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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折妖记-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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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来不及,用尽最后的质引之法催出辰龙骨玉中的混沌之息,以无尽黑暗中的质引力将他往阿姊身边推去。
  秦时欢没有松手,这一推,我整个心腔都为他指尖拉空了,那颗尚在跳动的心,整个儿留在了他手中。
  阿姊扑下来抓住我的手腕,惊心至疼的颜上反衬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扑朔迷光,全无倦怠地满是泪痕,凄然道,“折夏!”
  迷光让我脑子里有片刻的混沌,随即反应过来它们是从我身下扑来。
  迷光映在阿姊脸上,悲痛便过分的清晰分明,映在秦时欢身上,却是一幅期待迷光往那颗心脏聚拢的疯狂模样。
  可惜的是,那迷光惑如萤虫,本该往那心脏而去,途径我身时,却尽数朝我空荡的心腔涌来。
  秦时欢惊惶地变了脸,惊惶复变狠戾,反手便来捉我,奈何他刚是俯身而下,周身的黑气已经涌动起来,像是极为受不住迷光影响,正拼命挣扎而出。
  秦时欢几乎要裂开,阿姊反而平静安宁,两者之前的血肉联系,忽地断了。
  我望着她,过往早在迷光入心时便涌没了灵识记忆,她所做的种种之事,锥心刺骨地掏着我仅剩的支撑。那眉目之间的痛楚,真像是刀啊,扎得人好疼好疼。
  我一点一点地掰着她抓我手腕的指尖。
  “好阿姊,折夏以前不懂事,伤了阿姊的心,以后不会了,折夏听阿姊的话,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念着他了……”
  她摇头,死命拽着我的手,人撑不住为我引来的混沌之力,颜上渐渐有了绝望。
  扭曲的融合旋转着黑暗中的迷幻空间,迷光犹自往我心口里钻,像是复归了初始,温柔而亲顾地填充着我空荡的心,以及那些空白的记忆……
  愈是经历如此,我愈发痛楚,便觉过往种种,当真是一场梦啊……
  “阿姊……”
  我挽唇一笑,越过这令人心疼至极的女子,落在那青衫如裂的男子身上,竟是格外的平静,许是仍有不舍,许是有恨过,至此刻,终不过是想要放开。
  淡然落回阿姊眉心因挣扎愈发浓烈的殷红上,艰涩笑道,“阿姊想救他的,对不对?”
  “折夏……”她惊然而怔,随即无言地摇头挣扎。
  “再不救他,便来不及了……”她的挣扎令人过分为疼,我笑笑,用尽最后的残力推了她。
  “放手罢,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折夏!”
  我望着阿姊追来的一片血红,忽而特别想回无往山,想伯生、仲生,想幼生,还有那总与我作对的婕好,他们一个个的…大抵还在等我回去罢…阿姊会和他们如何解释呢……
  先生死了,何用有了山魅,火正七终以阙伯台为重,我已没什么去牵系在意,此生至此,若说遗憾,大抵是自己太过看重了人心,权以为自己能牵引有变,不曾想,终究是无用之功。
  争母亲后世之名也好,劝慰父王清醒也罢,便是秦时欢,这个复杂至深的妖怪啊,始终与我有所有别。我不懂他,他亦不曾明白我,我与他之间,不过是我情动在先的鸠占鹊巢之欲,并非错付,并非他因,不过是我咎由自取,可怜阿姊她,为我受苦……
  不过,她本也不是我阿姊啊……这个人,彼时那般言说挣扎,临了此刻,我终是明白。
  明白的让人挖心恪骨地疼,疼的人很想再看看她,奈何,我与她,终究越来越远,远到那一片血红无力决绝地返身而去,挽过早已撑不住的青衣长衫在怀,越来越远地往黑暗之外逃离。
  与她与我,在意至心的,终不过是这个妖怪罢了。
  她能救他,我还能有什么所憾?
  耳际有什么东西碎了,轻轻泠泠地,想来是那方骨玉罢。
  嗯,那方我亲手系上去的骨玉。
  我闭上眼,感受着即将而来的黑暗,以及那些我从未经历过的一切。
  再也不要醒来了。
  阿宁。
  

☆、卷二百年身之第一章:血灾

  
  太元二年,叔父安重返朝堂,家中的哥哥们俱都忙了起来。
  自韫姐姐出嫁,我少了一直以来说话的人,及至玄哥哥出建安北上广陵建北府兵,我与叔父告了假,说是一路南下游玩,实则是为避开朝堂纷争罢了。
  叔父知我性子清淡,允。
  世事纷乱,我自是明白,没有带人,径自取了家中哥哥几件衣裳做了男儿模样,挂了长剑一人一马地出去了。
  那年我方及笄过礼,一路从建康南下江南向西,及至武陵时,已是十七,换做旁的女儿家,早已嫁了。叔父先时只当我玩过月余半年即回,未料想会一去两年,近来着人催我归家,我情知再玩闹不得,遂决定再逗留几日便回去。
  因着女儿身以及微生家在朝中的复杂关系,我并不敢去栈房那种纷乱混杂之地休憩,一般径直找到当地郡守小居些时日便走,也托得如此关系,才能依此结识当地的一些清淡雅士,出去游玩也都不是那般无趣,更能得以解惑良多。
  此次借宿在武陵的郡守刘大人家里,一早起来有人伺候过用了膳,我收拾停当后出了门。
  一出门,就遇上个等候的白衣和尚。
  “是你?”我打量了他几眼,认出了他,“怎地又做了和尚打扮?”
