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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国师之道-第5部分

小说: 国师之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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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楚离虽然直觉这话问得有点蹊跷,但她初涉朝堂,又不经世事,不知此话深意,只如实道,“并非如此。”
  “嗯?”拓跋焘没料到她否认,眼神有些凌厉起来。
  楚离不为所动,只自顾说,“皇上,我反教不反义。”
  “什么意思?”
  “就是我反对教派,但不反对佛经。”楚离直言不讳,“道教也是如此。我反对道教,但不反对道教经典。”
  “这却是为何?”
  “皇上,无论佛道,它们各自的经义都非常精妙,乃不可多得的大智慧,理应继承发扬光大。”楚离沉声道,“但是,聚众成教却是大大不该。就如佛教,当今天下,百姓十之七八都入了佛门,如此一来,天下人无论懂与不懂、能与不能,都聚在一处,不事生产,只求佛问道,这天下焉能不毁?”顿了顿又说,“再者,佛教享有种种特权,大肆圈地占田,已俨然成为蕞尔小国,僧徒骄奢淫逸,误导百姓,哪有半点求真求智的样子?挂羊头卖狗肉,还白白侵占天下良产,岂不可恨?”
  她直抒胸臆,刚正不阿,正中拓跋焘下怀。拓跋焘隐去唇边笑意,神色严肃道,“国师所言甚是。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呢?国师可有高见?”
  “高见谈不上,”楚离全无半点心机,旁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根本没注意到朝堂上大臣们已经噤若寒蝉,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只自顾答道,“皇上,这天下佛教猖獗,却佛不是佛,人不是人,人神不分,佛魔不分,绝不能再放任。微臣以为,应当严格控制寺庙和僧侣数量,不能任由其大肆发展。不然,再这样下去,只怕天下尽是佛门,再无百姓。民生尽毁矣!”
  良久,拓跋焘一声长叹,竟流下泪来,“国师所言甚是!朕糊涂,竟不知其中利害,险些毁了我大魏百年基业,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楚离一下看傻了眼。怎么的,这还把皇帝说哭了?
  “众爱卿,国师所言,你们也听到了,可有异议?”拓跋焘脸上泪痕未干,哽咽着问文武百官。
  这种情形下,谁还敢说个“不”字。
  崔浩接道,“皇上,国师所说,句句关乎家国社稷,理当尽数奉行!”
  后面随即不少人跟着崔浩进言,“望皇上纳谏!”
  拓跋焘含着泪眼望了一眼李顺,李顺一哆嗦,连忙跪下,“国师所言,句句在理,臣请皇上纳谏!”
  李顺都跪下了,立刻文武百官跪成一片,“请皇上纳谏!”
  “……”楚离一头雾水。怎么这会儿没人打击她了?她有些茫然地环顾了跪着的百官,又看向拓跋焘,竟见皇帝一脸满意的神色,“既然这是众卿家众望所归,又是国师亲谏,朕焉有不从之理?好了,都起来吧,即日起,就按照国师的谏言,控制寺庙和僧侣数量。”说着顿了顿,“详细的,等退朝后朕裁定拟旨。”
  楚离又道,“皇上,如果这样的话,还有一件事。”
  “国师请说。”拓跋焘似乎恨不得她多说点。
  楚离心里觉得奇怪,一时也搞不清缘由,只好说自己想说的,“百姓入佛门,多因税务繁重,不堪重负。要想从根本上解决佛寺人数众多的问题,还请皇上减轻赋税,与民休养生息。”
  拓跋焘顿了顿,“国师一心为天下苍生计,朕岂能辜负国师一片心意?这样吧,”拓跋焘道,“今日国师所说,朕都着人拟旨实行。另外,寇天师在时,朕奉他为天师,特许他不称臣,不过天师自谦,素来以微臣自称。朕观楚国师似是不喜这等称谓,那么也免了吧。”满朝文武都听着楚离一会儿“微臣”一会儿“我”的换,极为不悦,只觉得她不通宫廷礼仪。没想到皇帝竟然对她如此厚待,像前任国师一样免称臣,顿时群臣寂然,看向楚离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钗头凤07

  退朝后楚离还是云里雾里的。
  这头回上朝上的,跟看戏似的。楚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又想不通其中利害关节。还没刚出大殿呢,身后呼啦围上一圈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楚离一下懵了。她刚听见这人说了点,那边又有那人说话,这么多人一起说,杂乱无章的让楚离觉得脑子不够用。不过她看看这些说话之人的神色举止,好歹是明白了,估计都是在说些奉承话。楚离木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应对。她虽然不惧与千人谈佛论道,但对于这种明显不知真假的人情应酬,显得乏力而又无措。
  于是只能木着一张脸,万年的面瘫脸此刻发挥了极致的作用——安神。
  百官见此情景,只觉得这个小国师不知礼数,心里更加不喜欢她了。可是这表面功夫又不能不做足,一个个仍然满脸堆笑的夸赞不休。
  直听得楚离双足攒动,都有点想逃了。
  耳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围在楚离周围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楚离转头就看见高平公李顺歪鼻横眼地斜睨她,五官就凑成了俩字——不屑。原本正在讨好楚离的官员,一见这情形,连忙低头告辞,眨眼的功夫就鸟兽散去。楚离大大松了口气,看看高平公的神情,忍了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高平公闻得这笑声,两条眉毛顿时拧做一团,眼睛里透着深沉的光芒冷哼一声,和楚离擦肩而过。
  楚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还是不由莞尔。她才不在乎被无关紧要的人看不起,甚至这姑娘尤爱看这种人情绪波动。她心如磐石,铸就了铜墙铁壁,旁人伤不到她。所以她才能始终不卑不亢,上不谄媚,下不欺民。
  “国师在笑什么?”
