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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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走出书房仰望朝阳初升天边，那里朝霞灿若蜀锦，绚丽无双，几乎令人不敢逼视。有浅浅笑意唇边绽放，映着那朝霞格外夺目。
但是啊……不论八阿哥有多出色，她眼中，始终是不及胤禛一分一毫，于她而言胤禛才是好那个啊，永远不会变！
第七十五章 筹银
第七十五章 筹银*
第七十六章 画像（）
午后，宫中传来消息，派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为钦差大臣，去筹集赈灾款项。同一时间派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去河南一地与当地官员共同负责赈灾事宜，务必要求妥善安置难民，控制灾情蔓延，尤其是瘟疫爆发。
这一次不论是筹款还是赈灾都没有出现太子胤礽名字，显然康熙对他这段时间户部表现甚是失望，尤其是连他自己也管国库借款，接下来如果要催讨欠款，矛头第一个要指向恐怕就是太子。
谁都没想到，胤禛他们这一走就是整整两个多月，到过年都未能赶回来，胤禛不，诸女皆没什么心思过年，意兴阑珊，只除夕夜去含元居同吃了一顿年夜饭便罢了。凌若除了每日去给那拉氏请安顺道说说话之外，每日必做一件事便是观看送至府里邸报，以期能从上面看到胤禛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其中年氏曾来寻过凌若几次麻烦，但凌若处处小心又有那拉氏帮衬是以并未让她抓到什么把柄，有惊无险。伊兰倒是经常过来，一住就是好几天，每回来都要去玲珑阁陪灵汐说说话，说来也怪，兴许她真与灵汐有缘吧，平常对人不理不睬灵汐与她相对时常会开口说话，虽暂时还没有什么起色，但总是一个好开始。
容远依旧每日来一次府里，叶秀腹中胎儿他精心调养下渐趋安稳，管仍不能下床但已能倚着弹花软枕靠床头坐一会儿。她如今已熬过了八个月，孩子即便现出生，也有很大机率活下来。
至于李氏那头，一次容远替凌若请脉时候曾无意中说起过，李氏脉像有些奇怪，明明是六个多月身孕，可这脉像却时像六月时像五月，令他不能理解。
唯一令人意外就是正月初六那天，李德全奉康熙之命召凌若入南书房觐见。这是选秀之后，康熙第一次召见凌若，也是第一次有皇上专门召见一位连名字都不曾记入过皇室宗册庶福晋，一时间猜测纷芸，只有少数几个人隐约猜到些许。
凌若忐忑地随李德全来到南书房，南书房位于乾清宫西南角，是康熙读书、批折、议事机要之地，自康熙十六年设立以来每日皆有康熙亲点翰林院士当值，譬如熊赐履、张廷玉等。｜
李德全命小太监奉上沏好雨前龙井后垂手打了个千儿道：皇上晚些时候会过来，请凌福晋此稍候，奴才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有劳李公公了。”李德全是康熙身边红人，凌若不敢怠慢连忙还礼，待李德全走后，她小心地打量着这个即便紫禁城中也属机要之地南书房，朝中有言：此地非崇班贵檩、上所亲信者不得入；不知康熙为何会选此地召见她。
此处比胤禛那个书房宽敝许多，墙上挂了许多字画，多是前朝真迹，随便一幅便是价值千金之数，凌若看到其中一幅画时轻咦了一声，画中别无它物，唯有一容色绝丽女子，没有珠翠环绕华衣锦服却拥有出尘之姿，惊奇是这女子与她竟有五六分相似，令她一下子想起荣贵妃说过话，难道此人便是孝诚仁皇后？
画中女子明明笑，凌若却生出一种悲伤感觉，且看得越久那种感觉就越明显，笑意背后是难以言喻悲恸，仿佛是被遗弃人间谪仙，无人问津。
这令她很不明白，孝诚仁皇后是顺治年间四大辅臣之首索尼孙女，十三岁那年嫁给了已登基为帝康熙，大婚之后夫妻琴瑟合谐，伉俪情深，管有三宫六院，但无一人能及孝诚仁皇后帝心中地位。她死后，帝是悲痛欲绝，写下无数情真意切悼词，不知令天下多少女子羡煞，何以还会有这样悲伤？实令人费解。
“你来了。”凌若看得入了神连康熙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直至耳边传来苍劲声音方回过神来，回过头看去，只见穿了一身明黄织锦团福绣五爪金龙缎袍康熙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钮祜禄凌若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凌若连忙执帕行大礼参见，管已不是第一次见，但面对这位九五至尊依然有所不安。
