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change-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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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的状态罢了。
何况她现在的身体开始变得稀薄，这难道不是代表她有朝一日会回到那个世界吗？尽管她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去证明这一事实，可她对此坚信不疑，她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必定能回到秀楠身边，为了秀楠，为了自己，她必须这么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看着坐在对面的秀楠，他仍旧对秀楠答应自己的邀请感到不可思议，以为这是幻觉。当听到对方那一声“好”之后，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周围的场景纷纷消失，只剩下站在面前的秀楠与自己这一存在。
当时他怀疑自己必定出现了幻听，按照秀楠对自己一以贯之的冷淡与无视的态度，居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无法令人置信的事。可对方的声音真真切切地在他的耳边响起，一如此时对方真真切切地坐在自己对面，不是幻听，不是幻觉，一切都是可看见可听见可触碰的实体。
他不禁有点欣喜若狂，心脏怦怦直跳，不仅因为对方愿意将时间花在自己身上而感到兴奋与欢喜，还伴随着紧张，是那种第一次近距离面对一直以来倾慕的对象的紧张。在此之前，他从未在其他异性面前产生过紧张感。
秀楠依然面无表情地直视对方的脸，双手置于桌面，她既没有感到兴奋又没有感到紧张，她的感受与对方截然不同，和对方一齐来酒吧没有使她产生任何感觉，仿佛只是在做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无需使情绪发生任何波动。
尽管秀楠不了解对方此刻在内心翻滚滔天的情感，可从对方不停地抿嘴唇和脸上闪过的细微的表情来看，她多少知道对方现在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平静。秀楠不理解对方何以产生不平静的情绪，不过她也没有兴趣去探究个中缘由。
这是一间只有一层楼的小酒吧，与学校的位置相差一条街，位于第二十三号街的中间地带，旁边是一家小书店，对面是一间小超市。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五分，从学校骑自行车过来需要十五分钟，不算远的距离，而且附近有停放自行车的地方。
由于时间尚早，酒吧的人流不算很多，因此秀楠和对方很容易找到座位——位于角落的一张二人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成一桌，正在讨论关于近几年来逐渐普及的电脑这一现状。
秀楠的家里没有电脑，她对这个电子产品一窍不通，何况这东西委实贵得离谱，买一台也要花上万块，对秀楠的家庭来说不是一个可以随手拿出来的数目。据说很多人买电脑是为了玩游戏和上网搜索信息，而秀楠对这些都提不起兴趣，她从不玩游戏，对于信息的获取可以通过电视和报纸，因此她对电脑没有需求的必要。
可父亲最近也要学习电脑方面的知识，据说他的公司目前正在给每位员工配置一台电脑，用来处理工作上的信息。父亲从未接触过电脑，学习起来难免感到吃力，不止一次地抱怨电脑这个东西真不应该被发明出来。
“无法相信呢，你竟然答应了我。”男子惊讶地道，“到现在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
“坦白说，我也没想过自己会答应你的要求。不过答应了你这一次，你以后就不会再邀我约会，那就可以省去一个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答应为好吧。”
男子发出“嗬嗬”的笑声，脸上的表情掺杂些许苦涩，“尽管明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不过在亲耳听到你这样说之后，还是令人感到很伤心呢。”
“很抱歉。”秀楠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未免过于直率了，也许她应该表达得委婉一些，可她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真情实感脱口而出，以致伤了对方的心，横看竖看都是她做得不对。
对方摇头，重新露出了平日意味不明的微笑，“我还不至于会将一句话放在心上，而且这是你的真心话吧。既然是真心话，就代表了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没有理由不接受。”
秀楠微微勾起嘴角，“总之，我以后会注意一些的。”
侍应将两杯鸡尾酒和一碟炸薯条端上，秀楠拿起一条薯条，没有沾上一齐配给的番茄酱，直接放入口中，新鲜出炉的炸薯条，温热得让舌头微微发烫，味道不赖。对方用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握住玻璃杯的脚跟，轻啜一口鸡尾酒，然后将插在杯子边缘的柠檬片含在口中，对薯条的兴趣似乎不大。
“秀楠有喜欢的人吗？”对方含着口中的柠檬片问道。
