屹立在那里，这两人的身躯不动，然而他们的“精神”却在千变万化，有如一道道流光，万千刀法疯狂向对方攻去。
那刀光竟然如此明亮，如此耀眼，有长刀大势如劈天，有细刀精巧似流水，他们的“精神”是如此多变，刹那间便是无数招过去，战斗异常激烈，让人“目”不暇接！
他们像是两尊伟岸的刀神，在以极致的刀法印证彼此所学所悟！
哑巴呆滞。
就在此时，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战鼓的声音，如同轰隆隆的雷鸣，又像是亿万人不屈的呐喊，那是秦牧体内传来的精神！
恍惚间，他竟像是穿过古老的历史，看到无尽的黑暗中，刀光划破黑暗，他像是看到了远古的先民们抗争的历史！
刀光剑影，一尊尊强大的筋躯在黑暗中跃起，抗争强权，抵御外敌，对抗无比险恶的洪水猛兽，对抗那个时代的不公！
他们背负起黑夜，筚路蓝缕，一批又一批人倒下，尸山血海中又有一批又一批人站起来！
他们从黑暗走向光明，从过去走向现在。
这个民族的脊梁，竟然从未断过！
哑巴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大着嗓门道：“好刀法！”
瞎子放下手，悠然道：“看到了？”
哑巴连连点头，这才觉得脸颊湿漉漉的，他竟然在“看”秦牧的刀法的时候忍不住落泪。
他眨眨老眼，笑道：“被这水烟呛到了，水烟好辣喉。”
龙麒麟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小声道：“两位老爷，这比试怎么样？我怎么看不懂？”
瞎子和哑巴瞥他一眼，瞎子诧异道：“这厮还没上桌？”
“没呢。”
龙麒麟赔笑连连，道：“两位老爷，教主与屠老爷的比试，我看不懂，却听你们都说好，还请两位老爷指教一番。”
哑巴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银丸，抛给他，道：“你丢到他们中间去。”
龙麒麟将银丸抛出，那银丸是一件神兵，刚刚飞到秦牧与屠夫两人中间，便突发异变！
银丸仿佛受到刺激一般，铮铮铮，向外分裂，顷刻间化作数以千计的神枪！
这是延康的炼器手法，由延康的霸州天圣学宫设计的枪丸，无数枪柄挤在一起，恰恰形成一个圆球！
现在延康的炼器水准，无论是设计和制造精度，都达到了诸天万界最为顶尖的水准，仅次于天庭的造父天宫！
数以千计的神枪刚刚分解出来，便如同遭到了无形的神刀斩过，一杆杆神枪的枪尖断开，跌落在地！
随即又有无数大枪化作游龙，在空中飞舞，向秦牧和屠夫攻去！
神枪通灵，烙印了江陵学宫设计符文，能够在遭遇到偷袭时自主反击。
这种神枪在大规模战争中可以拯救主人性命，因此很受天庭的欢迎，不惜花大价钱购买！
然而，万千神枪还未落下，突然间化作无数碎块，如雨般落下！
龙麒麟吓了一跳，延康的炼器水准，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让他也大开眼界。他跟随秦牧穿越回到远古，看到的神兵利器都很粗糙，猛然回到延康，顿觉先前像是在蛮荒蒙昧的时代。
不过，延康这五年来的发展的确突飞猛进，比五年前高明了不知多少，也难怪龙麒麟惊讶。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秦牧和屠夫两人闭着眼睛，然而无形的刀法却施展开来，竟是如此犀利！
他们站在那里，看似没有任何凶险，然而倘若踏入他们之间，只怕顷刻间便会碎成无数块！
“教主也愈发厉害了。”
龙麒麟眨眨眼睛：“我们盗走琉璃青天幢之后便回到了鬼船，把他丢在龙汉时代，这段时间，他都在龙汉经历了什么？”
他能看得出来秦牧应该就是在这段时间内，道心有了飞跃一般的提升。
道心的提升，让他的精神升华，气度、眼界、底蕴，跨越般的增长！