“起来吧。”康熙摆摆手微笑道：上次见你还是康熙四十三年，一转眼都过去两年了，如何，老四府里好吗？”不跳字。
“多谢皇上关心，奴婢很好。”凌若紧张地盯着自己脚尖不敢抬头，“不知皇上召奴婢来有何吩咐？”她是庶福晋，按规矩只能自称奴婢。
“无事。”康熙看出她紧张，桌案后坐下随手翻开一本论语道：朕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起那夜你箫声，朕很想再听听，你能否再为朕吹奏一曲？”
凌若心头一松，抿唇轻笑着从袖中取出昔日康熙赏玉箫，手指从温润箫身抚过，“李公公来传旨时候，奴婢就想着有机会再为皇上吹奏一曲以谢皇上赐箫之恩，所以就将玉箫带身边，不曾想竟是带对了。”
康熙微微点头，抚着颔下花白胡须道：还是吹那首《平沙落雁》吧。”明明是与凌若说话，目光却久久落画中女子身上，露出缅怀之色。又是一年正月初六，一转眼距那件事发生已经整整过了四十五年了，而自己也从八岁孩童变成了五十三岁老人……
凌若并不知道这些，她深吸一口气取箫而奏，平原之上盘旋顾盼、雁落回旋情景再一次随声而来，直至一曲落下时眼前依稀能见雁影。人有情，方能吹奏出曲中真意，这是再高明乐师也模仿不来技巧，也是康熙喜欢听她吹曲原因所。
凌若见康熙始终盯着画中人看一言不发便借机问道：她是皇上妻子吗？”不跳字。
“不是，是一位故人。”康熙回答令凌若诧异，那人竟不是孝诚仁皇后？可荣贵妃明明说自己像极了孝诚仁皇后，她没理由临死还要骗自己，此人若非孝诚仁皇后又是谁，竟能让康熙将她画像放书房中。
“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像她？”见凌若点头，康熙起身走至画前，手指轻轻抚过画中女子衣角，有无眷恋眼底，“除却芳儿，你是我见过像她人。”还有一句话康熙没有说，凌若吹箫时候，那种神态简直与她一模一样，连他都有一瞬间错觉，以为一切还四十五年前，他延禧宫中一边看外面花开花落一边听姨娘弹琴吹箫，欢乐无忌。
芳儿？那不是赫舍里皇后闺名吗？连赫舍里皇后都像她，她究竟是谁？按康熙话来算，此人似乎是顺治年间妃嫔，凌若心里充满了好奇，旁敲侧击地问道：皇上很想她吗？”不跳字。
康熙清瞿面容露出苦涩笑意，“想又能如何，终是一世不得见了。罢了，不说这个了，你会吹箫，那琴呢，会弹吗？”不跳字。
见康熙不欲多说，凌若很聪明地没问下去，垂目道：会弹一点，只是不好。”
“会弹就行。”康熙拍一拍掌，立刻有小太监抱了瑶琴进来，待其退下后示意凌若随意抚上一曲即可。
手，抚上琴弦，几乎没有多想，一首《若相惜》应手而出，那是她喜欢曲子，为晋朝竹林七贤之首嵇康所作，与《广陵散》齐名，历经千年，其曲其意为众多文人雅士所喜爱。
康熙初时还不意，待听到后面已是勃然变色，背身后双手微微发抖，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他不会忘记，这曲子是姨娘生前喜欢曲子，他曾不止一次听她弹起过，想不到凌若第一次弹就选了首曲子，当年侍侯姨娘人都已经故去，除却自己不可能还会有人知道，难道真是姨娘显灵了吗？
专心抚琴凌若并不曾注意到康熙激动，她沉浸于琴曲之中。
为你，染红尘，散哀思。只愿，你我缘起之后能够相惜至老……
“你也喜欢这首《若相惜》吗？”不跳字。待后一个琴音也落下后，康熙强抑了胸口激动问道。
“是。”凌若并不知晓康熙心中之事，起身后浅浅笑道：奴婢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时候就喜欢上了，皇上可是也喜欢吗？”不跳字。
康熙笑而不语，看向凌若目光越发温和，轮回之说，虚无飘渺，但这一刻，他宁愿相信真有其事。
第七十六章 画像
第七十六章 画像*
第七十七章 纳兰湄儿（）
之后又说了一阵话，凌若问起胤禛他们江西情况，她已经许久没邸报上看到胤禛消息了，难免有些忧心，眼下有这机会自是想从康熙口中得到确切消息。｜
“你放心，他们很好，已经江西筹到了两百余万两银子，足够赈灾所用。不日之内便能返京。”说到此事康熙脸上几许安慰，国库空虚赈灾无银一直是压他心中一块大石，直到胤禛马加鞭派人回来禀报说已经筹到银两并即刻送往河南赈灾时，他心才算松了下来。此次胤禛和胤祥回来当要记上首功才是。
“如此就好。”凌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此次筹银必不轻松，两百万两，纵是巨富商贾要拿出这几十上百万两银子也是伤筋动骨，不知胤禛他们用了何种手段才使那些视钱如命盐商掏腰包。
凌若一直陪康熙用完午膳才从南书房出来，此时已过午时，刚停了半天雪又开始纷纷扬扬落下，将红墙黄瓦紫禁城覆盖一片银装素裹中，凌若执伞徐徐走出宫路上，偶尔能看到堆路边小雪人，想是那些宫女太监扫雪无聊时堆彻出来，深宫寂寞，于底层奴才来说是寂上加寂，堆雪人便成了他们天寒地冻时仅有消遣。