秀楠没有马上回答对方，进行了片刻的思考。她的脑海闪过了纪子的形象，这一情况令秀楠不由感到诧异，我喜欢纪子吗？随着思考的加深，纪子的形象愈发明晰起来，纪子的相貌、纪子的笑容、纪子的身体、抽烟的模样、紧张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模样等一一势不可挡地浮上脑面，最后她的脑袋被纪子完完全全地占据了，没有留出一丝一毫的余地。
我喜欢纪子吗？秀楠在心中又询问了自己一遍。关于同性恋这个群体她多多少少有所了解，但了解的内容非常片面，无非就是知晓这个群体的人只会对同性产生爱情的情愫，不会对异性产生超出范围的好感，此外她一无所知。
秀楠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对一个人产生情愫，虽说她也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对别人产生好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她总觉得这种事情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仿佛爱情与自己是格格不入的。何以抱有这一念头无法解释清楚，反正从她懂事开始，她一直认为自己不会被别人所喜欢，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可现实似乎推翻了她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不仅喜欢上了别人，而且对象还是一个33岁的成年女人！她对纪子的确抱有不可言状的好感，被纪子触碰身体会感到不可言喻的兴奋，纪子的身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会使她提心吊胆，想到纪子会消失便觉得心如刀割。
当被对方问道是否有喜欢的人时，纪子的形象首先浮现在眼前，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地浮现在眼前，仿佛她喜欢纪子早已成为无可置否的事实。既然是事实，那么就必须承认，不可回避，不可逃脱。她没有改变事实的力量，只有接受事实的能力。
于是，秀楠大大方方地坦诚道：“有。”
对方瞪大眼眸，嘴唇微微张开，把薯条放入口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诧异地望着秀楠，好似被告知一向放两个月的暑假突然改变只放两天。秀楠微微皱起眉头，喝了一口鸡尾酒，对方极度惊异的神情使秀楠摸不着头脑，即使她也对自己拥有喜欢的人感到不可思议，可也不至于摆出一副貌似看见死人复活的表情吧。
“真。。。真的吗？”他再度怀疑是否出现了幻听，秀楠竟然有喜欢的人！？这样的人居然会喜欢上别人！？这能否成为本年度第一笑话呢？除了震惊之外，另一种酸涩的感情涌上他的心头，甚至带有几分嫉妒。毫无疑问，他在嫉妒秀楠喜欢的对象，想要知道被秀楠喜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立即亲眼看看那个人，将那个人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一番。
“是的。”秀楠郑重地点头，语气严肃认真，坚定地说，“没骗你，真心话。”
“哎。。。不可思议啊，真是不可思议。”男子撑着额头，目光垂下，表情多少黯然了几分，“坦白说，我真的不相信呢。”
“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任君选择就是。”秀楠含着玻璃杯边缘，嘴唇轻轻触碰着鸡尾酒，“我只是在道出事实而已。”
“大概是我不愿意相信吧。”对方低声喃语，秀楠有点听不清楚这句话，但她没有要求对方再重复一遍。
沉默降临，俩人不发一语地喝着鸡尾酒。店门被推开，几个身穿校服的中学生走了进来。
！
☆、第十四章
男子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最不应该问的问题，他胸有成竹地认为以秀楠这种性格，肯定没有喜欢的人。谁知对方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彻底粉碎了他的想法，而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则被秀楠一下子击垮了。尽管他试图抱以幻想——以为秀楠在开玩笑，可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都表明她说的每一个字皆是千真万确，不容许他质疑，只能相信，只能接受。
胸口被无形的利刃剜出了一个洞口，无情的冷风不停地灌进这个洞口，男子的左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甚至能听见关节活动的声音。他忽然不知道如何继续展开话题，因为他连此时的心情与情绪都无法很好地把握。欲要驱除这种令人深深不快的心情却无能力为，只能被吸入冷乎乎的、硬邦邦的黑暗之中。
秀楠看见对方死死地咬住下唇，表情冷峻，握成拳头的左手微微颤抖，手背的青筋暴露无遗，看起来多少有点骇人。对方似乎在竭尽全力抑制住什么，抑制住某种欲要爆发的情感。这个念头从秀楠的脑袋一闪而过，至于何以冒出这个想法则不得而知，那是类似于直觉的玩意。
过了一会儿，对方握成拳头的左手渐渐地舒展开来，五指摊开放在桌面，垂下的眼光落在秀楠的脸庞，冷峻的表情恢复了平日若有若无的微笑。秀楠将口中的薯条咽下腹中，不知是否她多心了，男子的脸色较之前稍稍变得苍白了。