这也是秦牧与屠夫两人刀道精神碰撞时不落下风的原因！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秦牧与屠夫站在那里，没有热闹可看，能够看出门道的人也只有瞎子一人。
在他的心神眼的注视中，秦牧的精神愈发浓烈，竟然在短短片刻压过屠夫！
这是经历使然。
没有穿越龙汉的经历，没有经历历史大变革所带来的感动，秦牧很难养出这种跨越古今的不败精神不灭精神！
“屠夫站不住了，必要出手！”
他刚刚想到这里，插在屠夫身前的神刀突然如腾龙般跃起，被屠夫抄在手中，悍然出刀！
秦牧的精神太强了，继续下去的话，他根本无法摧垮秦牧的道心，反倒会被秦牧压制得不战而败！
这是以刀入道的强者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而且，屠夫感觉到秦牧在借他之手养刀。
养刀便是养道，先养气，气足则刀快，则养刀术，刀术好则战力强。
再养刀法，得其法而明精神。
蕴养精神则得刀道！
长久以来，秦牧欠缺的并非是悟性上的不足，也不是刀法上的不足，而是没有明白刀道中蕴藏的精神。
现在他的精神到了，但仅仅精神触摸到刀道还不够。
以刀入道，单靠领悟不行，必须要出刀。
他的精神就像是一颗种子尚未萌芽，只是在壳内生长，他需要压力，更为强大的压力。
而屠夫拔刀，便是给他这个压力！
屠夫一向是残老村中最为严苛的老师，每次教导秦牧都是下狠手，如果不是马爷经常在一旁守着，秦牧早就被他劈死百十次了。
这次也不例外！
屠夫长刀在手，天刀第一式，夜战连城风雨在他手中施展开来！
这是战场中的刀法，在屠夫那个时代，上战场最好的武器就是刀，快如霹雳，手起刀落，沙场之中，唯有刀快者才能生存！
作为一个还未成神便参悟出刀道九重天的存在，到了延康变法时期，他在刀法上的造诣也是突飞猛进！
他来做这块磨刀石，绝对可以将秦牧这口刀磨得雪亮，磨得无比锋利！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以刀入道（第二更！）（）
屠夫曾经是军中的神通者，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物，后来才成为一代刀法大家，并且刀法蕴养豪情，成为一代文豪。
他是那个时代最为耀眼的人物。
他的刀法施展开来，迫使秦牧不得不提刀而战！
夜战连城风雨！
两个人的刀，像是夜中的闪电，快得让人看不清刀势，只能看到两个人影脚步如同幻影般错动，耳听得刀鸣连成一线。
呼——
两人的刀实在太快，摩擦空气让神刀变得无比炽烈，刀光中燃起熊熊神火，刀与刀碰撞，形成两道火龙卷，龙卷之中无数刀光交错！
两人脚踏虚空，越升越高，两道火龙卷缠绕在一起，火焰熊熊，高达千百丈，长刀在他们手中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神出鬼没。
“慢！慢！慢！你还是太慢了！”
屠夫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声音飘忽不定，忽左忽右，怒声道：“要快！再快一些！你要忘记你的神通，你要忘记你是牧天尊，忘记你的其他灵兵神兵，你手中只有刀，刀就是你信奉的一切！”
“丹青难写是精神！你有了精神，那就将精神化作你的刀，化作你的道！刀是你心中的火！”
“但有不平事，一刀劈之！”
“但有阻道者，一刀劈之！”
“神魔挡你，一刀劈之！”
“这天不公，一刀劈之！”
“这地无道，一刀劈之！”
“战技宗师，刀不离手，不屑神通！”
下方督造厂的门前，瞎子和哑巴脸色微变，瞎子悄声道：“杀猪的这厮，好像又快要发疯了吧？”
哑巴连连点头：“他有好些年没有发过疯了。他发起疯来，连自己都砍……万一他痛下杀手，你能挡得住他吗？”
瞎子面带愁容：“难。他的实力一直都比我强那么一丢丢，虽说这次我参悟出更好的，但这厮似乎也参悟出了不得的东西，我很难在他劈死牧儿之前将他的攻击拦下。”