路过一处梅林时，凌若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此处正是她上次遇到胤禛地方吗？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太难，譬如胤禛，他始终放不下湄儿……
“福晋也喜欢这片梅林吗？奴才听师傅说皇上很喜欢这里，隔一阵子就会来这里走走，还有以前住德妃宫里纳兰格格，冬天经常拉了四阿哥往这里跑。”跟凌若身边小太监四喜说道，他是李德全徒弟，为人甚是机灵。
“纳兰格格？”这个名字凌若甚是陌生，并不曾听说过。
四喜解释道：是莫巴仁将军女儿，将军夫妇死后，皇上怜其无人照顾，便接至宫中交由德妃抚养，康熙四十三年时候嫁给了八阿哥为嫡福晋。”
原来她姓纳兰――纳兰湄儿……
很好听名字呢。虽然她自幼失怙，但能得两名同样出色男子倾心相待，上天是公平，收走了什么便会用另一种东西来补偿。
凌若笑一笑，收回抚摸着梅树粗糙枝干手转身欲走，却意外看到了一个刚刚才提起过人。
纳兰湄儿！管当初只远远见过一面，但凌若绝对不会认错，不远处那个身着绯红衣衫娇俏灵动女子正是胤禛心心念念不忘纳兰湄儿，也即如今八福晋，听说八阿哥待其极好，视若珍宝，虽府中还有其他妻妾，但形同摆设，根本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奴才给八福晋请安，八福晋吉祥。”四喜亦看到了纳兰湄儿，连忙上前请安，八阿哥如今可是朝中炙手可热人物，他哪敢怠慢。
“公公请起。”纳兰湄儿声音很好听，婉转若百灵，目光一转落凌若身边，惊讶于她出色容颜同时也奇怪自己怎么从来不曾见过，轻蹙了柳眉道：这位是……”
四喜忙道：启禀八福晋，这位是四阿哥府里庶福晋。”随着他话凌若欠一欠身道：钮祜禄氏见过八福晋。”
“原来是四哥福晋，请起。”纳兰湄儿恍然大悟，扶起凌若后道：许久不见四哥，听闻他去了江西筹银，不知回来与否？”
凌若淡淡笑一笑道：有劳八福晋挂心，一切顺利，两百万两银子已经送往负责赈灾八阿哥和九阿哥手里，听皇上所言，不日之内便可回京。”于她，凌若不讨厌却也不曾有好感，若非她，胤禛不会如此痛苦，她不会忘记八阿哥大婚那日胤禛借酒消愁，醉倒蒹葭池边样子。
“两百万两，四哥真是好本事。”纳兰湄儿低头轻轻地叹息道：只是四哥为办好这趟差事却有些不择手段了。”
本已欲走凌若听得这句话顿时一愣，下意识问道：八福晋此话怎讲？”
“我听闻，四哥江西为了逼那些盐官盐商们捐钱，煽动他人闹事，城隍庙鬼神面前摆宴，又跟十三阿哥一道将何知府扒了官服官帽推城隍庙前不问缘由就狠狠打了一顿，弄得怨声载道。”纳兰湄儿娓娓说来，露出几许不忍之色。
“那依八福晋意思，贝勒爷该当怎么做才是？”凌若如是问道，言词间有一丝不易察觉嗤笑。父母双亲去世时纳兰湄儿尚不知世事，之后又接入宫中抚养，随后又嫁给胤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她根本不曾受过苦，根本不曾体会过世事艰难，只会纸上谈兵罢了。
“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是。”她话音刚落，凌若已紧跟上来道：八福晋可曾听闻过一句话：一样米养百样人。有心系家国大公无私，也有只顾自己利益视他人性命为无物，您又怎知那些人一定会被情理打动？若他们不肯呢，是否与他们耗上一年两年？”
纳兰湄儿哪曾想那么深远，一下子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许久才憋出一句来，“这只是你猜测，人性本善，怎会如你所言那般，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妾身自是小人不错，但他们又何尝是君子，此次若无贝勒爷和十三爷江西不择手段筹银，八爷九爷又哪里有钱河南开仓赈粮安置灾民？”花盆底鞋积了尺许厚雪地上踩出深深鞋印，雪落无声，这漫漫梅林只闻凌若锋锐如刀言词狠狠刮过纳兰湄儿涨得通红脸颊，“八福晋锦衣玉食自是无碍，但那些难民呢？他们食不裹腹，衣不遮体，这大冬天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四爷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他们有口饱饭吃罢了，难道这也错了？四爷十三爷费心机筹银，临到头却换来‘不择手段’这四个字，八福晋不觉得这对四爷十三爷有失公平吗？再说那些盐官盐商手里钱全是刮来民脂民膏，而今还之于民