  “建康城一别,我可是几经打量才打听到姑娘在此处呢。”和尚笑笑,眼眉细长的再不似先时道士模样的无赖。
  “寻我作甚?”
  和尚还真是有些意思,不过是出建康城时帮他解了一个围,不至于追我两年至此吧,难道是因为那句话?
  “姑娘可忘了阿宝先时那一句话?”
  果然。
  “你说我有血光之灾,现下一过两年……”
  “今日,就在今日。”和尚合手做了一稽,“阿宝念着姑娘救命之恩,想来替姑娘收个尸身,权且还了情而已。”
  “你!”
  我气恼愕然,瞪着他道,“你一个道士,如今做了和尚模样,想来也不是个章法之人。先时你欺人,我好心救你,眼下又来咒我,我何曾惹你欠你,平白要来欺我!”
  和尚挑了挑眉,笑道,“姑娘若不信,阿宝跟着你如何?”
  “别介,指不定是和尚你晦气,累了我来!”我拂袖,不想理他,接过外府侍从递来的缰绳,蹬了马去。
  一路在城中小驰,不见快,也不见慢,一停下,那和尚总在不远不近地晃悠,好不惹人烦扰,我心急不耐,索性出了城去。
  出门就是沅河,我为了摆脱和尚,将马丢给了城门守将,自己往渡头去了。
  我在渡头看了几眼,见着一个汉子的船还算干净,直接跳到了船上。
  “这位爷,小的是打渔的,不载客。”汉子扬头解释道,“早间刚卖了鱼,要回去呢。”
  “无妨。”我撩了衣袍横过长剑坐下,“我也无事,随性看看而已,若你家中还有鲜鱼,也可去你家中尝尝,必有厚谢。”
  “那倒巧了,武陵别的没什么,偏是鱼有点儿尝头,爷若是不嫌弃,大可随小的回去尝上一尝。”汉子憨厚,也不推辞。
  “那就多谢大哥了。”我推手行了礼,见汉子踩过船头解栓子,随眼转头,和尚已立在渡头了。
  我皱了皱眉,简直厌他的阴魂不散,岂料还未开口,和尚满脸堆笑,“船家,我和小哥是一起的。”
  未等汉子应,和尚自顾上了船,船上一阵摇晃,我抓着船舷不敢乱动,只得由他上来。
  汉子回头看了看我,我不好他为难,点了头。
  汉子见我点头,安心解下栓子,走回船尾荡起浆来。
  沿着沅水南下,我望着悠悠水纹,想着和尚的话,有些烦躁。
  “你叫阿宝?”
  “微生家重返朝中,各个都忙着争权夺位,你却要躲出家去,叫人难解。”
  “你不是能掐会道么,既能算及生死,怎就想不透我的打算?”我斜眼勾了他一眼。
  “世人听不得真话,我做道士也乏了,只好以慈悲身糊弄糊弄咯。”和尚眨了眨眼,从大袖中捞出一个玉葫芦,晃了晃道,“我若是饮了酒,你信不信船家要踢了我下去?”
  见他一幅全然趣耍的模样,我不禁哑然失笑,“还真不知要怎么称呼你了。”
  “阿宝便好。”和尚解开了玉葫芦,抿了一口酒,递了过来。
  我横他一眼,“阿宝这名字,听来是世家门族的小名,想来对你也爱护得紧,何故要出来浪荡?”
  和尚砸吧一口玉葫芦里的酒后,小心地收回了袖中,悠悠道,“祖上见过许多异事,阿宝不信书上所言,便出来看看。亏得我有些本事,见得多些,倒不算无趣。”
  “拘于一处,总归无趣,多出来走走挺好的。”我扬了扬眉,瞅着他道,“于是,我就有趣了?”
  “不仅你,你家里的皆有趣。”和尚亮了亮眼。
  “如何个有趣法?”
  “喏,以你叔父五十余岁之龄东山再起,本就一件奇事,何况你还躲了出去,应该不单单只为了躲避朝堂纷争罢?”
  他断言肯定,我也不好再瞒,淡淡道,“你说得不错。我生下来,老祖宗便对我特别关爱,不仅亲自赐了折夏之名,更以祖上子姓为之。要知道,子姓绵延商宋之后,及至微生家,血脉稀薄,论及子姓,真的是让人意外。我七岁时,有个道士过府,说我活不过十七,家中因此更为小心翼翼,连我也不为外人得知存在,小心将养到及笄,局面复杂起来,老祖宗让我外出,至今也没想明白是为了什么。”
  “老祖宗么?”和尚拧了拧眉,“看来还真是有趣了。”
  “如今你说这有血光之言,倒令我有几分信你了,那你可猜到我会如何死呢?”