  楚离闻声抬头,不知何时崔浩站在她身侧,眸含笑意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崔司徒。”楚离拱手作揖,“刚才在殿上,多谢崔大人。”
  “嗯。”崔浩道,“李尚书看你不顺眼,日后势必要为难你,你要小心。”
  楚离看了他一眼,“……崔司徒看我顺眼吗?”
  崔浩一愣,哈哈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楚离,要想做好一个国师,只有仁心是远远不够的。”
  说罢,悠悠踱步而去。
  “可是,我并没有做好一个国师的打算。”楚离望着崔浩的背影,默默道,“只求快点找回寇天师,好让我离开。”
  但是在这之前,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做个所谓的国师好了。最好谁都不要来打扰她,让她孑然而来最后也能孑然而去。
  ·
  ·
  拓跋焘在御书房着人拟旨,内侍见他龙颜大悦,不由得胆子大了几分,低声道,“皇上,那个新国师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嗯?”拓跋焘满意地御笔拟旨毕,噙着深深的笑意,“就是要不知天高地厚才好。”他又看了一遍圣旨,笑道,“好,还是年轻好。满朝文武不敢说不愿意说的,朕的国师都敢说,好!好!哈哈!”
  “崔大人难道也不敢说?”内侍很是不解。
  拓跋焘冷笑,“崔浩那个老油条,历经三朝,会明哲保身的很。什么能说能做,怎样恰到好处的捧摔,他都拿捏十分准。指望他,哼!”言语中甚是不满。
  内侍答,“那不还有李尚书吗?李大人和崔大人又是姻亲,可算是一家人……”
  “呵呵,”拓跋焘阴阴笑了声,“一家人,倘若他们是一家人,朕早除了他们了。”
  吓得内侍一哆嗦,再不敢多言。
  拓跋焘看他一眼,“怕什么?朕不会跟你们这些人计较。也就你们这些一无是处只会伺候人的太监能陪朕聊两句了。”
  内侍忙道,“是,皇上说的是。奴才们能伺候皇上,是天大的福分。”
  “去宣旨。”
  内侍领了圣旨前往尚书李顺府邸。
  李顺接了圣旨,脸色愈发阴沉。嫡妻问,“大人,怎么了?”
  高平公冷笑,“小子命不久矣。”
  “谁?”
  “国师。”高平公不屑的吐出这两个字,嫡妻一惊,“大人何出此言?听说这个小国师可是方外高人。”
  “高人?”高平公捏着圣旨扫了嫡妻一眼,“小小年纪,纵有几分才能,又如何比得上崔浩那个匹夫?”
  嫡妻道,“大人不是素来看不惯崔司徒?”
  “哼。”高平公道,“老匹夫仗着有些许本事,搏尽天下清名,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辈。”
  谁不知道东郡公崔司徒是出了名的神童才子,玄象占卜无一不精,随军出征屡建奇功。虽然崔司徒的弟弟娶了高平公之女,硬生生比高平公矮了一辈,但在天下人眼中,高平公李顺远远比不上东郡公崔浩。崔浩年轻时就是雌雄莫辨的美男子,才貌皆属上上品。高平公却只是能征善战而已,相貌虽然也算上乘,但不过如同百官一样五官端正,风姿威仪,跟崔浩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如今两人都年过半百,崔浩还是个不老美男,高平公却已经鬓染白发,两人站一起,高下立现。高平公由来就看不惯崔浩,如今更是不喜他。一个娘娘腔,处处压他一头就算了,还总是跟他作对。姻亲又如何?高平公极为厌恶崔浩,如同崔浩不喜他。
  嫡妻讷讷不接话,怕高平公发怒,只好转移话题道,“如今有了那小国师,听说也是才貌俱佳的人物,大人何不多走动走动,免得被崔大人占了先。”
  “呵,”高平公不屑地勾唇,“什么小国师,不过被推出来做耙子的替死鬼罢了。”
  “哎,此话怎讲?”