龙麒麟在一旁悄声道：“两位老爷，教主的实力很强，在远古时期格杀了五曜古神。”
哑巴和瞎子露出惊讶之色，两个老者眯着眼睛一个坐在那里一个靠在那里，嘿嘿笑道：“那就不怕了。嘿嘿，牧儿压着修为与杀猪的打，我倒是期待牧儿以刀入道的那一刻，会把杀猪的劈成什么样子？”
“嘿嘿。”他们一脸坏笑。
烟儿眨眨眼睛，悄声道：“公子家的家长们，都是这样吗？”
龙麒麟迟疑一下，趴在她耳边道：“差不多都是这样，没有几个正经的，只有司婆婆正经一些，但也邪气得很……”
正说着，天空中的秦牧与屠夫刀法一变再变，刀中蕴藏的力量越来越强，日曜东海千叠浪，提刀出禁来，横竖茫茫一线天，再到长刀悬月魄快马骇星精，再到刀开明月环，一路路天刀施展开来，刀法的威力越来越强！
从下方往上看去，只能看到天空中一道道突然出现的黑线，那是神刀太快，劈开的空间！
天空中，不断有星芒闪烁，一尊尊天庭的神祇从笼罩延康的星图探出头来，他们在维持元界的星图阵法运转，被两人的战斗惊动。
这些神祇面带忧色，担心这两人杀红了眼会杀上星图，将他们干掉。
更可怕的是，下面开战的两人，其中一个很显然是个疯子，刀法大开大合，威力奇大，一派不要命的打发。
“好像上一个星图，便是此人劈开的。”他们议论道。
屠夫一边疯狂出刀，一边大吼大叫，声音如雷，把星图中的神祇也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你有着无边的精神，有着无边的力量，然而却没有随着你的刀发挥出来！”
他愈发疯狂，砍得秦牧左支右绌，节节败退，身上血迹斑斑。
他不像是要帮助秦牧领悟出刀道，反倒像是用刀劈死秦牧，把秦牧打压得精气神不断收拢，不断压缩，小小的萌芽压在壳中，让萌芽无法探头！
屠夫杀红了眼，刀法愈发恐怖，厉声道：“发泄！发泄！发泄！”
“把你的道，你要守护的东西，你要坚持的信念，发泄出来！”
“不要有顾忌！不要有忧虑！不要有任何负担！发泄！”
“给老子发泄出来！”
秦牧筋躯隆起，头发绽开，猛然张口怒吼：“呀啊——”
他的元气爆发，气血澎湃，精神化作汹涌的浪潮，精神、气血、元气疯狂向刀中涌去，远古岁月人族的苦难历程，先辈筚路蓝缕的艰辛，壮士悲歌慷慨热血，悉数从这一刀中爆发出去，发泄出去！
刀光照耀了天空，让天上的星图嗤的一声裂开，长刀力压一切，破开一切，带着磅礴的大势向屠夫劈去！
这一刻，涂江沿岸的一座座督造厂中，一口口被打造出来的神刀突然哗啦啦震动，无数口神刀支棱一下竖起来，一口口神刀散发出道道神光，神光冲上云霄，灿烂无比！
屠夫哈哈大笑，横刀迎上，厉声道：“天刀领域——”
嗡——
他的刀域向外膨胀，刀道第一重天，第二重天，第三重天相继绽放，顷刻间化作刀道十四重天，形成一座天道领域。
与洛无双精于计算的刀道天穹领域不同，他的天刀领域大气苍茫，没有那些精巧的计算，有的只是长刀如歌！
秦牧这一刀斩下，劈开天刀领域，斩入第一重天，第二重天，第三重天……
长刀破浪，一重又一重刀道诸天被劈开，这一刀如此之狠如此之快，竟然一刀切开第十四重天，将天刀领域打穿！
屠夫抬手拔刀，向前一挥。
叮。
他的刀迎上秦牧劈下的刀，两口神刀碰撞，各自止住。
秦牧这一刀中蕴藏的能量顿时烟消云散，被他这一刀悉数化去，与此同时，下方督造厂中无数神刀哗啦啦落地，神光收拢，异象不生。
天空中，秦牧后退一步，倒持刀柄，向屠夫躬身一拜。
屠夫调转长刀，倒持刀柄，拱手还礼，赞道：“你入道了，不枉我一番苦心。你留在这里好生想一想你的刀道第一重天叫什么名字，我先下去饮酒！”
秦牧点头。
屠夫从空中落下，刚刚落地，脚步一个踉跄。
瞎子幸灾乐祸道：“伤的如何？”
屠夫瞪他一眼，一把抄起龙麒麟，目光不善：“龙涎呢？快拿出来给我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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