“他是我们学校的人吗？”
“不是。”秀楠回答。
“哪个学校的？”居然还不是自己学校里面的人，这个秀楠是怎么认识其他学校的人的？而且秀楠日常的动态，无非是上学、放学、逃学这三个部分组成，难道她是在逃学的期间认识其他人的？
“不是学生来的。”秀楠饮了一口鸡尾酒。
对方再次瞪大双眼，一脸无法置信地注视秀楠，仿佛秀楠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要开玩笑了，秀楠。”
“没开玩笑。”秀楠挠了挠后脑，“我不觉得这种事情有开玩笑的必要。”
“你怎么可能会在外面认识一个成年人？而且还喜欢上对方？”男子的语气变得激动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秀楠微微蹙眉，对方似乎很在意她与什么人交往，并且对此非常不满意，好像她与校外的成年人交往这一事踩中了男子的尾巴，弄得对方一下子跳起来。
对方的反应是不正常的，因为她与他没有称得上交集的交集，非要勉强说称得上交集的事唯有现在与对方一齐坐在酒吧。除此之外，她与他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无论在学校或在私下生活中，都没有出现相交的情况。
因此他俩的关系根本谈不上亲密，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充其量只是一个与自己同班的同学。既然如此，对方何须对她与其他人交往一事显示出得如此紧张激动的反应呢？因为这完完全全不关他的事，没有牵涉到与他相关的一切。
“这个与你何关呢？”秀楠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倒没对男子表露出来的不满而感到恼怒，亦没有认为对方多管闲事，仅仅是觉得对方的反应非常莫名其妙，令人如坠雾里，这一点倒令她升起了些许好奇心，因为无论她如何苦苦思索都得不出个所以然。
“与我无关？因为我。。。”男子的话语戛然而止，嘴唇微微张开，一脸惊慌，好似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说出不得了且不能说出口的话，于是悬崖勒马，把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地吞回去。
秀楠愈发迷惑起来，对方到底是怎么了？完全不像平时的作风，无论是哪方面都表现得过于异常了，简直像成了另一个人似的。莫非他今天遇到了什么事以至于精神上发生了变化？可他在学校的一言一行都极其正常自然，没有突兀异常的地方。貌似是听到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之后，对方的行为举止就变得不太正常了，莫非这件事给予了他某种冲击？而且这个冲击绝对不是小的冲击。
可是她刚才也想过了，她喜欢上了其他人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班上的其他女生也有喜欢的人，那他是不是也会展露出这种反常的言行呢？难道他对别人有喜欢的人这现象有着不寻常的敏感？
随着思考的深入，脑中的疑问愈发膨胀起来，秀楠认为自己的想法未免有点扯了，所以她中断了思考，决定不再探究这一背后的原因，既然怎么想都得不出答案，那干脆抛开不想好了。
“很抱歉，我好像有点反常。”男子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住杯子的脚跟，轻轻地摇晃玻璃杯，蓝色的酒液一上一下地晃动。
秀楠说得不错，她有喜欢的人与他何关呢？他既不是秀楠的父母亦不是秀楠其他重要的人。说到底，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远远不及她所喜爱的唱片。对方没有对他异常的反应表示出不满与生气，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不过以秀楠的为人，她还不至于会因为这点事而生气。
在他看来，秀楠几乎没有生气这一情绪，即使被同学欺负，从她对同学的反击来看，也没有看到其中含有多少愤怒的成分。想必秀楠也对他刚刚的表现感到疑惑不已，但那仅仅是疑惑罢了，她大概都不会去想这一背后的原因吧，认为这个中的缘由不值得浪费时间思考吧。
“那你现在恢复正常了吗？”秀楠拿起一条薯条沾上番茄酱送进口中。
“恢复了一点吧。”对方的臂肘支在桌面，头枕在小臂上，目光移到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秀楠也往窗外瞄了一眼，没有特别之处，一副随处可见的普普通通的城市一角的光景。
方才谈论关于电脑普及话题的几位青年不知在何时离开了酒吧，几位身穿校服的女中学生坐在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几瓶啤酒，旁边放着一个冰桶。从校服的标志来看，是其他学校的学生。由于客人少的缘故，侍应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小声地聊天，不时发出笑声。
秀楠环顾了酒吧一圈，见男子仍然没有开口的迹象，就从书包掏出索尼的随身听，打算听上几分钟的音乐。这部随身听是四年前索尼推出的D…321，能够连续播放四个小时。为了将这部随身听买到手，秀楠省吃省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把省下来的零花钱买了这部随身听，如今这部随身听已伴随她三年时光。
后来索尼陆陆续续推出各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