  “寇天师离开,按理说,最后资格担任国师的人,除了崔浩那匹夫再无第二人选。”高平公不满的说,“皇上宠信那妖人,老匹夫又会些妖术,还是寇天师的亲传弟子,天下百姓又信服他,由他来继任国师才是最合理的。可是,偏偏不是。反倒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一个贱民来,小小年纪推到了国师的位子上,还没有半点眼色。这其中必有蹊跷。”
  “可妾听闻,那小国师确是才学了得,清凉峰辩法,可是驳倒了天下人。”
  “才学倒是有几分,可入朝做官,才学有什么用?”高平公道,“布衣出身,不通官场机巧,一下被捧这么高,小小贱民还当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大人,国师并不算朝臣吧?”
  “哈哈,即使不算朝臣,可这虚衔也不是谁都能当得起的。”高平公眯了眯眼睛,“寇谦之能做上国师,除了他自己确实有本事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乃天师道的掌门,门下弟子无数,就算不是各个才学出众,但也能人巧士辈出。他背后的力量才是他能安安稳稳做国师的根本原因。可那个乡野丫头有什么?贱民出身,身无长物,无所依仗还全无眼色。清凉峰时就得罪了不少权贵,今日上朝又说了反教的话,”高平公嘲讽地笑叹,“如今满朝文武,信佛者十之有七,信道者有三,上品贵族也无外乎此。她倒好,一上来就敢说反教。还敢进言禁教,几乎大半寺院都有朝中权贵为依傍,平时寺庙经营所得,自己留七分,也要供身后的大佛三分哪。”
  “就连寇谦之都不敢谈及此事,老奸巨猾的崔浩更是从不提,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说罢了。”高平公重重叹气,“偏偏皇上还如此宠信她。我跟随皇上这么多年,此事只怕并没有那么简单。怕只怕宠信是假,借刀杀人是真。”
  嫡妻听得目瞪口呆。
  “现在,只怕整个大魏权贵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高平公无所谓地道,“还去拉拢她?就怕拉回一身祸端。就让那些蠢货去巴结吧,到时候诛九族可跟咱们没关系。你们过去好找寇天师问道,但是从今日起,告诉府上任何人都不许和国师府有往来。”
  “……大人,此事当真?”
  “呵呵,不信你们大可看看崔浩那老匹夫,他今日虽然在朝堂上替那贱民说了话,可不过是看皇上心思说事罢了。我敢打赌,他一定不会去拉拢那贱民。”高平公搂住了嫡妻,“现在,那个小丫头可是众矢之的,脑袋能在身上待几天还不知道呢。就算皇上如今要保她一段时日,但是她得罪的权贵可容不了她。无知贱民,命悬一线还不自知,真是可怜。”
  他口中说着可怜,面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们哪,隔岸观火就行了,免得惹火烧身。”
  打开圣旨仔细看了看,高平公皱起了眉头,“看来,皇上确实是要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钗头凤08

  刚出宫就看见上谷公主在等她,“国师。”那带笑的声音此刻显得尤为亲切。
  “公主!”楚离惊喜地走过去,抓住拓跋迪的手臂时松了口气,“可算见着个舒心的人了。”
  拓跋迪扫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臂,眸中笑意愈发深了些,“怎么,不过两日没见,国师就想念本宫了?”
  “可不是!”楚离没听出揶揄之意,她认真地回答,“平城的人都让人不舒服,只有上谷公主你是好人。”
  发自肺腑的模样让拓跋迪眼神微动,抿紧薄唇又笑道,“你为了奉承我,可是把我大魏国都的臣民都给贬了。”
  “哪里是奉承,”楚离挽着她的手臂走,轻叹一声,“公主,你恐怕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朝上之事历历在目,纵使她看不透其中利害牵扯,但到底能感觉出来旁人的敌意。仔细想想,也唯有这个一开始就帮自己救人的上谷公主拓跋迪待自己友好了。
  上谷公主微微垂眸,反而牵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低声道,“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楚离弯了弯唇角,眼睛亮晶晶的,“我的朋友是公主,嘿,拿来吓唬人再合适不过了!”
  惹得拓跋迪嗤笑,嗔她一眼,“跟本宫做朋友,就是为了吓唬人的?”
  “那可不!”楚离佯作正色,“我要说上谷公主是我朋友,谁还敢欺负我!”
  不可一世的模样让拓跋迪忍俊不禁,“你现在可是国师了,寻常人谁还敢欺负你!”
  “我又没打算一直做下去。”楚离瘪瘪嘴,“等找到寇天师,我就走。”
  “嗯?”
  “你不知道,要是让我师父知道我做了国师,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呢。”楚离想起来就发愁,“他那么讨厌国师。”
  上谷公主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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