  “我可没那般高的道行,只知你今日避不过必死之局。”
  “那随我看下去罢。”我淡淡笑笑。
  “你倒是不惧死。”
  “或许罢。”我忽地很想归家,也不知老祖宗和叔父他们怎么样了,韫姐姐呢,那般心高气傲的性子嫁了一个安稳老实的人,也不知过得怎么样。玄哥哥的话,北府兵在手,只怕更意气风发了吧。
  “是不是情知必死,反而念及未曾完成之事了?”
  “是啊,很想归家看一看。”我洒然一笑,问他,“你出来许久,难道不曾念过家?”
  “额,这个嘛,要看人怎么看待家之一词了。”
  和尚摸了摸光滑的脑袋,“许是我念着他们,他们也不曾念着我罢了。我少时爱多言自语,旁人不懂,当我是个妖怪,及至年长,将我禁足后院。后来闯进来一个道士,才跟了他出去。岂料他领我出去,人就没了踪影。”
  “是不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白衣道士?”
  “你怎地知道?”
  “看来那个道士就是去我家的那个。”我不可置否地笑笑,“想来你的断言不会假了,若真如此结局,权且劳烦你把我的尸身带回家咯。”
  “本不就是为了此事?”和尚觑了觑眼,压低声道,“当真什么也不在意?”
  “即便在意,不也是来不及了?”
  “倒也是。”和尚笑,“那种权谋家里长大的,养出你这样的性子,难得。”
  “世有奇事,见过也算平常。我看你一会道士,一会儿和尚的,指不定也是个随处看看,随性玩闹的性子,怎地还见不过我来?”
  “看不出你一幅斯文孱弱的模样,嘴皮子倒挺犀利。”
  “可不,你们道啊佛的,还不是一张嘴皮子?”我挑了挑眉毛,“你们跳上跳下的,可还如我孑然一身清淡快活了?”
  “玄门出老子庄周,独成一家,也就由着你们门阀大家而起,整日不是游山玩水,便是吃茶饮酒,可有见山是山的觉悟了?”
  “若见非山,何以见死而不惊?”
  “什么山啊死的,两位客人,低头咯……”汉子的腔调传过来,人放下了船蒿,坐在船尾荡起了小浆。
  我与和尚相视一笑,眼前也不知拐到了何处山下,两岸见窄,尽是桃花,再无旁树,未过片刻,前方竟是一个丈许方圆的曲水洞穴,幽幽深深地不知通往了何处。
  汉子将船划进去,越往里走愈见矮,难怪要叫我们低头。
  一路幽暗,隐约只有洞穴里不知什么萤虫的幽绿光亮,贴在崎岖的岩壁上,并不见暗,别见一番趣味。
  “此处颇有奇趣。”
  “你要见的不就是这些么?”和尚又掏出了玉葫芦,砸吧一口道,“是不是感觉整个星空都聚到小小的洞穴中了?”
  “是啊。”我感叹一句,笑道,“两年游历下来,确实见过不少奇趣见闻,似此美景,还真是可一手可握的光景,若不是碍于此处拘束,我还真想碰上一碰。”
  “化虫可碰不得,碰了那可是要蚀肌腐骨的。”汉子笑的畅快,“两位客人小心咯。”
  “大哥您都不怕,我们又怕个什么。”我笑着接话,“大哥您住在哪里,竟要通过如此一条诡谲吓人的水路?若是有那不知道的,见了它们荧惑美极,忍不住去碰上一碰,岂不要吃了大亏?”
  “寻常人找不到这地方,即便找到,定也知晓化虫的厉害,自然不会碰触。”
  我听他一说,心下打了个突,不自觉地去看那和尚阿宝。
  阿宝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看了我一眼,让人难以平静。
  “世事纷乱,战事频繁,大哥你们躲避此地,确实能避些争端,为何还要去城中卖鱼呢?武陵乃荆楚唇齿之地,历来兵家有争,你贸然行险,不怕由此惹来祸事么?”
  我没有想过随性上了一条船,会临如此局面,有些事,不是天意,便是命运。
  “庄子里的银鱼被一个姑娘带给了心上人,年年好上了这一口,现下九月,正是银鱼最好的时节,自是得去送上一些了,不然,姑娘以为我们还能安稳至此?”
  汉子随言,但也道出许多暗藏道理,我想起一事,遂问,“送得可是郡守刘家?”
  “姑娘怎知?”汉子讶然。
  “我在刘府作客,本是要走,郡守大人却说要我尝过银鱼再走,还真是巧上做巧了。”
  “阿筝少年时外出游玩,与刘家大人有了情系,自此之后再未回来。”汉子音色见沉,“好在刘大人有情,未曾介意她的出身,只是……”
  “只是得用银鱼养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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